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聖代微微一愣,“邪皇任俠已經死了,這是誰?難道是任俠的女人?”
“是的,此女名叫許茹雪。”
聖王微微哼道:“別管那麼多了,不能讓楚驚雲逃了。”
“是!”
不過楚驚雲此時也知道局勢凌亂,大聲道:“全軍撤退!”
其實他今晚已經達到目的了別,在攻過來之前就已經留下退路,現在不過是發號施令而已。
而楚驚雲自己,則是拉起了許茹雪,大笑道:“哈哈哈,老賊子,後會有期,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了。”
語畢,他馬上拉著許茹雪衝入了叢林之中。
“先不要說話,逃了再說。”楚驚雲騎著馬一路狂奔。
身後蹄聲漸急。
“哼,這些人還敢追來,找死。”楚驚雲低聲道。
許茹雪坐在楚驚雲的身後依偎著他,蹙起秀眉道:“犯不著和他們硬碰硬吧?不如我們逃進樹林里去和他們玩玩捉迷藏,好嗎?”
楚驚雲機器了當初她也是當自己是夫君的,不由得啞然失笑道:“你似乎對捉迷藏特別情有獨鍾啊。”
許茹雪俏臉一紅,垂頭以蚊蚋般的細語道:“我的確對一些東西情有獨锺,但卻非捉迷藏。”
楚驚雲聽她如此大膽露骨,心中一顫,說不下去。
許茹雪眼中掠過無可名狀的無奈,卻不讓楚驚雲看見。
“你好像很不想要看到我?”
“我?有嗎?”楚驚雲微微問道:“只是,你這樣出現很突然。”
“是嗎,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不記得什麼?”
“當初在北城山的事。”許茹雪說道。
楚驚雲點了點頭,“我都記得。”
許茹雪此時卻沒有說話了。
楚驚雲望往前方,借了些微星光,看到黑壓壓十多名騎士,像朵烏雲般向他們掩過來,手上持的均是巨盾重矛等對仗的攻堅利器,顯是針對他的長劍有備而來。
許茹雪的綿綿軟語又在他耳邊道:“看來他們絕非善類,你可要好一好護著我啊!這些人,聖王敢派他們來,絕對代表他們有什麼過人之長。”
“這個我知道。”楚驚雲心中涌起萬丈豪情,長笑道:“你就請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保你毫發無損。”
“衝呀!”
騎士們一齊呐喊,卻只像一個人狂叫,只不過大了十多倍,聲威懾人,同時表示出慣於群戰,否則如何能喝得如此一致。
最前一排四名騎士的重矛向前平指,隨著戰馬的衝剌,只是聲勢便能教人膽喪。
楚驚雲卓立不動,長劍握在手上,神情肅穆,看著敵騎馳至十丈外距離,雙眉往上一牽,長劍忽地彈起,離手拋出,竄上半空,往敵我間的正中點落下去。
許茹雪嚇了一跳,不知好端端為何要扔棹長劍,剛要問出口,楚驚雲已往前掠去。
敵人共有十六騎,分作四排,除前排四人持矛外,第二排四人左盾右刀,第三排拿劍,第四排則是四枝方天戟,而且四排人每排均穿上了不同顏色的武土服,依次是灰、白、黑、黃,剛好與坐騎相同,光是外觀,已足以使人知道他們津於某種玄妙的陣戰和衝鋒術。
否則怎會使他們來打頭陣?
蹄聲震耳欲聾。
楚驚雲只移了兩步,便跨過了五丈的距離,赤手接回由空中落下的長劍,這時敵騎才再奔出了三丈的距離。
許茹雪望著楚驚雲持槍橫在路心的雄姿,眼中閃出迷醉崇慕的神色。
楚驚雲大喝一聲,像平地起了一個轟雷,連馬蹄奮發的聲音也遮蓋過去,嗤嗤聲中,長劍化作千百道槍影,竟像已將整條官道全截斷了似的,連水滴也不能通固。
“好厲害……”許茹雪看得有點目瞪口呆的。
楚驚雲的實力,比起當初進步了太多太多了。
不過這更加讓許茹雪喜歡。
前排四人不慌不忙,狂喝聲中,離馬而起,藉劍尖點在地上之力,躍往楚驚雲頭頂五丈許處。
無人的健馬驀地狂嘶,加速向前奔出,原來給後面的騎士用刀刺在馬婰上,激起它們往楚驚雲奔去,手段殘酷。
這招亦毒辣之極。
豈知楚驚雲長嘯一聲,身子往高空升去,剛好攔著四人,長劍的槍影刹那間填滿空中,嗤嗤聲中,劍尖帶起無數個氣勁的小急旋,往四名凌空以劍攻來的敵人旋過去。
劍尖點起的氣勁,便像一粒粒火星熾屑,專破內家護體真氣,傷人於無形,厲害非常。
那四人也知厲害,四支矛扇般散開,護著身上要害。
四匹加速奔來的馬到了楚驚雲身下。
持刀盾的四騎亦衝至丈許外,准備和凌空攻向楚驚雲的人上下配合,發動攻勢。
許茹雪盈盈俏立,外表雖巧笑倩兮,其實卻心內暗驚,聖王豈會隨隨便便派來這十六個名不顧於江湖的人,而竟然每個都可列入高手之林,這樣的實力,怎能不教人驚懼?
“這家伙,真厲害。”許茹雪看著楚驚雲,有點自言自語地說道:“只怕十個我也打不過他。”
那些人,面對著楚驚雲,他們不須講求面子身分,所以行事起來可以不擇手段,務求致敵於死,這一招招都那麼狠啊,看得許茹雪心驚膽寒。
念頭還未完,接著發生的變化,她也一時間目瞪口呆。
在空中一招劍花後的楚驚雲,見四名持矛高手已給迫得倉忙飛退往兩旁,一口氣已盡,待要往下落去,心中忽生警覺。
這類警覺乃像他這類高手的獨特觸覺,並非看到或聽到任何事物,而是超乎感官的靈覺。
他感到一股殺氣。
來自腳下正疾馳而過的四匹空騎。
他連想也不想,燎原真勁貫滿全身,硬是一提,竟凌空再翻一個筋斗,變成頭下腳上,恰好看到幾個穿著和四匹灰馬同樣色素緊身衣的嬌小身形,提奢閃閃生光,長約三尺有護腕尖剌的男子,由馬腹鑽出來,四枝尖刺像四道閃電般往他刺去。
“小心!”
許茹雪驚呼“小心”的聲音傳入耳里。
這四名男子長得十分矮小,又是穿著和戰馬同色的灰衣,在黑夜里連楚驚雲也看走了眼。
但他們卻不能瞞過楚驚雲的靈銳感覺。
“還真的有點意思呢!”楚驚雲哈哈一笑,長劍一顫下化出四點寒星,火花般彈在四支分剌胸腹要害的水剌尖上,只覺此四人刺上的力道陰柔之極,便像毫不著力那樣,教人非常難受。
楚驚雲身形再翻往後,避過了第二排劈來的四把重刀,彈往許茹雪處。
四名灰衣男子齊聲驚呼,水刺幾乎把握不住,人已給震得挫回馬腹下,他們的腳勾在馬側特制的圓環里,身體軟得像團棉花,給人陰柔之極的感覺。
若非他們功走陰柔,只是槍刺這一觸,已可教他們當下吐血。
前四匹馬驟然刹止。
後一排左盾右刀的白衣武士在馬與馬間策騎衝出,身往前俯,盾護馬頸下,刀在空中旋舞,蓄勢前劈,奔雷般往在空中翻退的楚驚雲迫去。
許茹雪的獨家兵刃子劍來到手中時,楚驚雲已落在她身前,做然單足柱地,另一腳腳背卻架在獨立地上那腳的退膝後,長劍以奇異的波浪軌跡,綏緩橫掃。
就像烈火燒過草原。
地上的塵屑樹葉,隨著槍勢帶起的勁氣,卷飛而起。
白衣武土刀盾已至。
一連串槍刀盾交擊的激響爆竹般響起。
四名刀盾武士連人帶馬,給震得往外跌退,燎原真勁竟能將急馳的健馬迫退。
長劍一沉一剔,千百點槍芒,火般閃跳,將持矛由上撲下的四名灰衣矛士,迫得飛退往道旁的疏林里,其中一人悶哼一聲,肩頭濺血,已受了傷。
這四人每次均采取凌空攻擊,顯是擅長輕功的高手。
這時第三排的黑衣劍手齊躍下馬,穿過刀盾手們那些狂嘶吐,失蹄挫倒的坐騎,舞起一張劍網,鋪天蓋地般往楚驚雲罩去。
早前移往兩旁的四男子,提著水刺,跳離馬腹,落在草地上,水蛇般貼地竄過來,分攻楚驚雲的兩側。
在楚驚雲後的許茹雪,清楚地感到楚驚雲的長劍威力龐大得真能君臨方圓數丈之內,難怪他有只要不離他二十步,便可保無虞之語。
楚驚雲臉容古井不波。
長劍回收身後,冷冷看著敵人殺往自己的延展攻勢。
沒有人估到他的劍會由那個角度出手。
四名劍手愕了一愕,不過這時已是有去無回的局面,四劍條分,由四個不同角度往楚驚雲剌來。
四把水刺亦速度驀增。
一時間有若干軍萬馬分由中側上下往楚驚雲剌去。
最後一排四枝方天畫戟分作兩組,由兩邊側翼衝出。
看情況是要趕往楚驚雲後方,目標若不是截斷楚驚雲的後路,做成合圍之局,便是要攻擊俏立後方的許茹雪。
交戰至今,只是眨幾下眼的光景,但已像千軍萬馬纏殺了竟日的慘烈。
“你在那里別動。”楚驚雲忽然跳了起來。
而許茹雪聞言,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楚驚雲的身上,只覺得一陣陣心動。
女人,都會有喜歡英雄的時候吧?
而許茹雪的情況有點兒特殊,當初,她的確是受了傷,而且的了腦震蕩,所以記憶出現了絮亂。
但是現在,她應該好了吧?為什麼還對楚驚雲這樣呢?
楚驚雲心中一片寧靜,絲毫不為洶洶而來的敵勢所動,天地似已寂然無聲,時間也似緩慢下來,快如疾風的劍和刺,落在他眼中,便若慢得可讓他看清楚敵兵的軌跡、變化和意圖。
這電光石火之際,劍刺已至。
在後方的許茹雪,俏目凝定楚驚雲一手收槍身後的挺立身形,渾然忘了由兩翼往她殺過來的戟手和隆隆若驟雨般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