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驟雨，席卷了整個城市，我站在世貿大廈的一樓，無奈地呆立著，看著晦暗的天空，忍不住嘆了口氣。

　　“又要幾十塊了……”我盤算著回家必要的支出，這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我下班後回家的計劃。

　　在這麼一座小城市里，公共交通並不便利，汽車幾乎是人手一部，而對於生活拮據的我來說，要我買輛車簡直是天方夜譚，更別說汽車加油保養這類零零散散的支出，更是能讓我本就不寬裕的錢包遭受重創。

　　平時的我幾乎都是騎電動車來世貿大廈上班，但今天這場暴雨來得實在太突然，讓我始料不及。

　　如果還是小雨，那我起碼還能騎回去，最多也不過淋濕身子罷了。

　　但這麼大的暴雨，看到城市再次內澇，積水都蔓延到小腿的高度了，能不能回去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我公文包里重要的文件隨時會被雨水浸濕。

　　“要六十塊啊！”我暗自盤算，看到打車軟件上回家的價格不禁皺眉，雨天特別是這種暴雨天，打車的錢總會貴上不少，畢竟師傅這麼壞的天氣都要堅持上班，我也能理解打工人的不易，收多點錢也是合情合理。

　　我在世貿大廈門口躊躇著，像猶豫要不要割自己身上的肉一樣，實在不忍心就這麼讓這麼多錢支出去。

　　我只是個小律師，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家里生活壓力不小，任何一筆超過三十的支出我都覺得過高，自然是不舍得。

　　“趙永凡，你在這等車啊？”身後穿來一個清冷慵懶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我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女神阮雅鈴，她很隨意地問了我一句，不過是同事間普通的問候罷了。

　　阮雅鈴是我們星勝律所最漂亮的律師，她年紀輕輕，卻在事業上大有作為，而非一個花瓶。

　　她巧言善辯，左右逢源，無論是非訴還是訴訟業務都辦理得相當出色。

　　口碑好，案源多，這是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之必要，然而尚未而立之年的她卻都能簡單做到。

　　她畢業於985名校，碩士學位，在我們這個小城市里是絕對的高學歷人群了，據說是因為家里人要求她回老家工作才回來的。

　　跟我這個普通的小本科差的不止一星半點。

　　她頭發烏黑，如同上等的玄錦，柔順而富有光澤，濃密而綿長。

　　一雙淡雅柳葉彎彎眉，一雙迷人曖昧桃花眼，五官千嬌百媚，撩人心弦，淺笑娉婷，明眸善睞。

　　她很喜歡素雅的連衣裙，除了去政府或者法院開會要穿得正式一點，穿西服裙，其他時候律師的穿著並不做強制要求，得體即可。

　　她的素色印花連衣裙清新得像個剛畢業的女學生，但她的身材如此凹凸有致，倒是頗有成熟女人的風韻。

　　露出的小腿也是潔白如玉，足踏一雙淺粉色的一字扣帶淺口單鞋。

　　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會看她的美貌出神，但又常常自愧不如，認為這麼美麗的女人像我這種庸碌無為的人不配擁有。

　　“那份租賃合同記得改好，明天應該可以交給我了吧？”她跟我的話題永遠只有工作，語氣也非常冷淡。

　　她這種能力超群又高傲的美人，絕對也是看不上我的吧。

　　“可以……我今晚改改就行。”我跟她說話時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地板，不敢直視她絕美的容顏，她就如同我心里不可褻瀆的女神，但我知道她並不完美，畢竟她高冷的態度就很讓人不爽。

　　“走了……”她冷冷地跟我道別，甚至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就撐起她的傘，把她停在世貿大廈外的一輛白色的SUV給喚醒了，這輛車少說也得四五十萬。

　　果然人家不僅能力出眾，家境也足夠殷實，這種白富美怎麼能看得上我這個窮小子呢？

　　我自視弗如，繼續在門口躊躇，或許我能等到一個好心的同事送我回去。

　　於是我走回電梯間，仔細盯著從九樓下來的電梯。

　　我們律所正好在世貿大廈的九樓，現在也是下班高峰，或許能有個同事可以捎我回家，也省了這筆打車的支出。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一會兒，我的同事黃闖就下來了。怎麼評價這個人呢？

　　他是一個非常逗比的人，人非常善良，但是也會經常鬧笑話。

　　他老是梳著一個很油膩的中分，似乎每天都要把每根頭發弄得油光鋥亮的，還說這是律師的職業素養。

　　不僅頭發油膩，對女生的態度也是，因此經常被碎嘴的女人批判。

　　他永遠都是西裝筆挺，腳踏黑色皮鞋，是一個穿著很標准的律師。但其實我們只要穿一件普通的襯衫上班就可以，著裝要求並沒有非常嚴格。

　　“阿闖，你能不能載我回去？”我有點羞愧，畢竟來這里工作的人基本都是事業有成的人，亦或是家境相對富裕的人，我沒有車自然是有些格格不入。

　　“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了，撐起一把傘就帶我往外走，走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前。

　　“你家住哪啊？”

　　“新華苑。”

　　“不太順路哈哈。”他臉上並沒有一絲不情願，而是露出了很隨和的笑容。

　　但我還是非常難為情，覺得讓人家繞一大圈載我回去並不禮貌，訕訕的說：“那我還是打車回去吧。”

　　“不至於不至於，跟哥們聊聊天嘛……”阿闖倒是非常慷慨，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以來都覺得他人很好的原因。

　　他開車載我回去，不時還跟我嘮嘮嗑。

　　別人說律師的心眼子都非常重，或許是職業濾鏡罷了，但像黃闖這樣大大咧咧的律師也不在少數。

　　他幾乎沒有跟我隱藏任何秘密，直接就把他要追阮雅鈴的事告訴我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竟是他的情敵。

　　“你說阿鈴是喜歡玫瑰還是康乃馨呢？”

　　“我可不知道，我又沒談過戀愛。”我是個戀愛小白，自然是不懂女人的心思，更不懂阮雅鈴這種高冷女神的心思。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也喜歡我……”他有點自戀，臉上還浮現出微微的笑意，像阮雅鈴這種生人勿近的大美女，我根本看不到她能透露出有任何喜歡阿闖的點。

　　“此話怎講？”

　　“你看，阿鈴的生活號都加了我，還會跟我講她的近況。”

　　我們律師一般會有兩個微信號，一個用於工作，比如我的就是“星勝律所趙永凡電話號碼”，阮雅鈴也不例外。

　　她的生活號頭像是一個躺在草地上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平時也會分享些花花草草的東西，基本上也沒有屏蔽我們這些同事。

　　“我也加了她啊，上次律所吃飯A錢的時候加的。”我忍不住要打擊一下人家的自信心了，加人家微信並不能代表別人會喜歡他吧。

　　“你看看我和她聊天記錄，每天都有在聊天，我感覺我快成了。”

　　我拿他手機一看，簡直慘不忍睹。

　　六七條綠色的對話框後面會接一兩條白色的，阮雅鈴只是簡單地回復了他連珠炮似的問題，從旁觀者來看甚至還有點抗拒他的追問。

　　但是走火入魔的黃闖已經喪失心智了，他覺得就是女神在釋放等他追求的信號。

　　我不置與否，只能點頭附和，畢竟這麼美麗又有才能的女人，再怎麼說也不會看上生活拮據，能力平庸的我。

　　黃闖雖然是自戀了點，但是人家在各方面都比我出色，這倒讓我不願再幻想追到女神阮雅鈴的事了，無非是在機場等一艘船。

　　告別了黃闖，返回我的小區。

　　走上五樓，我提著公文包，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一段咳嗽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然後門被打開。

　　里面站著體弱多病的母親，還在不停地咳嗽。

　　“你今天沒喝中藥嗎？”我忍不住關心她。

　　“喝了……咳咳咳……之前都沒咳……”她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但現在已經被歲月摧殘得不成樣子，還患上了哮喘。

　　這是一種慢性病，基本無法根治，然而我們生活條件並不好，根本無法去大醫院開價格高昂的藥物給她醫治，於是落下了病根。

　　相比我關心母親，她似乎更關心我。

　　她幫我把公文包放好了，拉著我到餐桌前就坐。

　　我一直以來都和她相依為命，我的父親姓甚名誰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會每個月寄點錢過來，長大才知道我或許是一個私生子。

　　因為母親是農村人，又突然懷孕，家里的親戚都指責她的不端，把她轟出了家門，只能帶著我到城里租房居住，自己打幾分零工維持家庭開支，這一晃就是二十幾年。

　　她總說我很爭氣，從小到大沒讓她花什麼錢，也能找到一份很體面的工作。

　　但我骨子里的自卑還是無法被抹除，或許是因為家境，我性格沉默寡言不善交際，就像我的名字一樣，注定“永遠平凡一生”。

　　現在我的收入還算勉強，但是交房租水電這些雜七雜八的，還要花錢給母親調理身體，剩下的幾個錢都不夠我置換幾套新衣裳的，更別說談女朋友這種過分花錢的項目，或許我真就注定孤獨終老，甚至無法脫離處男之身了吧。

　　“我洗碗吧，你坐著就行。”吃完晚飯，我淡淡地跟母親說，於是轉身就洗碗起來。

　　母親還是有點咳嗽，不過最近我花了重金請了一位中醫給她看病，開了這幾劑中藥讓她慢慢調理，狀況倒是一點都沒改善，還是跟以前那樣咳咳咳，我都懷疑自己被蒙騙了。

　　即使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但是我的性格是如此沉默，和她也沒什麼好聊的，不過是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就回到我的房間工作去了。

　　“租賃合同……這麼值錢啊……”我每次看到我要修訂的合同都要震驚一下子，里面的標的額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估計我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錢。

　　何況這只是一個黃金地段的商鋪的租賃，而不是什麼施工合同這種幾百萬級別的大合同。

　　律師能夠見到各行各業的有錢人，但是自己的生活其實只是冷暖自知。

　　改完合同，洗完澡，我還是忍不住要看看片，發泄一下欲望。

　　我這輩子都沒有談過女朋友，實在是庸碌無為。

　　其實我的同學覺得我濃眉大眼，看起來也挺不錯的，但是或許是我的性格太沉悶了，沒有女生願意主動靠近我；我自己也因為家庭原因而自卑，沒有追求別人的打算。

　　“挑什麼片看呢？”我坐在床頭，准備享受這美好的時光，卻在准備看片之前突然看到了朋友圈的動態。

　　阮雅鈴更新了一下她的朋友圈，今晚她和幾個姐妹出去聚會，她也拍了不少合照和今晚的美食。

　　這種上流社會的女人對於我這種庸碌的凡人來說，真是可望而不可及。

　　今天的她披散著長發，西餐廳的燈光映射在她的俏臉上讓她顯得格外楚楚動人。

　　我的二弟不由自主地勃起了，幻想著有一天我能奸淫到這個高傲端莊的美人，讓她在我的胯下成為我的所有物。

　　但現實的我知道，這只能是一場不及的夢。

　　“該死，就開三天啊！”我忍不住想要翻看她的朋友圈，卻發現她只開了三天權限，能夠讓我大飽眼福的照片也只有今天發的幾張。

　　我又不好意思去問別的同事要，只好隨便翻翻我們律所的合照，即使畫質並不清晰，但能夠看到她的容貌就足夠讓我身體狂熱起來。

　　“阮雅鈴……啊啊……讓我干死你……”我擼動著我的肉棒，鼻子緊緊地貼著我的手機，試圖從手機的另一端嗅到她身上的體味。

　　照片中的她笑容可掬，哪怕她的閨蜜都長得相當不錯，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我的眼睛里只有阮雅鈴一個人，她的嘴巴如此紅潤柔嫩，好想狠狠地親上去，更想讓這漂亮的小嘴緊緊地含住我的大肉棒，讓她成為我胯下忠誠的奴隸。

　　一想到這，我的肉棒我根本軟不下來了，我滿腦子都是這個美艷的女人。

　　我低聲呼喊著她的名字，對著她的照片開衝。

　　腦子里已經開始幻想和她各種姿勢的做愛了：把她摁在她的辦公桌上後入；當著她有錢的父母前面把她摁在地上強奸；

　　在她和閨蜜聚會的時候讓她被摁在在軟軟的沙發上爆插……

　　“額啊……”白濁的精液噴涌而出，我也逐漸從狂熱轉為賢者時間。

　　或許之前的想法太過分了，而阮女神其實也沒有對我做過什麼羞辱的事情，我還這樣想著在各種場合自由自在地干她，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禮貌。

　　不過這對我來說也只能是幻想了，我這種碌碌無為的小律師又怎麼能夠占有她的身體呢？

　　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似乎夢到自己正在親吻阮女神香軟的小嘴，吮吸她粉嫩的小舌，她身上的芬芳難以言說，碩大的乳房被我隔著她的衣裙撫摸著，當我即將准備撩起她的裙子准備一睹女神內褲和小穴的芳容時，第二天的太陽就把我喚醒了。

　　“好真實的夢……”我滿是不情願地准備起床上班，重復我那無聊的工作。

　　“操……我電動車還在世貿大廈！”我下樓之後才發現自己電動車還在公司，幸虧昨晚的大雨停了，因此我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開回了世貿大廈。

　　好巧不巧，一開到門口，就碰到了阮女神。

　　她今天上身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小西裝，領口有同色的大蝴蝶結點綴，裙子則是黑色的中長百褶裙，看起來端莊優雅。

　　我想到昨晚不堪的夢，立刻就紅了臉，更是不敢跟她打招呼。

　　“早！”她淺淺地笑了笑，把我的心都笑化了，我也禮貌地回了她一聲。

　　她雖然很高冷，但是早晨遇到同事要打招呼這種基本禮儀還是明白的。

　　我跟在她的後面，細細端詳著她優雅的步姿，甚至盯著她百褶裙里的翹臀看個不停，倘若我有透視的能力，我就能看到她白白嫩嫩的大肥臀，可惜看不得。

　　“你那份合同改好了吧？”

　　“改好了，我回律所把它打印出來。”

　　“那就好……”

　　我和她坐在一部電梯上，享受著兩人獨處的時光，但問完工作她就緘默了，想必和我這種人，肯定是沒什麼好聊的吧。

　　今天上午還是挺正常的，但是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鈴鈴……我給你買了花，你不是在朋友圈經常曬花嗎？我給你買了這麼多！”

　　黃闖趁著阮雅鈴出來律所大廳打印資料的時候突然竄出來，手捧著鮮花給她打直球。看來他昨晚的精神建設已經完畢，今天就要和女神表白了。

　　“……”阮雅鈴的表情復雜至極，有點尷尬還有點嫌棄，她一言不發，都不忍直視滿臉舔狗相的黃闖了。

　　“鈴鈴，你能做我女朋友嗎？”頓時辦公室的人全過來大廳起哄了，我也跟了過去。

　　阮雅鈴的表情非常難看，黃闖還不停地叭叭叭說個沒完，但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阮女神肯定不會同意。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

　　“你別害羞嘛，讓大家見證一下我們的幸福時刻……”黃闖雖然人很慷慨大方，但是情商是真的低，他根本不會察言觀色。

　　你看阮雅鈴，臉都氣的鐵青，尷尬得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還在那里自顧自地自我感動。

　　“滾。”阮女神幾乎從來不罵髒話，所以她已經很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幾個男同事都走上去勸了勸他，說什麼強扭的瓜不甜，而女同事紛紛笑了起來，就像看弱智一樣看著黃闖。

　　阮雅鈴則是橫眉冷目，憤憤地離開了律所大廳，回到了她自己的辦公室。

　　看來即便是黃闖這麼有錢的富家子弟她都看不上，我就更別想了。

　　“都這麼大人了還沒點分寸……”當我准備把打印好的合同交給阮雅鈴時，卻恰好聽見她和另一個女律師在吐槽黃闖，“一天天的跟個癩皮狗一樣甩都甩不掉！”

　　“雅鈴，合同。”我打斷了她，把手上的合同遞給她。

　　“好。”她簡單地回了我一句，語氣也是尤為冰冷。

　　我走後，她的辦公室里還能傳來些許吐槽，但是我已經沒心思去竊聽了。

　　黃闖下午的狀態都不太好，雖然他是我的情敵，但我還是覺得他太過可憐，慰問了他兩句。

　　結果這家伙跟沒心肝似的，還說什麼下一個更乖，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這場小鬧劇也不能影響我們正常的工作關系，我還是和所有同事只有點頭之交，哪怕是聚餐我也會因為我沉默寡言的性格而變成透明人的存在。

　　阮雅鈴倒也還是沒變，她只有二十七歲，還有大把青春值得揮霍，況且她也是高知識分子，自然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意願進入婚姻。

　　尤其是在律所里看，她這麼好的底牌自然是看不上我們單位里所有的男同事。

　　而庸碌無為的我更是不可能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列。

　　本想著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沒有一絲波瀾。

　　我料想熱衷於穩定工作的我也不會從星勝律所跳槽，畢竟這已經是全市比較頂級的工作單位了。

　　我名氣不大，熟人親戚也不多，自然沒有什麼接案源的提成，大多是撿其他律師的案源委托我代理，賺些辛苦費罷了。

　　一個月好幾千，也算是勉強能過日子了，順便還能空出一點錢給母親治治病。

　　至於結婚這種事不在我考慮范圍之列，這點存款就算是給彩禮都不夠，更別說置辦新家和新車這種事了。

　　但是萬事總有轉機，或許“趙永凡”，真的不會永遠平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