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意
原本,女主人是以收為私奴為條件,要雲涵進行這場讓她徹底社死的游戲,以斷了她對於過去的羈絆束縛。
而今,女主人卻在游戲正式開始前,就把刻有主人名字的項圈賞給了雲涵,這不只意味著,女主人早已認了雲涵為自己的私奴,也沒有什麼“完成不了就轟出門”這回事,讓原本心還懸著的雲涵總算踏實了些。
另一方面,似乎也代表著,即使雲涵忽然反悔不想進行游戲,主人也不會追究了。
現實確實如此,當小涵被戴上項圈,知道自己正式成為主人的私奴後,女主人才挑選這個時刻提問了一句:“那麼,小涵,你還想進行這游戲嗎?”
從雲涵驚詫不敢置信地望向主人的表情(雖然馬上又卑微地低下頭去),她大概也沒想過主人會突然、在這個時機點,詢問她的意見,一直以來,她都是沒得選擇地,因為想要留在主人身邊,所以同意了這場游戲、所以邀請了我們大家、讓我們看到她的轉變……一直忍受著內心的羞恥掙扎與建構著後續社死游戲的心理准備,她只怕如果主人不滿意或是自己沒依照主人的規定,自己就無法成為主人的私奴。
直到主人賞給她項圈,還感到有點輕飄飄的她,突然被問到這麼現實的問題……
(如果這個時候說“不要”……主人不會把項圈收回去吧?)雲涵先是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但是馬上就消散了,她相信主人的為人不會這樣出爾反爾的,如果連這點信任感都沒有,自己也沒資格當好一個主人專屬的私奴……
(要當一個主人專屬的私奴,要做好這個身分……)接著,她換了思想的立場,如果要做為一個主人專屬的私奴,如何做才會讓她開心?
主人希望自己怎麼選擇?
主人希望自己接受這游戲嗎?
主人最初安排這游戲,是希望涵奴自己可以徹底切斷與過去的連結與枷鎖,可以完全化為主人的私奴重生,如果是這樣的話……
……
在等待雲涵的回復之前,全場陷入一片沉默,都在屏息以待雲涵的回答,幾個男生表情有些莫名與不滿,彷佛在心中抱怨著女主人此時丟出這問題,如果雲涵此時說想放棄,那他們不就被當傻子戲弄、白跑這一趟了?
然而,依我對雲涵的了解,我恐怕已經猜到雲涵的答案,雖然她正糾結著。
她的女神形象在我們眼中已經崩壞得差不多了,但如果止步於此,還沒真正開始這游戲的話,或許還能在我們心中保有最後一絲身為人、身為一個女生的尊嚴……只要說自己無法接受,說自己想放棄,主人會體諒……但是,正因為了解主人的溫柔與體貼,也讓雲涵更說不出想拒絕的話。
雲涵也是個很善解人意的人,這點我再清楚不過,即便有時勉強自己,還是會盡量達成別人的期望,也正因為這樣才讓她在同學間這麼有人氣,也因為她很努力融入大家、展現自己隨和的一面,才不會讓人對她有種高冷女神的錯覺。
她一直以這樣的性格成長至今,即使主人讓她重新選擇,她還是會代入主人的視角、主人的立場,她要怎麼選擇才讓主人開心滿意,這答案早已不言而喻了。
她的主人想必也是了解了雲涵的這個“弱點”,才故意裝大方地讓她選擇,選擇自己想要的答案……
“主人,賤婊子小涵想繼續進行這場游戲。”雲涵最後終於鐵了心,當著我們的面說了出來。
她並沒有抬頭面向女主人,看不到主人聽到這回答的表情,但是主人伸手溫柔撫順地摸著她的頭,讓她心暖了起來,也更堅定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那麼,你先進去把條教室的空調與燈光打開吧,待會簡單說明一下游戲規則後,就可以開始了。”
“是的,主人。”雲涵說完,向主人行了個禮,便快步爬入內室,已不再有遲疑猶豫。
我惆悵地看著雲涵消失的背影,想到她剛才洋溢臉上的幸福表情,與不久前我參加過大學同學的婚禮,新娘子臉上的幸福表情無異,但是對方穿著美麗的婚紗受眾賓客祝福、雲涵卻是鎖著項圈穿著曝露的服裝,准備被眾男生凌辱,這讓我內心的惆悵更增,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她的想法與心意,也更加看清我與女主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差別有多大,剛才還能跟我偶爾有說有聊的她,自從女主人進門後就沒在正眼望向我,甚至不停在我們面前展現自己面對主人卑微低賤的那一面,就算她不顧羞恥,也應該考慮我這個曾經祝福過她的人的心情啊……
我真不該來的,真不該答應這場邀約,真不該知道這一切,甚至當時都不該收到雲涵的留言或是加她的LINE的……也許我不知道這一切,讓她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與這些男人們共處一室,進行那淫穢的游戲,也比現在好上千萬倍……
其他男人們早就迫不及待地簽好協議,遞交上去,原本還有疑慮自己會不會也被拍到不雅畫面而反被脅迫的人,也在女主人語帶尖酸地保證沒人想看他們的臉入鏡,頂多只會拍攝到下體,權衡後也同意了。
我則是連簽字都還沒,因為我打算放棄這游戲離開這里,只是還在猶豫著該何時、如何開口,是不是要等雲涵出來,見她最後一面再走?
還能跟她告別?
但我說得出口嗎?
雲涵看到我來時,臉上的喜悅不是騙人的(那表情還讓我一度釋懷以為游戲是她的小玩笑),她希望我能留下來的心意也是真摯的,但是……她是否有意識到要我留下來這代表著什麼後果?
另一個還沒有遞交上去的是我旁邊的阿德,也許是發現我遲遲沒有簽字,隱約猜到我的想法,所以也不好意思馬上遞交出去,但是他卻也早早就簽名了,他是想參加甚至很期待的,這是不言而喻的。
女主人並沒有把焦點放在我們身上,在雲涵走入內室後,她一邊收著其他男人交上來的協議,一邊用手機透過通訊軟件與人通話,但是在對方接通後,她只有淡淡說了一句“可以進來了。”便掛斷了電話,即使不便多問,我也猜到她是與誰對話,而不到一分鍾,便也應證了我的猜想,一個年紀比我們大一些的壯碩男人走了進來,手上還扛了一大盒的攝影器材。
“這位是我男友阿碩,”女主人大概是瞥見我們有點驚恐的表情,向我們解釋道:“放心吧,今天找他來,主要是負責拍攝的,順便充當我工作時或是調教小涵時的貼身保鑣,沒有要對你們下套,如果你們中途精蟲上腦,想對我或小涵亂來的話,才需要擔心他的存在。”
我們之所以感到不安,正是因為走進來的男人,不僅肌肉發達,臂圍比我們都粗上一倍,雙手雙腿還滿布刺青,臉上不帶著笑容的表情也彷佛凶神惡煞般,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那個叫阿碩的男人,進來後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就直接無視我們的存在,開始在客廳架設起攝影器材,將攝影機對著我們正前方什麼都沒有的地板調整焦距與角度,甚至還准備了燈光設備,讓我們看得一頭霧水,待會游戲不是要在內室進行嗎?
比起他這謎一般的動作,他與女主人間的交談內容,就比較清楚易懂了。
“如何?剛才都沒什麼事吧?”女主人先是開口向他問道。
“有事的話還能在這嗎?”阿碩的口氣是有些不滿的,“你也真是大膽,明知道小涵出過事情,還讓她冒險,雖然我一早就在車上待命,能在屋外監視、守護她,如果屋內有什麼風吹草動還可以及時進來,但你還把她獨自叫出去,在那環境下萬一真出了事恐怕誰都來不及反應。”
“放心吧,這條路除了住這附近的人以外,平時沒幾輛車子會經過,而且我也有先探過了,這條巷子僅剩的幾間住戶,不是出游就是還沒下班,在那時間點不用擔心有人看到的,小涵也有幾次露出經驗,知道這巷子到馬路有哪些死角可以保護自己不被看到,足夠撐到你出面協助了。”
“是這樣沒錯啦……我是覺得你有時還是對小涵太苛刻了,她算是我見你收過的小女奴中最努力、最有心的了,但是看你對她調教的力度,都擔心你把她搞崩潰了。”
“怎麼,她讓你心疼了嗎?”女主人這番話讓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違和地呆傻吐了吐舌頭,沒再接著說下去。
我原本看著那男人進門,開始在我待會離開必經的路上,架設起一堆器材跟线路,讓我要走出門變艱難而感到苦惱,本來不想理會他與女主人的對話,但卻聽到他們對話內容圍繞著雲涵打轉,而且這個男人是替雲涵發聲的,瞬間對他有了些好感,而且,更讓我驚訝的,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雲涵今天邀請我們來、剛剛被主人叫出去到車上取文件,這些看似很可能讓她受辱的高風險行動背後,這個男人都有在屋外就近保護她?
“我是看你也很久沒這麼投入培養你的私奴了,如果小涵因為受不了一走了之,我想你心里也不好受吧?即便你想讓她更臻完美,也得循序漸進,當初你提案要小涵這樣殘酷地以這種方式再會故人,斬斷過去的一切,我都怕你就此失去她了。”
“如果真要她當我的私奴,就得這樣才行。這點小涵也是清楚的,她也是一番掙扎才做出這艱難的決定,我若不這樣用力切斷,還讓她一邊許諾一生成為我的私奴,一邊還在糾結著自我懷疑,這樣度過一輩子,反倒只會害得她每天都過得痛苦。”
“我也知道,但這可以慢慢來啊……太急躁也會讓她很受傷的。”
“是『療傷』可以慢慢來,如果這種切割傷害還拖太久是在凌遲吧?”女主人下了個結論,說道:“別再爭論下去了,小涵應該也快出來了。”
沒過多久,確實聽到內室傳來關門聲,隨即是雲涵跪爬朝客廳前行的聲音,女主人與她男友也及時止住口,直到雲涵走進,也不知道她是否有聽見剛才為了她的爭吵。
“賤婊子小涵歡迎『主人的先生』今晚來欣賞主人對賤婊子的調教。”小涵依然沒有將目光焦點放在我們這些昔日朋友身上,只是恭敬地向阿碩行禮問好,又主動爬至主人的腿邊。
“調教室內的布置都弄好了?”女主人再次像是摸小狗般撫摸著雲涵的頭,略顯慵懶地問道。
“是的,主人,賤婊子小涵已經准備好了,正等著您進去里面使用呢。”雲涵說著,以往她與主人、主人的先生三人在場時,主人也都是讓她先進去調教室,把該做的事前准備都完成了,再出來向主人回報,而這句“准備好了,等您使用”,不僅止於“調教室”,也有“雲涵自己”的雙重意思。
雲涵也懂得,所以每次講這句話時都特別容易害羞,不過這次的羞恥感受更是強烈,因為待會要使用的並不是主人,而是主人讓自己找來的,自己過去的“羈絆”們。
“既然這樣,就請這些哥哥們,簽好協議交上來後,就帶領他們進來參觀小涵的調教室吧。”女主人說完後就起身准備走向內室,其他男人也在雲涵鼓起勇氣說完“各位哥哥們,讓賤婊子小涵帶領各位哥哥進來小涵接受主人調教的調教室。”之後,也已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阿德略顯不安地瞄了我一眼後,還是把手上的協議交到女主人手中,他還是想參加游戲的,在場的八位參加者,就只剩我一位,而我也不想奉陪了。
“不好意思,我還是不參加了。”
我下定決心將未簽字的協議遞給女主人,站起身子,但目的地並不是內室,而是出口大門。
女主人對我提出退出並沒感到掃興或意外,她的男友也還在忙自己的事,沒有理會我的突然發難,反倒是雲涵聽到後全身一震,終於在主人進屋後,將她的視线與我的視线對上。
“Nick……”雲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又望向主人,最後不知該看向何方後又低下頭盯著地板,想開口又不敢說,不過主人倒是第一個出聲,淡淡地說道:“一分鍾給你與他說再見,這一分鍾你還想說什麼,或是不守主奴的規定,想站起身子送他出門都行,一分鍾後我要在調教室看到你。”便率先招呼其他參加者跟自己走入內室。
阿德是走最後的,還尷尬地看了我跟雲涵一眼,其他男人倒是因為我的離開更加開心,因為這不僅可以少掉一個與他們爭搶使用雲涵的對手,也少了不停游說想讓游戲辦不成的麻煩人物……最後就剩下我、雲涵,還有仍在處理機材、無視我們存在的阿碩。
雲涵此刻終於可以直接望向我的臉,但是她並沒有打算要從跪姿起身,使得站著的我被她仰視著,我卻得低頭俯視此刻變得卑微渺小的她。
她淚眼汪汪的模樣搭配這樣的視角,讓我心如針扎刀絞般難受,後來還是又坐回椅子上,才讓這樣的視角差的心酸感受緩和一些。
“Nick,你還是要走嗎?”雲涵打破沉默對我低聲問道。
“嗯……我可能還是沒辦法看你這樣子……”雖然剛才晚宴時我才答應要接受她的新身分,但是從女主人進屋以來,一連串她對雲涵做的事,還是讓我內心破防了,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這里看著雲涵受到羞辱對待甚至被那些男人們玷汙……
“…對不起……”
盡管剛才已經從影片或是聽到她本人對著主人無數次地說了這三個字,但這卻是我認識雲涵以來,她第一次對我說“對不起”,明明她沒有任何錯。
然而,不知道回什麼的我,只能口拙地順著回答一聲“沒關系”,其他任何話都如鯁在喉,想一吐為快卻又無奈吐不出半句話。
且別說還有個男人在場,很多內心話不便開口,看著她戴在脖子上顯眼的項圈,想到她剛才的幸福感,我也無法開口要她又反悔答應游戲的事,也想不到什麼安慰、祝福的話能套用在現在這種復雜的情境,更無法像聊家常般講述著可能讓她的處境更難過的往日時光……
這樣雙方都無言的結果,就是讓這極為短暫的一分鍾很快就到了期限,在阿碩的提醒下,雲涵也沒辦法再耽擱了,向我說了一聲再見了之後,就朝著內室跪爬而進,我也只能目送她的背影離去的同時,苦澀地說著:“再見……之後再聯絡囉!”但是又不知道以後該以怎樣的心態面對她的聊天訊息。
不過這樣的疑慮馬上又被更大的失落感取代,等雲涵離去,我也准備轉身離開時,剛剛在場當電燈泡的阿碩,潑了盆冷水說道:“佟都要小涵徹底切斷過去了,哪還有給你們什麼再見的機會。”
“唔……”即便隱約早有這樣的預感,不過被人直接道破,還是讓我的心用力一沉,嘴里仍不服輸地說道:“她憑什麼?憑什麼限制雲涵的交友自由?如果雲涵還想跟我們連系的話……”
“你以為今天這場活動是為了什麼?且別說今天過後小涵就會將她手機通訊簿及社交軟件悉數刪除,而且再過不久也要搬走了,除非你們還能在圈內碰到,否則應該沒有機會再聯系或見面了。”
“所以我問她憑什麼?她對雲涵做了這麼多貶低的事情,還要斷絕她與外界聯絡,這根本與軟禁沒兩樣了。”
“就憑小涵是她的私奴,這麼說雖然過分了點,但是可以把小涵當成是佟女王的私有物看待,我想,小涵與佟的心中也早已這麼認定的。她們兩人都決定把對方看成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才會把你們找來,進行這一個能讓小涵重生的儀式。”
“重生?你們根本是在毀滅她吧?還這般不留情面讓她過去的朋友都知道這件事,讓她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我越說越激動,甚至被自己這爆發般的反應嚇到,即便剛才面對女主人時我都不敢這樣講話,此刻面對這個一眼就看出絕非善類,可能一拳就能把我撂倒的健壯男人,反倒理直氣壯起來,也許是從剛才他的對話知道他其實也是真的關心小涵,也是真的會看不下去女主人的一些作為的……
然而,他並沒有因此就站在我這邊。
“你又懂什麼了?到現在還嚷嚷著要小涵回頭什麼的,剛剛又怎麼說不出半點?你若是喜歡她、舍不得她,有本事就態度強硬一點說要帶她走,你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啊,半個屁都吐不出來,現在她走了才在這嘰嘰歪歪的,還妄想著給她什麼依靠?”
“嗚……”男人這番話狠狠戳痛了我,我確實從始至終都沒有對雲涵許下什麼承諾,如果剛才那短暫的一分鍾可以狡辯說是時間太短、還有旁人在場,那麼剛才與雲涵獨處時呢?
我也只是說著不希望看到她變這樣……只是想著該怎麼重新認識這樣的小涵……我真的有能力……不對……我真的有嘗試過挽回我之前認識的雲涵嗎?
我是真的喜歡雲涵,從高中時開始就真心喜歡,但是當時即便與她每天斗嘴嬉鬧一同度過無數個快樂日子,卻又從不敢向她表白,說是因為知道她家人的原因,倒不如說是不敢打破我們之間不言而喻的曖昧狀態,怕我若跟其他男人一樣透漏對她的愛慕,那麼她就沒辦法這麼自然與我互動了……
她升上大學後,我還是想維持著原本的曖昧狀態,在網絡上發送訊息與她每晚聊到就寢前,即便覺得自己有機會卻又不敢開口,怕告白失敗直接被封鎖從此斷絕聯絡,抑或是日後同學會見面時的尷尬,哪知這樣的生活沒過多久,就傳來她與人交往的“喜訊”……
我雖然說是為了避嫌而漸漸減少與她聯絡,或許更多是源於自己的私心,因為看著她講著跟男友的點點滴滴,都讓我內心深處隱隱生疼……
後來,她與男友分手,沒有說明原因,只能感覺她很不想再提及此事,想好好休息療情傷,我依舊不敢趁虛而入,因為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因為在那段期間,我已經不是雲涵“最親近”的同齡男性友人了……
當時心情難過而在睡夢中默默流下的淚,明明另一方完全不知情我卻有如失戀般揪著大學朋友深夜出去喝悶酒,當時是有這麼一段,只是隨著時光流逝漸漸消逝在我的回憶中,今日才又再次涌現上來,一直懦弱不敢說出心中真實想法的我,只是想著維持現狀,只是想著能繼續知道雲涵的消息……哪知,我過了今天,走出這扇門,就要再次,且也要永遠失去她了……
那個男人看我臉上表情,大概也知道剛剛他說得太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將手伸入褲子口袋,下一秒,就掏出了錢包,掏出兩張鈔票遞給了我。
“喏!”男人突然塞錢給我,讓還處在失魂落魄狀態的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前一秒還在激辯爭吵現在突然給我錢,男人見我愣住了,補充了一句:“給你的,補助你來這邊的車馬費,小涵邀請你來時也有提到會給吧?”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經男人提醒,我才想到了雲涵有說過來這顛會有豐盛的餐點及補助車資一事,雖然此刻男人遞給我的錢都夠我來回這邊好幾趟了。
“不過你不肯參加真的是可惜了,小涵應該最期待你能來的,還第一個就先向你遞出邀請啊!”接過錢後,男人繼續忙著他的工作,嘴上仍悠悠地說道。
我想到還留在我通訊軟件與雲涵的對話窗口上的文字,想到雲涵開門看到我到達時的開心雀躍……
如果,以後都見不到她,今天是最後一次……
如果,雲涵也這麼希望著有我的參與……
如果,她是很清楚明白這游戲邀約代表著什麼還這麼期待著我……
反正,今天過後也是陌生人了,之前的想保持曖昧與不敢開口也沒意義了……
男人對我已完全沒了興致,他將電視打開,遙控器按了按,切換到一個監視器畫面,畫面中還能看到女主人、雲涵與其他男人的身影,應該是安裝在調教室內的監視器的鏡頭。
調教室的牆上似乎掛著不少令人怵目驚心的道具,不過此刻畫面中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調教室中間的地板上,一個由金屬與透明塑料板制成的,長寬高足以容納一個大人的鐵箱子,女主人對著其他人解說著箱子的功能,看來這是待會游戲時的道具吧……
男人繼續按著遙控器,畫面再次切換,變成從箱子的側面及背面的拍攝,看來內部的拍攝角度也早已事先准備好了。
“待會小涵就要被鎖在箱子內,猜所有參加者的雞巴,如果被猜中的話就淘汰,沒猜中的就晉級繼續下一輪,這場游戲大概就是這樣。”男人對著緊盯屏幕發呆的我解釋道。
此時,女主人從上方打開了鐵箱子,讓小涵爬了進去,再將鐵箱子蓋住、上鎖,箱子的側面一半以上,及後面都是透明的,而上方的蓋子是漆黑不透明的,正向大門口的面甚至還覆蓋著黑色布幔,確保從外面也能側拍到雲涵在箱內的行為,但是在箱內的雲涵並無法從箱內完全掌握箱外的動靜,尤其是此刻站在大門入口處的女主人一行人們,都進入了雲涵視野的盲區。
接著,女主人又拿出一大條黑色布幔,罩住了鐵箱子半個側邊,讓雲涵更加無法作弊,並且伸出手指朝鐵箱子正面戳,手指竟穿過金屬進入到箱子內,進到雲涵受局限的視野中。
“箱子這一側有個孔洞。”男人繼續向我補充,並用遙控器按了按音量鍵,原本無聲的畫面傳來了由微小至清晰的,調教室內女主人的聲音。
男人又切換成安裝於箱內的固定式攝影機,角度確實可以清楚看到女主人伸入箱內的手指及雲涵的半邊側臉,細看的話能看到,雲涵的耳朵似乎戴著無线耳機,緊張洋溢於表的臉色卻似乎也略顯呆滯。
女主人此時直接將手握拳整個通過孔洞進到箱內測試,看來那個孔洞的尺寸也並不小。
“小涵,這樣看得清楚嗎?會不會太暗?”女主人的聲音傳來,她並不是直接對著雲涵,而是以另一手拿著手機,對著手機說話詢問。
“是的,主人,里面燈光很足夠,賤婊子小涵可以很清楚看到主人的手。”雲涵說道。
“很好,”女主人滿意地伸回了手,因為箱子內外都有布幔遮擋,所以在女主人的手整個抽離洞口的瞬間,孔洞就被遮擋住,導致雲涵完全無法透過孔洞觀察到箱子外的情況。
“這樣就准備就緒了,你先在里面待命,待會進來的就不是主人的手,而是哥哥們的雞巴了喔。”女主人故意如此對著手機說道,雲涵的臉羞紅地低下去,知道該來的遲早要來的她,顫抖著聲音說:“是……”
“你還有要離開嗎?如果想參加的話就留下來吧,待會佟跟那些男生也要出來,游戲也要正式開始了。”男人忙完了後,才終於又把焦點放到我身上,“看你這樣子,你應該真的很喜歡小涵,很不希望看到她被凌辱貶低吧?但是我告訴你,現實就是,不管有沒有你,小涵都會當佟的私奴,接受她的調教,進行這場游戲,把自己最不堪最私密的部分徹底攤開展示給那些男人,也會完全斷絕與你們的關系。你要不要放棄游戲是你的自由,但這只會對你造成影響而已。”
明知對方說的是萬分正確的真理,但我還是咬牙切齒地看著那男人,又看了電視畫面那被裝箱留在調教室待命的雲涵,女主人們已經陸續走出那個小房間,沒過幾秒,無數腳步聲就由遠至近地從內室傳來,女主人們已經回來了。
“你不是不參加嗎?怎麼還沒走啊?”說話的不是女主人,而是不知道是哪個雲涵的大學朋友。
女主人見我還厚臉皮地留下並沒有太過驚訝,而是先問向她的男友。
“剛剛發生什麼事?就連我們在里面都能聽到你們的爭吵。”
“沒什麼,這男的還想著要帶小涵走,所以起了點口角。”
女主人這時把視线停在我身上,這好像還是她進門後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打量著我。
“你就是那個Nick吧?我也曾聽小涵提起過你好幾次。”
“雲涵……提過我?”
女主人並沒有理會我驚訝疑惑的表情,繼續說道:“原來如此,看你這樣子,也難怪小涵這麼想在徹底斬斷過去前的最後再見你一次,所以呢?剛剛給你跟小涵的一分鍾,你告訴她你想帶她走,是她不願意嗎?”
我沉默不語,反倒是女主人的男友多管閒事地回答道:“沒有,他剛剛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聽到這回答,女主人的眼神似乎略顯失望,說道:“看來你對她的感情也就這樣了,真是可惜,我也想知道小涵會怎麼選擇呢?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可以的喔。”
站在一旁的賴生借機嘲諷道:“他能說啥?自以為是護花使者,結果就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說要離開此刻又坐著不走了,能不能不要管他了‧我都已經等不及要開始了。”
看到賴生的嘴臉,讓我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不知羞恥又厚臉皮的,還一直貶罵雲涵的人,也能夠參與這場凌辱甚至侵犯雲涵的游戲?
雲涵一定是把我看得比他這個爛人還要重要,一定珍惜我多過在場其他參加者,包括她的前男友,所以才會多次跟主人提到我的事吧?
女主人也沒再理會我,徑自走回到她的座位坐下,其他男人也都紛紛回座,見我沒反應,女主人才又問了我一句“如何?現在決定參加還來得及喔,如果你不想參加但想在一旁參觀倒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沉得住氣的話。”
“雲涵要我別跟你起衝突,她說她非常尊敬、崇拜你……”我最後還是把我想說的話直接說出來。
“哦?”女主人聽到雲涵對她的看法,卻顯得漫不在乎。
“雲涵她本來才是那個該受人追捧、無數人願意無償侍候的『公主』,高中時若不是因為她家人的關系,想追她的男人都可以從街頭排到巷尾,我要你記住,是你徹底把她毀掉的。現在的我已經贏不過你,如果讓我早幾個月知道,我一定可以把雲涵從你身邊救回來,我一定可以許下承諾,給她幸福快樂,而不是像你這樣,強逼著她社死,把她攢在手中成為你的玩物。”
“你還真是冥頑不寧,到現在還不了解嗎?小涵她已經不屬於你那個世界,她是在這圈子里才能感受到自己活著的自由、活著的快樂、活著的幸福,並非我強拉她進入圈子,是她自己選擇留下來的。”
“哼,那都是你給她洗腦的變態思想吧?她之前跟我在一起時才是真的快樂,今天從我進門到現在,她哪曾快樂過?不是默默暗自掉淚,就是被你嚇得驚慌失措,不然就是一臉愁雲慘霧,你說這算什麼幸福?只是你滿足於自己能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吧?”
“懷著不切實際的優越感的人是你,”女主人說著,雖然她並沒有說得激動,但是一字一句卻傳來一股威壓感,“空有愛慕,口口聲聲說要給她承諾,給她幸福快樂,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帶走她,讓她再找個工作,庸碌過完一生?或是把她養在家里,跟她結婚生子,過著你所認為的天倫之樂?對你來說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但是你有站在女方的角度想過嗎?這種生活與她現在的生活又有多大的差別?”
差別可大了!
我第一時間想脫口而出,卻又想不到反駁點,女主人又繼續說道:“為何小涵會想待在這個圈子受到羞辱對待,雖然過程也許很辛苦,但是得到的果實卻是甘甜的,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我知道你很難體會,對於圈外人來說,很難理解這圈子內的『幸福感』,尤其是『奴』專屬的幸福。表面上,奴好像失去了權利、失去了自我,成為別人發泄玩弄的物品;然而,對於她們來說,這樣子讓生活簡單化,遇到個自己認定可以統御自己,而自己願意臣服的主人,只須對他效忠、服從,他的好惡形塑了自己、他的喜怒牽動了自己,他的一切也完全填補了自己的腦子,其他外界一切都無須多想、無須多煩惱,這樣簡單的幸福,就夠了。”
我腦中浮現了剛才女主人撫摸雲涵的頭,明明自己像是條寵物狗般跪在地上被這樣摸著,雲涵的臉上卻露出無比幸福的表情,本來就不知如何回嘴反駁的我,此時更說不出話來。
“還是,你認為,讓她回到正常生活,遇見一個疼惜她的男人,結婚生子,當個賢妻良母,這樣子的幸福就比較優越?”
女主人最後補上了這句,徹底否決了我心中對於雲涵應有的幸福的幻想。
我的喉嚨又哽住了,這跟我之前每次與雲涵斗嘴時語塞的感覺截然不同,之前是感覺到互嘴敗北的恥辱(但是內心是甜甜的),這次卻是酸苦到我都怕發出來的聲音帶有哭腔了。
“喂!要開始了沒?”其他男生又不耐煩地催促著。
“我看,你就留下來參加看看吧?如果真的無法接受,中途隨時也可以退出,”女主人最後語氣和緩地對我說道,“我是要你能親眼看看,心中蛻變成奴的小涵,實際是如何感到幸福的。”
我喉嚨依然發不出聲,更甚者,我感覺現在四肢也不聽使喚般沉重,別說要再起身離開了,就連自己像是老舊生鏽的機器般無力地點了點頭時,都不知道腦袋里是否有意識到自己最後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