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血肉橫飛、殘肢斷臂的商場的街面,地鐵站居然相對干淨了許多,地上沒有血跡,沒有死者,也沒有行屍,整個看上去並不像一個末世之後的地鐵站,它只是多年不用廢棄了而已。
可沈雲知道它絕對不會廢棄,至少在他經歷那件詭異的沉睡之前,這里絕對是整個城市最擁擠的地方之一,上下班的時候擠滿了乘坐它上下班的打工人,就算是不上班的時間,也有不少老人乘坐,絕對不可能這麼干淨。
眼前的這種情況讓他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走過甬道,進入到地鐵站里面,情況就相對正常了許多,地上不少已經干涸的血跡,被行屍啃噬之後散落在地上的屍骨,空氣中發出淡淡的惡臭氣息,鐵軌下面還有幾具不知道是凍僵了還是已經死亡的行屍。
一劍戳斷幾個行屍的脖子,沈雲的心放下了許多。
這里並沒有地鐵停靠,沈雲只能向隧道里面慢慢探索著。
看向鐵軌,上面還有一道光亮的刹車痕跡,沈雲認准方向,沒走十分鍾,果然再隧道里面發現了地鐵車廂的身影。
只是越臨近車廂,沈雲的步子卻慢慢的停了下來。
“如果車上全是行屍呢?”
看向眼前的車廂,沈雲露出了一個思考的表情。
“吼……”
隱約中聽見了一個低沉的嘶吼,沈雲抬頭望向前方,只見車廂中一具行屍透過玻璃,衝他低聲的叫嚷著。
既然是這種情況,也就是避無可避,沈雲抽出刀劍,一個靈巧的跳躍攀上車廂,對著那具行屍笑道“別著急。”
卯足力氣,一腳踹開上鎖的車門,沈雲一刀揮出,砍向那具行屍的頭顱。
“這就送你走。”
鋒利的刀刃落在那具行屍的身上,憑借他那變態的力氣,刀刃滑過行屍,從頭頂到身上一分兩半的行屍噴出一股鮮血,內髒和腦漿散落一地,一時還沒有徹底死亡的它在地上胡亂的爬著。
再一刀徹底砍下它頭顱,沈雲把刀劍扛在肩上,看向車廂里齊齊都衝著他看過來的行屍,慢慢的俯下身子。
“吼。”全車廂中的行屍全部暴動了起來,它們已經困在這節車廂上不知多長時間了,飢餓早已迫使它們開始同類相殘了,此時送上門的血食讓它們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也許根本沒有理智。
在殺死那具將軍行屍之後,沈雲無疑的從那具將軍行屍身上繼承了他的一部分身手,至少他打贏鸞英的技巧就絕對不屬於他自己,但究竟繼承了幾成,沈雲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想要對付這群毫無技巧可言,只會一擁而上的行屍來說,根本沒有問題。
長劍准確的刺在一具行屍的脖頸上,簡單快速的送它斃命,右手的大刀掃過,兩只紫黑的手臂被他斬落,被砍斷的雙手的行屍徹底發狂,不顧手臂上噴涌而出的黑色血液,張開還殘留這肉渣的血盆大口衝他咬過來。
迎面而來的惡臭噴了沈雲滿臉,差點被衝的一下子背過氣去,沈雲屏住呼吸,雙手刀劍掄開,將撲過來的行屍逼退,靠在關閉的車門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嘶……呼……”
看著那個雙手斷掉的行屍不顧胸前的傷口再次衝向自己,沈雲操起刀劍繼續應對,只是心中難免喝罵。
“操,魔法攻擊。”
這節車廂足足有一百多具行屍,層層疊疊的屍群徹底把他包圍,沈雲被逼到中間之後沈雲根本無法同時應付無處不來的屍群的攻擊,上身的衣服很快就變成了布片,他的肌膚在吸取將軍行屍的能量強化之後,根本不懼行屍的攻擊,不僅他們的撕扯沒有效果,就算偶爾有行屍咬在了他的身上,也是只能啃下一道白色的印子,根本不能造成任何傷害。
只是癩蛤蟆不咬人膈應人,沈雲一腳踹開一具咬在他身上的行屍,帶著砸到了一片衝上來的行屍,刀劍齊出,飛快的斬下幾具行屍的腦袋,紫黑的屍血賤了他一身,接觸上皮膚以後血液很快變成了干涸的伽繭。
他的大腦慢慢的變得狂躁,血紅的雙目慢慢亮起,心中嗜血的欲望逐漸堆疊,理智漸行漸遠。
“吼……”
沈雲放下刀劍,身子野蠻的抓住一只行屍的腦袋,雙手蠻力暴起,帶著胳膊上一條條蚯蚓般的血管,那行屍被他捏的一個低沉的吼叫,隨後便被像個西瓜一般的被捏爆了腦袋,紛亂的腦組織碎了一地。
“殺!”
沈雲的雙目血紅,腦子中再也找不回理智,他如同行屍一般被他那些低等的同類包圍這,用最野蠻,也是最原始的方式肆意的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咔嚓”
一只行屍的手臂被他扯斷,轉動手臂,那只胳膊徹底離開了原本的身體,行屍那只行屍貌似感受到了一絲恐懼,刹那見楞在了原地,但下一秒他被卸下來的胳膊便打在了他的臉上,行屍的頸椎骨被重力擊打之下發出“嘎嘣”的一聲,脖子一歪,無力的垂下來。
然而根本沒有結束,一只沾滿了血跡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極度飢餓後的細細的脖頸被他一把捏住,沈雲飛起一腳踹飛他的身子,脖頸應聲而斷,鮮血飛濺,失去了身體的行屍茫然的嘶吼了兩下,噴了一嘴的血沫子,緊接著天旋地轉,被沈雲當做武器扔了出去。
“砰”砸到了另一個同伴的身上。
如他這樣血腥的手法,殘殺了四五十只行屍之後,那些剩下的行屍好似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叫做恐懼的心理,他們競相躲避著沈雲的攻擊,拋開堆疊著的同伴,逐漸的往後退。
只是車廂就那麼大,相互之間的門還關閉著,幾十只行屍被滿身掛滿了紫血和不知名身體組織的沈雲逼到了一個角落,這群行屍此時好似失去所有的勇氣,即使前面的同伴被沈雲一個個的撕碎殺死,也再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畏畏縮縮的直往後縮著身子,沙啞的嗓子嘗試發出恐懼的尖叫。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此時的沈雲,腦子里根本沒有任何別的想法,殺戮充斥了他的腦海,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活該被他殺死。
眼前是不斷噴涌而出的鮮血,身後的散落滿地的殘肢斷臂,一個個行屍被他分屍之後有的一時間還沒有死亡,在地上屋里的嘶嚎著。
“死!!!”沈雲那張嘴像極了血盆大口,發出一聲狂妄的爆喝。
一具行屍被他踏在腳下,沈雲抬起腿,重重的踩下。
“砰!”
那具行屍徹底的四分五裂,留下一個一時間還死不得的腦殼,失去了胸腔的它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剩下嘴里噴出來一條條不知是內髒還是什麼的碎塊。
現在他面前只剩下一具行屍,一具瑟瑟發抖的行屍。
沈雲露出了一個微笑,只是帶著滿臉血跡的微笑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友好的氣氛,更何況它只是一具行屍了。
“嗷……”
“呵呵。”沈雲笑著拍拍它的臉,隨後一拳打在它的臉上,行屍那張丑惡的臉四分五裂,頭骨“磞”的一聲炸開。
搬開那具現在真正意義上的屍體,沈雲擦了擦列車之間的玻璃,卻發覺兩手滿是血跡,根本擦不干淨,轉身從地上找了一片不知道是哪具行屍留下來的布片,在塗滿了紫紅的玻璃上擦了擦,抹了幾圈之後,終於能勉強看清了。
“呼……”沈雲呼出一口氣,看著跟他只隔著一層玻璃的那只行屍,同時那只行屍也在看向他。
“呵。”
別急,馬上就到你了。
用腳踢開地上的殘留,用手扳了扳門把手,發現根本開不了門,沈雲後退幾步,衝刺上來一腳踹在門上,那扇大門連帶著門後的那只行屍都被他一起踹飛了出去。
那只行屍打了幾個滾,仿佛沒事的一樣站了起來,對著沈雲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叫,卻沒有立刻衝上來,而是離他幾米站著不動,仿佛在觀察著他。
車廂地面上有著十幾,也可能是幾十具屍骨,全部都剩下骨頭了,而僅剩下的這只行屍壯碩高大,身上也沒有任何飢餓的痕跡,他穿著一身未染血之前可能是黃色的工裝服,但現在經過不知多少次撕扯加上血液的浸染,已經破破爛爛的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若是平常的時候,沈雲還會有些興趣仔細看看這具行屍的,乃至於還會有興趣研究一下他的進化方式,但眼下的沈雲只對如何殺死他有興趣。
“死。”
他給這具下了最後的一個定義。
……
黑暗的隧道中不斷響起散碎的聲響,沈雲從最後一節車廂殺到車頭的第一節車廂,無數的行屍被他撕裂崩碎,留下滿地的血腥痕跡,到最後他的身上連著衣服褲子都是只剩下一片片布片,只留下一個穿著內褲的人蹬著一雙令人作嘔的鞋子,望著列車最後一間房間安靜的凝實著。
殺戮總算結束,沈雲坐在一個座椅上靜靜的喘息著,他現在總算回復了一些理智了。
回頭看看自己的殺戮戰果,理智狀態下的沈雲終於再也忍不住,身子一彎。
“嘔……”
嘩啦啦的吐了一地。
……
來來回回的吐了好幾次,吐到胃里面連最後一點東西都沒有了,沈雲總算是好了一點,茫然的躺靠在座椅上,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以前覺得自己可能跟這些行屍可能會有那麼一絲關系,但根本不可能和他們是同一類,畢竟自己是個清醒的人類,不嗜血,對活人也沒什麼進食上的興趣,至於為什麼能夠吸取屍血?
仙法?異能?重生外掛?管它呢,沈雲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現在他完全能夠確定,他跟這些行屍,某種情況下來說,他們可能是同類。
是的,同類!
因為就在咫尺之遙的車長室,沈雲感覺到了一絲同類的痕跡,同時那個人的身上也帶著行屍的感覺,雖然還沒見面,但沈雲能夠感覺到。
他們就是一類人!
“呼……”
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是不冷靜的,沈雲也是如此,他在車長室的門口,猶豫了半天,才略有些緊張的拉開了最後的那扇門。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整齊,跟後面車廂里雜亂的一切格格不入,除了上面厚厚的一層灰塵之外,這里面的一切都相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列車長背靠著座椅,帶著一頂帽子,坐在駕駛位上,並沒有回過頭看著他,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越離得近,沈雲就越能感覺到,那種同類的氣息,那種跟他無限像似的感覺。
但他好像虛弱到了極致。
沈雲小心的走到他面前,兩個一類人終於見了面。
居然是一個相當年輕的臉龐。
他身上鎖著幾條生鏽的鐵鏈,限制住了他的動作,一身整齊的裝束一絲不苟,這代表著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掙扎,臉上是飢餓導致的極度虛弱,瘦的已沒有了一絲的肉,只剩下一張蒼白的面皮包裹著骨頭,再往上就是一雙帶著點點紅光的雙目,黯淡的目光轉過頭看向他。
那個年輕的面龐對著沈雲露出贊賞的一笑,只是瘦到這種情況下的他沈雲根本看不出任何贊賞的痕跡。
“你是誰?”沈雲干這嗓子問道。
這一刻他的心里是恐懼的。
不是對那個年輕人的恐懼,而是對未知的恐懼。
他被困住的雙臂繞過在他瘦弱的身形下已經松弛的鐵鏈,嶙峋的手指按下一個按鈕。
沈雲警惕到了極致。
下一瞬間,列車的大燈驟然亮了起來,明亮的光芒劃破了這隧道里的黑暗,沈雲被刺的眼睛微微一眯,接著卻被眼前的一切驚的瞪大了雙眼。
在列車燈的光照之下,眼前的一切都暴露在沈雲的面前,透過面前那已經落了一層灰的玻璃,沈雲看到眼前的隧道里面堆疊著無數的行屍,一層一層無數的行屍,直到看不見的盡頭。
沈雲看的頭皮發麻。
這到底有多少啊!
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下來,沈雲抓過頭看向那個列車長,卻沒想到他的頭顱已經垂落,手臂無力的墜在半空,看樣子已經死去了。
他死了。
那雙血色的眸子已經徹底的暗淡了下去,紅色的瞳孔散落,一片灰白的眼睛帶著蒙蒙的淡紅,身上再無一絲生人的氣息。
“為什麼?”
這一瞬間的一切讓沈雲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這一切還沒有結束,那列車上的對講機“嘩啦啦”雜亂無聲的響了幾下之後,里面發出了一聲陰沉的聲音。
“做的不錯。”
沈雲立刻拿起那個對講機,按下通話鍵,對著里面問道“你是誰?”
那個對講機卻在沒有任何聲音,只留下里面嘩啦啦的響聲,而窗外的燈光也漸漸暗淡,片刻之後一切回歸黑暗。
此刻沈雲的腦子紛亂至極,根本沒有一絲頭緒,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而自己就像那個監控器下的小丑一樣在那只無形的大手下開始可笑的表演,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化的假象。
“你是誰!!!”
沈雲死死的握住了對講機,對著里面瘋狂的嘶喊著。
你到底是誰?
只是這下連那點“嘩啦啦”的聲響都沒有了,徹底歸於無聲。
“啊!!”沈雲暴怒的捏碎手里的對講機,甩到一邊砸的粉碎,他兩手握住那個列車長的肩膀,手中傳來一種皮包骨頭的感覺,沈雲盯著他急切的問道“快告訴我,他是誰?”
“告訴我?你明明能離開這里,為什麼還被困在這里,你是在等我麼?你為什麼變成了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啊!!”
這就像已經提前了不知多長時間就布好了的一個局,一個為他良心定制的局,只等著沈雲這條魚兒去咬勾,那幕後的人,是不是也欣賞我在這種情況下崩潰的樣子呢?
沈雲嘴角發出一個冷笑,身子冷的直打顫。
“呵呵。”
這就讓我去做棋子?
來吧。
雙手按在列車那張復雜的控制台上,沈雲眼神中帶著極度的瘋狂,低聲道“想要我給你當隨意擺弄的棋子?想要像玩具一樣掌控我?呵呵,小爺等著你,來吧!”
“來啊!”他狂妄的吼叫著。
脫下身上的鞋子,轉過身去離開車廂,雙腳他在滿是血液的地面上,車里還未干涸的血跡迅速的被他吸收,地上新鮮的屍體一片片的化為干癟的屍塊。
等在最後一節車廂找回他那雙遺落的刀劍之後,沈雲身上只留下厚厚的一層血痂,用手輕輕拍過,一塊健碩的肌肉就露了出來。
跳出車廂,結實的肉掌踩在地面上,安靜的仿佛根本沒有聲響,走過一層甬道,踏上樓梯,一雙冷冷的血眸看著初升的朝陽。
“來吧!”他輕聲低語著。
他不知道所謂的幕後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即將面對什麼,但只有一句話,他根本沒有退路,也沒法逃避,只剩下面對,只剩下抵抗,也只有對抗。
找出那個所謂的黑手,把他揪出來放在陽光下讓小爺看看你究竟什麼樣,是不是三頭六臂無所不能,是不是一刀砍下來腦袋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