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隨波逐流
這是一個十分雅致的書房,檜木制成的桌椅沒有添加過多裝飾,純粹依靠材料本身的成色與匠人精巧的作工奪人眼目。
牆上掛著幾幅詩作,幾幅山水畫,一面占滿整個牆面的書櫃擺滿各色不一的書冊,有的是竹簡有的是玉簡,但最多的還是紙質泛黃的舊書,層層疊疊滿牆都是。
書櫃的前方,大案之上,疏樓龍宿身穿素雅衣袍,輕吸一口煙斗,呼出朦朧輕煙,他神態輕松地從窗外往下眺望,這房間位居高樓,視野極好,星羅棋布的燈火與充滿煙火氣息的喧囂,足以讓人忘記幾里之外仍舊是危機四伏的江湖。
“如何,汝決定了嗎?”龍宿問道。
“不過三天,要我做什麼決定?”一名老婦怒拍桌面:“我甚至連他們的人都沒看見。”
“與其在乎那皮相,何不用心感受他們做的事情?”龍宿閉上眼睛,晚風吹拂他的長發,也把那煙火氣息吹入耳中。
“玄空島上可曾有這般寧靜安詳片刻?”
聽聞龍宿這麼說,老婦面色陰沉,若說有什麼最讓她後悔,莫過於那段自稱幽皇,帶領葉口月人進攻中原的時光……“玄空島本就是軍事單位,何來這般時刻。”
龍宿卻是搖搖頭,煙斗遙指妖刀界的演武場。
“那里乃是妖刀界演武之地,而今……”看著那廣場上幾名孩童與年輕人烤肉聊天的模樣,龍宿輕笑道:“汝認為不會有嗎?”
“戰爭已啟,豈能輕易放下,若是隨意放下該怎麼與我的人民交代?”
“那是為王的責任,亦是王的智慧。”龍宿用手指敲敲太陽穴:“九幽,汝不曾為王,也不是個皇。”見九幽……現在應該說是姜媻,一名因洗骨大法而老化成老婆婆的女人不說話,龍宿起身走向她。
“從來沒有人想死,也沒有人不愛惜性命,百姓需要的不是交代,因為連開戰都不是他們選擇的,百姓要的只是一個借口,一個讓他們不會負罪的借口。”走到九幽的面前。
“邪帝黑蟲將汝帶到不屬於汝的位置,所以汝才不知道,放不下的人,從來就只有汝。”九幽低著頭,內心憤怒不已,握緊的雙拳就要擠出血來,下唇早已經被咬破,她想要大聲地反駁眼前這名惡質的男人-疏樓龍宿,但這個男人的每一句話,卻比蜀道行的武痴之招更讓她厭惡,每一個字彷佛都深深刺入她的心髒!
他懂什麼?
九幽在內心怒吼,她本該是天外南海傲刀城內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她本該跟白城輿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若能回到過去,她也希望自己只是傲刀繯鶯,既不是邪帝傳人九幽,也不是什麼姜媻嬤嬤!
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傲刀城毀了,白城輿被她改造成沒有感情與智商的獸人,而她也因為過度貪求力量失去的年輕貌美的軀體,變成垂垂老矣的丑婦。
放下?要怎麼放下?或許在小活佛的開導下九幽的確暫時放下了不少,但那是因為沒有人如龍宿這般殺人誅心地直接把瘡疤當面揭開。
是,如果能早點放下白城輿,認清對方始終因身分差距不敢踏出那步,如果能早點認清玄空島根本沒有征服中原的實力,與中原群俠好好談談,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她曾經有機會,便是雙方暫且和談的那段時光,但她被仇恨蒙蔽了眼,用計策殺了當時中原的領導人臥江子,從此雙方決裂。
看著九幽不斷游移的目光,龍宿嘲笑一聲,轉過煙斗用另一頭挑起她的下巴。
“想了這麼久,仍不敢承認嗎?如此心性,膽敢在活佛面前妄言豁達與放下?”龍宿的話就像毒品,每一句都衝擊她的腦海。
“汝不是放下,只是因為年老體衰才不得不妥協,若今天洗骨大法成功,汝還會走現在這條路嗎?”
“我……我……”
九幽不敢看向龍宿,眼前這個人把自己看的通透,她彷佛一絲不掛地站在這個人身前。
她明明有能力推開龍宿,但當她被端起下巴,被強硬地逼迫去直視那雙邪異的雙目時,九幽覺得自己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看著她軟弱的模樣,疏樓龍宿搖搖頭,推開了她,九幽踉蹌而退,不解回望。
“我只給汝半個月的時間,在儒門天下的保護下汝無須擔心曝光,但半個月後我就要知道汝的答案。”
“如果我拒絕你呢?”九幽倔強的問。
“汝不會。”龍宿搖搖頭:“慕韶華與妖後的為人,汝自己去考察,接受我的提案,對汝只有好處,還能幫助到小活佛。”
“呵……疏樓龍宿何時這般好心?”
“這個提案,可不是我提的。”
“難道是小活佛?”
“耶,讓人成為嗜血者這般離經叛道之事,怎能是正道所為?”
“那到底是……”九幽話說到一半停住,想到了什麼:“他們不是想殺我嗎?”龍宿輕笑一聲,煙斗頂端敲敲窗沿。
“自己觀察吧。”
送走了九幽後,另一名優雅又年輕的少女款款走來。
“主人,我們不再說服幾句嗎?”
疏樓龍宿看了少女一眼,輕笑道:“仙鳳呀,九幽與慕韶華就是同種類型卻兩樣極端的人。”
“請主人明示。”
“有些人突然得到不屬於他的財富,就會鬼迷心竅,另一種人呢,則是不懂得怎麼花。”
“還是傲刀繯鶯時她是楚楚可憐的公主,有個邪帝黑蟲後她是幽皇,如今垂垂老矣她又彷佛看透人間冷暖的豁達……”穆仙鳳自語道。
“汝認為她是掌握自己,還是隨波逐流呢?”
穆仙鳳恍然大悟。
“所以我說,”龍宿自信地笑道:“她必然當應。”離開疏樓龍宿在妖刀界蓋的居所,九幽漫步在這片寧靜的居住區,她至今仍然有些恍然。
三天前在路上才剛聽見武林正魔兩道都在找她,還來不及找地方躲起來,就被疏樓龍宿派的人邀約至疏樓西風一聚。
九幽雖然年老,但功力仍是不俗差只差在持續力,因此面對龍宿的邀約即便可能是鴻門宴,她自持能夠輕松脫身,便答應赴約。
不料一看見疏樓龍宿才發現,如今的疏樓龍宿已經遠超當初,幾乎要力壓自己一頭,所幸龍宿也沒用強留她的意思,而是告訴她,自己有個提議讓她考慮看看,並告訴她此舉能夠幫助到小活佛。
九幽聽完龍宿所言,平心而論這是非常好的提議,無論是對於她還是正道、小活佛而言都是,但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龍宿口中那名慕韶華,真是如他所言的爛好人才行。
但目前武林上傳聞皆是此人與妖後先是在鎏法天宮搶走三分之一的邪兵衛,又綁架小活佛在後,當三先天前往談判時,還當面毀約撕票,所幸三先天搶救及時才留下小活佛一條命。
而談判破裂的原因,正是她,曾經的葉口月人之主-九幽。
然後現在疏樓龍宿突然告訴她,慕韶華是好人?
九幽都有點迷糊了,她能看出三先天必然與慕韶華有什麼約定,但卻想不透其中關鍵……是以她只能說,她要先考察慕韶華與妖後的人品,如果正如龍宿所言,那她便答應龍宿的提案。
因此,龍宿便帶著她來到妖刀界定居。
三天下來,如今的妖刀界確實讓她大開眼界,絲毫不像一個武林組織,反倒像個經營良好的領地,就像她在天外南海時的傲刀城,城中也有異族共存,只不過傲刀城內異族之間仍有隔閡,但在這里那種隔閡卻顯得十分淡薄。
“也許……是該答應?”
同一時間,在妖後的房內,最後一根真氣凝成的絲线從權妃體內收回。
在生命之源的修復以及邪兵衛重建經脈的幫助下,權妃短短三天之內傷勢就痊愈了,妖後看著自己的妹妹從瀕死至今痊愈的模樣,內心十分感嘆。
若不是有慕韶華的提醒,就算她擁有邪兵衛也想不到可以再造經脈,若不是有生命之源這股神異的力量,也不可能保住權妃的命。
她小心翼翼地將權妃放躺在床上,指見慕韶華就算失了神,雙手仍打直著將真氣渡讓過來,一發覺渡讓真氣的對象不見,旋即驚醒。
“怎麼了?權妃呢?”
緊張慌忙的神情,迎上妖後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的笑容。
“慕郎,已經沒事了。”
妖後迎上前去,慕韶華只感覺一陣溫香軟玉撲面而來,將他推倒在床上,還不及明白發生什麼事,就感覺到妖後鑽入他的臂彎里,用小巧的腦袋瓜蹭蹭他的胸口。
慕韶華見狀輕笑一聲,很配合的攬住妖後,大手往她胸口的軟肉揉去,妖後嚶嚶一聲,呵著熱氣在他耳邊輕聲說:“壞人,都這麼累了還不安分。”
“沒辦法……你請了三天假,明天回去你肯定很忙,我想你呀。”
“誰說我請三天假。”妖後笑眯眯道。
“難道不是?”
“是,但我若不出去,狐狸精難道敢曠工?咱們可是在療傷,誰說一定就三天能好。”
“這麼說來……”
“睡吧,我忍了三天,明天可不會讓你太輕松喔。”妖後輕輕啄了慕韶華一口。
“嘿……”慕韶華笑呵呵地闔上眼。
見他沉沉睡去,妖後悄悄抬眼看著他的睡顏細聲道:“慕郎……你真的好帥喔。”說完趕緊左右看看,似乎深怕被人發現,確定沒被人聽見後才羞紅著臉整個人鑽進慕韶華的胸膛。
我是怎麼了……怎麼會講出這種小女孩才會說的話。
夜色濃,人聲漸稀,妖後揮手滅了房內的燈火,然而在燈火消失之前,誰也沒發現權妃的嘴角,緩緩拉出一抹笑意。
次日一早,痊愈的權妃去與邪尊道三少見面,陰陽師知道這消息後在妖後的寢房外足足敲了一個時辰的門,無奈整個房間被幾十個隔音與各樣功能的結界所護,當陰陽師破開所有結界後更是見到一層足足半尺厚實心的邪兵衛隔音層。
“王八蛋,狗男女!我知道你們在里面!給我出來!說好我只代班三天!”陰陽師氣到抓狂。
彷佛聽到她的怒吼,邪兵衛的結界開了一個小縫,隨後一個大到足以罩住她腦袋瓜的紫色內衣被扔出來,精准地掛在她頭上。
陰陽師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結界內,慕韶華跨坐在床沿,雙手勾住妖後左右腳,水瀅瀅的粉色蛤肉努力吞吐著粗大的肉莖,妖後仰躺在慕韶華身上,嚶嚶呀呀之余,右手還懸在半空中,似乎剛扔出去什麼東西。
慕韶華看著她朦朧的神情問道:“這樣不會惹她生氣嗎?”
“哼,你心疼阿?”
原本捧著垂瓜軟肉的左手突然探到肉縫間,用指甲刮一下這不是好歹的臭棒子。
“嘶嘶嘶……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
“哼哼,男人。”妖後媚眼嬌嗔,抬手將慕韶華的臉轉向自己:“專注在我身上。”
“好咧!”
結界外的陰陽師,看著那巨大的內衣,上面還沾著慕韶華的精液……愣了愣神,用手指沾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