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場)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前,王室的秘密會客廳中,國王卡利翁一世正在接見維爾嘉帝國的特使。
“國王陛下,雖然條件比較苛刻,但我勸您為了人民著想,還是接受我們的條件吧,眼下聖王國的處境,除了我們怕是真的沒人能解圍了。”
“……”
“而且據我個人所知,卡里塔爾聖都已經被魔族大軍圍困了將近一周,城內的商人們已經產生了恐慌,而且聖城雖然是一個百萬級人口的大型城市,但卻並不生產什麼作物,如此僵持和消耗下去,恐怕民眾陷入恐慌,甚至出現內亂。”一名穿著禮服的中年男子,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神態不卑不亢,言語中帶著一絲自信,卻又沒有任何諷刺和貶低的流露,甚至還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
“哼,你們帝國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呢,可帝國不是要向我們宣戰麼?怎麼……說過的話?你們還能吞回去不成?”
“陛下,如今在這片東部大陸誰說的算……您還不知道麼?帝國想做任何事,無非也就是發布一個公告的問題,至於宣戰什麼的,其中的利害陛下您應該明白的啊。”雖然對方說的都是實話,但卡里翁握緊黃金拐杖的手,還是有些顫抖,白色胡須也因為憤怒而顫動,他知道現在東部大陸倆個最強的國家看似在拉攏自己,實則為吞並和壓榨,並且都趕在魔族入侵的大背景下威逼利誘,無非就是因為聖王國不久前掌握了一種特殊的魔晶提煉技術以及聖都良好的經商環境。
尤其這項技術,聖王國本可以用來將自己的科技與工藝提高數個台階,進一步加強自身的防御能力,卻沒想到出現了新的魔族,並巧恰趕在了研究的重要階段,突然間發動全面進攻,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攻陷了所有生產魔晶礦的城市,並且封鎖了卡里塔爾城周邊的大部分地區,使其所需的魔晶礦突然斷供。
並且之後發生的外交官事件,更是如同事先排練好了一般,讓原本保持友善的帝國和結盟中的聯邦同時翻臉,中斷了一切與聖王國的貿易往來,實施了從食物到礦石的徹底禁運,盡管王室可以從商人手中收購魔晶,但其數量實在是杯水車薪。
但最讓卡里翁憤怒的是,這倆個國家分明就是明目張膽的搶劫,因為就在帝國的特使到來的不久前,聯邦的特使也與他進行了交涉,而條件無非就是簽訂之前的合約,同時“共享”最新的魔晶提煉技術,這甚至讓卡里翁都懷疑進攻自己的魔族是他們在背後支撐的了。
“哼!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反正聖王國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中,王國的利刃還在,誰要是想一口吞下,也的小心別斷壞了自己的腸子!”
“陛下您這又是何必呢,我其實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如果處在您的位置,我想此時的我早就已經崩潰了,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合理與不公平,是我們所無法理解和左右的,如果注定了結局,我寧願選擇一個好一些的結局,沒有必要讓我的至親至愛們也一起遭遇這些不幸啊。”中年男子一手扶在胸口前,面色略顯悲傷,口吻又十分真誠的說道,似乎是真的在用心與對方交流,而看到對方並沒有之前聯邦特使那般無禮和自大,反而推心置腹的與自己交涉,讓卡里翁的臉色也略微緩和了一些。
“西頓伯爵,你是不知道我的難處啊,現在的聖王國正處於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內憂外患無不讓我心力憔悴,前有魔族的虎視眈眈,後有貴國與聯邦的堵截,我如果泄了這口氣,倒向了任何一方,都不會落的一個好下場,我……無奈啊!”卡里翁痛苦的揉著太陽穴,最近發生的一系列變故,讓這個原本還意氣風發的老人,突然間仿佛蒼老了十幾歲,尤其是外部的敵人還沒對策,王室內部又發生了一件件讓他頭疼不已的事情。
“陛下,咱們也相識相交十幾載了,雖然立場不同,但我真心的勸您,帝國的強大和潛力,遠遠不是聯邦所能比擬的,帝國的目標是要統一東部大陸,聯邦也早晚會成為這其中的一部分而已,現在投靠帝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啊,無非就是交出了技術,但也保全了家族,安安穩穩的成為一方領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西頓啊,你說的簡單,可你知道麼,現在聯邦已經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他戰勝不了帝國,可消滅我聖王國卻是輕而易舉,就算帝國願意提供援助,可遠水解不了近火,這麼和你說吧,只要我投靠帝國的消息一傳出去,可能不出一周這卡里塔爾城就會陷入魔族與聯邦的夾擊。”卡里翁搖了搖又繼續說道。
“退一步說,就算我舍棄了所有子民苟且偷生的前往了帝國,帝國也封許了我一片安享之地,可隨著權利的更迭,下一任的王可能就會對我的家族進行清算,無論如何我都無法獲得一個圓滿的結局……”
“況且……現在聖王國也已經不能徹底由我來完全掌舵了,孩子們都長大了,他們也需要符合他們身份的權利,並且人民也都還信任著我,所以……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做出正面的回應,能做到的就是與這個國家共存亡,哪怕到了失敗的那一天,也是一滅俱滅,一隕俱隕。”看到卡里翁是鐵了心准備玉石俱焚,西頓的表情也充滿了遺憾,自己做了二十幾年的秘密特使,與各國國王都打過交道,所以他也知道卡里翁此時的處境,無論他接受與否,怕是都會落得一個國破家亡的地步,這也是小國的命運,所謂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聖王國沒有得到那個該死的提煉技術,可能也不會招致這個下場。
“哎,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與上面周旋一段時間,也算是盡了咱們之間的個人友誼,但結局是無法改變的,希望陛下不要怪我。”
“怎麼會……西頓你能做到這些,我就已經很感謝了,無論什麼結局,都是我的選擇,我無怨無悔。”看著眼神充滿堅毅的卡里翁,西頓只能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表達了自己最後的敬意,因為這很可能是倆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那麼陛下,作為最後的離別,我此次帶來的一百五十萬斤糧食,就留在這里了,希望能給您解決一點小小的問題。”
“額,把糧食留在這里,你回去後要怎麼辦?”
“陛下,既然你都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在意帝國的態度呢。”
“哎……好吧,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嗯,那我也要回去了。”
“嗯,再見。”
“再見,陛下。”
倆人起身握了握手,相互的點了點頭,西頓便帶著仆從離開了,而雖然得到了一百五十萬斤的糧食,但如果投放到市場,也就只夠聖城消耗幾天而已,聖王國的命運依舊不會改變,最多半個月城市里儲備的食物就將消耗殆盡,到時候就只能靠經商的商人了,不過魔族一旦開始進攻,這些商人們短時間內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一想到現在的處境,站在原地的卡里翁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好在被一旁穿著碳晶秘銀鎧甲女聖職將他攙扶住。
“父親,注意身體啊!”
“芬娜,你也去休息吧,我沒事,讓我再坐一會。”
“父親,現在已經深夜了,您……”
“當當當!”
就在倆人說話之際,房間的門再次響了起來。
“進來吧。”
“陛下,有倆位自稱是影之國的特使,想要見您。”
“影之國?”卡里翁楞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老年痴呆了,忘記了這個國家,但想了半天確實不記得東部大陸有這麼一個國家。
“讓他們進來吧。”
“是!”
說著門衛帶著倆名穿著厚厚斗篷的人走了進來,然而當倆人脫下斗篷鞠了一躬,並摘下了自己的戒指後,一瞬間原本安靜站在卡里翁身後的芬娜,突然睜大了雙眼,並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一把巨大且燃燒著火焰的十字架砸在了倆人身前,同時臉色陰沉並帶有嚴重攻擊性的說道。
“這里不歡迎你們,請倆位離開!”
然而對面的一男一女,卻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平靜的看著眼前同樣在思考的卡里翁。
“芬娜,把武器收起來。”
“父親……”
一把按在了女兒的肩膀上,卡里翁神情威嚴,言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性。
“倆位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感謝陛下的寬容,我叫做吉娜——恩塔婭,這位您應該並不陌生,他叫做辛格——范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