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森特驚恐地半跪在哈維身前,手里握著的匕首閃爍著刺眼的寒芒已經刺進了哈維的胸口半寸,一絲赤紅的血色已經彌漫在了哈維那白色的襯衫上,可是他不敢動,豆大的冷汗從額角上滑落。
老哈塞頂在他頭上的槍很沉,他知道這是老頭極其憤怒的表現,他的行為已經失控,只要一點點刺激,他的手就會扣動扳機,然後自己的頭就會象炸開的西瓜一般血沫飛濺。
李冉豪此刻卻冷靜了下來,老哈塞的失常表現讓他很困惑,按理了這老頭應該恨死了這個兄弟,可是為什麼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他又如此維護起這個胖子呢?
深吸一口氣,李冉豪盡量平穩語氣道:“哈塞,殺了他你就報仇了。可是如果不馬上動手,那麼我們就會陪他一起死去!我想你也不想這樣吧!為什麼,告訴我!不過你首先要把槍放下,你的手在顫抖,很容易讓槍走火的!”
維森特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冉豪,可是李冉豪接下來的話差點讓他崩潰。
“當然,你也可以干掉他,看著他的腦袋象西瓜一樣炸裂。不錯,他以前是背叛過你,如果你想對他下手,我不會反對,不過我會馬上離開,接下去的後果相信你知道是什麼?”
哈塞的淚水流了出來,槍頂著維森特的腦袋異常痛苦地道:“克魯斯,求你,把他一起帶走,他知道我唯一的血脈在哪里?我的孫女,我失蹤了十四年的孫女,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求你了,帶著他一起走,讓他告訴我真相。”
“好!”李冉豪拉開門看了一眼外面。
從自己走過的路程來看,相信這些被維森特騙走的毒刺成員最多不超過三分種就會走到。
到時候就是想跑也沒時間了,沒有沉默,李冉豪痛快地答應了。
哈塞神情一松,槍口才一落下,李冉豪電閃雷鳴一般地猛然一腳踢在他手上,啪地一下接住了飛向半空中地手槍。
手一轉,槍口對准了哈維,這個絕望的胖子睜大著雙眼,恐懼地看著烏黑的槍口對准自己。
一絲呻吟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一張臉因為恐懼而變得異常鐵青猙獰。
“不要殺他!”哈塞在做最後的努力。臉孔扭曲了一下,叫嚷道:“帶他走,我把真的鳳凰膽和菩提根都給你!”
一石驚起千層浪。
趙熙箐、李冉豪、哈維全都在這瞬間將臉轉向了老哈塞,此刻面色慘然的老頭無奈地垂著頭道:“他們拿的全都是假地,真地一直都被我藏著……!”
卡比鷹鷂一般深邃的眼睛看著倒在地下的兩個手下,馬查曾經在槍林彈雨地戰場上將受傷昏迷的自己救出來,他是一個驍勇善戰地好手。
也是唯一幾個敢和自己談心的好兄弟。
比斯林,弟弟的同班同學。
也是塞爾維亞共和軍里最勇猛的戰士,跟在老板自己身邊已經快1O年了。
科索沃戰爭那麼艱難的條件下他都沒倒下,跟著自己這些年也一直沒有成家,眼看就要享福了,卻在這個時候死掉。
他們都還年輕,都那麼的英俊,每次出入酒吧里,他們兩個都是最受姑娘喜歡的男人,可是如今,他們卻倒在灰塵塵的地上。
脖子都被人象捏小雞一樣扭斷,死不瞑目地眼睛空洞地看著自己,似乎在告訴自己要為他們報仇。
看著一個個戰友、親人倒在血泊中,看著他們那因為死去而灰沉的臉,卡比沒有憤怒,雇傭軍就應該有隨時死去的覺悟,作為他們的上司,他們的領袖,自己也知道這點。
只是他們的死因都太窩囊了。
身經百戰的浴血戰士,應該倒在槍口下,倒在刺刀下,可是他們卻全都象無力回天的老太太一樣被人輕易地扭斷了脖子,象懦夫一樣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對手可怕,很可怕。
不過這是開始,他會被自己抓住的。
到時候,他要比傑米死得更慘。
“頭!”
一個手下眼里含著淚光,含著仇恨,抿著嘴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卡比走進禁閉室,看著地上一灘並不多的鮮血,再看看空無一人地房間。
微薄彎翹的啃唇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輕輕地捏了捏地上的鮮血,放在手里嗅了嗅。
慢條斯理地道:“他們跑不遠,一個被折磨了一夜還抱著屍體的老頭,一個受了傷的死胖子,想要在方寸之地藏身,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哼,保鏢,什麼保鏢有這樣厲害的本領?立刻派人加緊巡邏海岸沿线,至少三人一組,槍械給我上膛,記住,凡是任何陌生面孔都給我開槍射擊……不,能抓活的盡量抓話的!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手下重重地點點頭,臉上抹過一絲殘忍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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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豪一手單提著胖子哈維,此刻這頭狠毒的肥豬被捆得緊緊地,嘴巴里塞進了一塊手表,再用他的臭襪子堵住,憋著幾乎窒息的哈維渡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段路。
李冉豪幾乎是拖著他當滑板一般使用,他的肚皮上還放著老哈塞的孫子屍體,沒辦法,這老頭眼看都不行了,卻死活還要帶著孫子的屍體一起走,扭不過他,也有現成的拖板,李冉豪也就將就用了。
似乎來了精神,老哈塞有點僂佝的身板挺得很直,帶著幾人從禁閉室樓後的小路一路狂奔,不時還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看一眼自己的親弟弟,每每他的眼神掃過,哈維就一身冰冷,他覺得,情願剛才被刀捅死或許也比等下的命運要強很多。
此刻他的背已經被碎石沙礫擦得血肉模糊,腦袋至少被大石抉磕破了三個大口,生不如死,一貫養尊處優的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罪,想必就是地獄里也沒這樣痛苦的折磨吧!
“哈塞,你不會是想不開了,想要跳崖自殺。還拖我們一起死吧!這可是上山的路,我們要逃出去,而不是變成大鳥飛出去!”
李冉豪停止住了前進,凝視著表情詭異地怪老頭,身邊的嬌人兒此刻已經氣喘吁吁了,一張絕色容顏現在是蒼白一片,這樣拼命地奔波。
到這里。
已經是她的極限,李冉豪很是心疼。
“沒錯,我想我弟弟。親愛的哈維也知道有一條從山上直接通往海邊的洞穴,里面那艘古老的柴油帆船還在!是吧。我親愛的弟弟!”哈塞地臉很陰沉,舔著干涸地嘴唇,哧牙裂嘴地笑著,很陰森,讓人毛骨悚然。
李冉豪看了一眼地上哈維的表情,知道老家伙說的是實話,不由心情一落,皺著眉頭道:“別忘了柴油帆船是快不過汽艇地。他們手里還有重火力。即使出去了,也很容易被他們發現!運氣不會永遠都陪伴在我們身邊的。”
老哈塞笑了笑,指著遠處地海面道:“我們等到天黑再走,已經是八月中旬了。這里晚上的海風很大,多是偏東南風,借助海風,船行的速度將是以往的兩倍,而且沒人比我熟悉這里的海路,這地方暗礁很多,到了晚上。即使他們發現了追出來,也不可能抓住我們!”
“老家伙,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們這個?”李冉豪怒氣橫生,一把揪住老頭厲聲吼道。
“當時來得及嗎?再說我也沒辦法肯定親愛的弟弟是不是已經毀掉那個地方,直到我被衝上岸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個!”老哈塞面不改色地指著前方一個幾塊岩石堆積起來的自然拱橋:“穿過拱橋,里面就有一條天然地樓梯直通崖底的一處洞穴。我們需要的救生船就在那里!”
“如果船沒有了,你就死定了,老頭!”李冉豪撇撇嘴,不爽地嘀咕一聲。
“放心,就在五個月前,我還專門請人下去維修了船只和加滿了柴油,那是我兒時最喜歡的船,我原本是把它當成了收藏,定期請人維護修理。我想親愛的哈維弟弟並不知道這東西還被我珍藏著吧!”
李冉豪越發覺得哈塞這老頭很不簡單,其實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主持那麼大一份家業,一個人躲在岩洞里數年之久,那麼巨大的打擊都不能打垮他,沒點能耐的人還真沒那本事。
不過他所說的鳳凰膽和菩提根……
似乎看出了他的憂慮。
老哈塞哈哈一聲,有點蒼涼,也有點悲憤:“走吧!我們先躲進去再說。船上我放著可以保存一年之久的脫水蔬萊和干肉,藏在橡木桶里,是不會變質地,當然還有點酒,我想我們邊喝邊談怎麼樣,到了晚上就可以出去了!”
老頭率先走進拱橋,眾人緊跟其後。李冉豪隨手將半死不活的哈維交給維森特,一把扶住虛脫的趙大美人,手持彈已上膛的手槍,壓後而進。
一條布滿了蘚苔,由大塊自然形成的石頭疙瘩堆積成了一條樓梯模樣的下坡路,讓李、趙二人大為驚嘆自然的神奇。
左曲右拐,光线逐漸黯淡,摸索了一下,老頭居然從一道石縫中按動了開關,黑黢黢的路面猛然一片光芒。
眾人如墜星河一般看著這讓人驚奇的一幕,這里已經明顯有人工修飾的痕跡,老頭熟門熟路地一路領著眾人穿越過一條需要彎腰躬行的羊腸小道。
眼前豁然開朗,一艘墨綠色的木板帆船就停留在靜靜的水面上,保養很好的帆船上卻殘留著很多好笑的圖畫,讓人有種回憶青澀的童年的感覺。
“這是我父親在我6歲那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時我還記得哈維為此生氣了很久,因為這一天也是他的生日,可是父親送給他的卻是一輛自行車,哈哈,可憐的孩子,當天晚上他就把自行車砸進了海里,為此父親兩年都沒給過他一分零花錢……!”
李冉豪一楞,頓時對地上只剩出氣沒進氣的哈維產生了一點同情,這頭肥豬原來有過這樣淒慘的童年,難怪導致心理變態。
趙熙箐和維森特也是一楞,憋著笑沒笑出來。
哈維的眼里閃過一絲凶戾,閉著眼不答話,李冉豪故意讓這肥豬沒辦法出聲,否則他一定會咆哮著大罵出口。
“好了!現在我承諾我的信言!”看了一眼地上血汙一身的弟弟,給哈塞臉上閃過一絲譏諷。
“其實鳳凰膽和菩提根只是兩塊值錢的玉石而已,怎麼可能總共價值10億美金那麼嚇人。這一點,趙夫人想必也很清楚!”哈塞摸摸胡子拉渣的下巴,看著了趙熙箐,沒想到這里面還牽扯到大美人,李冉豪不由驚詫地看著她。
趙熙箐一撇嘴,有些神色黯然地點點頭:“當初拍賣鳳凰膽,就是哈塞先生提議的。他用德國開放的一個項目工程做為代價,請求我幫忙他拍下鳳凰膽,購買資金由他負責,我只需要出面裝裝樣子就能拿到德國那項投資10億歐元開放的科技項目,當時我自然滿口答應!作為回報,我付了5000萬歐元將鳳凰膽帶回家里存放。不過我現在想明白了,當時的拍賣會,估計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回過頭,趙熙箐對李冉豪撒嬌地道:“當時人家正急著找合資項目,有這樣好的條件,我能不答應嗎?再說了又是慈善拍賣,我還以為這錢是捐給貧困難民的!而且當時人家也還不認識你,後面你又不和人家說關於鳳凰膽的事!”
李冉豪一想也對,立刻笑著拍拍她的小臉蛋,安慰這個嫵媚的小女人。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女人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不錯,這是我一手策劃的,真正的菩提根和鳳凰膽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認識,我讓人拿了兩塊極品玉石雕刻了一下,隨便就放到了拍賣會上,反正沒人敢花這樣大的價錢要走這玉石,趙夫人又要走了其中一件,這樣我就好和我朋友交代了!”
“你朋友,這不是你自己的意思?”李冉豪忽然把握住了什麼關鍵。看來事情還不是那樣的簡單。
“不錯,並不是我想這樣的,是我朋友的交代!我的理由和趙夫人一樣,是為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