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長得大氣,氣質也因為歲月的沉淀,顯得很沉穩冷靜,她也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大氣女人。
只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凡是待在屋子里的人都板著一張臉,不敢說話,不管是伺候老夫人的,還是伺候趙玉塘的,從這語氣中就能聽得出來,秦老夫人是厭惡極了侯夫人,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卻不好明目張膽的在主子面前表現。
不管怎麼說,老夫人如今再不情願,趙玉塘也是老侯爺為了報恩給侯爺選的正頭夫人,她們如今都是一家人。
做下人的,怎麼敢質噱主人間的事,不管夫人原本的出身再低,她現在的身份也是她們招惹不起的。
為了家里的和諧,為了如今侯爺的前途,她們也必須要和平相處,不能鬧出太大的亂子來,丟了侯府的臉面。
否則趙玉塘就是有老侯爺曾經親自給她做主,讓她一介小戶縣官之女做了這有著潑天富貴的侯夫人,蕭鈺也很有可能會不留情面的休了她。
趙玉塘聽見老夫人的語氣,這麼多年心里還是不免委屈,面上也不禁帶出來幾分。
只不過她如今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她的年紀甚至比靖安侯蕭鈺還要大上兩歲,別看她這些年保養的好,實際上那處都因為生了個女兒松垮了,早已經不如年輕小姑娘鮮嫩。
她與侯爺之間也不過是她當年背著父親強求來的,蕭鈺也不怎麼喜歡她,雖然府里沒有旁的妾室通房,但侯爺對她也就僅僅只是尊重而已,尤其她的肚子還不爭氣,都三十四了,還沒能給侯府留下兒子,只有個被她教的肖她的小家子氣的女兒。
一點兒沒有侯府小姐的風范。
讓本就不喜歡她挾恩圖報的老夫人看她更是不順眼,嫌棄她的小家子氣,連帶著對唯一的孫女兒都不怎麼喜歡的起來。
趙玉塘看著老夫人抬頭望向她時,隱隱不耐的神色,心里越發委屈。
她也想得到婆母認可,不僅能夠出身高貴,還能給夫君生下一個兒子啊,只是她的肚子不爭氣,夫君蕭鈺也不怎麼熱衷那檔子事兒,整天都忙著跟在齊王後頭,一心輔佐齊王奪嫡,拿到權勢,讓侯府原來有些邊緣化的地位日益水漲船高起來,不碰她,她也沒辦法。
她這個小小縣官的女兒出席宴會時,從原來的被鄙視,沒人願意帶著她頑,到現在,大把的人求著她,只想和她見上一見,拉近關系,大部分都是蕭鈺的功勞在里面。
那些眼高手低的女人當她不知道麼,她們面上雖然對她和善,或者迫於丈夫的要求不得不來與她親近,其實對蕭鈺雖然不怎麼喜歡她,但到現在都還守著她這個比他大了兩歲的女人,在背後羨慕嫉妒的咬牙切齒的。
卻還是不得不擺著一張笑臉,這些曾經自恃身份比她高貴,看不起她曾經所為的夫人小姐還不是得要拉下臉,厚著臉皮來求她,求著她在蕭鈺面前幫她們夫君多說幾句話。
這讓趙玉塘的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也越發不後悔年少時候自己拿著那一紙婚書找上門,在老侯爺的主持下,嫁給了這個優秀俊美的男人,得到了這樣好的一門親事。
但也更助長了趙玉塘心里的不平衡,身邊兒人沒有底线的捧著,讓她也隨著年紀的增長變得越發刻薄。
她身邊的伺候的人肉眼可見,沒一個長得比她好看,身段比她標志的,做事兒的丫鬟們年紀雖輕,卻都是生的普通,容貌一般,只勉強算得上手腳利落。
趙玉塘她在這方面完全無視了秦老夫人看她不順眼的另一個原因,頑強而固執的踐行著老侯爺生前留下的話。
老侯爺在世的時候,為了維護和鞏固她這個“救命”恩人女兒的地位,讓蕭鈺四十無子方得納妾。
也是因為這樣,本來不滿意她的秦老夫人,看她更是不順眼,而且幾乎是無視她,眼不見心不煩。
趙玉塘其實她也不喜歡來給秦老夫人請安,她家里雖然勢小,但也是被父親母親寵著長大的,否則她也不可能在小時候偷聽到她們家竟然與靖安侯府還有這樣一門兒婚事,她也不敢一個人從父親的書房里偷了婚書就找上靖安侯府,最後雖然父親埋怨她,卻還是幫她准備好了嫁妝。
親自送她出嫁。
若非是因為蕭鈺已經太久沒能來後院兒了,她也不願意腆著一張臉求到這個一點都不喜歡她的老虔婆這里,當誰願意看這個老太婆的臉色嗎?
自己做了一輩子富貴的侯夫人,卻不想要她來做,一大把年紀了,看上去還跟個年輕婦人似的,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尤其是老虔婆總喜歡跟她對著干,明知道她討厭這些比她好看的小姑娘,身邊的留的這些丫鬟,一個兩個都貌美如花,身段纖細的,也不知道老虔婆一整天里看著這些小姑娘會不會感到自卑。
尤其是那個叫做阮阮的,一個下人罷了,老虔婆待她竟跟半個女兒差不多了,對一個野丫頭也遠比對她這個親親兒的兒媳婦兒要好。
留在身邊的這一個兩個年輕俏麗的小丫鬟。
呸,不就是想要給侯爺塞女人嗎?她可是有著老侯爺的話呢。
不過想到這里,趙玉塘也收起了自己內心的想法,臉上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淚都在眼珠子里打轉。
“婆婆在上,兒媳婦兒是真的有委屈需要求您來給我做主的。”
趙玉塘一邊說一邊兒捻起白色繡著花兒的帕子做擦眼淚的模樣。
秦老夫人不理她,她也不在意,只顧著在老夫人面前做戲,繼續說。
“侯爺這一天天兒的忙於公事,在府里的時候也只歇在書房,侯爺他都已經一個多月都沒來後院了,兒媳婦兒這想要給侯爺添丁的心思,自個兒也做不成呀!尤其前院,母親您也知道的,都是些伺候爺端茶倒水的小廝……”
說完這句話,趙玉塘又重重抹了幾下眼淚。
“媳婦兒今日來求母親,就是想求母親替兒媳做主,讓……侯爺……得空的時候也多來來……後院……”
秦老夫人聽了趙玉塘的話,眉頭皺了起來,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小家子氣,目光短淺的女人,但兒子這樣,完全不去後院身體可怎麼行,莫不是齊王的大業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秦老夫人點點頭,面上不動聲色,說:“趙氏你先回去吧,我會跟阿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