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跪下來,像葉文遠叩首,嘴里高聲對著面前的中年文弱男子道歉請罪。
“小婿向岳父大人請罪!”
葉文遠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還下意識擠出僵硬的笑容准備拉他起來。
“請什麼罪,真是的!”
他還想客氣幾句感謝靖安侯府幫他照顧女兒,幸虧蕭鈺遲遲沒能被他拉起來,葉文遠激動之下腦子里遲到的拿一根弦終於轉了過來。
反應過來的中年男人,甚至想不顧身份的一腳踢在蕭鈺身上,只想發泄人類原始的欲望,親手揍他一頓。
蕭鈺跟他大兒子差不多一個年紀,阿慈生的晚。
小阿慈今年才多大,開了年最多也才將將十七歲,他怎麼,怎麼就不顧忌自己身份,就對她下的了手呢?葉文遠想張口質問蕭鈺。
不過等他瞥向一旁埋著小臉不說話的小女兒,心里更難受,心尖兒都疼的發顫。
他的小阿慈生的如花似玉,結合了他和她娘的優點,青出於藍勝於藍,漂亮極了,任是審美差異再大,再挑剔的人,都說不出一句她不漂亮的話來。
不是道是不是阿慈在靖安侯府上生活久了,才這個骨子里就愛好美色的那人給看上,一來二去,他在用些小手段,小阿慈必然苦於身份的原因,無法言說,才……才……才這麼被他給得了手。
今天,他能帶著阿慈一起回來看他,不就是先斬後奏?
早知道,早知道,蕭幕的兒子是這麼個樣子,他又怎麼會,讓阿慈留在靖安侯府?
葉文遠氣的發抖,舉起來的手搖搖晃晃,神志都氣得有些不清醒了。
“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在葉家敗落之前,我和川平還去靖安侯府上吃過你當年的喜酒?”
葉文遠背著手,眼眶紅腫,口沫橫飛地質問蕭鈺。
中年男人瘦削的身體,明明瘦弱單薄,甚至手無縛雞之力,此刻卻面容堅定,毅然擋在女兒面前,質問跪在他面前,低下自己驕傲頭顱向他請罪的男人。
風水輪流轉,此刻真正輪到蕭鈺嗓子干澀,心中愧疚,說不出話來了。
“岳父……記得不錯,小婿曾經是娶妻……趙氏。”
葉文遠又聽見蕭鈺親口承認,險些氣得真的昏了過去,眼前一陣陣發黑。
“那你把阿慈放在什麼位置?你要把她置於何地?她還這麼小!”
蕭鈺啞言,這件事確實是他理虧,一開始瞧上了小姑娘,他本打算等事態穩定後,將她抬為自己的平妻,後面他一次次忍不住惦記小姑娘,每多見她一次,他心里的衝動便強上幾分,終於他沒忍住,再加上趙氏的算計,半推半就要了小姑娘,他還為了不讓侯府吸引過多的視线,引來更多的探究,還讓小姑娘做了他一段日子的妾室。
再後面,事情平定下來,偏他又突然知道她竟然從始至終都存著要離開他的心思,加上皇帝的詔令,他一衝動,什麼也沒跟她說,想也不想便帶著她來了青州。
以至於到現在,明面上,小姑娘都還沒個真正被人認可的名分。
蕭鈺心里愧疚,垂放在大腿兩側的手指忍不住摩挲,想要把小姑娘攬進他懷里,好生憐惜她一番。
卻被阮阮的父親盯著,因為心虛動彈不得,強自忍耐。
“小婿會給阮阮……阿慈一個名分的。”
蕭鈺真誠地盯著葉文遠的眼睛,滿是殷切。
今日他帶著小姑娘來,便是想要在小姑娘這里也能得個名分,她剛剛懷了身子,心緒正是敏感,喜歡多想多思,稍不注意就容易鑽牛角尖兒的時候。
他很早就想讓他的小姑娘給他生個孩兒,以至於他早早地就從大夫那里打聽,只等著小姑娘懷了孩兒便按照大夫的囑咐好好照顧她,她的一言一行他都很關心。
蕭鈺想讓小姑娘開心,便放下自己心中的隱憂,親自帶著她來見多年未曾謀面的岳父,讓她了卻夙願,能把眉間的憂愁散去。
也……早日解決,把他的名分定下來,省的他總是提心吊膽,擔心她被旁的人勾走了,自己甚至連個正當由頭都沒有把她要回來。
葉文遠冷哼,轉過身就要把門兒關上。
卻被男人一雙大手擋住。
“阮阮她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兒。”
蕭鈺在葉文遠關上門前,急速對他說。
葉文遠此刻是真的氣笑了:“你們蕭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此刻中年男人雙手用力往外推,抵在內側的門上,更加不管不顧的要關上門。
蕭鈺說完那句話後再沒有阻攔,故意在小姑娘面前垂下頭,低頭喪氣地,像一只被人拋棄可憐兮兮的二哈,葉文遠得以順利把門關上。
“轟隆——”一聲。
房門被緊閉上,接著傳來里面木頭撞擊,金屬敲擊反鎖的聲音。
蕭鈺抬頭苦笑,跪在原地的姿勢卻沒有動。
他早知今日必然會有此一遭,葉文遠是不會那麼容易接受他的,此時他的小姑娘還懷了孕,接不接受好像答案已經很清晰明了了。
蕭鈺自己設身處地想一想。
若是他和小姑娘的女兒,被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小姑娘十幾歲涉世未深的時候,被人拐騙了去,他定然也不會對那人有好臉色,心里也恨不得要打殺了那個人,不管他曾經有多麼欣賞那個拐騙的人,心里只怕也不會解恨。
蕭鈺沉默不言,揮手讓身邊過來勸他站起來的下屬退開。
本就是他理虧,想娶自己心愛的女人,他若是連彎一彎膝蓋都不願意,連一點誠意都不願意付出,便是他自己也覺得他實在齷齪的過分,配不上小姑娘。
這道木門關了多久,蕭鈺便一言不發在門口跪了多久。
任是誰勸,邊城晝夜溫度怎麼變,他都一動不動跪在門口。
……
月亮已經高掛枝頭,遠處巷子里人家稀稀拉拉的燭火都已經滅的差不多,涼風一陣一陣吹過來,周圍除了蕭鈺等人的呼吸聲,便是一片漆黑的幽寂。
蕭鈺還穿著早上出門的衣裳,原來的姿勢,跪在門口。
滴水未進,滴米未沾。
他在賭,賭小姑娘的心軟,賭她對他的情意。
葉文遠經歷流放的變故,現下連做官的心思都放棄,如今世上恐怕少有能牽動他心緒的事情,蕭鈺從來沒想過葉文遠會對他的心軟,他賭的從來都是小姑娘,是他愛著的人。
蕭鈺早知道小姑娘對他已經心軟了,他勉強有七八分的把握,但對於她,一絲的不確定,都讓他心里七零八落,心驚膽戰。
——吱呀
門開了。
木門先是打開一個小口子,然後一雙小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推開,想讓它動靜小一點。
纖弱的小姑娘立在門口,明明有了身子,還瘦的不行,纖腰細的男人一手就可以輕松掐住,夜間清涼的風吹卷起地上的落葉,蕭鈺只覺得她纖瘦地也好像會像那落葉一樣被風給吹走,所以讓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抓住她。
小姑娘抿唇,清媚的眼睛看著他,小嘴巴張張合合:“你……你……你起來吧……”
說完,小姑娘背過去,低下頭,不再看他,留給他一個背影。
蕭鈺本不准備起來,但剛才在腦子里一閃而逝的想法讓他心慌。
男人撐著地站起來,在小姑娘身後突然重重“嘶”地一聲倒抽涼氣。
像是身上哪里疼的不行,要直直跌倒在地上。
小姑娘突然轉過身來,香軟的小身子跑過來靠在他身上,用力想把他撐起來,動作做完後,小姑娘卻又覺得不對,男人個子高大,撐在她身上的力道又怎麼會這麼輕?
小姑娘憤怒的抬起眼瞪他。
卻被身上冰涼的男人摟進他懷里。
干澀的薄唇不打招呼的堵在她小嘴上,細細啃咬,絞著她的小舌頭,逼迫她不得不仰起小臉,與他津液交換,一時間兩人親吻的難解難分,嘖嘖作響。
“放開我……”
小姑娘嬌喘著說。
“不放!”
男人力道不僅沒有收斂,反倒把小姑娘往他懷里抱的越緊,語氣也幼稚的驚人。
“寶寶,嫁給我好麼?我會一輩子都好好疼你,以後一輩子都只有你一個,嫁給我,做我的妻子,陪我一輩子,好不好?”
小姑娘漸漸掙扎幅度小了,男人繼續再接再厲。
薄唇親在她側臉上,要細細在她耳邊再說些什麼。
兩人正在這里膩歪,黏膩的不行。
突然一個男聲冷哼,銳利的眸光從蕭鈺的手上掃過,像是想拿一把刀把他的手給砍掉一樣。
“有什麼事,就麻煩蕭大侯爺進來說吧!”
葉文遠眼神冷淡,心里恨他恨的不行,卻還是礙於小姑娘,忍著心里極致的不爽,陰陽怪氣的把蕭鈺“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