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安全門內,入眼的竟然是向上的樓梯,幾步邁上去才發現監控室竟然是在十層,卻與同層的其他房間不相連,算得上是一個獨立隔間。
我還真為酒店的這種設計方式折服了。
拉開監控室的門,里面出乎意料地大,燈光卻調得很晦暗,襯得大大小小的顯示屏上熒光很是刺眼。
讓初進來的人都不太適應。
整個監控室陳列著數十個近二十寸的顯示屏,畫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各個走道與大廳的畫面,監控角度也算是很全面。
我第一時間飛快地掃描了一下屏幕上的畫面。
很遺憾這里似乎並沒有包房內的監控。
我深吸了一口氣,勸自己冷靜下來。
這里設計得這麼隱蔽不可能就只有公共空間的監示畫面。
酒店無論是出於安全還是只為自身利益考慮,都絕不可能做到完全不侵犯客人的隱私,這幾乎是這種大型酒店默認的潛規則。
這里一定還有隱藏的非實時監控,所謂非實時,顧名思義就是偷偷地記錄著一些不能對外公布的畫面,卻不在顯示屏上實時監視,只在真正出現問題的時候才拿出來播放以提供一些利於酒店的證據。
我心思電轉之間,身後廋高個推了一把還在反抗掙扎的舒心妍,後者嬌吟一聲被推到了監控室內。
“德哥,你看我跟阿黃把誰帶來了。”矮個子忽地出現在舒心怡身旁,有些諂媚地對著一張沙發椅上坐著的青年說道。
這時我才知道在監視器前坐著的為數不多的幾人中誰才是頭兒。
只見那青年留著個比較大眾的板寸頭,待到他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個頭不高,還算精壯的身材穿著跟矮個子他們一樣的保安制服。
一張臉上顴骨有些突出,不知道是不是熒光的原因,他的皮膚白得有些滲人,映得有些凹陷的眼眶黑中發亮,整個人被照得多了一股癮君子般病態。
他的目光掠過我直接向矮個子掃去,當看到舒心妍心眼神一亮,嘴角翹起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不說話,只是眼神不住地掃視著場中這唯一的女主角。
我倒沒看出矮個子他們口中的德哥有什麼過人之處,只是一旁的舒心妍在他的目光下不時打個激靈,就像入了狼窩的綿羊一般緊張不安。
德哥的目光在舒心妍穿著制服的嬌軀上來回掃視,眼神中的貪婪之色一覽無余。
當目光掃過窄裙下那一雙肉色絲襪包裹的光潔小腿時,眼神更是為之一亮。
舒心妍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紀,全身都散發著活力。
不同於妻子精於保養的白皙肌膚,她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
麥色的皮膚在絲襪的包裹下更添了一抹厚重,對德哥這種長年混跡於香飾粉黛女人間的老色狼來說,這正是他渴求的別樣刺激。
看著德哥喜形於色的丑態,舒心妍膽怯地往後挪了挪。
我看在眼中心里對這個女孩多了一絲歉意。
雖不知他們之前是否就有了恩怨,但她也算是被我騙來才羊入虎口的。
我側移一步擋在了她身前,再不打斷這一屋子人的不良居心,我今天怕是直到妻子離開也啥信息都撈不著了。
視线被遮擋,腦中的齷齪想法一下子被打斷,德哥急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小子從哪里冒出來的?”
德哥抬手一指。我倒是沒什麼反應,身旁的兩個小弟卻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試著拉開我。
“德哥,您別生氣,這位先生丟了東西,高經理讓人領著來看看監控,找找线索。”這兩人還真是標准的狗腿子,說話的語氣都是低聲下氣的。
“你們幾個愛泡妞我沒意見,但是怎麼樣也得把自己的工作先做好了吧。要是東湖大酒店的保安都像你們這樣,我看明天也不用開門了。”這種敵眾我寡的時候越發不能弱了氣勢,我只能繼續裝出一副大客戶的樣子。
還好這樣的偽裝在生意場上早已練就,現在演起來簡直駕輕就熟。
“你他……”德哥雖然是這里的老大,但顯然也並沒有什麼老大該有的樣子,倒是比手下那些人多了更多不該有的欲望。
矮個子似乎早知道他會爆發,趕緊上前在德哥耳邊耳語了幾句,應該是說了下其中利害。
他們這類人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揚威也就算了,但要是真踢到鐵板,也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德哥面露慍色,但也不敢在監控室里胡來。這里雖然是他的地盤,但同時也是被監控的,若真出了什麼事,他做為管理者責任更大。
“找東西就找東西,擋著老子干嘛。東子,你帶這小子上一邊看監控記錄去。”雖然被我觸了霉頭,倒也還沒掃了興致,德哥也不打算與我為難。
隨手就能打發的事誰也不會去結下梁子。
他隨口交待了一句就算是打發了。
“阿黃,你先去外面盯著,有什麼人來記得招呼一聲。”叫東子的矮個子先是對瘦高個吩咐了一聲,看得出來這廝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主兒。
看著瘦高個離開他才對我招呼一聲道,“來吧,先生,跟我到那邊看去。”
看到自己策劃已久的目的就這樣達成了,我心里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然還沒有真正看到妻子的所在,但總歸是踏出了這關鍵一步。
我邁步就想跟著矮個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衣角卻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扯住了。
我回頭一看,舒心妍這丫頭正衝我緊張地搖頭。
剛才我突然擋在她身前,讓她仿佛在風浪中找到了港灣,下意識地就貼近了我,手也因為緊張而不自覺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見我突然要離開,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心中升起一絲竊笑,之前在樓下與她搭訕的時候明明像個小刺蝟一樣,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可這才一會兒的工夫,被幾個色狼一調戲立刻就變成了受驚的小兔子。
我不知是應該感嘆她太年輕平時被保護得太好,還是應該感嘆女人終究只是女人,遇到事情還是只能依靠男人。
不自覺地腦中閃過妻子的面容,不知道她現在是否正身處險境,丈夫不在身邊她又會依靠誰呢?
羅老頭偽善的樣子緊跟著浮現。
我的情緒一下子又有了不穩定的趨勢。
保安老大德哥見我還不走,怒氣未消地喝道:“怎麼還不走?難道還要讓我請你不成?”
背後抓著我衣角的小手被這聲音嚇得一抖。
我無奈地笑了笑,順勢將衣角從她手里扯了出來,回過身來對她說道:“好了,舒小姐,我已經到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不過還是得麻煩你回去給高經理說一聲謝謝,你也好接著回自己的崗位上班不是。”
我對舒心妍擠了擠眼,同時用身體擋在了她身前,趁著這丫頭身後無人,想著讓她借機逃出門去,可這丫頭心神不寧間竟然還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道:“啊,這……我……好的,我現在就回去。”
花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等她想借著我的話趁機開溜之時,一旁的德哥也反應了過來。
一把推開我擋在舒心妍身前的身體,喝道:“站住,你哪兒也不許去!”說完還狠瞪了我一眼。
“這樣就想走是不是太不把德哥放在眼里了,心妍,你難道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你到底想怎樣,我知道你在懷疑上次你被停職是我告的狀,可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根本不是我,是,我是很討厭你們騷擾我,但我絕不會傻到主動去招惹你們,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看著舒心妍急得跳腳的樣子,我終於有些明白,他們這種狼和羊的關系持續了不止一天兩天了,而且可以稱得上是衝突不斷。
我竟然偏偏正好找上舒心妍帶我來監控室,這難道是老天在捉弄我,不想讓我今天找到妻子嗎?
“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又沒有怪過你,你越是這個樣子,哥哥我越是不想放你離開了。”眼見舒妍急得臉色潮紅,德哥直接換成了一副垂涎欲滴的色狼模樣,上手直接抓住了她的皓腕。
“你放手,我告訴你,今天真的是高經理讓我帶這位先生來的,你若是不放我回去,等呆會兒高經理問起來,我一定如實回答,你難道又想停職嗎?”舒心妍掙扎著做著最後的狡辯。
“嘿,你真當哥哥的後台是吃干飯的,告訴你,哥上次停職不過是給姓高的一個台階,他若是以為自己能在酒店里一手遮天,自然有人出來收拾他。”德哥笑得很囂張,看來他能在東湖大酒店擔任保安隊長絕不是簡單的裙帶關系。
“你……!”眼見德哥連經理也不放在眼里,舒心妍直接就亂了方寸。
“好了,既然德哥盛情挽留,你就別急著回去了,等我找到錢包的线索,你再順道跟我一起回去。這找個監控室東轉西繞的,呆會兒沒個向導我估計都走不出去了。”我直接勸阻了舒心妍的過激反應,現在胡鬧扯破臉皮情況只會更糟。
既然德哥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讓她走,我們就只有一條路走——賭!
賭德哥不敢主動在我這個“客人”面前撕破臉皮,尤其是在弄清楚我的身份之前。
後台再硬也必須守規矩。
一個酒店以服務客人為本,若是丟了這個最基本的原則,即使是大廈也有傾覆的一天。
所以在酒店哪怕權利再大也必須遵守游戲規則,主動破壞規則就是授人以柄。
德哥雖然好色,但也絕不是個沒腦子的笨蛋。
在不能確定我不是高經理的客人以前,他應該不敢直接在我面前猥褻舒心妍,但一些惡心人的揩油怕是少不了。
我說完話也不理會舒心妍會有什麼反應,我已經盡力,再枉做好人,最後怕是什麼好都撈不著,既然出來混社會,總得有所經歷。
我跟著矮個子來到監視器的控制台前,對身後嚶嚶泣泣的啜泣聲與猥瑣笑聲置若罔聞。
在局勢失控之前我必須找到些线索,不然我心底的躁動與不安是無法平息的。
“怎麼樣,先生,你是從哪層樓來的?我們這里的監控覆蓋面之廣,絕對是其他酒店比不了的。只要你是在公共區域遺失的東西,在這里都能找到。”矮個子介紹著,不知道是炫耀還是在試探什麼。
“來的時候跟著高經理到處轉了一下,也記不清去了哪些地方,不過一直就在商務區那邊轉悠,你都指給我看看,也許我能想起來東西在哪兒丟的。”我把目標直接引向了商務區。
“這樣啊,那目標可就大了,咱們酒店主打的就是商務,大部份都是商務區,你要是記不得去了哪幾層,今天怕是住在這兒不走了都不定能找到你的東西。”矮個子說著聲音中突然傳出一陣猥瑣的味道,像是巴不得我不走了。
我聽著這怪腔調的話,目光向他瞟了過去,卻發現他並沒有看我,而是看向別處瞧熱鬧。
我跟著看了一眼,身後德哥已經開始對舒心妍上下其手了,而身旁那些狗腿子也都在一旁艷羨地看著,無人阻攔,典型的一丘之貉。
看著舒心妍只顧著求饒躲避,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了,我真有點疑惑這姑娘是怎麼混到現在的。
居然連最簡單地忽悠也不會,順著這幾個色狼的話頭說說話,隨便拖延點時間便是了。
可她卻只會哭,這完全是火上澆油,這種我見尤憐的樣子只會讓他們更興奮。
我搖了搖頭,這幾個家伙總不能當著我的面上了她,就當給她上上課了。工作可比不了上學,人心險惡才是值得她終生學習的課題。
我把目光重新移回監控畫面。
大廳里看不到妻子的影子,想想既然她是出來談合同的也應該只會在包間里。
而各樓層包間的走道里少有人出現,有也多是服務人員在進出,端茶遞水的,打開門我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我把重點放在各個洗手間的入口處,希望能夠看到妻子或者羅老頭進出的身影,可這顯然是個漫長的過程,也是最笨的辦法。
誰知道他們多久才會出來上廁所,而且洗手間的數量也不少,若只是上廁所進出的工夫,時間太短會有很大的機率會看漏。
之前真的有點異想天開了,看不到各個包房的畫面,就這樣看近百個監控畫面,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拋開身後的嘈雜聲,耐住性子來回看了各個廁所有五分鍾。
心中愈來愈焦急。
完了,這條道也行不通,接下來該怎麼辦?
“哥們,瞧你看了廁所半天,你的錢包不會掉糞坑里了吧?”不知什麼時候矮個子目光又回到了我這。
“那我可得提醒你,這廁所可是人進出最多的地方,就算你的錢包沒掉糞坑,這廁所人這麼多,指不定被誰給順走了。咱酒店可沒權利查客人的包。你要是真有啥重要的東西在里面,還是報警的好,像你們這種大人物,總認識幾個警察不是,打聲招呼的事。”
這家伙瞧我盯著廁所來回看了這麼半天,又開始動起腦筋試探我了。
一個酒店保安讓客人報警?
開什麼玩笑,生意還做不做了,要是真查出來有人在這里順了別人錢包,對酒店無疑是有不好的影響的。
這家伙為了試探我是不是真有點能量,還真什麼都敢說。
我笑了笑,對他道:“東哥是吧?你們這兒管著安保的,包房里真的就沒監控?要是出點黃賭毒的亂子你們靠什麼查?”
我還是有點不死心,想試著看是不是能看到包房里的監控。我實在是沒有時間再出去另尋他法了。
“叫我東子就行,老板你話可說過了啊,咱這可是正規酒店,包房是不允許裝監控的,這是客人的隱私。就算真有,咱這小保安也看不著不是,怕也只有警察來才讓看了。您要是不相信我說的,您不是跟高經理熟嘛,大可以去問我們高經理啊,他工作的時間最長,那些明的暗的事,他最清楚。你們要是關系鐵,他也不介意給你行個方便不是。”
他媽的,還真有。
這叫東子的矮個子真是個忠實的狗腿子,時刻不忘他的任務是套我的底。
若是沒有,他早就一口咬死沒監控了,侵犯客人隱私這種事情是聊都不能聊的事,可這家伙就這樣說出來了。
“能去找他我還用費這麼大勁跟你們在這兒扯嗎?老實說,我包里有東西關系到我個人的隱私。總之不能過別人的手就對了,你幫我這一次,少不了你的好處,我自然也會在高經理面前為你多說幾句好話。”
我只能許以利誘,雖然知道空口白話難以說動人,但總得試下不是。
“哎,打住,這你可找錯人了,都說了我沒權利去看一些不該看的。再說你也看到了,我們老大跟高經理可不是一路人,你這哪是幫我,分明是在害我。”
這小子嘴上說著拒絕,但估計心里指不定多得意。誰不希望別人低三下四地求自己辦事。能不能辦是一回事,但心里很爽是一定的。
“行,那你說,怎麼樣才能讓我看,我可告訴你,我沒多少工夫在這里陪你耗。”
“真不行,都說了我沒那權利,不過你今天要是能賣德哥一個面子,他說不定能幫你辦這事。”
“你……!”
這樣繞來繞去我終於沉不住氣了,時間緊迫,哪有工夫陪他在這里打太極。就在我想撕破臉放棄的時候,身後卻傳來“啪”的一聲。
回身看去,只見身後舒心妍竟一巴掌扇在了德哥臉上。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顯然都沒有料到前一刻還是待宰羔羊的女人,下一刻就狗急跳牆,一巴掌扇懵了自己老大。
我也是吃了一驚,這女人性格還真是多變,之前明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這一著急說變身就變身了,直接就變成了一棵帶刺玫瑰。
不過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要糟的節奏啊。
這德哥發起瘋來,天知道他會做些什麼。
德哥也是沒料到小姑娘會突然給他來這麼一下,整個人愣了半晌。一個男人在人前被扇耳光,哪怕他是個受虐狂,這時候恐怕也落不下面子。
“我艹你媽的,臭婊子……”德哥本來只是占點手上便宜的,這會兒把心一橫,直接拽起舒心妍的手肘就往里間的休息室拉去。
“你做什麼……”舒心妍動手完全是一時衝動,這會醒過神來也是意識到了後果。拼命開始掙扎。
“老子今天不上了你就跟你姓,他媽的……”德哥完全失了風度,化身為野獸,使勁地拉扯著舒心妍。
可憐舒心妍只身入虎穴完全亂了方寸,一時間連喊救命似乎都忘了。
此時在監控室的幾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心知今天怕是要出事。
幾人雖是德哥的下屬也都不敢偏幫,今天要是在這里出了強奸這檔子事,東湖大酒店的名聲怕是要壞,他們哪怕不動手還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有心上去勸,又怕觸了老大的霉頭,一時都有些進退兩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看到舒心妍要被人強奸的絕望表情,我突然聯想到妻子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會怎麼做。
一想之下冷汗涔涔。
我掏出手機對著欲施暴行的德哥連拍了幾張,一旁的矮個子想要阻攔,卻精明地頓住了手。
他也是有心想要阻止的人,畢竟東湖大酒店的待遇不錯,誰也不想就這樣丟了飯碗。
現在有人跳出來擋槍,何樂不為。
我心中不忿但也很坦然,人心向利皆是如此,我早已習慣。人說到底怕也只有對自己最珍視的人才會顯露人性了。
拍完照我收起手機,搶上前來試圖分開德哥拉著舒心妍的手,可德哥憤怒之下手勁異常地大,我一時掰扯不開。
“快放手,你想讓東湖大酒店明天上頭條嗎?”
“你他媽的找死是吧,敢在我的地盤上多管閒事。”德哥紅著眼睛不理我的話。
舒心妍見我跳出來救她,似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用能活動的手緊緊拉住我,整個人更是往我懷里湊。德哥看在眼中更是怒火中燒。
“艹,老子早就懷疑你小子不是什麼客人,說,你是不是這婊子的姘頭,給她找場子來了?”德哥已經失去了理智,說話完全不經過大腦。
“你在胡說什麼,快住手,我的手都快被你扯斷了。”舒心妍總算是冷靜了一些,開口駁斥道。
“德哥是吧,我看你還是冷靜一點,你今天的行為已經完全影響到一個酒店的聲譽,明天若是傳出東湖大酒店保安隊長意圖強奸良家少女的消息,那可是驚天的丑聞。你不倮工作保不住,怕還要吃官司。”我開口勸道,希望這個瘋子能夠意識到,一個酒店的聲譽遠比他想的要重要。
“我去你大爺的,一對狗男婦也配在老子面前一唱一和的嚇唬老子。我告訴你,今兒老子非得讓這婊子知道厲害,在老子面前裝什麼聖女,我看你跟這小子早就勾搭成奸了。”德哥完全不理會我的勸阻,手上的力氣下得更大。
“你無恥……”舒心妍努力掙扎,可依舊被拖到了休息室的門口。
我心中一急,上前一個手刀剁在了德哥的手腕上,德哥吃痛之下抓著舒心妍的手松開了一些,舒心妍借機想抽出手臂。
可德哥反應極快,手掌依舊鉗住了舒心妍的手腕。
我想依法炮制,逼迫德哥松手,他卻借機抬起一腳將我逼退。
“都他媽愣著干什麼,還不快來幫忙!”德哥形勢被動,連忙招呼小弟來幫忙。
可周圍幾人卻是猶猶豫豫不敢摻和,這要是成了幫凶,怕是不只丟飯碗那麼簡單。
幾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公然在酒店內施暴還是沒這個膽量,畢竟這里也是有監控的,真出了事誰也跑不了。
“艹,強子,東子,你們他媽聾啦,讓你們幫忙沒聽到嗎?”
“德……德哥。”
“啊~……我艹!”
我借著幾人還在猶豫的功夫,連續幾個手刀狠命剁在德哥手腕上,疼得德哥叫喊出聲。可不疼嘛,老子一樣痛得要死。
舒心妍突然被松開,反作用力之下幾個趔趄向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德哥則向門內跌去。
我把心一橫,直接一腳踹在德哥胸口,將他踹進休息室內,噼里啪啦摔了個七葷八素。
我趕緊拉上休息室的門,從外面將把手拉住想把德哥關在里面。
“你干什麼!”
這一連串的舉動幾乎在一瞬間完成,等幾個保安還在發愣的時候,自己的老大就已經被人踹進門給關了起來。
“都給我站住!不想出事兒誰都別亂插手,否則今天誰也跑不了。”我大喝一聲,只能賭這些人散兵游勇,沒有膽子擰成一股繩胡作非為。
准備上前的幾人果然都頓住了腳步,一時都有些進退兩難。
心里怕把事兒鬧大的同時,面子都有些掛不住了。
雖然德哥的行為是有些失控了,但怎麼也是自己老大,今天要是幾人什麼都不管,怕也撈不著好。
不由自主的在外間的這幾人把目光都看向了東子,顯然他才是德哥最得力的手下,公認的二把手。
“……咕嚕。”東子咽了口唾沫,事情有點兒大條了,讓他都有種扛不住的感覺了。
“咚!”還沒等他做出思考,我拉著的門上傳來一聲用力的撞擊聲,緊接著就傳來德哥的叫罵聲。
“媽了個B的,小子,你今天死定了,給我把門打開,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一邊叫罵著,德哥一邊用力地想拉開門。
對方暴怒之下出力,我都有些吃不住。
大酒店連門都結實,在兩個成年人的拉扯下這門把居然沒有要斷的意思。
“東子,你們他媽在干什麼,還不給老子幫忙!”
德哥一時拉不開,立時大聲求援起來。
剛剛還在猶豫的東子聽到德哥發狂的聲音,趕緊邁前一步想要上來幫忙。
我驚得一身冷汗,壓著聲音叫道:“你瘋了嗎?把招子放亮點兒,你現在放他出來非搞出人命不可。”
東子不為所動,依然上前伸手過來。眼看場面即將失控,東子突然張嘴叫道,“啊,小子,別衝動,有什麼話好好說,把刀收起來。”
說著他向我伸過來的展開來,是一把鑰匙。我差點兒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很快反應過來。靠,還是有聰明人的嘛。
聽到東子喊“放下刀”的聲音,里面拉著門把的力道一下子沒了反應,可能德哥在里面被嚇住了,以為外面的我被逼到狗急跳牆比他還瘋呢。
我借機趕緊拿過東子手中的鑰匙將門反鎖,才長出了一口氣,看了東子一眼。
有些不理解這群人渣中居然還有這樣的異類。
助紂為虐時的樣子和遇事精明的反應完全不像一個人。
“別看我,我還真不敢搞出人命。得罪德哥最多也就是丟飯碗,真要出了人命怕是再找工作的機會也省了。”東子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不過我勸你還是趕緊滾吧,不管你今天來這里是干什麼的,得罪了德哥,你想辦的事兒辦不了了。”
說著他對身邊幾個保安使了個眼色,幾人呆呆地把事情看在眼里卻也不敢說話,德哥和東子他們誰都不敢得罪,不過也都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怎麼辦了。
“啊,別動刀,我們讓路,讓你走。”幾人讓開道,有膽子大點兒的也學著裝模作樣地嚷嚷起來。不管德哥信不信,但這戲還是要演的。
我咧了咧嘴,剛才一連串的暴發之下有些脫力了,手指到現在才感覺有些發抖。
眼看著要無功而返,我嘆了口氣。
看了看一旁的舒心妍,這傻妞還在那兒傻不拉幾地抽泣顫抖著。
我卻什麼指責的話也說不出來。
“走。”我淡淡地說了一句,向監控室外面走去。
我四處看了幾眼,防著這幾人會不會在我放松警惕的時候趁機發難。
眼角余光突然掃到靠近門口的監視器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精壯矮小的個子,斑白的頭發與那一身黑色的西裝看著極不相襯。
土黑色的手掌撐著窗台站在窗邊吸著香煙,與周圍一群或站或坐同樣在吸煙的時尚男女在一起,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是羅老頭!
竟然真的在這里。
我瞳孔急驟收縮,心里也緊跟著一陣震顫。
踏破鐵鞋無覓處,我怎麼也沒想到羅老頭竟然會抽煙,因為在家里我從沒見到過他抽煙,也沒發現過他余下的煙頭,還以為這老頭是個假正經,沒這個嗜好。
所以剛才查看監控的時候也沒想到這一方面。
可怕的慣性思維,差點讓我與线索失之交臂。
本以為今天會無功而返,未曾想真的會有柳暗花明的逆轉發生。
一時竟然愣在了那里。
身後舒心妍跟了上來,看我停住,擦了擦眼角疑惑地問我道:“你在干嘛?”
她這一出聲將我拉回現實中來,我看了看那個顯示器的編號“0120318”,應了一聲“沒事”緊跟著邁出門去。
還沒下樓就聽到里面德哥又叫了起來:“誰他媽把門鎖了?東子,我告訴你別慫。這小子敢在我的地盤動刀子,今天說什麼也不能……”
我沒聽完他後面的話,因為我的思維很亂,我就連自己是怎麼走下樓的都不知道。
0120318……那應該是樓層監控探頭的編號,012應該指的就是十二樓。
可我清晰地記得十二樓是高級包房,就是vip的意思。
妻子來商務酒店談工作也就罷了,偏偏還跟對方去了vip房。
這完全不像妻子平時的行為模式。
難道這次談判真的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妻子會不考慮一個女人獨身在外的危險?
這個跟她在談生意的人到底是誰?
如果真如倪元所說是王三全或者他手下的皮包公司,以妻子在圈內這幾年的人脈不可能查不到對方的底細。
如果我是王三全一定不會自己出面,更不會叫手下公司的人出面。
最好的方法就是做餌釣魚,而且這個鉺必須有能讓方妮放松警惕前來的實力。
而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這也是我在商務區溜噠的時候想清楚的症結。
妻子不是傻瓜,太過低級的圈套不可能將她誆來湖洲。
如果倪元說的是真的,這一切是王三全導演的圈套的話。
那這個局已經大到讓妻子都看不清,讓我都感到無力。
主演這個局的人是誰,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揭曉了。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電梯口,抬手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沒吃午飯的我明明飢腸轆轆,卻完全沒有吃飯的欲望。
我准備先去十二樓找到羅老頭,然後找到妻子。
無論如何都要勸她跟我回去,不管今天的會談是不是圈套,我都不想妻子活得這麼累,哪怕要我為昨天的事情向她低頭也在所不惜。
從那聲車禍之後我就一直虧欠她的,一點男人的尊嚴又算得了什麼,反正是自家媳婦,歡笑與眼淚有她分享足矣。
我這樣想著,梗在我們之間的羅老頭似乎也不再是問題。有時候人的情緒就是這麼奇怪,高度緊張過後這種自愈性弄得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叮!”等了且一會,電梯總算到了。
不過這會兒電梯小妹似乎下班了,只有幾個客人在里面。
我舒了口氣,還好,要是讓那小妹看見舒心妍這梨花帶雨的樣子,還不得一口唾沫噴死我。
我對著舒心妍問道,“你去哪兒,我送你。回五樓上班還是回家休息?”
舒心妍的情緒恢復得還算快,經歷的剛才驚嚇,其實我是想直接建議她回家休息的。
但細想才發現我們並沒有那麼熟,這種多余的關心可不是我的性格。
所以多加問了一句她是不是要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