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玄幻 妖刀記(二)奇鋒錄

第四卷 第32章 劍衛江山 哪堪言武

妖刀記(二)奇鋒錄 默默猴 6905 2024-03-05 05:58

  以耿照的武功,大可掠出涼亭留住他,少年卻罕見地遲疑起來。

  闕入松稱得上城府深沉,若有更好的辦法,沒有犧牲愛子的理由——盡管闕牧風被逐出舟山,似令闕二爺蒙羞之甚,但父子倆感情並未因此疏離,比起雙胞胎兄妹,闕入松毋寧更以次子為榮;於此念茲在茲的,說不定只有闕牧風自己。

  那必是一樁令他痛徹心肺、不惜與師門決裂,乃至於自我放逐到遐天谷,苦熬六年才得重游故地的丑聞。

  耿照猜測與女子有關,或許就是他想見的那個人。

  猶豫間,闕牧風已掠上山道,身形晃顫,一下似乎變得極遠,忽又恢復原本的距離,影影綽綽,虛實不定。

  以整座山頭為范疇的陣法,效果竟強到肉眼可見,委實令人駭異。

  印象中只有指劍奇宮的護山大陣,和逄宮的覆笥山四極明府有此能為,此二處耿照皆不曾去過,無從比較,但亦知追入不智,站在那巨大的“玄覽”二字下焦急張望,伸長了脖子探頭半天,忽無預警地撞上一團溫綿。

  那對裹於滑潤紫綢的物又軟又糯,不可思議的柔軟中帶著同樣不可思議的彈性,馨香透出懷襟,更無半分脂粉煙火氣,若有似無的薄薄汗潮沁人欲醉,無有咸臊,說不出的好聞。

  少年一觸便知是女子,“蝸角極爭”心法發動,腰背急仰、步履交錯,倏忽已在一丈開外,來人的紫袖只來得及動一動,輕輕“咦”了一聲,略低的嗓音充滿知性,亦極動聽。

  女子身形修長,居然比舒意濃還高些,生了張巧致的瓜子臉,鼻若懸膽,唇似鮮菱,眉目如畫,杏眸下的臥蠶十分飽滿豐盈,更襯得眼波迷蒙,充滿難以形容的神秘感,令人印象深刻。

  耿照平生多識美女,其中不乏明橫等絕色,此姝美則美矣,樣貌決計不能壓過舒意濃,氣質卻是莫可名狀,沉靜中帶著從容,淡漠不減靈動,不應以“聰明”二字形容,“通透”或許更為妥適。

  她外披月牙白的窄袖長褙子,曳地的玄色百襉裙形制朴實,領襟綴的繡邊亦不浮夸,連帶使褙子里的紫綢抹胸低調起來,多瞧兩眼才見其艷,巧妙將女人味融於書卷斯文,秀麗得十分典雅。

  這種壓倒性的知性之美,意外使女子的年歲變得難以估量。

  不同於小姑姑的天真顯幼,眼前之人從二十五六到四十許人都有可能,倒與那一頭不簪不髻、如瀑傾瀉的濃發莫名合襯,平添幾許逼人靈氣。

  喀的一聲輕響,先於女子邁步下階,耿照這才留意到她右手撐著手杖,率先探地的不是繡鞋尖兒,而是厚厚的粉靴底,百襉裙應是為遮掩長短腳的缺憾,才較常制為長。

  少年正欲告罪,余光瞥見她左手里拿著闕入松的拜帖,不由一震:“莫非……她便是不應廬之主?”將女子的腿腳與山間滑道聯想起來,頓覺恍然,恭恭敬敬行禮:“在下趙阿根,拜見山主——”

  “闕牧風人呢?”

  女子匆匆打斷,順著他投向她身後的視线,登時會意,卻未回頭,柳眉蹙緊,仿佛到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禮,情緒一下又收斂起來,淡然說道:“我叫石欣塵,勉強算是闕牧風的師傅。闕二爺的請求我可應允,你等毋須憂心。”取出一方血色玉玨,讓耿照掛於頸間。

  “戴上這個,行於後山便不受陣圖影響,我告訴你作坊怎麼走,你自往便了。稍晚我讓伍伯獻找你,無論生活或鍛造所需,可請他為你安排。那‘棄劍石內莫言武’的禁令,想必伍伯獻也同你解釋清楚了?”

  耿照知她表面平淡,其實急著找闕牧風,以免他做出傻事,沒敢耽擱寶貴的時間,長揖到地:“晚輩牢記在心,多謝山主。”自稱石欣塵的女子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便即離去。

  一戴血玨,視界里擾人的朦朧頓時霧散,最明顯的變化是周圍突然吵雜起來,非是人聲鼎沸,而是蟲鳴鳥叫乃至風搖林葉,憑空增加一倍不止,仿佛原本被陣法所隔絕的聲響,一股腦兒傾瀉而至,才驚覺先前委實安靜得過分,不似在山野間。

  沒有了陣法的屏蔽干擾,石欣塵在山道間的移動瞧得分明,即使腿腳不便,她一撐即起的曼妙身形絲毫不受影響,當真似游龍驚鴻,幾個起落間已難覓蹤影,無論是縱躍的跨度或橫向的位移,都堪稱驚人,恁誰也想不到是由殘疾之人使出。

  有蠶娘的例子在先,耿照不敢以外表年齡看待她,內功若臻化境,去老還少、長保青春也非絕無可能。

  女山主的條理也反映在口說上。

  以她至多三年精通一藝、可同時鑽研數門的手眼,這小小丘陵間果然遍布各種作坊,建物錯落,路徑曲折,令人瞠目。

  耿照甚至覺得陣法是多余了,光這份暈繞便足以困人,石欣塵卻能在三言兩語間交待清楚,少年按圖索驥,不多時便找到獨立於遠處的打鐵作坊,約莫考慮到鍛造時巨響擾人,才設置於此。

  雖不知舟山門下有多少弟子,沿鋪石路蜿蜒拾級,一路上都未見有人,敢情全在前山,又或後山只是山主一人的游玩處,本不輕易讓人來。

  如那被喚作季英的男童,擁有過人資賦,八九歲上便能教大人算學,才破例允許進出。

  這十幾二十座的作坊、院落光看外觀,倒是收拾得干干淨淨,與石欣塵衣發精潔纖塵不染的風格相契合,盡顯女山主的品味。

  親眼見得山主是一名氣質出眾的女郎之後,耿照不禁浮想翩聯:莫非闕牧風想見的,是師傅的愛女,他歡喜師妹,求愛不成,才被逐出舟山的麼?

  但似乎也不太合理。

  即使相識未久,闕牧風又自帶一股錦衣紈褲的輕佻,耿照對他卻沒甚惡感,頗有結交之意,或許是他腫著臉在衛城看女人的瀟灑自若,是耿照想要又學不會的;而他父子倆解兵登城,以及笑說“闕家不會寫‘造反’二字”的豪氣,更令少年心折,隱約覺得這位闕家二郎和老胡有些相像,都是嘴上花花、行止磊落的浪子游俠型,不致做出令山莊和父親蒙羞的出格之舉,此事必有隱情。

  小師妹無意結親,婉拒便是,石欣塵何須冒著開罪闕入松的風險驅逐弟子,斷了香火之情?除非——

  某個極荒謬的念頭掠過腦海,想到石欣塵那駐顏如少婦的美貌與靈氣,少年不由得頭皮發麻,倒抽了一口涼氣。

  若闕牧風所愛,是他師傅呢?

  以這位大哥旁若無人的性子,說不定腦子一衝便大膽示愛,石欣塵羞怒交迸,攆人下山不說,還一狀告到二爺處。

  闕入松老臉掛不住,忍痛將兒子流放到遐天谷醒醒腦子,讓他長點心眼,別再有乖倫悖常的非分之想……

  這腳本雖沒少了破綻,但娶師傅卻比娶師傅的女兒,聽著更像是闕牧風會干的事,唯此節的說服力無可比擬。

  要不是石欣塵怎麼看,也不像能以“老東西”呼之的模樣,耿照自己都差點信了。

  他邊胡思亂想邊檢查作坊,但見行當齊備,馬上就能動手施作,角落里甚至砌了座靠牆的石炕,上頭鋪有不易引火的毛皮,看來女郎埋頭鍛造時,也曾在此和衣而眠。

  炕面能讓少年躺著伸直雙腳,考慮到她身長堪比男子,也是理所當然。

  耿照拈拈鐵錘的分量,隨手擱落,吐了口長氣,朗聲道:“門外的師兄跟了小弟一路,不知有幸結識否?還請現身相見。”

  約莫從山道的後半,便有一人鬼鬼祟祟地尾隨,跟蹤的本領相當了得,若無碧火功的感應,未必能察覺,顯是習於烏衣暗行之輩。

  但山主口頭允他,暗中派人監視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耿照未敢失了禮數,仍以“師兄”呼之。

  來人的呼吸吐納,是幾乎辨不出起止緩急的悠平,若無靈覺,那就是聽不見,在漁陽除墨柳先生外,這是耿照迄今所遇第二位。

  純論修為,此人甚至在小姑姑之上,方骸血、梅玉璁等亦難望其項背,更非伍、翟二人可比。

  尾隨者的武功便未高於山主,在不應廬也夠做二把手了,這種身份的人多半不願藏頭露尾,失卻格調,遑論跟蹤小輩,此節尤其令人費解。

  耿照在“要不要喊破”間猶豫許久,擔心對方死賴到他開爐鍛造,不得已而為之。

  誰知來人便在檐上,被叫破卻不發一語,厚臉皮的程度也甚驚人。

  耿照莫可奈何,叫道:“師兄若不下來,小弟只能上房頂拜見了。”都說到這份上,那人仍絲紋不動,看來是鐵了心要裝,比開水燙落的死豬還安靜。

  少年正欲跨出門檻,潑喇一響,掌風呼嘯著自身側襲來,那人竟由檐外鑽窗而入,踩著石台悍然出手!

  無視“棄劍石內莫言武”禁令的,肯定非是不應廬門下,耿照少了顧忌,仰頭避過掌勢的同時,左掌斜切對方脅下,哪知對方不閃不避,徑以胸膛迎來。

  耿照不及猶豫,掌緣將觸及一團可疑的溫綿,熟悉的馨香鑽入鼻腔,仿佛才在哪里嗅過,腦中靈光閃現,急忙撤掌。

  來人輕“咦”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情,卻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婀娜的胴體老實不客氣鑽入臂圍間,雙掌朝他頸側一合,如閉鐵閘,乍看軟玉投懷,實則凶險難當。

  耿照被欺進懷中,便將她攔腰抱住,乃至軋斷腰脊,也阻不了鍘頸之厄。

  何況少年沒有殺人的選項,無從猜想她出此極招,動機為何,然此招無法徒手化解,大概是眼前少數篤定之事,索性閉目受之。

  來人倍力加催,果然非是試探後輩,而是存了取命的心思;掌刀一合,雙臂突然向外彈開,仿佛斬的不是脖頸,而是某種極堅極韌、既剛且柔之物,差不多就是杯口粗細的三股麻繩纏得幾百匝,再以鐵錘掄掃的打擊感。

  反震的力道已無法區分內外,施加的勁力有多猛,回彈就有多強,幾乎將兩條藕臂震脫肩關。

  女郎倒飛回石炕,乘勢將砧上鐵錘攫入掌中,衝著飛撲過來救援、以免她撞上砌石的少年掄掃而去!

  鐵錘迸出駭人風壓,使的卻是雙手劍法,勢如破竹,似蘊千鈞,絕難想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可惜她傷著的不只肩膀,反震之力早已纏於肘腕指掌,如附骨之蛆,逞強揮錘的瞬間新舊交迸,女郎“嗚”的一聲悶哼,後半式脫力失准,鐵錘飛離,“轟!”在牆面留下石磨大小的蛛網狀裂坑。

  “……山主!”聲未至人已到,耿照晃至她與石炕之間,穩穩將女郎接住,但覺觸手溫軟,馨香襲人,發黑綢潤,峰壑起伏,卻不是石欣塵是誰?

  由上往下瞧,才發現女郎山根挺拔,難怪鼻梁極之有神,是書卷之氣衝淡了英氣,否則應如染紅霞般,有著將門虎女的颯爽。

  從少年的角度望去,她連下巴都挺翹得極有個性,甚至比紅兒更有男子氣,不知須經受多少閨閣陶冶,方能將英氣勃勃的容貌馴化若此,再釀出從容安靜的靈慧與深沉。

  他盡量避免去看她的胸,畢竟舒意濃、寶寶錦兒都說他眼賊,萬一得罪前輩,使鑄令一事再生變數,就對不起太多人了。

  余光略一掃視,驚覺她並非是豐滿有肉的類型,或因肩寬之故,觸摸時沉甸甸的綿厚,瞧著便如倒扣的小巧玉碗般,又似乳鴿溫馴,伏於薄薄的酥胸,便隔著珠光滑潤的縞白抹胸,也能看出形狀渾圓有致,絲毫不顯棱峭,有著引人伸手的魅力。

  這匆匆一瞥讓他有些硬,不得不微微弓身。

  耿照無意久抱,石欣塵卻像渾身骨頭散了架,癱軟在少年懷里。

  她巧妙利用他發現自己是誰、急急撤招的空檔,一舉突入臂圍,以致無法擋架鍘頸毒招,被迫以內力將她震開。

  此舉原有兩難:難判斷能擋敵勢否,也控制不了反震的力道。

  為免誤殺不應廬之主,耿照甘冒奇險,只提運七成內息,賭這七成足以擋下對手之招,也賭她不致被自己的七成力震斃。

  見女郎難以支起,輕輕摟著,小心探問:“山主……可有哪邊不適?胸口悶不悶?”

  石欣塵星眸半閉,柳眉微蹙,懶洋洋道:“我怎麼知道?要不你摸。”那種厭煩似的大小姐口氣意外地令人血脈賁張,其誘惑甚至遠遠凌於言語所指。

  耿照哪敢摸她胸口,擔心她是受了內創,以致神智不清,低道:“晚輩想給山主把個脈,有僭了。”輕輕拉她左袖,欲搭上右手食中二指,忙活半晌,整得額際沁汗。

  原來石欣塵這件紫棠色的窄袖外衫極貼,材質似紗而更有彈性,裹得肩臂腰際無比貼合,如裸身剪影,盡顯玲瓏曲线,連捋袖都大費周章。

  少年若對女子衣款了解更多,當知這衫子有個名目叫“密四門”,剪裁特別合身,衣極瘦而袖極窄,兩脅開衩,綴以密扣或連環結,能攫男子注目,使得褙子的保守形款變得極誘人,又稱“妖衣”。

  硬得厲害其實未必是好色所至,而是此衣本就能極大地突顯女體之美,令人想入非非。

  耿照不明所以,倒是發現她換了衣裳,只下身的玄色百襉裙未變,紫緞抹胸換成形制更大膽奔放、不系頸繩的縞白訶子,原本朴素的月白長褙,亦為貼身緊裹的紫棠窄袖衫所取代。

  連右鬢都簪了朵珠花,以細小的黑曜、青金、孔雀石等深色石珠串成,雖掐金絲為主體,金芒卻成烏深石珠的點綴陪襯,整朵珠花似是一篷小巧的黑羽,又像濃發的延伸,與發絲融為一體,絲毫不顯扞格。

  她甚至換了雙紅綠繡鞋,與薄薄的雪白羅襪一同裹出纖長的裸足线條,腳背處隱透肌色,仿佛原本高立於雲端之上的出塵仙子,忽成了溫軟的血肉之軀,保留仙子胴體的完美誘人,卻注入七情六欲,令彼此之間再無距離,只余凡人的欲念靜靜流淌……

  耿照是環抱著她捋袖把脈的,雙手懸在胸腰腿心上活動,雖極小心,也不能全無接觸,更別提動作間身軀搖晃,女郎的腿股便偎在他腿上,頻頻壓摁,實令人心癢難騷。

  女山主出乎意料地有著結實硬翹的屁股,大腿緊致,肌束緊實到不像腿腳不便之人,許是她拄著手杖滿山遍野亂跑,才得如斯。

  強健能靠鍛煉,驚人的彈性與毫無松弛的渾圓卻難以長春術解釋,看來石欣塵並非以內功駐顏的“老東西”,而是未及不惑的少婦,輕熟得恰到好處。

  他將指尖輕輕搭上女郎的腕脈,相較於她通體滾燙如火,腕間的肌膚涼得十分怡人,正欲聞切,冷不防石欣塵小手一翻,扣住他雙手脈門,螓首使勁往後一撞,照准的竟是少年的人中要害!

  二度發難,走的仍是“無法以招式化解”的路子,換作旁人,不免落得面凹顱陷的慘死收場。

  可惜七玄盟主體內真氣多到超乎常理,“蝸角極爭”發動的瞬間,耿照反手扣住女郎脈門,內勁勃發,雄渾的碧火真氣索性連經脈都不走了,徑由周身毛孔迸出,透入女郎與之相貼處。

  石欣塵只短短地“呀”了一聲,嬌軀前傾,忽然繃住,被扣著皓腕死死發顫,烏濃秀發抖如搖篩,貝齒間似乎咬著悠斷嗚咽,片刻才脫力似的癱軟下來,大口大口吸氣,牝獸般的狼狽模樣與原本的從容嫻雅形成強烈的反差,誘人到難以復加。

  不僅如此,耿照才剛生出“從背後……”的淫靡錯覺,石欣塵臀下忽沁來大把溫膩,浸透少年緊繃的褲襠,濕透的程度宛若失禁,但略嫌稠膩的液感絕非是尿。

  耿照很清楚那是什麼,忽然明白過來。

  迸出毛孔的碧火氣針扎上女郎的背門、臀底,哪怕只有兩三成透入體內,也足以使她內息一窒,攻擊無以為繼——這本是耿照制服她的手段。

  只一處是扎扎實實受了無數氣針攢扎,卻無關經脈運行的,便是女郎最最敏感嬌嫩的。

  當中的滋味很難說是極痛抑或極美,從結果來看,石欣塵被弄得橫流,難以頓止,再提不上半點力氣,如溫馴的綿羊般軟倒在少年懷里,只能任人宰割。

  “你完了。”耿照看不見她的表情,酥膩的低啞嗓音卻似帶著笑意:

  “後山界內禁用內力,該不會沒人告訴你,‘棄劍石內莫言武’罷?”

  耿照拿不准她的意思。

  既是你定下的規矩,自當由你來懲處,可眼下像是個誰能處罰誰的模樣?

  擔心她損及心智,胡言亂語,為女郎度入一小股內息,又檢查了脈象,均無異狀,只能認為是方才那一下讓她死去活來,余韻未褪,身子才軟綿綿地使不上力,腦子也美得不甚清楚。

  這個荒唐的結論令他硬得狼狽不堪,越不想它勃挺起來,襠間越不聽話。

  無意間瞥見女郎伸出裙擺的左腳上,迤邐淌下的一抹悄悄濡濕羅襪,那液漬淫靡得難以言喻……。

  石欣塵居然笑了起來。

  淡漠中帶一絲傲慢的笑聲充滿魅力,她緩緩仰頭,俏臉微轉,視线對上的霎那間,姣美的嘴角抿起一抹好看的弧,沒有半點帶宰羔羊的軟弱驚懼,盡管極欲極誘人,依舊是那個沉靜從容的一山之主。

  “你武功好得很啊,少年。可惜犯了禁忌,須得懲罰你。”

  耿照點點頭。

  人在屋檐下,況且闕牧風尚且困於迷陣,石欣塵不知何故改變心意,似打算讓他自生自滅,與方才的急於尋覓不同。

  耿照不明所以,但不觸怒她毋寧才是良策。

  況且他需要點什麼轉移注意力,以免老支著褲襠難以見人。

  “我……去外頭找山主的手杖。”

  女郎微怔,轉念會意,淡笑道:“不用,想不起扔哪兒了。你抱我起來。”

  耿照硬著頭皮抄住女郎的玉背膝彎,將她橫抱於臂間,但覺這兩處肌束緊實,渾無余贅,難怪能以錘代劍,揮出那雷霆萬鈞的一擊來。

  石欣塵將右腳藏在裙里,料想是不願露出殘缺的部位,少年也刻意回避,以免刺激她。

  石欣塵的身子一離石炕,一股似韖革又似揉碎蘭焦的鮮烈氣味鑽入鼻腔,微帶膻臊的異樣氣息雖有些刺鼻,聞久了卻十分催情。

  是自活生生的血肉中發出,像在毛發上反復浸染尿液、汗水,又以清水皂脂洗過,如此不斷往復而得,或還有水和唾沫……

  他從不知“水”二字是如此貼切的形容,不帶絲毫貶意,只令人欲念翻騰。淌出這般騷水的胴體,又是何等的銷魂蝕骨,誘人失足?

  這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女人,而非虛無飄渺的仙子。

  耿照一路都是硬的,似乎還能更硬,聽任石欣塵的指揮來到一間廂房里,將她輕輕放落在整潔的榻上。

  女郎不讓他走,隨手拉他坐落床沿,那張文靜秀麗的俏臉後仿佛潛伏著什麼野獸,只不知何時會撕破偽裝,露出猙獰的面目。

  但此刻還是個漂亮的、安靜從容的女子。

  “我要開始處罰你了。”女山主淡然道:“你是心服口服的吧?”

  “晚輩聽任前輩處置。”

  “你是怕觸怒了我,被趕下山麼?和闕牧風那小子一道?”

  (這個問題……有哪里不太對勁?)

  耿照無法深入思考。

  由於此前一貫的靜漠使然,他嚴重低估了眼前之人一旦笑將起來,會是多麼致命。

  少年不得不修正心中評價:寧定、從容、閨閣教養,一山之主的氣度……居然全是刑枷,拘束的正是這動人心魄的風情和魅力。

  他只能點點頭,口干舌燥,咽底焦苦得像被欲焰烤裂一般。

  “處罰後我便原諒你,就這麼說定了,是你自願受的,你莫後悔。我從前也問過闕牧風,不知他有沒後悔過。”石欣塵嫣然一笑,霎時間眸光奪魄,直是明艷不可方物,仿佛汲取了少年的精魂般,變成另一個人。

  “那便開始罷。來,親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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