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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身為伯爵夫人,竟然被蠻族少年求婚了!?~序章

人獸輪舞曲 Storial 8702 2024-03-05 06:34

  “好熱…………真的好熱…………”

  位於一條人來人往狹窄街道上,一名肩上挑著兩桶水的年輕挑水夫呢喃著。

  太陽攀得越高,天氣就越加炎熱且干燥。

  無論歷盡了多少滄桑,灑下了多少鮮血,明天的陽光終將照耀這座位於海岸的的古城之上。

  午後艷陽高照,夏季的太陽就使溫度爬升至快三十多度左右。

  即便是當地人也會受不了。

  炙熱的黃色火球高掛天際,宛如巧取強奪般將每一滴水分自大地上蒸發,對生命的泉源沒有任何憐憫之心。

  盡管當下熱得讓人汗流滿面,街上許多行人仍把自己包得緊緊的。

  沒了這層防護,毒辣的陽光不但將炙烤皮膚,甚至讓眼球嘗到灼燒般的痛。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從沿岸那頭不時會吹來陣陣海風,咸咸的濕涼氣息稍稍舒緩艷陽所帶來的不適。

  “借過、借過一下!好心的先生,借過一下!”

  挑水夫必須不斷大聲呐喊,好警告周遭的旁人讓路。

  放眼望去,眼下這座城市的房屋大多僅有一層或二層樓高,並且用稍加雕琢的純白色石頭依著山坡砌成,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

  整座城市蓋得非常密集,房屋之間的距離也很近,就像是一個非常緊密的松果。

  城室內的街道非常狹窄,幾個並排行走的人無法輕易通過。

  這里街道多半為台階式,狹長的街道上擁擠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兩旁的店鋪更是連成一片,並且擺滿了各種富有民族特色的手工藝品、商品或食物。

  “來喲!來喲!新鮮水果喔,不嘗一下可惜嘞!”

  “這些是來自外國的陶器,既美觀又實用,擺在家中絕對能增添奢華風情。”

  “剛補上來的鮮魚,不論你要哪一種這里都有喔!”

  攤販占滿了街頭巷尾,高亢的叫賣聲,嘈雜的議價聲,在人群的上空回蕩,異常熱鬧。

  在這里,雪松油、檀香、肉豆蔻、亞麻子、甘松油和熏魚,全都在開放的市場販售。

  路邊小吃店和茶館散同時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再加上與行人的體味結合在一起——難以想像,沒錯。

  無庸置疑地說,這座沿海城市是個又熱氣味又濃厚的地方。

  它多采多姿,充滿活力與機會的城鎮;對於一座城市來說,此一氣息又可以被稱之為“繁榮”二字。

  挑水夫當然也注意到了,走在街上不只有人類——更精確地說,路上還有形形色色的野獸人。

  他們被人類稱之為野獸人,也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無論是扛著巨大貨物的牛頭人,抑或是手里拿著懷表,嘴里念念有詞趕著去哪兒的兔子人,另外還有聚在一起無所事事,好像在等待著麻煩發生而去湊一腳的鼠人們,手持大刀或利劍巡邏的各種肉食貓科獸人;僅僅是在旁佇足觀察,便感覺自己成了這個城鎮上人們共同營造出的日常風景里的其中一小塊拼圖。

  雖然他偶爾能瞥見一些人類男性或女性,但大多都是毛茸茸的身影(或至少,擁有野獸的耳朵和尾巴)。

  這些野獸人的穿著更加光鮮亮麗,即便不是盛裝也算得上相當得體。

  另一方面,人類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們大多數衣衫襤褸,衣服材質也都是最便宜的麻布或羊毛制品,充分展現出人類與野獸人雙方之間的地位差異。

  挑水夫挑水夫再次意識到,自己是一名人類奴隸的事實。

  究竟自己為何會淪落於這般田地?

  他暗暗心想。

  幾個月以前,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漁夫罷了。

  可是某一天當他在外捕魚的時候,卻遭到幾艘不知從何而來的海盜船襲擊。

  結果,他就發現自己身在野獸人的領土內,替他們做著各種各樣的苦役。

  “你擋到我了,能讓開嗎?”

  正當挑水夫沉浸於困惑的思緒時,銀鈴般的女性嗓音忽然傳入他耳中。

  挑水夫抬起頭,眼前正好映入一抹高挑的身影。

  “好高的女人…………”

  即便認為自認為不算矮小,但她將近有一米七之高吧?挑水夫猜想。

  她全身上下包在一件羊毛斗篷之中,就連大半張臉都蓋在兜帽之下,只有幾根少見的銀色發絲自透露出來,反射著天上刺眼的陽光。

  她的站姿有點特別,尤其是頭部仰起的角度不大一樣,略為高聳的顴骨在臉龐上構出深刻的线條。

  這名身材高挑的銀色女子擋住了挑水夫的去路;抑或是相反?由於街道狹窄的緣故,扛著兩桶水的他占據了這一條通道的空間。

  “能讓開嗎?我正趕著回家。”她說,不只語氣冰冷到了極點,就連那陌生的口音都是從未聽過的。

  明明氣溫極為炎熱,但她的眼神仿佛能讓萬物凍結。就連挑水夫都不禁渾身顫抖一下,嘴上也連說好幾聲抱歉。

  “啊,抱歉。我這就——呃啊!”

  挑水夫試著轉過身來讓出一點空間,但另一名走在他身後的水牛獸人卻完全沒意識到前方發生的事情,直接一頭撞上了挑水夫。

  後者搖搖晃晃地跌在路上,而掛在扁擔上的兩桶水也全撒了出來,甚至還潑灑並沾濕水牛獸人身上的衣服。

  這頭水牛獸人的身高至少有兩百公分,深色的肉體擁有精壯結實的肌肉。

  此“人”的外觀比起人類更接近野獸,精准地說宛如一只用兩條腿站立的花水牛,頭上還有彎鈎型像魚鈎一樣的巨大牛角。

  “完蛋…………”

  “混帳東西,走路不看路的嗎!”

  挑水夫還沒反應過來,比他半邊臉頰還大的拳頭馬上就朝著自己襲來。

  “沒用的廢物人類!這下我的衣服都被弄濕了,難不成還得回家去換嗎?啊!”

  水牛獸人當場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拳頭如狂風暴雨般降落在他的軀體上。他一邊怒罵,一邊毫不留情地痛扁挑水夫,頓時將他揍得遍體鱗傷。

  “對、對不…………噗咳………請原諒………請大人原…………”

  挑水夫試著向對方道歉,但水牛獸人完全不把眼下這名人類當成一回事。

  而周遭其他路過或開店的野獸人不是冷眼旁觀,就是刻意改道而行,沒有誰願意伸出援手,冷漠的行徑與方才熱鬧無比的氛圍相差甚遠。

  而那些與挑水夫同為人類的同胞,連目光都不敢停留在他身上。

  在這個當下,挑水夫感覺自己就像是掉入水中一般,所有事物仿佛都慢了下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卻被自己的血嗆得連眼淚都掉了出來。

  呼吸變得異常困難,一股強烈又難聞的鐵鏽味自嘴里竄出。

  我要死了嗎?他心想著。

  “住手。”

  突然間,宛如冬季湖水般透明潔淨的女性嗓音阻止水牛獸人的動作、也阻止他活活打死挑水夫。

  挑水夫勉強動了動眼皮,掙扎著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拯救者。模糊的視野被汗水與鮮血給沾濕而模糊起來。

  “…………是剛剛那個…………叫我讓路的女人。”

  銀發女子的身上帶有某種魔力,周遭的群眾瞬間就讓出個寬敞的空間給她一人,而且她背後馬上被一大堆興致勃勃的圍觀群眾所堵住。

  他們之中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交換賭金,連販賣賣飲品點心的攤位從上一秒絕對不從存在的地方蹦了出來。

  人們總是喜歡看熱鬧,特別是在這座城市。

  “你剛剛說啥來著?”水牛獸人怒瞪這名不速之客,眼神凶惡得可以殺人。

  銀色女子冷冷說道:“再打下去沒有什麼意思,你還可能會失手殺死這名挑水夫。這只雄性人類終究是其他獸族的奴隸。你殺死他的話鐵定得賠上對方一筆錢,弄不好還得被判處勞役。快點住手吧。”

  “區區一只雌性人類,竟膽敢命令我!”

  “我只是提出一個任何擁有理性腦袋的動物,都會得出的結論罷了。”

  “哼,我看你是看不慣同胞被欺負吧?,想叫我住手並替他求情吧?你這算求人的態度嗎?”水牛獸人說:“假如你跪在地上替我舔腳,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不,重點是你很礙事。”

  水牛獸人驚愕得瞪大雙眼,就連嘴巴都張得開開的,似乎完全沒料到竟有雌性人類膽敢以這種語氣對他說話。

  “我一整天在外頭工作已經很累了。我現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結果你卻偏偏要擋住我的去路。”

  一整天在外頭?

  工作?

  她難不成是名妓女嗎?

  盡管對救了自己的恩人而言實在不怎麼禮貌,但挑水夫在聽見這句話以後也不禁懷疑她的工作究竟是多麼“見不得光”。

  畢竟在他這輩子所受文化薰陶下,都認為女人的天職便是在家照顧與教育孩子,並且盡心盡力侍奉丈夫。

  然而在這座野獸人統治的城市中,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總之趕快讓開,真令人感到不悅。”銀發女子說。

  “哈,我看你只有這張嘴巴厲害罷了!你們最終只能在強大的獸族下搖尾乞憐討生活,作為取悅我們的玩物活下去。人類這個種族究竟還有什麼價值,我想我這一輩子事都無法理解啦!”

  含有嘲諷與辱罵的話音一落,原本吵鬧的四周頓時陷入寂靜。

  ――她是會哭著跑開?羞辱得滿臉通紅無法反駁?抑或是氣得轉身離去?

  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在與水牛獸人眼前閃過。

  然而,銀色女子卻再度做出超乎眾人的反應。

  “太愚蠢了。”

  “咦?”

  面對水牛獸人一連串的嘲諷,銀色女子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

  “俗話說,思考是活著的證明――假如真是如此,那我實在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一具屍體。唉,我不想再爭論了。你當然無法理解人類,因為你實在太傻了,也許你存在的唯一用處,就是趕快讓路,別在這里傳染你的失智。”

  “臭…………你這臭婆娘!”

  水牛獸人的理智线徹底斷掉。

  “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可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嗖!

  伴隨著響亮的怒吼,銀發女子察覺一道劃破空氣的呼嘯聲逼近。

  同一時間,她抓起位於身邊的一張木椅就往自己面前一甩,在場的眾人(以及獸人)只聽見碰一聲悶響,那張椅子頓時應聲而碎!

  看似結實的椅子正好被水牛獸人揮出的拳頭給擊碎,無數木片連同旁觀者驚呼聲在空中飛散開來。

  水牛獸人捏了捏拳頭,露出一副極為凶狠的神情;要知道,這種猛獸的拳頭打在臉上,就算沒死也會丟掉半條命,再不濟,可能牙齒都保不住。

  光憑聲勢就能想象出被打中一拳以後,身體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給敵人帶來強大的心理壓力,讓敵人忍不住想要遠遠逃開。

  但人類女子卻始終淡然應對。

  “竟然毫無理由就揮拳過來,你知道你比自己口中的低等人類還要更野蠻嗎?”銀發女子邊說邊伸手撥了撥自己前額的銀色發絲,當她陷入沉思時總會有這種習慣。

  “我會把你壓在地上,讓你尖叫著求饒!”水牛獸人咬牙道。

  “我只是叫你閃邊去。”

  “看招!”

  “唉、所以我才討厭粗暴的家伙。”

  沒有人聽見女子的輕嘆。

  緊接著,水牛獸人開始對人類女子發動攻擊,一連串拳頭和巴掌立刻襲向後者,前者還試圖用牛角攻擊後者。

  只見銀發女子當場閃過一記正拳,不過對方拳頭所帶的攝人風壓,竟正好將她頭上的兜帽掀了開來。

  “好、好美的人…………”挑水夫不禁呢喃道。

  這名人類女子有一頭長度及腰,極為稀有的白銀色秀發。

  她是個五官深邃的絕美人,氣質猶如女王般威風凜凜。

  一雙翠綠色雙瞳閃爍銳利的光芒,看起來就像一只獵鷹般致命,沉著冷靜又暗藏某種危險。

  盡管身上披著羊毛斗篷,依舊掩蓋不住那身凹凸有至的姣好身材。

  年約三十歲的她散發出成熟女性的風韻典雅。

  她始終露出陰郁冷酷的神情。眉間緊皺不放、櫻唇嘴角下垂;即便說浪費了自己生麗質的美貌都不為過。

  盡管在這個當下,花容月貌一點用處也沒有。

  “怎麼?剛剛不是嘴巴很嗆嗎?怎麼現在只會閃躲啊!”

  一拳就足以把人類打飛出去。

  一掌就足以把人類打倒在地。

  獸人與人類的差距,在此刻似乎特別明顯;而銀發女子也充分理解到這一點,所以她絕不隨意與對手正面對決。

  當掠食者在准備捕獵時,總會專注地盯著獵物,時刻准備著發起攻擊。

  不論獵物體型大小,一旦被這雙眼睛盯上,估計很快就會成為獵食者的美食。

  正因如此,銀發女子的目光自始自終沒有從水牛獸人身上移開過。

  她眼神中暗藏的銳利目光,就像是一頭鎖定了獵物的游隼。

  那張精致的鵝蛋臉上透露著是全然冷酷的神情。

  一時間,就連群眾的噪音遠去,耳邊只剩下腳步掠過石板地面發出叩叩聲響。

  銀發女子不斷地向後移動,變換自己的步伐。

  有時前進、有時後退、左側移步、右側移步與單腳原地踏步,隨時尋找彼此架式中的弱點或破綻,在狹窄擁擠的街道上,身姿輕盈得像在跳舞。

  另一方面,水牛獸人強壯巨大且強壯的身軀反倒成為阻礙,總是在最關鍵的進攻時機受到旁人、貨物或牆壁的阻礙。

  “看你還能躲到什麼時候,喝啊!”

  忽然間,水牛獸人的身影有如飛行般迅捷,刹時間便縮短雙方的距離;他打算借由瞬間的爆發力,一次就將對手給擊敗。

  “就是現在。”

  銀發女子的低喃,並沒有人聽見。

  然而在這一刻,眾旁觀者驚愕地發現她沒有嘗試躲開或怯步後退,反而勇敢迎上前——

  冷冽如利刃的嗓音劃破空氣。

  只見銀發女子從羊毛斗篷內抽出一把單手劍,並且在空氣中畫出八的形狀旋轉。

  她刻意以劍面彈開了水牛獸人的手掌,順勢再往前滑動,同樣以側面平滑的部分狠狠拍打對手的鼻子。

  “嗚!”水牛獸人摀住脆弱的鼻尖往後退了幾步。

  銀發女子沒有戀戰,她往後退一步穩住身子,擺出戰斗的架式。

  她握緊一把單手劍,讓劍身與手臂呈現筆直一條线,劍尖直指水牛獸人的臉龐,威脅意味十足——這是長劍式(Posta longa),借由武器的長度保持安全距離、測試敵人,並且能夠在敵人攻擊後擋下然後瞬間反擊。

  一劍擊殺

  “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水牛獸人再度發動攻勢。

  緊接著,雙方展開二度交鋒。

  前刺、交會、扭轉、彈起——每當人形大貓試圖逼近她,銀發女子便一邊往後跳開,並且趁著空檔往旁邊猛力揮舞。

  水牛獸人感覺到單手劍從視野之外逼近,每每都迫使他放棄攻擊。

  水牛獸人攻擊、銀發女子抵擋,一來一往誰也不讓誰。

  水牛獸人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殺氣騰騰的氣息。

  他感到心里熱血澎派 並且涌起難以壓抑且沸騰無比的情緒。

  而銀發女子的眼珠迅速打量水牛獸人動作的同時,分析周遭環境的地形。

  縱使感受到強烈的殺意,銀發女子臉上卻不見絲毫情緒波動。

  仿佛那扁平的嘴角從沒上揚過。

  哪怕只是一次,假如她曾感受過某種人類的情感的話……

  “區區一只雌性人類!”水牛獸人發出怒吼,顯然失去耐性。

  他毫無顧忌地撲上前,氣勢驚人無比,任誰看見恐怕都會當場腿軟,但銀發女子只是瞇起美目,抓住水牛獸人揮空的空檔發動攻勢。

  眾人原以為銀發女子會揮砍長劍,可她卻做出出乎預料的舉動——她反轉手中的武器,毫不猶豫地徒手握住鋒利的劍身,把雙手劍當成了槌子。

  下一秒,她便揮出單手劍,劍柄尾端宛如一枚重錘,朝著水牛獸人的牛角大力敲了過去。

  隨著一聲札實的重擊聲響,水牛獸人龐大的身軀轟然倒的時同時揚起一陣沙塵。

  他沒死,只是被敲昏過去——來自劍柄的結實敲擊,使得牛角的震動直接傳達至自身主人的頭骨,當場將他震暈了過去。

  但或許當這名水牛獸人清醒之後,他會被同類們嘲弄的無地自容;這樣的下場可能會更讓他想死吧?

  “終於…………結束了…………”

  另一方面,即便銀發女子打倒了對手,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勝利的喜悅。

  頭頂上那顆炙熱的太陽依舊熱得令人吃不消,對於剛才還在與強壯獸人激烈廝殺中的她而言,空氣悶熱得連喘口氣都極為費勁。

  喘息……

  汗水……

  口中的喘息沉重又雜亂,有如是瀕死前的掙扎。

  胸口的心髒就像是喝了好幾罐濃烈的白蘭地一樣,不斷的激烈鼓動!

  也許再拖延個幾秒,倒下的就會是她自己——不是因為獸人的攻擊,而是酷熱難耐的天氣所造成。

  “呼、呼嗚…………”

  銀發女子深深吐息著,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豐滿的上圍也大幅度地上下起伏著。

  “吼喔!”一聲震天的野獸咆嘯突然響起!

  就在這瞬間,世界似乎又開始重新轉動,高亢的歡呼聲以及各種噪音如爆炸般一股腦闖入她耳中!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大塊頭竟敗給一只雌性人類嘞。”

  “竟然輸給一只雌性人類,你這頭廢物別想在這混啦!”

  “讓我來!讓我跟她好好地打一架。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雌性人類,老子要和她戰一場!”

  親眼見識到銀發女子打倒水牛獸人,其他站在一旁的虎人、狼人等獸人全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恨不得立刻跟銀發女子打一架。

  在這些鼓噪與叫囂之中,同時參雜著一些難以置信的低喃。

  “那頭從未有人見過的白銀秀發,潔白如瑞雪的膚色………”

  “咦,她就是傳聞中來自從天上永遠飄著白雪,放眼望去盡是凍土的極北之地的雌性人類嗎?我根本無法想像世界上有那種地方!”

  “我還聽說過她的暱稱是雪狐或銀狐什麼的…………”

  有些獸人抱著雙臂,像在思考什麼地閉著眼睛。

  一些獸人皺著眉頭。

  有些獸人用說不上友善的目光瞪著銀發女子。

  另外有些人則是露出好奇的神情看著她——

  盡管如此,銀發女子卻完全無視周遭吵得火熱的議論;此時的她正沉重地喘息著,汗水如同下雨似的直往下掉。

  “可恨的太陽,曬得皮膚好燙…………”即使穿戴包覆著斗篷,銀發女子仿佛依舊感受到無情的陽光。

  白里透紅的肌膚上掛滿汗水,全身香汗淋漓。

  她伸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只能有些吃力地收起長劍。

  事實上,她很想把長劍丟向圍觀的獸人或人類然後怒吼——這樣你們開心了吧!

  可是向人大吼大叫什麼的,一點都不符合她過去所受的教育和培養出的性格。

  過去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來自何方?

  有那麼這一刻,銀發女子幾乎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甚至遺忘了自己的身分。

  她低下頭,雙腳下踩的並非記憶中潔白又松軟的雪地,而是干澀肮髒的沙土。

  她抬起頭,高高地掛在天空上的都不是記憶中難得一見的溫暖太陽,而是一顆炙熱無比的黃色火球。

  即便是在過去最狂野想像中,銀發女子都無法預料到的自己會承受著這酷熱到超乎想像的天氣、拿起武器對付從未見過的半人半獸種族。

  強烈的困惑感與艷陽直射的雙重打擊下,逐漸讓她的意識變得模糊,就快當場暈了過去…………

  不過,正當銀發女子快熱昏之際,她聽見了遠方有個男孩正在叫喚她。

  “我的女王!你還好嗎?我的女王!”

  那男孩的聲音宛如從無盡黑暗中射出的一點微光;即使是那麼微弱,卻使她能夠站穩腳步並回過神來。

  銀發女子轉過頭來,正好看見一名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跑向她。

  他擁有一身漂亮的小麥色肌膚,濃密的黑色卷發看起來相當蓬松。

  燦爛的陽光正好照亮了那張五官端正的鵝蛋臉。

  尤其是那一雙炯炯有神又捉摸不透的黑色眼珠,有著長長的睫毛,幾乎叫人無法移開目光。

  然而真正引起艾格妮絲注意的,卻是少年身上擁有一些人類所沒有的其他特征!

  “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野獸人。”

  明明乍看下就和人類一樣,少年卻同時具有獸耳與獸尾特征。

  他的頭頂上長了一對毛茸茸的深色耳朵,而他屁股上方也探出一條短短且簇絨的的獸尾搖來晃去,透露出對方身為獸人的事實。

  “我的女王!您還好嗎?哇啊!躺在地上的是誰呀?”獸人少年憂心忡忡地問道。

  “只是在收拾些鬧事的家伙…………”銀發女子呢喃道。

  “您連身子都快站不穩了。來,請喝口水休息一下。”

  獸人少年為對方遞上一只鼓鼓的牛皮水袋,當銀發女子灌了一口甘甜的清水,她頓時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似的。

  “我們回家吧,女王。”獸人少年恭敬地向銀發女子伸起一只手。

  “我說過了,別在公開場合叫我女王。”銀發女子擺出一副冷冷的表情。

  “可是基於我們兩個的關系,『女王』是極為適當的尊稱耶?還是說您比較希望我用摯愛的——”

  “等等!停!你就不能用普通一點的稱呼嗎。像是直呼我的名字?”銀發女子亂了陣腳,露出頭痛般的模樣;其中倒是沒有參雜一絲厭惡的情緒。

  “我以為,那樣並不足以表達我對您的真心…………”

  “不…………不好好意思打斷兩位…………”就在此時,年輕的挑水夫正一臉尷尬說道:“非常感謝您的搭救,女士。”

  “你沒事吧?”銀發女子盡可能用冷冰冰的嗓音問道,仿佛正刻意壓下剛才不經意泄漏出的情緒動。

  “只是些皮肉傷,骨頭應該沒斷…………謝謝你的搭救,要不然我剛才就死定了。”

  “你來這里多久了?”

  挑水夫愣了一下,接著回答:“大概剛滿一個月…………”

  “我待的時間也不算久,但就連小孩子都知道要盡量避開那些野獸人。下次小心點。”

  盡管語調稱不上關心,銀發女子還是向提出建議。

  “謝、謝謝…………”

  “對了,你的水我全買下了。”銀發女子邊說邊從口袋拿出兩枚銀幣遞給對方。

  “咦?但我的水都撒光了——”

  “這不是施舍。”她打斷挑水夫,說:“要不是我叫住你的關系,你也不會被那種家伙給撞倒。如果你今天沒把水賣光的話,回去很難跟主人交代吧。”

  雖然銀發女子的嗓音稍嫌缺乏抑揚頓挫,口吻中卻沒有絲毫厭惡之意,反倒展現出一份坦蕩蕩的形象、一種嚴以責己的人格特質。

  “謝謝你。”因此,挑水夫只能愣愣地道謝。

  這時銀發女子像是想起什麼事,回過頭望向站在一旁的獸人少年。

  “可以吧?”她問。

  “當然沒問題,您真是位善良的女王。”

  如果是出於普通人之口,這話可能聽來十足做作。但獸人少年的口吻不僅真誠,甚至迎著銀發女子散發清澈又直率的目光。

  “就說別再女王這、女王那…………”她干咳一聲,轉頭避開對方投來的視线。

  付完錢後,銀發女子和獸耳少年准備邁開步伐離去。

  “對了,小姐。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挑水夫向銀發女子喊道。

  “…………烏爾莉卡。”

  銀發女子駐足,並且用清澈堅定的嗓音回答他。

  “我叫做烏爾莉卡.西蒙納多蒂爾(Ulrika Símonardóttir)。”

  “謝謝你,西蒙納多蒂爾小姐。”挑水夫由衷地說道。

  “不…………”

  ——銀發女子,自稱為烏爾莉卡的她緩緩開口更正對方。

  “請稱我為『夫人』,我已經是養育一位女兒的母親了。”

  “咦咿唉唉唉!”

  一聽見這句話,不只挑水夫當場愣住,就連路人都紛紛發出驚嘆,顯然對於這名美麗又致命的女子已為人母這件事感到吃驚無比。

  然而——

  “而我是她的丈夫喔!”獸人少年興奮的手舞足蹈,就像是在自我介紹一樣。

  “咦咿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但就是這句仿佛玩笑般的話語,卻意外帶出一波更加衝擊性的事實、立刻在周圍制造出更加洪亮的驚呼與呐喊。

  “艾—塔—奇!你給我過來——!”

  “等、等一下!女王大人,不要捏我的耳朵…………唔嗷嗷嗷嗷嗷耳朵要被扯掉了啦!”

  至於銀發女子捏起獸人少年的耳朵,並飛也似地消失在眾人眼前,又是另一個當地人茶余飯後的熱議話題了。

  對於來自不同國度的人來說,當他們抵達其他國家的時候,大概會有一股置身於異國奇幻故事之中的感覺吧?

  既然如此,對於烏爾莉卡而言,這或許算得上屬於於她的奇幻故事。

  來自於堪稱北歐『冰島』般極北寒地的她,身處於炙熱得恍如北非『阿爾及爾』的奇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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