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鍾執把她領了回去,周六上午二人准備前往公墓園時,她又習慣性地就要開車的後門,鍾執放下車窗側著身體對她說:“坐前面吧,你在後面我看不見。”
她仿佛被人施了咒語,同手同腳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安靜地坐下,抱著自己的包。
看著車窗兩邊的景色樹木飛快倒退,進入隧道的時候,燈光打在車身里忽明忽暗,砂金白光,周而復始,宛如穿行在時空隧道里。
她時不時用余光悄悄瞟一眼鍾執,他也只是專心的開車,似乎並沒有開口交流的欲望。
“那個……爸,你買花了嗎?”她主動開口問。
“買了。”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側臉看著她,“哦對了,魏叔叔知道每年這個時候你肯定在家,他叫我們今晚一起吃個飯。”
“嗯。”她點點頭,“那他女兒萌萌會來嗎?我也想她了。”
“應該不會,上一次他說就我們仨。”
鍾執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旋明疑惑地抬起小臉:“上次?”
他猛地反應過來,上一次他還在找老魏交流旋明的“感情生活”,這些當然不能告訴她。
他不自在地轉過臉咳了咳,說話也支支吾吾的:“沒什麼……就是找他喝酒閒聊時提到的。”
鍾執不怎麼會撒謊,尤其是面對她的時候,耳根就會微微泛紅。
旋明柳眉輕蹙,滿臉都寫著不相信。
說話間,他已經把車穩穩地停在路邊,想要掩蓋內心的心虛一般催促著她:“下車下車,到了。”
他們面前一條寂靜幽深的石板路通往公墓深處,來往的人不少卻都很安靜。
鍾執牽著旋明的手,沿著青灰石板路的紋理,仿佛在去向另外一個世界。
路過他們身邊的一個女人神色黯淡,面色慘白如鬼魅,旋明被嚇到,躲在他懷里,他還是不自在地摟住了她。
來到他父母的墳墓前,鍾執蹲下清理干淨墓碑上的沾染的露水和雜草。
“爸,媽,我又帶旋旋來看你們了。”他獻上花,聽不出情緒,背影有些落寞。
在他16歲的時候,父母就因為一場車禍去世,誰料世事無常,從此陰陽相隔。
旋明也獻上花,然後在他身後默默雙手合十,閉眼祈禱,爺爺奶奶啊,求求你們保佑她眼前的男人吧,她做了很多錯事,但請不要懲罰他。
路邊晶瑩的露水仿佛前來悼念的生者的淚水,園林寂寂,風淚渺渺,行人匆匆,冷得仿佛冬天已至。
鍾執在最風華正茂的年紀里失去了至親,卻沒有沉溺於悲傷的過往中,在最黑的夜也不失勇氣。
過去的人事和現在的生活比起來就是虛妄,悲傷是一種品格,卻不是生活的態度。
這種內而外生出一種強大的溫柔,大概就是她對他欲罷不能的原因吧。
旋明忍不住從身後環住他,像哄小孩一般柔聲道:“不哭不哭,你還有我呢。”
這聲音有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化為最鋒利的刺,刺穿他堅強的外殼,直擊柔軟的心。
過了很久,他才起身拉起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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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鍾執就徹底後悔了,他不該帶著旋旋一起去見魏平風的,因為魏平風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魏平風先到的飯店,一見二人來了,看著他們坐下後,張口就是一頓猛夸:“旋旋變漂亮了嘛!”
旋明突然想起上午鍾執遮遮掩掩的樣子,就問道:“魏叔叔今天怎麼不把萌萌帶過來。”
“萌萌要做手工作業呢,她媽不讓她過來。”他一邊招呼著服務員上啤酒,一邊又說,“你倆上次溝通得咋樣了啊,匯報匯報唄。”
鍾執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生怕旋明問,搶先說道:“挺好的挺好的,老魏你就別操心了。”
“什麼溝通?”旋明不解地問,愈覺得鍾執心里有鬼。
“就你那老師……哎喲你干嘛!”魏平風正端著滿滿的酒杯往嘴里送,鍾執又突然站起來給他倒酒,不出意外地灑了他滿手的啤酒。
“我的老師?哪個老師?”旋明凌厲的目光射向鍾執,仿佛要把他看穿。
魏平風認為既然鍾執知道旋明喜歡那位“老師”,他出於好心關心後輩也沒什麼不妥。
“老魏你快去洗洗手吧,酒都灑了。”鍾執仍用拙劣的演技想要掩飾他的心虛,擠眉弄眼推搡著魏平風往洗手間去。
魏平風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你大爺的。”
鍾執避開旋明追問的眼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等到魏平風回來他就迅岔開話題,為了不讓魏平風想起旋明的“老師”,期間一直和他聊個不停,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
果然,晚上回到家後,鍾執又以洗澡為借口躲開了她,直到洗完澡出來現旋明堵在他的床邊。
“爸爸,到底怎麼回事,你和魏叔叔說什麼了?”意外地,回家後她沒有凶神惡煞地質疑他,而是趁他不注意突然撲到他懷里,抬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他。
她又是剛洗完澡睡衣松松垮垮的模樣,白淨細膩的脖子很是誘人。
突如其來的肌膚相貼讓他一陣頭暈目眩,似乎是不習慣這麼近的距離,他像捉小雞一樣拎開旋明:“沒什麼,就是你在學校的事。”
旋明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步步逼近:“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有那個老師是誰?”
“沒有老師,是魏叔叔理解錯了。”鍾執又退了一步,扣上衣服扣子,別開臉敷衍道,表情僵硬。
“你是不是瞞著我有什麼計劃,不然魏叔叔干嘛讓你匯報。”
“還有什麼上次這次的,你們還偷偷干了什……唔……”
像是為了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也為了堵住從她口中蹦出來的接二連三令人頭痛的問題,鍾執突然傾身吻住了旋明,讓她將話全都咽在肚子里。
果然,旋明立馬安靜了,在她還來不及沉浸在這個吻里的時候,鍾執就松開了她,他垂下眸神色黯淡,無力道:“你回去吧。”
直到他上床,現旋明還定定地站著不動。
他抬起頭現她臉上的紅暈更鮮艷了,眼中春色動人,溫柔甘美的氣息擴散開來。
“這次是你主動親我的。”她輕咬下唇,似乎還含著淚,昏暗的光线下多了平時看不到的獨特嬌媚,“你又要趕我走嗎。”
少女的唇異常瑩潤香甜,面對這樣的她,鍾執腦子里嗡的一聲一陣懵,他覺得一向沉穩自制的自己很可能隨時失控,但一想到心中的底线,他神色又清明了不少,他沙啞著嗓子說:“剛剛是我不好,你快回去吧不然等會就要著涼了。”
旋明眼中閃著難言的暗光,不像以往任何一次的魯莽,她放柔了姿態,湊到鍾執身邊坐在他腿上,委屈巴巴地小聲道:“那你要給我道歉。”
少女身上甜而不膩的清香似乎就在他懷里,她像一團火,而自己是一塊堅硬的冰,再呆一秒就會被她融化掉。
“你不道歉我就不走……”話音一落,鍾執就輕輕吻上了她,她的氣息溫暖而芬芳。
但他腦海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種病態的關系,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很難受是不是……”少女坐在他腿上,耳邊的低語像是妖精的呢喃,安撫的語氣是致命的毒藥,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腰,靈活地滑進襯衫里。
從下往上,一顆一顆地挑開他的扣子。
他捉住她的手,沒使多大勁。
“旋旋……我們不能這樣……”
情迷意亂的無謂掙扎,他的理智已經搖搖欲墜了,別再誘惑他了。
“我來幫你好不好……就這一次,不會有事的。”像是為了獲得他的信任,又像是為了安心,她又低低地,帶著令人迷醉的芳香和渴望,咬著他耳朵輕聲道,“就這一次……”
宛如魅惑人心的海妖之歌。
他閉上眼睛,隱藏了掙扎的目光。
旋明舔了舔他的薄唇和下巴,出自本能地在挑逗愛撫著他。
當最後一顆扣子被解開時,露出了他溫暖寬厚的胸膛。
他緊緊摟住她的細腰,貼著自己,想要力,又恍如迷失在蔚藍深邃的大海中。
他是那只漂泊無定的小船,在海妖優雅深邃的歌聲的誘惑下,踏上了死亡之路。
“爸……”
她還沒開口說出一個完整的字眼,就被他狠狠地吻住,堵住了她的嘴。
別說,別說出那個詞,現在的他聽到會崩潰的。
她的話宛如導火线點燃了他的欲火,帶著焦灼的痛苦,他抱著她的手越收越緊,像是報復,又像是自暴自棄一般干脆將她撲倒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如暴風雨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她想動,卻現雙手早已被他禁錮住。火熱的吻幾乎要奪取她的全部呼吸,緊緊相貼,仿佛要把壓抑的瘋狂全部傾瀉出來。
“唔……”
鍾執的手從她的衣角滑入,一點一點向上游移,低低的喘息,滾燙的肌膚,藤蔓般纏繞的唇齒摩擦出火焰來。
他的吻蔓延至她的脖頸、鎖骨間,直到碰到礙事的腰帶,他索性用嘴咬著扯開了帶子。
鍾執褪去她的上衣,啃著她的香肩,手揉捏著她聳動的雪白雙乳,膝蓋抵在她的雙腿間將她的腿分開。
“啊……嗯……”
她銷魂的低喘既讓他心神蕩漾又讓他害怕得戰栗。
肌膚一寸寸暴露,她閉上眼勾住他的脖子,順應著他的肆虐,忍不住仰起頭無聲輕笑,像是期待已久,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