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江波上班是一點勁沒有,到哪都想睡覺,沒辦法,給肖莉那個虎妞折騰的太狠,現在只要眼一閉,就出現肖莉雪白的胴體,一對大奶子在面前亂晃。
車間休息室的桌子上,有一個民國時的煙罐,是哈德門的,還有一個是西廂香煙的,現在家放著,哈德門的大點,能裝五十支香煙,西廂的小,只能裝二十支。
現在中國人買煙都是一包一包的買,但是在民國買煙都是一支一支的,這種習慣在東南亞很多國家還保留著,兩個煙罐是趙江波在朝天宮淘來的,總共五毛錢。
趙江波本來只想要那個小巧漂亮的西廂煙罐,因為那是個五彩瓷的,方形,象筆筒但帶蓋子,繪畫的是民國畫家金梅生,有紅色的鈐印留下,畫得是《待月西廂下》,罐底還有底款“古月軒”的堂名,這是他在早年民國時的作品,不錯的玩意。
不過地攤老板非要搭著賣,一個四毛錢,兩個五毛錢,所以趙江波就把西廂煙罐做了收藏,把哈德門煙罐拿到廠子,裝他要扔掉的各種牌子的煙。
他不抽煙還發煙,所以人緣關系很好,但沒有人不認為他呆的。
趙江波因此以瘋作邪,破罐子破摔,天天不求上進,日日混日子,還跑到腦科醫院看腦子,把發票拿到工會報銷,搞得上千人的工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以為他大腦少根弦,現在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基本都沒人管,主任張建強也只能由著他,反正又不拿他家的工資。
趙江波正想窩在休息室角落想睡一覺呢,門又被張建強踹開了,拿起桌上的煙罐看了下道:“呆子!今天你沒買煙啊?”
趙江波沒好氣的道:“你是日本鬼子嗎?進門都用踹的?”
“好你個小兔崽子!這片我最大,有你這麼跟老大說話的嗎?”張建強披嘴。
趙江波道:“這是新中國,不是舊社會,還老大呢?當心被專政了!”
張建強眼珠一轉道:“薛梨花找你,這期黑板報機械局宣傳部有人要來看,要你去畫幾幅畫,別磨嘰,快去!”
趙江波道:“那個小三八找我哪天會有好事?畫一幅都我都不願意,還幾幅?再說畫得再好,過些天也要擦掉,浪費那精力干嘛?我不去,我困的很,讓我睡一會兒!”
“你上班就是來睡覺的?太不象話了吧,要是不去出板報,就把數控切割機天圓地方的展開程序編一編,車間等著用!”張建強道。
“找老劉編!他不是工程師嗎?”趙江波道。
“嘿,你個小兔崽子,還真翻天了,就是編不出來才找你,老劉、老沉兩個憋了半天了,就是編不出來,二選一,你到底去不去?不去老子收拾你!”張建強威脅。
趙江波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披嘴道:“我有神精病呀!你做為一個黨的干部,就這樣對待病人的?老劉、老沉兩個還工程師呢!編個程序那麼難嗎?”
張建強道:“我還以為你去找薛梨花呢,想不到你竟然選編程,容易的不去選難的,真是腦子有病!”
趙江波不理他,歪頭搭腦的走到數控切割機旁邊,果然老劉老沉在激烈的討論呢!
趙江波也不說話,直接把操作工張丹丹趕了下來,自己坐在屏幕鍵盤前一通的搗鼓,過了半個小時後下來了,對張丹丹道:“先開著氣走一圈,對的話再點火割!”
老劉哼道:“我們兩個研究了半天沒研究出來,你這樣就好了?還不用計算器?那些數據難道是你心算出來的?不可能吧?你不是腦子有病嗎?”
趙江波道:“我是腦子有病,但智商沒問題呀,你們兩個老的,腦子倒是沒問題,智商就叫人著急了,就這麼個破玩意,還討論?切——!”
老劉大怒,正要上前理論,被老沉攔住:“你跟個呆子較什麼勁,就先依他,開著氣走走看!”
張丹丹點頭,開氣在鋼板上走了一圈,老劉不服氣的叫人拖來以前千辛萬苦出的巨大樣板來,蓋在乙炔氣走過的鋼板留下的黑色印記上。
邊上站著的工人一起叫起了好來,樣板和乙炔氣走過的黑印嚴絲合縫,竟然一點不差。
趙江波道:“沒問題吧?真是!上班浪費時間,就一破玩意搞半天,無聊不無聊?一點效率也沒有,沒事的話我去睡覺了!”
老劉是個對待工作十分認真的老工程師,老共產黨員,在二化機工作了三十多年,愛廠如家,說他上班磨洋工,他頓時就怒了,衝上去就和趙江波這小子理論,真不是他不用心,也不是他不努力,實在是數控這玩意是廠里才引進的,以前誰也沒見過,再說他智商確實不如趙江波,先天的事沒辦法。
老沉攔住他道:“算了算了,你要是跟他氣,不氣死才怪,那個,小趙,跟我去工藝處走一趟!”
趙江波道:“這又是為什麼?”
老沉道:“把你剛才編的程序寫下來呀!”
趙江波最怕麻煩,要他去工藝處坐半天,再解釋程序是怎麼編出來的,為什麼要那樣編,那還不如殺了他干脆點,連忙叫道:“哎呀——!我忽然想起來,團委找我有急事!”說著話就跑沒影了。
老劉、老沉面面相覷。
趙江波本來想回休息室睡覺的,但害怕再被張建強騷擾,於是往廠後面沒人的地方跑,想找個偏僻的地方睡覺。
他找偏僻的地方,也有人和他一樣,也是找偏僻的地方,閥門儀表倉庫那間不知哪個年代的僧房大樹後面,老光棍陳雲祥站在一張似是香案的桌子前,對面圍著幾個人。
趙江波想知道他們在干什麼,剛走過去,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就直顫,戒面上的灰黑、灰白的兩條陰陽魚微微閃動著光澤。
“有好貨——!”趙江波的睡意頓時就沒有了,把戴著戒指的左手揣在褲子口袋里,若無其事的靠過去。
陳雲祥做莊,廠里幾個後進分子上班竟然在玩撲克,做賭桌的就是香案,只是有一條腿少了一斷,一塊內圓外方的灰中帶黑的玩意被那條斷腿插入,正好能讓桌子擺得住。
趙江波立即露出白痴般的笑容,那玩意不出所料的是一件玉琮,表面下部似是四個羊頭,上部似是雲紋或者水紋,看形制應該是良渚文化的產物,距今至少有五、六千年。
“趙呆子!別光看著呀,玩不玩?”陳雲祥挑逗道。
趙江波暗撫戒指,立即知道他手上正要發的是一張Q,一張J,桌面的明牌也有一張Q,一張J,旁邊幾個人手上,最大的是一張黑桃A,桌面上的明牌有一張方片A,還有一個手上一張J、一張9,能湊成兩對,於是點頭道:“玩呀玩呀!”
陳雲祥把J、Q兩張牌發給了他。
趙江波忽然傻傻的道:“怎麼玩?我不會呀!能不能反悔?”
“當然不能!不會我們教你,輸幾把就會了!”桌上一條聲的喊,明知他呆,都想宰他的錢。
於是趙江波壓著牌,別人叫牌他也叫,最後只有那一個手上有一張A和手上有一張J和9的一直不肯放手,賭資一加再加,直叫到240元,趙江波還是跟著,死死的咬在後面。
叫到300元時,手上拿著一張A的許建棄牌了,周圍的人一齊喊:“開、開、開!”
拿著兩對的左元澤臉漲得通紅,最後喊:“我再加,360!死呆子,你手上到底什麼牌,輸了真要給錢的,你想好了?”
趙江波道:“跟你跟你!”
左元澤一咬牙,開牌了:“兩對,對9對J,呆子,你身上有360塊錢嗎?”
趙江波嘿嘿一笑把牌翻過來:“J、Q滾滾!”
“嘩——”眾後進分子一齊起哄。
左元澤臉脹得象豬肝,扣扣索索的掏,只翻出200多塊錢來:“就這麼多,能不能先欠著?”
陳雲祥道:“不能!除非你以後別跟我們玩了!”
左元澤道:“真的沒有,老陳你說話不算,趙呆子說句話!趙老弟,能先欠著吧,翻本還你?”
趙江波傻傻的點頭:“好呀!不過要寫欠條!”
“嘩——”後進分子一齊又叫,他們向來是錢款兩清的,就怕有人賴賬,趙江波這麼說,更證明他呆了,所謂呆人有呆福,撲克這東西沒人能說穩贏不輸的,好壞全憑運氣。
左元澤急著想翻本,搓著手對陳雲祥道:“發牌發牌!”
陳雲祥道:“你輸的狗日干淨的,還來——!”
左元澤道:“趙兄弟答應我可以寫欠條的,對吧?趙老弟,不如再寫一張一百的給你,你借我一百,贏了一並還錢!”
趙江波猶豫道:“好象我不劃算耶——!”
陳雲祥哼道:“牌桌上哪能這麼寫欠條?既然趙呆子在我這兒玩,一個廠的也不能欺負人家呆,這樣,按規舉,你寫一張一百三的欠條,趙呆子給你九十現金!”
旁邊的人道:“正應該這樣,賭品如人品,寧可輸了老婆,也不能丟了人品!”
左元澤二話不說,立即寫了一張一百三十塊的欠條,簽名按手印,遞給趙江波,趙江波果然數了九十塊錢給他。
許健砸砸嘴道:“趙呆子,不是我說你,賭桌上你不能借錢給人家的,他要借你得叫他去別的地方借,你不能借他!”
趙江波道:“這是為什麼?”
陳雲祥哼道:“呆子,因為你借給他的不是錢,而是運氣知道嗎?”
趙江波傻笑:“沒關系,反正我贏得多!”
“真是呆子!”眾人一齊發笑。
撲克這東西是不能玩的,一玩就不知道時間了,趙江波牌小就棄,或者小輸一局,牌大就跟到底,贏的全是大牌,這樣給人看來,他輸的次數多,贏的次數反而少,不知不覺間,這一圈六、七個人全欠了他的錢,最少欠了兩百多,最多的是左元澤,欠了兩千多塊錢。
趙江波壓著牌冷笑,這次又是筆大的,明牌就有一對K,許建能湊成同花,左元澤手上是一對10,桌上有一張10,可以和那對K湊成三帶兩,江濤手上是一對7,桌上也有一張7,大家的牌都不小,所以拼命的往上叫。
趙江波大叫:“都不肯放棄就開牌,這次讓你們全下水……!哎呀……!”
薛梨花咬牙切齒的揪著他的耳朵:“你個不求上進的,自你進廠我就一幫一的帶著你,本以為你能後進轉先進,想不到是爛泥扶不上牆!叫人家廢了多少心思?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我們巴巴的等著你去畫板報,你卻和這群渣子在這里賭博?看我怎麼修理你!”
陳雲祥不服的道:“薛丫頭!怎麼說話呢?哪個是渣子了?趙呆子又不是你老公,也不是你兄弟,人家愛怎麼著關你屌事!”
薛梨花丟開趙江波的耳朵,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群人叫道:“上班時間聚眾賭博,膽子都玩到天上了?你——!陳雲祥,還不叫人散了!等著我去找保衛科的人來收拾你們嗎?”
趙江波道:“好姐姐!不如等我開了這把再說?”
薛梨花拿起他的牌,翻開丟在桌上罵:“小混蛋還敢嘴硬?”說著話,又去揪他的耳朵,趙江波調頭就跑,薛梨花反應卻快,改揪為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眾賭徒把眼一看趙江波的牌,頓時一哄而散,薛梨花反而愣住了,這群人都有神精病嗎?
搞什麼飛機,怎麼說散就散?
低頭一看,他翻過來的趙江波的那兩張牌是一對K,和桌上的明牌正好湊成四條。
“好姐姐,你得請客!”趙江波哭喪著臉。
薛梨花又揪著他耳朵道:“想要老趙不知道你上班和這群人渣賭博就老實點,乖乖的聽我的話去把那幾幅畫畫了,還想讓我請客?你請客差不多,對,就是你請客,否則我告訴你們車間主任,打你半天曠工,把你這個月二十塊錢的獎金全扣了!”
趙江波道:“這樣說來,我似乎真的要請客!”
薛梨花得意的道:“那是當然!”
趙江波傻傻的道:“哼——!別欺負我傻了,事情一碼歸一碼,我玩撲克的事你不說,我得感謝你,所以要請客,那你搞板報的事得另外算,說吧!怎麼感謝我?我又不是團員,不用管你們那堆破事的!”
薛梨花柳眉倒豎:“你還敢講條件了?不就畫幾幅畫嗎?大不了給你一個香的!”
趙江波道:“不是又來騙我吧!趁現在沒人先兌現,否則照死不去?怎麼?不敢了?沒膽鬼,拜拜!”
“站住!誰說我不敢了!”薛梨花本就大膽潑辣,要強心重,否則她一個女的也不會往團委這個大染缸里鑽,被趙江波一激,小辣椒的勁兒上來了,一把拉住趙江波,把一張櫻桃小嘴貼了上來。
趙江波經肖莉大開發後今非昔比,再不是以往的雛兒,見她送上門來,立即緊摟住她的細腰,本來講是香一個就是親一下腮幫的,這下倒好,這對狗男女嘴對嘴的吻上了。
薛梨花起先感覺不對,還掙扎了幾下,後來意亂情迷,反手抱住趙江波,踮起腳尖狂吻,唇齒交合間,別是一翻滋味在心頭。
自趙江波進廠的這四個多月來,薛梨花為了幫助他這個後進分子,幾乎日日粘著他,晚上睡覺也是想著怎麼提高他的覺悟,要說人都是有感情的,這樣日日夜夜的惦記久了,慢慢的發現趙江波其實非常的不錯,人長得非常好看,個子也高,畫畫很好,字寫的也很好,更是大方常常請客吃飯,替她買點小東小西的也不找她要錢,只是某些事不積極罷了。
趙江波的一只手很自然的伸進她後背的衣服里,就如同和肖莉玩鬧時一般輕車熟路,入手處肌膚細膩光滑,有如凝脂一般,比起肖莉要細滑綿軟的多。
薛梨花初中畢業就頂職進了廠,今年二十三歲,也不是沒談過男朋友,也不是沒和男人親熱過,實際上以她的文化、背景想向上爬,多少得付出些代價,平常給某些領導摸摸捏捏也不是沒有的事。
兩人都是年輕氣盛,干柴烈火,薛梨花又是不肯吃虧的小辣椒性格,感覺趙江波摸她,也把一只手伸進對方的褲子里,硬擠過皮帶位置,探入雪白修長的手指一抓,不由驚叫:“怎麼這麼大?真的假的啊?”
趙江波抱得她緊緊的:“好姐姐,真的假的我們試下就知道了!”
薛梨花氣息粗重的道:“後面有間廢棄的房子,別人不知道,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