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不記得我了?
江念醒過來的時候,身下一片柔軟的觸感,應該是在床上。眼睛被遮住了,屋里沒有開燈,眼前一片漆黑。手腕也被束縛著固定住。
眼睛無法看到周圍,其它感官就異常清晰。
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有人在注視著自己。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江念一動不動,裝作自己還沒有醒來。空氣中有清雅的木質香氛的味道,有點熟悉,但江念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聞到過。
綁架自己的人會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現在的情況,這個人也沒有對她做不利的事情。
難道是為了錢?
可是單憑高檔香氛的味道和床的質感,也知道這里即使不是酒店高級套房,也一定是一個裝修精致的房間。
脖子上被刀蹭傷的地方隱隱作痛,忽然有一只手輕輕撫上她的脖頸,她呼吸一滯,繃緊了身體。
“呵……”一聲男人的淺笑打破了沉靜,語氣里帶著愉悅:“醒了就別裝了。”
不是自己熟悉的聲音,到底是誰?
江念開始回憶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初到會場,她就感覺到被人緊盯的不適,她一度以為是自己精神壓力過大。
晚宴開場,導演發言感謝了大家之後,她和宋衍等主演也按照流程輪流發言,兩個人和劇組的人合了影。
氣氛已經活躍輕松許多,大家開始進餐。
她和幾個劇組的人坐在一桌,在場其余桌有許多不是劇組的人,其中江念臉熟的包括幾個合作過導演,甚至還有幾個娛樂公司的高層。
飯還沒吃多久,social的環節就已經開始,不斷的有人來找江念和宋衍敬酒。
除了導演,每個人來敬酒,江念幾乎都是抿一口。
畢竟她有了可以不用應酬的底氣。
瞥到不遠處的宋衍,他甚至只喝橙汁……
在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很平常且順利。
酒沒喝太多,江念卻有些暈,便找了理由准備先離開,讓唐謹先離開了會館去取車。
酒意讓她不太舒服,江念出了宴會廳,一個人在花園里透氣。
這時,那種被注視著的詭異感又出現了。
“滴滴滴滴”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晚上尤為刺耳,江念被嚇了一跳。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號碼,本就有些害怕的江念在此刻甚至不敢呼吸。
嘲笑了一瞬自己膽小,她按下了接聽。
“江念,是我,你的手包落在會館了,看你沒回微信,我就直接打給你了。已經出發了?”
電話那邊是宋衍的聲音,江念松了一口氣:“還沒,我在……”
一只冰冷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肩膀,有金屬質感的東西貼上她的脖子,刺骨的寒意從頸間傳來,身後的人幾乎以相擁的姿勢站在她的身後。
“別動,”來人的嘴唇幾乎貼在她的另一只耳邊,用氣聲低低說著:“我可不想劃壞你漂亮的脖子。”
江念僵住,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後,像有電流劃過,她一時腦中一片空白。
電話那邊的宋衍沒有聽到答復,又開口喚她:“喂?聽得到嗎?”
身後的人好像笑了笑:“乖,好好說。”
幾秒的時間,江念腦子里劃過無數種想法,頭卻越來越昏沉,找不到頭緒。
怕再耗下去對方起疑,她開口回答著:“我剛剛信號不好,我和宋衍剛剛碰巧在門口遇到。我們在花園走走,你先回去吧。”
“……”對面沉默了幾秒,江念幾乎以為那邊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宋衍忽然問她:“真談戀愛了?”
江念在心里長長舒了一口氣,頭卻愈發昏沉,身後的人好像也快失去耐心,用刀背壓了壓她的脖子。
她回答著:“嗯,的確在考慮。對了,記得幫我再找樓上談談,他晚上太吵了,我一直睡不好。再不改就只能投訴了。”
她身子晃了晃,刀碰到肌膚,幾乎瞬間劃出一道血痕。
身後的人似乎有些著急,甚至把刀拿遠了許多,又在她耳邊催促:“掛了。”
電話那邊的宋衍回答著:“我知道了。”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已經聽不太清。
意識越來越模糊,江念回答了一句:“好,掛了。”便結束了通話,隨即倒了下去。
臉上忽然傳來冰冷的觸感,打斷了她的回憶,男人似乎在用手摩挲她的臉,像是觸碰一件藝術品。
江念有些反胃,偏頭避開:“最近是你跟蹤我?”
他並沒有再碰她,黑暗中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是我。”
“為什麼?”昏迷了不知道多久,這人沒有碰她,也不是為了錢,那是為了什麼?
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他語氣帶著譏諷:“聽聽,說什麼傻話呢。為什麼?當然是想要你,想要……毀了你。”
“……”
瘋子,江念在心里吐槽著。
不知道對方瘋到什麼地步,但目前來看,情況不算差。
她斟酌了一下開口:“我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但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你放我走,我保證不會報警。”
一雙手忽然握住她的脖子,他像是情緒極不穩定的樣子:“我不會傷害你?”
頸間的手越來越緊,江念掙扎起來,可身體卻軟綿綿的,只艱難的發出一聲:“別……”
空氣越來越少,就在江念以為她真的要完了的時候,頸間的力氣驟然一松。
她開始瘋狂咳嗽起來。
那人卻笑了:“你以為我怕你報警?”
的確,如果他怕,就不會把綁架地點定在會館,更不會在她通話時挾持她,給她機會跟別人求救。
他其實……想讓她報警?
他是想讓她被陌生男人綁架的事情爆出,毀了她的名聲。
一時之間,她和宋衍的那些她自以為聰明的對話,都變得可笑起來。
江念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忽然,蒙住眼睛的東西被扯掉。
江念睜開眼,還沒適應黑暗,只能看到眼前的人模糊的輪廓。
“晏初初,才過十年,你就不記得我了?”他聲音帶著嘲諷。
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江念瞳孔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他:“輕塵?”
這樣一切就說的通了,可以出入影視基地跟蹤她,能毫無阻礙的在上松會館把她帶走,又可以在酒水里下藥,甚至根本不怕她報警的人,也只有他了。
怒氣從心底升起,要不是雙手被困住,她幾乎想要揪住他的領子質問他。
江念瞪向他:“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