空間仿佛被什麼消音。等冬旭意識到空氣好靜,安靜早已於兩人之間鋪開。
他們目光碰到一起,久久沉默對望。
欲說什麼,又無從說起。
不說什麼,又嫌棄太靜。
直到冬旭走近,右掌心輕貼他額頭,很淺地貼。
“好像燒退了。”
抬起手腕,她想摸自己的比較體溫。
這時,他右手蓋上了她的手背。
略高的體溫、柔軟的觸感,從他掌心往她手背里鑽。
往下地鑽,再往下,下到她腳心忽地一熱。吞下喉中的涎水,她不經往下看他。
他領口在散熱。
扣子解了三顆。此時光影剛剛好,薄軟的高級男士襯衣下的肉體精巧細膩,因生病身虛,這淡淡的破碎感誘人。
光线,姿態,他的溫度和氣息,化作一只巨手擎住她的心髒。從小至今,他有時就是具有這種毫不自知的令人失神的妙力。
冬旭縮了縮指頭。
程錦拿開了手。
他低咳:“就不打擾了。”
“謝謝。”
他邊說著,身子撐坐起來,漸漸雙腳落地。
室內一片沉默。他頓了一下才從沙發扶額站起。
冬旭看他要走,便站在一旁給他讓路。
手背在發熱,她清楚這種感覺。它並不常出現,但它出現時一定會發生爭吵,有時它贏,有時她贏。它叫羞恥感。
走了兩步,他停下了。
他有點久地站立,似乎在等什麼。
見她不挽留,也一聲不吭。
程錦才慢慢抬腿,真的走了。
……………………
兩人到了門口,程錦邁出門檻幾步。
身後,她突然開口:“以後,我們別…”
他瞬間轉身。
和他處近了,會有背叛陸泊的風險。
她覺得自己該硬起心腸,然對方是程錦,當她與他對上眼睛時,那柔靜目光像一條鞭子,把她打得硬到一半就不行了。
程錦看著她:“別什麼?”
一個短暫的停頓後。
冬旭:“別太近了。”
一瞬間,空氣狠地墜下來,像一片陰霾重重的低壓區。
她不敢抬頭看。
她能感覺到頭上的目光有多尖銳。
……………………
突然的,被猛掐下頜。
她對上他平淡的臉,卻壓迫感極強的雙眼。
程錦低下頭,強勢逼近,目光死死地看她。
她一下屏住了鼻吸,卻忘記開口呼氣。
他在近,繼續地近,太近了,男性的施壓感越來越強,她幾乎快沒有氣了。
直到唇珠碰到她鼻尖,他一個突然停下,像刀尖刺到點皮肉後,又抽地一下收回殺心。
他身上有一種黑暗的縱欲感漫開。
明明跟他的性愛沒什麼印象。
但她突然能感覺到他們做的時候有多瘋狂窒息。
咚,咚咚咚。
一下的,她重重無序的心跳聲加速,有點眩暈。
他手指在發燙,卻莫名有一簇冷氣滲進她。
她冷得脊背一顫,終於想起來自己忘了呼吸。
在冬旭深呼吸時,他說話了。
低低地:“Je ferai tout ce qu'il faudra。”*
很小聲,很模糊,她沒有聽清。
空氣重得要塌下來了,程錦忽地放開她。
他猛咳不停,待平靜了很多,才輕輕問:“要我離你多遠?”
又說:“要我搬走嗎?永遠不見嗎?回家拜年是不是也要裝不認識?然後所有有關我的東西都打包還給我?你敢說我就敢做。”
冬旭沉默了。
她不敢想象一輩子見不到程錦,他和陸泊的地位只比父母低,是她唯二可以用“最親”來形容的沒血緣關系的人。
她接受暫離,但接受不了永別。
最後,程錦溫和地道了謝,以及晚安。
看他像薄葉般的背影消失,冬旭靠在牆上,雙腿有點無法站立。
偏過頭,她看去他消失的地方。
……………………
第二天下班晚上,陸泊前往她家。她買菜,他掌廚,手藝比高中更好。
吃飯間,她不由問:“其他紋身都洗掉了?”
讀書時的少年張揚,怎麼個性怎麼來,除了後脖,她隱約記得後腰一塊兒也有。
陸泊撩起上衣,拉下一點褲腰,露出內褲邊和胯骨。
胯中間,鼓出的形狀好明顯。
陸泊:“有是有,這地方,你要看?”
冬旭趕緊埋頭吃飯。
飯後,她去洗漱。陸泊則在沙發看電視,眼睛放在屏幕,心卻在亂飄。
這沙發,小了,施展不開。
他有點不滿。不滿後他就唾棄自己好色。
靠著背,陸泊張開雙手平放在沙發,右掌心在沙發縫剛剛挨上,瞬間,一個突出的異物感傳來。
他不禁抬起手,目光聚過去。
他發現——那是一只男士手表陷進了沙發。
不是他的。
……………………
電視聲嘈雜歡笑。陸泊低沉不語,昨晚被拒掉的視頻電話如熒幕般在腦里浮現。
他不聲不響,將手表塞進了褲袋。
聽到冬旭洗漱出來,他放空地看著電視,低低一句:“昨晚一個人睡,睡得好嗎?”
冬旭沒聽出話里有話:“還好。”
陸泊靜了一聲:“哦。”
“怎麼了?”她向他的背影走近。
他突然一個轉頭,重重地審視她,那目光極深。
鬼魅的話環繞回響,從他身體的深處透著陰,嘶嘶低叫——
不會懷疑嗎?難道不擔心嗎?不疑心她會背著偷偷聯系嗎?甚至哪天趁你不在…
冬旭不由停住腳步。
慢慢,她聽見他說:“沒怎麼,明天下班我帶你去吃飯。”
……………………
明天周五,辦公室里人都洋溢一種快放假前的慵懶。
冬旭多次打開消息。
似乎他今天很忙,不像以前那樣黏她。問候之後,找她只有寥寥幾句。
他在認真工作,她想。冬旭也覺得向他學習,便將手機設為免打擾,她開始分析競品網站,了解不同優勢,將思考寫入文檔。
六點下班,躲開人群到負一樓,她見陸泊已在車里等她。
車廂內,他往日的休閒冷淡風換了,一身商務感的黑色西裝,氣質冷峻。
他解釋:下午去總部參加了高層會議。
見他也久久打量她,冬旭摸摸耳朵。
這是她第一次精心打扮,為了第一次約會。
灰色包臀裙,雙腿筆直,v領吊帶,微露肚臍。這種顏色下,她膚白,清麗又冒出一種嫵媚。
因為瘦,她腰側薄,腰細到男人似乎一只手能折斷。然臀圍較寬,與腰形成了沙漏型,曲线纖美。
但也因為瘦,肉不多,她穿的豐胸內衣,擠出一條溝。
陸泊有點看呆了。
從小喜歡寬松男裝,要麼淑女長裙的冬旭,這樣打扮出奇性感。他不想帶她出去了。
冬旭捂住胸口,另一只手輕輕戳他額。
“不要看了,走了。”
陸泊踩下油門:“就穿這一次,下次這樣穿,我連內褲都給你扒下來。”
冬旭掐他腰:“去死。”
陸泊連忙躲。
……………………
車開到馬路上,黃昏色漸漸暗下,車流轟轟。
冬旭:“吃什麼?”
陸泊:“火鍋。”
看著窗外模糊的樹影,她脫口而出:“小時候我們最喜歡吃火鍋,那家你記得嗎?周末老去。”
又說:“你最喜歡吃毛肚。”
車廂突然陷入一陣死靜。
靜擴散著,她疑惑地看去,才聽他開聲。
“我不怎麼吃,是你和程錦喜歡。”
她連忙看向窗外,抽抽鼻子,訕訕地:“是麼?越長大記性越差…有時我總記混你們倆。”
車里更靜了,寂靜幽冥,只有溫柔的導航播音聲偶爾響起。
冬旭:“抱歉。”
在等紅綠燈時,陸泊突然關閉了導航。
他握著方向盤,看著車前遠方。
“飯前我們談點事吧。”
……………………
冬旭並不知道他要開去哪里。眼里的城市陌生,她看著車像往郊外開,人車高樓退到身後消失,視野中叢林野地越來越多。
車子熄火時,他聲音也響起:“坐我身上。”
她感覺不出這是命令還是懇求,這聲調平平的,聽不出情緒。
她坐起身,跨坐在他腿上。他雙手鉗住她的腰。
陸泊沉默地看她。
冬旭一看。哦,生氣了。大醋包。
她捋了捋頭發,低下臉,猶豫地輕碰他的唇,無聲地一種哄。
陸泊沒有反吻,只是靜止。
每個靜止的結束都是狂躁的開始。
冬旭退離時,他一把按住她的後腦親,很凶。喘聲交替,她缺氧起來,顫顫晃晃地抓他的手臂。
陸泊:“什麼時候忘了他?”
冬旭:“我在忘。”
陸泊:“那還記得他喜歡什麼?”
男人雙手往下滑,撩起短裙,手貼著她肌膚伸進內褲。
她兩瓣臀肉被抓住,被捏在他手中。
他掌根用力揉弄,重重地揉,像要把她揉化在他手里。
她抵著他鼓起的褲子,感到下腹灼酸起來,腿心開始變濕。
冬旭輕輕地:“哪說忘立馬就能忘,你不能不講道理。”
陸泊低聲:“我哪不講道理。”
她屁股被他拍了一下。
響聲微脆,臀肉微疼,她嗯出一聲,意識中緊縮一下的是穴口。
高倍刺激讓這兒灼燒起來,她不由閉緊呼吸,腿側發熱發酸。
“那……”冬旭抱著他脖子:“明天我去車禍失憶。”
陸泊直接又重重拍了她一下,淡漠地:“去啊,只要你敢,我就敢在病床上干死你。”
內衣扣被解開,隔著薄軟一層吊帶,乳尖被一張濕綿的舌卷入口腔,被吮吸,被含咀,乳尖敏感的痛癢變成一股酸流,從腹部傳到穴里。
她低喘著,拽握住他的頭發。
漸漸,胸前被濕出兩點頂起的尖狀。
陸泊咬上去:“別跟他有任何一點聯系,見一下都不行。”
冬旭沒有及時回復。
就是那慢一拍的猶豫,陸泊陰下臉,抓緊她的臀。
一個凶狠地頂胯向上,直頂得她腳背繃硬。
他抬起眼,嘴角翹起:“怎麼,這麼舍不得?”
……………………
他的眼睛像兩顆鋒利的釘子,用力釘向她。他輕笑一聲。
“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