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尼介於蛋糕與餅干之間，比餅干松軟，又比蛋糕更濕潤。

　　據說第一個做出這道甜點的人，起初是為了做巧克力蛋糕，結果忘記打發黃油，而做出了一道看似失敗的作品。

　　其貌不揚，但卻意味的美味，因此布朗尼的寓意是，意外的驚喜。

　　許則言站在櫥櫃旁邊，看著林妙妙將所有的材料一一稱量，備好。

　　“好了，可以了。”

　　許則言站在外面，她總覺得心跳在加速，特別不自在。

　　許則言走進來，她趕緊拿起一邊的手機，念起方子。

　　“黃油和黑巧克力切成小塊，加入咖啡粉，隔水加熱。”

　　他低頭在案板上將黃油和板狀的黑巧克力，切成四四方方的一塊塊，形狀無比整齊。

　　這讓林妙妙不由疑心，他是不是有輕微的強迫症。

　　小火隔水加熱，黃油徹底融化，用打蛋器攪拌巧克力，很快就全部融在一起，成了光亮的褐色巧克力糊。

　　味道聞著就香濃，林妙妙忍不住探進一根手指，蘸了巧克力液，嘗了一口。

　　“什麼味道？好吃嗎？”他輕聲問她。

　　林妙妙面色微紅，咬了咬手指，“……就巧克力的味道。”

　　許則言笑了笑，沒有說話，低下頭去，繼續攪拌。

　　林妙妙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笑起來可真好看呀。

　　許則言以前在學校也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她從來沒有見到他這樣的笑。

　　他笑起來，眉眼舒展，唇角輕揚，恰到好處的弧度讓人心都化了。

　　薄冰被陽光暖化，山泉潺潺流下，仿佛一首美妙的樂曲涌進心間，心蕾刹那間綻放。

　　“接下來呢？”他的聲音也比往日多了絲暖意。

　　她回過神來，“雞蛋加糖拌勻，面粉加鹽加可可粉攪拌，混合在一起。”

　　再在粉狀混合物里，倒入剛剛煮好的黃油巧克力，用刮刀拌勻。

　　許則言望了她一眼，轉圈般地攪動刮刀，林妙妙眉心一蹙，趕緊伸手過來攔住。

　　“不能劃圈，要翻拌。”

　　他慢條斯理地望了她一眼，手緊握著刮刀，“怎麼拌？”

　　林妙妙只得抓著他的手，在面糊里上下翻攪，“要這樣。”

　　她剛想把手縮回去，許則言的手卻是反轉過來，把她的手繞到下面，握著她的去翻攪刮刀。

　　“這樣對嗎？”

　　他的手掌握緊她的，上下翻拌起來，動作嫻熟得完全不像第一次用翻拌法。

　　他的手指修長又漂亮，泛著玉般清潤的光澤。

　　虎口壓住她的時候，有一點點熱意傳過來，瞬間涌入四肢百骸，那種輕微的酥麻讓她整個人在微微顫抖。

　　她低頭去看他專注的側臉，和他彈琴的時候一樣。

　　清雋的眉眼，微抿的唇角，有一種過分的沉靜，卻讓她的一顆心加速到胸口震痛。

　　“對了，就是這樣。”

　　她想抽回手來，卻被他抓得緊緊的，直到完全拌完，他才是放開了她。

　　林妙妙的臉漲得通紅，轉過身去，深吸了口氣，才是控制住紊亂的呼吸。

　　他仿佛沒有感覺到她的羞窘，認真地將巧克力面糊倒入鋪墊了油紙的方形烤盤。

　　“烤多長時間。”他側身問她。

　　“170度，20分鍾。”

　　許則言頷首，正要去拿烤盤，林妙妙拿著刮刀靠過來。

　　“表面要抹平。”

　　他沒有走開，只是稍微地側身，示意林妙妙過來刮。

　　左手不太方便，她只得挪到他的身前，用右手一道一道地刮。

　　許則言的左手還搭在櫥櫃上，身子離她很近。

　　忽然他右手也伸了過來，按在台面，身軀一轉，將她整個人困入他的臂彎。

　　“原來是這樣抹。”

　　灼熱的呼吸吹拂她的臉頰而過，林妙妙的手一抖，頓時巧克力面糊的表面，壓下去一點。

　　她只得控制住心神，提起手腕，再重新抹一遍。

　　許則言的雙手撐在台面，下頜離她的肩膀很近很近，仿佛就要貼上來。

　　她只能向前一縮，差點就撞到櫥櫃。

　　許則言的左手向前一攬，勾著她的腰，向後拉回一點，“小心。”

　　這一下的身體接觸，兩個人都怔住了。

　　時間仿佛靜止，心像是無處不在地跳動，她的耳朵都被震得發蒙。

　　許則言站直了身，收回自己的手，“抱歉。”

　　林妙妙的鼻尖發澀，鎮定下來，迅速地抹平，將烤盤放入烤箱。

　　在等待烤熟的時候，許則言忍不住地問：“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林妙妙沉默了許久，才是說道：“你忘記了嗎？是你要我別再靠近你的。”

　　許則言思索了會，微微揚唇，“這個……當時情況其實有些特別……”

　　她打斷了他的話，“你還說了，叫我別再痴心妄想。”

　　他怔了怔，認真地打量她的神情，見她眼眶里淚光閃閃，心念一動。

　　“這個確實是我不對，我……”

　　“我沒有再想了。”

　　林妙妙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從那以後，我什麼都沒有再想。”

　　就算再喜歡你，我也會忍住。

　　她抬起眼眸，睫毛輕顫了幾下，又慢慢地歸於平靜。

　　她凝視著他的眼睛，目光清澈又淡然。

　　“所以，你能不能把我當作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