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小女人睜開自己困重的眼睛,下意識抬起手來,遮擋住從窗戶處射過來的刺眼陽光,金色的光閃的人腦子里一空,什麼也想不起來。
屋子里被曬的暖洋洋的,連被束好的簾子都散發出一股干淨清香的味道。
淡淡的平靜卻已經是美好的不可思議。
喬阮卻是不顧疼痛連滾帶爬的從床上起來,發現連她身上的衣服都被重新換了一套干淨舒適的。
這應當不是牧哥哥做的,她不撤銷陣法,他沒辦法進來的。
孩子呢?
孩子……
她的孩子……
喬阮下意識找自己的孩子,連鞋襪也顧不上套,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急的滾燙的熱淚跟串珠子一樣,從她臉上嘩啦啦滑下來,撞得屋里幾把椅子與桌子亂成一片。
她費了那麼多心血的孩子。
“孩子——”
小女人驟然急的昏了頭,顫著手推開房門,跑出去。
見那個熟悉的白衣身影背對著她,似乎眸光深遠的看著前方,而她擔心的孩子,就放在男人的手邊,伸著小腿兒咿咿呀呀地一個勁兒傻笑,吐出嘴里口水做成的泡泡,在春日燦爛下,反正金色耀眼的光。
看得人心都快跟著他的笑一起化了。
小女人半是哭半是笑的跑過去,想要抱起他。
卻被一只比她粗了許多的手臂突然伸出來攔住。
男人微微俯身,沒有溫度的薄唇幾乎要貼到她耳朵上,吐出的話語也讓小女人失了血色,眸色緊張。
“怎麼?寶寶只要孩子,不要師父了?”
男人是真的很生氣。
喬阮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伸出去要撫摸孩子小臉的手下意識收了回來,不安的背在身後,整個人卻突然被男人攔腰抱的更緊,虛弱的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他懷里。
“師父?阮阮好想你。”
在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答的時候,就轉移到男人最喜歡的話題上,這一套做法,過去喬阮是做熟了的。
每次男人問她危險的話題,她不想受懲罰,怕惹他在床上教訓她,一貫都是這樣處理的。
“嗯?寶寶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男人這次卻不如以往那樣好糊弄了。
溫清玄先是咬住了小姑娘的耳墜,狠狠碾磨,眸中幾乎閃過吃人的血色,直到小女人露出吃痛的表情才松開。
男人的額頭抵住小女人的額頭,凝視她的眼睛,自他眸中閃光的傷痛,刺的小女人下意識想要瞥過臉去躲開,莫名心虛地不敢面對他。
“怎麼?寶寶不敢說?”
“嗯?寶寶把自己的身體當什麼,又把我當成什麼?”
男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直擊喬阮的心靈。
小女人劇烈地扭動起身體,想要從男人桎梏的懷抱里掙脫出來。
“師父為什麼要送我進水月秘境,明知道那里面有人會追殺我?”
“我只是想要留下一個孩子,即使我們最後沒有緣分在一起,我……我也想要有人能陪著我……不至於……不至於……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這麼多年的委屈,喬阮幾乎從沒有在人前哭訴過,不管是與林孤雪同行時候靈動的她,還是牧雲陪伴十年堅強的她,她沒在他們面前喊過一句苦,落過一滴淚。
“我又能為什麼?”
小女人抽抽噎噎,在熟悉的可以放下心防的人面前,不吝悲痛。
溫清玄高高在上慣了,就算是偶爾下凡替人思考,也有不及的地方。
他確實沒想到自己的作為讓她如此沒有安全感。
他確實自大了,沒有照顧好他的姑娘。
“又能為什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喬阮委屈的整個人都在男人懷里抽噎起來,她很少在他面前不顧自己的形象狀態。
突然,女人眼睛一閉,覺得面前的世界都好像變得天旋地轉起來,整個身子無力軟倒下來,嘴角吐出一抹暗紅色的血,溫清玄嚇的趕緊將人摟在自己懷里。
攔腰抱起來,握住她手上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