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答應回去相親的主要原因,並不是為了去見父母給自己安排的相親男人,而是想去記憶中的學校看看。
因為那場夢太真實了,而且就發生在那熟悉的校園里,或許是自己真的經歷過那一段,然後忘了?
可是他的模樣和名字都是那個小混蛋!什麼都好,可是那個人偏偏和自己外甥長得一樣。
大姨現在才忽然回憶起自己從高中畢業到現在這近二十年的時間,除了出警辦案,就是休息睡覺,身邊的人也只有自己妹妹和父母這些親人,回憶起來單調乏味,現在卻忽然感覺自己有點遺憾。
洗完澡後,大姨回到臥室睡下,她一邊在腦海里規劃著回去後的事,一邊進入了夢鄉。
“喂,醒醒!”白若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從趴著的桌子上醒了過來,用惺忪的睡眼看著叫醒自己的我。
“吃雞蛋。”我將剝好的雞蛋遞給大姨。
這是第三場夢境,而時間线也在我和大姨拿到警校的錄取通知書後,一起前往警校的火車上。
我利用之前小姨郵寄過來的大姨的照片還有她的一些紀念冊,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大姨的警校生涯,然而又在網上查了些資料,匆匆忙忙構建了這場夢境。
大姨醒了,左右看看,又看看前後,忽然在火車上醒來,人還很迷糊,現在的她還不是現實中無所不能的女警長。
雖然在夢里,我有意淡化了大姨在現實中的記憶,但是一些本能和潛意識是很難影響的,現在的大姨剛剛進入夢境,自身的意識還處在現實和夢境的混沌之中掙扎。
但是好在夢境很真實,除非我主動構建出第一場夢境那樣的情節,否則大姨很難打破這沙盒幻象。
這是一列綠皮火車,夏季時,車上人雖然多,但是並不算擁擠。
大姨坐在靠窗的位置,而我挨著她坐在中間,在我旁邊還有另一個人挨著我坐在,一張小桌子放在大姨面前,大姨的手就這麼放在桌板上,她趴在手上睡著,我手里拿著的是自己帶的煮好的雞蛋,這也是那個年代很多人坐火車會帶的食物。
大姨有些傻愣的盯著我手里的光滑的雞蛋,過了一會才接了過去,輕輕的咬了一口。
這種綠皮車廂里,都很吵,不但有打牌的人的叫嚷聲,還有小孩子的哭聲,也有乘務員的叫賣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同樣的,各種各樣的食物,混合著各種各樣的味道彌漫在車廂里。
大姨現在又是十八歲的模樣了,她頭發扎成了一個馬尾,身上穿了一件帶著紅色條紋的白T恤,下身是一條牛仔褲,看上去清爽干淨,充滿青春的氣息。
大姨一小口一小口的將我剝好的雞蛋吃下去,然後自然的靠在我肩上,眨著漂亮的眼睛看著窗外不斷飛馳而過的景色。
“秋,我們什麼時候到啊?”許久,大姨才問道。
“晚上六點到站。”我說道。
“真好!”大姨輕笑了一聲回答道,然後也不矜持,將身體半靠在我身上,將我的一只手從她的肩膀上伸過去,她用另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
很快,列車到站。
已經是晚上六點了,我和大姨結伴前來報道,在我的設定中是明天才去學校報道,所以今天晚上我們還需要自己找住的地方。
我和大姨各自拎著大包小包出了火車站,好不容易繞開火車站那些拉客的大媽,倆人結伴小跑,跑著跑著大姨忽然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啊?”我有些奇怪。
“不告訴你!”大姨下巴一昂,高傲的哼了一聲,提起行李走在前面。
“喂,你在笑什麼啊?”我趕緊也跟了上去。
“都說了不告訴你了,想知道就自己猜去。”大姨哈哈笑著。
最後,我們拎著行李找了家小旅館,拿著身份證很自然的開了一間房,這種小旅館的標間很多都是兩張床的,大姨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放好行李後,我和大姨才出來一起逛逛這座新的城市。
但是我有些心虛,因為這場夢我准備的時間並不多,尤其是這還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我只是匆匆的找到了大姨當年的警校的位置然後記住了這里的規劃,然後綜合電視劇里看到的一些片段融合而來。
已經夜幕降臨,我和大姨自在的手牽著手,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男女朋友關系,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更何況在這個世界我才是主宰。
只是我沒想到大姨比我想象中的對我更加依賴。
我們來到一家路邊的小飯店吃飯,坐在一起點菜時大姨都不願意松開我的手,就偏著頭靠在我肩上,看著我點菜然後發表點評意見,眉眼彎彎像兩個月牙,嘴唇微張,露出銀牙,看上去甚是可愛。
“你看什麼?”大姨見我盯得入迷了,拍了我一下,嘻嘻說道。
“看我老婆。”我嘿嘿說道。
“呸!”大姨癟癟嘴,說道:“才到哪兒呢,就老婆了!”
“哼,我不管,我說是就是,反正我肯定會娶你的。”我堅定的說道。
“哎呀!吃飯吃飯。”大姨笑著轉移起話題來。
我們簡單的點了兩份飯菜,吃過後,我們又牽著手沿著還不是那麼繁華的街道慢慢散著步。
時間一晃而逝,我們入學了。
現在我們已經各自領了制服,穿上後倒是真像模像樣的像個警察了。
“舉起手來,不許動!”我將手比劃成槍的姿勢走到大姨的身後頂在她的頭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大姨果然舉起手來,雖然很輕松的就判斷出是我,也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你未來老公!”我湊到耳邊低聲說道。
卻沒想到大姨快速轉身,輕松的抓住我的手腕,一扭,腳上再一絆,我就被大姨輕易的摔倒在地上。
大姨得意的笑著,問道:“你是誰老公?”
“你的啊!想打老公啊?”我躺在地上委屈的說道。
“哼,你就是欠打。”大姨白皙的下巴一昂,得意的哼了一聲說道,然後拉著我的手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警校的學習是要比普通的大學更辛苦的,不但有理論課還有體能訓練,但好在這只是夢,我不用真體驗一次……
於是在警校里,我和大姨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情侶,雖然並沒有跨出最親密的一步,大姨的性子畢竟是很保守的。
但是拉手,親吻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在夢里,我構建了當我生病時,大姨認真照顧我的場景,以及大姨生理期時我為她忙里忙外的場面;我們一起在圖書館學習,一起考試復習;我們一起在假期結伴出去旅游,逛遍了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在寒暑假時,她都是習慣性的枕在我肩上一起回家。
我們在路燈下親吻,在各種節日互送禮物,還有偷偷煲電話粥……
大姨曾經枯燥的青春在夢里變得鮮活無比,大姨的性子現在是我從沒有見過的靈動,生機勃勃。
時間來到大四,我們也需要考慮以後去哪兒工作,需要考哪個單位了,好在這個年代,本科級別的警校並不擔心找不到工作。
於是在畢業的那天,學校的湖邊,我牽著大姨的手走到一顆樹下,掏出一枚戒指,然後單膝下跪……
大姨呆呆的愣住了。
“白若秋,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問道。
“我……我願意!”大姨短暫的遲疑,然後滿臉欣喜的伸出左手回答道。
我將戒指戴在了大姨的左手中指上,站起來,微笑著張開雙臂,大姨撲進了我的懷抱,熾熱的呼吸和體溫是那麼的真實。
“我一度以為這是一場夢,不敢醒過來。”大姨靠在我肩頭小聲的說道。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大姐,大姐……”
忽然伴隨著一陣呼喊,大姨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夢碎了。
我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第三場夢要比第二場長得多。
這場夢的構建並不如前兩場細,我一度害怕大姨發現什麼蹤跡反應過來,但沒想到在夢里我們度過了四年,大姨最後答應了我的求婚。
如果不是因為已經快到早上十點,媽媽實在忍不住了,才主動喊大姨起床,我想這場夢還會繼續下去。
聽著大姨已經醒了的聲音,我趕緊翻身下床,快速的穿好衣服出來,要是大姨發現我和她在同一時間醒來,還有那詭異的夢境,大姨很難不想到點什麼。
昨晚大姨並沒有和媽媽一起睡,而是又睡到了之前小姨的房間,我路過時偷偷的看了一眼,大姨穿著睡衣坐在床頭,看看媽媽又看看窗外,眼中一片茫然,表情既委屈又苦澀。
趁著大姨發呆,我三兩下到衛生間洗漱了,然後到客廳坐著,一副早就起來的樣子。
等了許久,大姨才穿好一副從房間里出來,神情還是很恍惚,估計現在大姨在懷疑哪邊才是夢境吧!
“大姨,今天怎麼回事?我第一次見到你賴床哎!”我裝作關心,故意問道。
沒想到大姨一邊梳著頭發往衛生間走,一邊擰著眉頭緊緊的盯著我看,似乎想在我找到點什麼。
很顯然,大姨在回憶夢境里的我,我連忙打了個哈哈,撓撓頭,轉過去,不再追問大姨,免得被大姨看出端倪。
但大姨終歸是大姨,她自有獨屬於自己的判斷方法和邏輯,剛剛醒來時她還是恍惚和迷茫的,但是洗了把臉後她又恢復到正常時候的表情和神態了。
但這場夢顯然對大姨的影響依舊很大,這場夢要比第二場那高三的一年更讓大姨沉浸其中,這場夢我們相處的時間更多,經歷的事情也更多,雖然整場夢都是我構建的,但是當醒來的那一刻,我也仿佛在和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說了再見。
而大姨,那個真正做夢的人。
對她來說,感情上好像和談了多年的男朋友忽然分手了。
吃早餐時,大姨的眼中和說話時,都有掩飾不住的落寞與孤寂,吃著吃著就發起了呆。
“大姐,發什麼呆呢?吃完收拾一下,去單位交接好工作,明天你還得回去相親呢!”媽媽用筷子在大姨面前晃了晃說道。
“若芸,我不想相親了。”大姨忽然低著頭說道。
“啊,為什麼啊?大姨。”我瞪大眼睛看著大姨問道,心中暗自竊喜。
“沒什麼,就是不想了。”大姨喃喃道,惋惜的嘆了口氣,然後便好似無事發生一樣吃起了東西。
“不行啊,大姐。”媽媽卻連忙出聲勸道,“爸媽那邊都安排好了,你怎麼能放人家鴿子呢,你要不去以後咱爸媽怎麼做人。”
“那……好吧!我還是回去看看吧!”大姨聽著媽媽的話遲疑了一下說道。
“大姨,你不會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我故意看著大姨問道。
“也不算吧!”大姨無奈的笑笑說道,“或許是我年紀大了,有點遺憾沒有彌補。”
“行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摻和了。”媽媽衝我眨眨眼,說道。
我默契的閉上了嘴,乖乖吃飯。
吃過早飯我在家學習了一陣,然後按著大姨留下的日程開始了一天的訓練,同時悄悄准備著這次尾隨大姨要准備的東西。
媽媽已經買好票了,我們和大姨間之間間隔一個小時出發,在老家的鎮上訂好了一家小旅館,然後吩咐小姨做好內應的工作,偵查好大姨相親的地點。
次日清晨,大姨對我和媽媽千叮萬囑的交待了好一陣,才放心的走了。
然後大姨剛走半小時,我和媽媽就尾隨著她出發了,這樣大姨任何時候查崗,我都在媽媽的身邊。
不知道大姨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但是我馬上就能再見到小姨了,心情倒很是興奮。
很快火車到站,我和媽媽確認大姨已經走了,才戴著口罩一路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外公外婆的鎮上,這次回來可只有小姨知道,所以必須得萬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