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重嗎?”聽到那小姑娘的叫喊,里面一個有點兒不耐煩的聲音登即回應,隨即一條身影緩緩步出。
那人看來四十出頭年紀,頷下胡須剃得干干淨淨,衣著打扮頗有些附庸風雅的味道,一副文士模樣,面孔五官甚是平凡,模樣看來毫無異常之處,仿佛走在路上隨手可以抓上一把的鄉村學究,僅眼神顧盼之間凜然有神,是唯一令人感到不尋常的地方。
見到自己扶著妙雪真人,水藍裙裳和道袍上頭都沾染血跡,一看便知是江湖仇殺,那人倒也並不驚慌,只是招了招手,讓自己扶著妙雪真人走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妙雪真人無力的身子則是放到了床上,靠著南宮雪仙在旁撐持才不至於倒了下去。
正要說明情況,突地南宮雪仙口中一澀,那人原先在外頭沒看清妙雪真人模樣,現下妙雪真人坐到椅上,閉目暈厥的臉蛋兒抬了起來,那人看到妙雪真人面目,舉止顯然一頓,雙眼都不由縮起了幾分。
本來心思全放在師父身上,見那人一怔,南宮雪仙分了心,這才發覺無論是那文士或那小姑娘,呼吸均是漫長調勻,顯然內功頗有根底,並非一般的山村中人,心下由微驚。
自己才剛惡戰過一陣,又兼負著妙真人長途奔行,一松下來心來疲憊涌現,手足兀自酸軟,妙雪真人又無法動手,若眼前這人突起歹念,自己可真沒法阻擋呢!
但那人卻沒有什麼異動,只是快手快腳地從懷中取出幾根金針擱在蠟燭旁邊,讓針尖就著燭火灼燒著,一邊吩咐著女兒,“萍霜,你去找你娘出來,另外再找兩件袍服,准備一點銀兩,要快!嗯,你也准備准備,待會兒和你娘出去晃晃,試試行走江湖的滋味兒,萬事聽娘吩咐,不許胡鬧、不許妄為,否則這兩位姑娘家給你連累了,麻煩事爹爹可沒法幫你解決,知道嗎?”
“是。”雖說自幼便修習武功,但從來不曾下山走江湖,那名喚萍霜的小姑娘難得見到武林人出現,還是一副剛剛激戰過的模樣,雖說一看便知傷勢不輕,原本還覺剌激,但見父親神色嚴肅,不由得縮了縮頭,一時也不敢多話;只是父親後頭的幾句話,令她不由心中快活起來:在山上悶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下山看看了!
她嘴角浮起嘻笑,高高興興地照著父親之言下去准備。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姑娘見示。”一邊伸出手來,搭上妙雪真人腕脈,那文士眉頭微皺,像是發覺了什麼難以相信的事兒一般,一邊卻不忘記出口詢問。
心懸師父安危,知這問話不能不答,又怕一個不小心讓那文士分心,沒看出師父體內傷勢;所謂病急亂投醫,現下南宮雪仙也只能相信此人了。
她小心翼翼,既不敢說的太快,又怕有所遺漏,好一會兒才算把澤天居發生的事交代個大半,直到南宮雪仙話語已盡,那人才收回了手,似是若有所思。
“怎麼了?瞧你急的,小霜兒,你也要下山嗎?”那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里頭一個矯甜如水的女聲悠然飄來,光是聲音就有種嬌甜的令人身子發軟的感覺;已暈厥的妙雪真人聽到這聲音,手指竟不自禁地顫了顫,似是有些兒清醒,但眼兒卻是怎麼也睜不開來。
向聲音來處望去,聽聲辨人南宮雪仙原還以為是個年輕女子,那聲线聽來最多也只比自己大上個幾歲,卻沒想到與那小姑娘一同走出的女子雖是容色清秀,可看來至少也三十六七了,容顏雖不若裴婉蘭或妙雪真人嬌艷如花,卻也頗具姿色,眉宇之間蕩漾的盡是似水溫柔,八分容色與十二分氣質相互襯托之下,較之清醒時英氣迫人的妙雪真人猶勝三分成熟女子的嫵媚。
雖說呼吸之間氣脈悠長,不說手上功夫,內家本領只怕還在那文士之上,可外觀上卻比一般閨閣女子還要來得嬌柔,若不是心有定見,又兼仔細觀察,乍看之下絕不會發現她身具武功,還相當高明。
南宮雪仙雖是病急亂投醫,但身為江湖人的警覺心還未全失。
這般窮山僻壤競有如此造詣的武林人隱居於此,她心下不能不疑;但見這女子如此柔媚,無論聲音神色,連自己身為女子都有點兒心旌動搖,若換了像鍾出顏設這等好色之徒見了,只怕絕不會有逍遙的日子。
想來這些人也是怕惹上好色之徒才隱居於此,南宮雪仙心下的驚憂不由得消了幾分。
“咦?是……是妙雪姐姐……相公,這……這怎麼回事?誰能傷她?”見到妙雪真人暈厥末醒,臉上頗帶扭曲,顯是體內痛楚難當,那女子不由吃了一驚,連一直牽著她裙角的小姑娘都不管了,急步走上前來伸手撫上妙雪真人額間,聲音頗帶惶急,關懷出於真心,聽來競像是妙雪真人舊識。
南宮雪仙原還懸著一半的心這才放下了三四分。
心下還難猜測此女究竟是妙雪真人的哪位故人,但妙雪真人交友均是正道人物,既然是友非敵,就不用太過擔心,只是看兩人神色,妙雪真人負傷不只沉重,或許還有些其他的問題,南宮雪仙便想放心也難。
“沒想到啊……”那文士搖了搖頭,滿面皆是憂色,“自十多年前皮老頭死後,我還以為十道滅元訣就此失傳,沒想到這功夫竟然還有傳人。這位是你妙雪姐姐的徒兒,南宮世家的南宮雪仙姑娘,她們先前和虎門三煞動過手,想來這是虎門三煞的壓箱底功夫,她不知情下吃了虧。”
“是……是『十道滅元訣』!”聽得此語,不只是那女子吃了一驚,連南宮雪仙也不由變色。
這十道滅元訣乃邪道高手皮牯所創,與中原各家內功路子均大不相同,其源兼有魔斗邪功與域外異術,所謂“十道”不只是說此功之傷復雜詭異,猶如同時被數個高手所傷,各種不同勁氣造成傷害彼此牽引交纏,治此則失彼,異常難以治愈,更多的是這武功的來源說好聽的是海納百川、無所不包,說難聽點就是龍蛇混雜、難以細分,號稱武林第一難以救治的邪功。
不過十道滅元訣威力雖強,後遺症卻和威力一般可怕。
此功所練乃是心經,功力若是不到,又或受到反噬,甚至只是日常練功時的後果,都對修練之人的心智頗有傷害。
皮枯本身便是因為修練此功到了極處,竟變得瘋瘋癲癲,因此身亡,是以他雖有弟子,可七個門徒在他癲狂之時殺了五個,剩下兩個也逃之夭夭,武林道上再不聞其音訊;本來世人還以為這邪功已隨著皮牯之死而湮滅,卻沒想到竟在此處又看到了這功夫,怪不得那文士相那女子憂心仲仲。
“這十道滅元訣先不談,首先得把追兵引開,”伸手拉過那女子,文士輕輕咬著她耳朵低聲囑咐了幾句,只見那女子不住點頭,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
那文士又追加了一句,“千萬小心,絕對不要動手,如果……如果真的不行,就先溜開……反正萬事以安全為上,好嗎?”
“相公放心…”那女子微微一笑,伸手輕撫那文士臉頰,頗帶愛憐之意,“妃卿知道的。”
“那現在……”轉過頭去背向南宮雪仙,那文士的聲音傳了過來,“南宮姑娘,請你將外衣脫了,連同你師父的道袍也是,動作快點,別留在身上,我可不希望你們害羞拖延時間。”
“你!”沒想到那人竟拋過來這麼一句話,南宮雪仙頓時臉若火燒。
沒想到此人不只起了色心,還連自己的妻女旁觀也不管,逕自就這麼說話,全不把自己放任心上;手不由得握到了劍柄上,卻見那女子低頭嬌笑,見南宮雪仙怒火燒心的模樣,好不容易笑夠了才開了口,“別聽他胡鬧,他只是嚇嚇姑娘而已,這壞習慣老是改不掉,真是的……還請姑娘褪去外袍,這兒自有衣裳替換,我和萍霜換了姑娘和妙雪姐姐的外裳,妝扮成你們的模樣,才好把追兵引入歧路。”
見郡文士連頭也不回,只是聳了聳肩、雙手一攤,便看不見他的臉,也可猜得必是一副憊懶調皮神態,說不定還在吐舌頭呢!
那女子微微一笑,在那文士肩上輕拍兩下,“妙雪姐姐和這位南宮姑娘就先在此住下了,好相公……你可別想監守自盜啊,妙雪姐姐要生氣的。”
“夫人在上,小生不敢監守自盜,”那文士雙手輕舉,故作投降之狀,“請夫人放心,小生要盜……也得等夫人回來之後,得了夫人同意再來監守自盜,不讓你妙雪姐姐生氣,可好?”
心下暗啐了一口,想來這文士與師父便是舊識,關系也不會太好,生性認真的妙雪真人可絕不會欣賞這種說笑!
南宮雪仙一邊脫去外衣,一邊幫剛解下道袍的師父穿上新裳,卻聽得那小姑娘與其說是畏怕,還不如說躍躍欲試的聲音,“娘……那個十道滅元訣……真的很厲害嗎?”
“是啊,很厲害,妙雪姐姐的武功比娘要厲害多了,也吃不消這一招……如果換了娘挨上這一掌,只怕是非死即傷,更不用說是小霜兒你,若跟練這功夫的人動手,小命兒非丟不可……所以小霜兒要答應娘,絕對不可以離娘太遠,知道嗎?”
嚇夠了女兒,那女子伸手輕輕撫著小姑娘頭頂,滿面溫柔之色,“你放心好了,這功夫一來難練二來難精,後果又嚴重,虎門三煞的門人弟子只怕沒一個敵練這功夫,至於三煞本人呢……這一掌出手只怕得將養個幾日好處理後遺症,該當遇不上的……小霜兒只要一路跟著娘,不要輕舉妄動,娘就會把小霜兒完完整整地帶回來……”
見那女子絮絮叨叨,一點不像江湖中人,反而像難得出遠門般的母親一般說個不停,相那小姑娘雖是換上了自己和師父的衣著,但說話一點不像江湖人物,南宮雪仙本來想笑,可胸中不知怎地卻有股郁著的感覺,讓她怎也笑不出來。
好半晌轉回頭來,卻見那文士正打量著自己。
“這……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和家師是否舊識?”見那文士眼中似笑非笑,南宮雪仙不由得有些緊張,這才發現方才慌亂之下,竟連對方的名姓都不曾問,“雪仙無禮,還請前輩原諒……”
“內人楚妃卿,當年還在江湖之時,外號『繞指柔』,至於在下嘛……”那文士看了猶然閉目暈迷的妙雪真人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似是苦笑又像是奸笑,“賤名不足掛齒,等令師清醒之後再說吧……倒是令師這樣下去不行,十道滅元訣霸道凶厲,令師內功雖深,可這功夫與中原武林各項內功路子均有所不同,嗯……在下以針灸混合推拿,看看是否能稍解令師體內異氣?”
“這……若能這樣,自是最好了,還請前輩賜救,雪仙在此謝過。”吁了一口氣,看了看旁邊燭火上猶自燒灼的金針,顯然那文士一開始就已做下了准備。
南宮雪仙點了點頭,深揖一禮。
那“繞指柔”楚妃卿當年與師父相善,看她形態模樣也確實與妙雪真人平日所言相似,只是二十年前黃河洪泛,楚妃卿與其師兄押運朝廷賑災銀兩去到災區,交割與該管官吏之後便神秘失蹤,之後卻傳出那官吏貪圖賑災銀兩,也不知被哪方俠士誅戮的消息,更不知與她的失蹤是否有關,這些年來妙雪真人明查暗訪,卻怎麼也找不著故人,沒想到竟在此處。
那文士嘴角笑意愈濃,“你先別謝得太早,話先聽完再說。”
“嗯?。”
“你先幫令師除了上身衣物,背整個露出來向我這邊,”見南宮雪仙聞言眼睛又睜大了,那文士這才接了下去,“要泄心脈附近的勁氣,須得運功與針灸並行,但在下武功不精,認穴不准;這套功法又得從下針開始便以各種不同的陰陽勁氣組合入手,才能引出糾纏在令師體內的十道滅元勁氣,所以才要你幫忙在旁監視著,免得她一清醒就拿劍追殺在下。”
“是,雪仙知道了。”低下頭來,南宮雪仙忍不住小舌輕吐。
怪不得方才楚妃卿要警告他不許監守自盜,自己原還沒聽出來是什麼意思,想來楚妃卿一進門看到他在燭火上燒灼金針,便知他想做什麼,這才出言警告;畢竟色欲之事極動人心,妙雪真人雖已四旬,可內功精深,駐顏有術,容貌與二十許人並無差異,嬌艷妍麗之處勝了楚妃卿不只一籌,現下昏暈過去,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若是悄稍好色之人,失去理智任獸欲橫行絕非胡思亂想,怪不得還得自己留在一邊。
其實若喚了旁人,南宮雪仙可不敢隨意動手,伹現下妙雪真人情況極槽,加上此人又是楚妃卿之夫,想來該非淫惡之人,雖諶言談之間不甚莊重,但現下可也不能想這麼多了。
南宮雪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妙雪真人,緩緩將她衣裳除去,隨著外袍和里衣離體,只留下貼體肚兜留在身上,裸背上頭只留下肚兜的帶子輕系,露出滑若凝脂、冰離玉琢的肌膚;雖說體內傷重,肌膚難免欠點血色,燭光之下卻仍是肌理瑩潤,不只那文士,連南宮雪仙的目光都不由給師父嬌艷生光的肌膚吸了過去,忍不住伸手在她背上輕撫,觸手處只覺細滑香柔,比之少女的青澀還多一分滋潤纖細的觸感,也真不知妙雪真人是怎麼保養的,直到那文士輕咳了一聲,南宮雪仙這才驚覺似地縮回了手來,臉兒不由一陣暈紅,轉到妙雪真人身前,低著頭再抬不起來看他。
面對這似泛著柔美光暈的裸背,那文士雖不若南宮雪仙般失態,模樣卻也有一絲緊張。
他伸手取過金針,小心翼翼地插入了穴位,一觸之下妙雪真人嬌軀一震,櫻唇輕啟,卻沒呼出聲來,只低低地嬌喘了半聲,驚得南宮雪仙連忙伸手扶住師父香肩,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目光竟瞄到了更令她心跳加速之處。
也不知是長途奔馳的結果,還是妙雪真人體內難受,一身衣裳早已有些散亂,方才解外衣時還不覺得,現下卻見肚兜帶子半松半系,遮蔽遠不若平常;南宮雪仙一低頭,正見妙雪真人胸前峰巒起伏,一道深邃誘人的美溝半隱半露,在豐盈光潤的香肌映襯下,實是美得驚人,又兼體內功力運行,身子漸漸灼熱,女體幽香緩緩散出,她一湊近只覺體香撲鼻而來,心下更不由發麻。
聽著師父微弱地喘息著,南宮雪仙雖不敢抬頭,但見師父嬌軀隨著身後文士輕輕推拿運功,胸前不住起伏,連帶著那美溝也在她眼前媚光閃動,喉中不由愈來愈干,身子里頭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愈來愈濃、愈來愈深刻,可強自撐著理智;南宮雪仙也可感覺到妙雪真人柳眉漸舒,呼吸漸漸平穩,知道那人手法雖然奇特,但看來效果還算不壞。
雖說稍微泄出體內勁氣只是治標而非治本之策,但好不容易讓師父稍微平息下來,總比一直像方才那般受苦要好的太多。
奸不容易聽到那文士一聲“好了”,南宮雪仙只覺自己差點要軟掉了。
見那文士拔出金針離開床上,這才依依不舍地取過外袍掩住師父那迷人的胴體,至少不讓他看到一點春光外露。
她看著妙雪真人嬌軀松弛,已暈睡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為師父蓋好了被子,看向那文士的眼光卻有些欲言又止;她雖知此人可信,不知怎地心下卻有些猶疑,“多謝前輩相助。”
“算不上相助,一時之間也只能如此,在下所學或許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此事,只是……這就得等真人清醒再說了,”那文士微微搖了搖頭,收起金針深吸了幾口氣,想來方才運功之下,他也耗了不少力氣,“倒是南宮姑娘,今夜你是睡在此處?還是要用另外一間客房?”
“這個……雪仙想和師父住同一間房,也好有個照應。”囁嚅了幾句,總算想到了借口。
不知怎地楚妃卿離去前的笑意和話語總印在南宮雪仙心里,尤其是那句“監守自盜”總令她心下惴惴,無論如何總不敢讓這文士有辦法和妙雪真人單獨相處,就算一刻也不能讓師父離開自己眼睛。
“這樣也好……”那文士笑了笑,走了出去,“在下先到附近布下陣局,避免旁人發現此處。南宮姑娘可別隨意亂走,為了避免旁人打擾,山居附近多有迷陣,只是久不管理,或許已有些陣局不攻自破。若非明知陣局之人,在里頭迷路了下打緊,若觸動機關受傷那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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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微微睜開,南宮雪仙微微昂首,只覺渾身酸疼。
昨夜奪路奔逃了好長一段路,加上她心懸師父的情況,竟坐在床邊就這麼睡著了,也怪不得全身上下無處不疼。
纖手輕輕撥了撥秀發,原本身為江湖人,發上就沒有什麼裝飾,加上昨夜拼命扛奔,頭上的簪飾早不知飛散到那兒去了,南宮雪仙坐直了身子,伸了伸懶腰,只聽得骨節喀喀作響,不由得伸手握拳,輕輕槌著幾處特別酸疼難受的部位;眼見妙雪真人還在睡著,芳心卻不由飛回了澤天居。
落入虎門三煞手中的娘親和妹子,不知會受到何等苦刑,不說他們所要的那個完全不知哪兒蹦出來的藏寶圖,光看鍾出顏設兩人的淫邪聲名、妖異言語,加上裴婉蘭與南宮雪憐一個成熟嫵媚、一個青春嬌柔,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南宮雪仙就算不想去猜,也想像得到昨夜她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裴婉蘭倒還好,南宮雪隣還是小姑娘一個,也不知是否承受得住?
眼兒不由有些迷蒙,胸口也不知哽著什麼,南宮雪仙伸手拭了拭眼睛,這才發現床上的妙雪真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眼中還有幾分朦朧,顯然雖已睜眼卻還未清醒,好一會兒才發現床邊正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南宮雪仙,嘴上微微一笑,想起身卻覺渾身乏力。
“師……師父……仙兒好擔心……你……你可醒來了……”
見南宮雪仙正事不說,整個人撲進自己懷中,想痛哭又不敢放聲,妙雪真人微微苦笑,無力的手輕撫著南宮雪仙背後,只覺她身上頗帶著寒涼,想來此間仍在山中,夜里沁涼得緊,加上南宮雪仙心懸於己,怕是連睡都沒好好睡,就這麼在自己床邊挨了一夜,這樣胡鬧也不知是否著了涼。
妙雪真人輕輕吐了一口氣,“對不起,仙兒……是為師無能……沒能救出夫人和小憐兒……”
“沒……沒關系的……師父沒事……沒事就好……嗚……這十道滅元訣可……可厲害得很呢……嗚……”
等到南宮雪仙無聲流淚了好一陣,漸漸平靜下來,妙雪真人這才開了口,“別哭了,乖,別哭了……等師父身子養好了……再幫你救人,好仙兒,先扶為師坐起來吧!這……這里是哪兒?咦?”
靠著南宮雪仙纖手輕扶,妙雪真人直起了上半身,原本覆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來,妙雪真人陡地瞼上一紅,反射般地伸手掩胸;她這才發現,裹在被中的自己衣衫不整,只有被子和件外裳遮蓋,蔽體的肚兜帶子都松了,一對聳挺飽滿的豐腴酥胸已然半露,雖未見全貌卻也是峰谷誘人。
妙雪真人雖說年紀不小,但她自幼出家為道,仍是清純處子之身,昨夜吃了大虧,現下體內仍是氣息翻涌,稍一運功便覺心痛如絞;這還不算,昨夜迷糊之間連衣裳都被脫了,妙雪真人怎不為之驚羞難平?
呼吸之間胸前起伏,連掩胸的手部不由上下鼓動了起來。
眼見師父驚疑不定,原已坐定的嬌軀又復前後晃動不穩,南宮雪仙連忙攙住了師父,飛快地將昨夜之事解說了一遍,連那文士為她針灸泄氣的事兒也說了。
她芳心尚懸著,沒敢多話,口中只反復強調自己在旁監視,妙雪真人雖春光外泄,並未受人輕薄。
聽徒兒這麼說,藕臂一翻又見殷紅一點守宮砂猶在,妙雪真人雖覺嬌羞,但知自己清白仍在,雖說臉紅耳赤,倒也沒有多話。
可南宮雪仙一邊說著一邊心下卻不由打鼓,一來男女有別,江湖中人雖不怎麼顧著腐儒規矩,但讓陌生男子看到全裸粉背,卻也著實羞人;二來她總覺那文士的眼光中有些不對之處,真要形容卻又說不上來。
南宮雪仙理智雖告訴自己可以放心,但心下卻總不由有些異思。
直到此刻,她這才想到昨夜好險。
楚圮卿與女兒都給打發了出去,自己又對他幾乎全無戒備,全是任他施為,若那文士真有不軌之意,只怕自己和師父的處子之身,昨夜都要給他太快朵頤了。
全沒想到許久不見的楚圮卿竟在此處,還嫁了人,妙雪真人不由又驚又喜。
二十年來她明查暗訪,怎也找不到這當年的好姐妹,卻沒想到她竟隱在此處,危急時刻救了自己一把;不過南宮雪仙口中那中年文士,她卻是一無所知,但既然楚妃卿看得上眼,想來也非奸邪之人。
雖說昨夜為救治之便,讓他見到了自己裸背,但救命要緊,相信楚妃卿也不會有什麼話的。
可一想到楚妃卿竟為了自己,前去布置將追擊的敵人引入歧途,妙雪真人心下不由惴惴,擔心之念一發不可收拾。
雖說當年一起行走江湖,但楚妃卿性柔,少了武林人的剛氣,一向都得自己分心照顧,今兒這麼做也不知會否出事?
何況她還帶個女兒,聽南宮雪仙說來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簡直像兩個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一起跑出去,教妙雪真人想不擔心部不行。
微一運功,只覺幾處經脈火刺般痛楚,這還不怎樣,原已平復下來的體內勁氣,這一運功竟似又蠢蠢欲動起來。
妙雪真人連忙收功,只覺胸口氣血翻涌,想來昨夜那文上的針灸導氣之法不過是稍稍泄去體內勁力,讓妙雪真人得一夜好睡,卻只是治標而非治本;現下妙雪真人體內貌似平靜,其實只是暫時的平服,只要她一提氣動手,立時使勁力亂涌、難以自控。
早已習噴了身具武功,妙雪真人可真從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成為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的一天,想來若非這十道滅元訣有如此威力,鍾出和顏設也不敢用來對付自己。
想到此處妙雪真人不由一嘆。
本來若換了其他勁氣侵體,以妙雪真人的底子,只要避過奪命一擊,沒有當場斃命,又像昨夜般泄去了幾分勁氣,有幽靜之地可以靜心修養,光靠運功自療都有回天之機,差的最多只是時間,又或是藥物協助;但這十道滅元訣不愧皮牯手創的獨門邪功,即便有那文士相助,泄去了三分勁力,余勁依然在妙雪真人體內徘徊不解,想運功自療都沒有辦法。
妙雪真人只能先在徒兒協助下著好衣裳,等著楚妃卿回來之後,集眾人之智從長計議。
聽得門響,南宮雪仙站了起來,“前輩請進,家師……家師已經清醒了……”
“是嗎?”推門而入,那中年文士面上的表情著實難以形容,奸笑和苦笑合而為一大致就像這個樣子,但伸手指向他的妙雪真人卻更加驚訝,身子都不由僵了,“是……是你……燕千澤……”
“可不就是我嗎?”將手上的水盆放了下來,盆上熱氣蒸騰,加上旁邊一堆東西,顯是用於梳洗之物,燕千澤看著神色驚怒的妙雪真人,和床邊手已忍不住按劍相對的南宮雪仙,眼色微微一飄,“不用這麼緊張……道長現下可動不了我,至於你這小徒弟嘛……想要在手上贏我還差幾年火候。我外頭的陣局已經布好,若不想一世困在里頭,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啊!再加一句話……道長的身子還蠻好看的,全沒點老態,還是相當年一般標致,看得我……真想重作馮婦呢!”
“你……你……你……”全沒想到推門進來的竟是當年有了數面之緣、無論自己姐妹怎麼追殺總讓他逃出生天的『追花蝶』燕千澤!
妙真人嬌軀僵硬,心中搖晃不定,一下子想到昨夜自己的身子被他飽覽春光,雖只是裸背卻也感到羞恥,一下子又想到楚妃卿竟和此人一同隱居,連孩子都生下了,也不知這好姐妹是如何被他奸騙上手的!
偏偏燕千澤所說又沒錯,現下自己無能動手,南宮雪仙的武功尚未大成,連當年的燕千澤也對付下了,何況二十年來這對手也不知進步了多少。
自己師徒既已落到了對方的手里,氣氛雖僵,無論如何現下也不能動手。
沒想到自己帶著師父竟逃進了賊窩里,南宮雪仙雖知師父絕無動手之力,自己昨夜激戰再加遠逃,又是挨著師父睡了過去,一夜也沒怎地睡好,現下的精神氣力不過能發揮七八成實力,絕非眼前這淫賊對手,南宮雪仙心慌得差點哭了出來,手上都不由微微在發顫。
推開門走了出去,燕千澤丟下了話,反手把門掩上,“放心吧,若要動手,昨晚已經動了。先梳洗梳洗,待會我會送飯菜過來……順便加根銀針,讓你試試里頭有沒有下毒。”
聲音已遠,混亂的心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
她轉頭一望,見徒兒仍是戒備森嚴,瞪著門好像燕千澤還站在那里似的,發顫的手按著劍柄全然不放,妙雪真人搖了搖頭,伸手牽了牽南宮雪仙衣角。
猶自氣怒的南宮雪仙一回身,卻見師父面上一副想生氣又氣不起來的表情,卻沒有幾分戒備之意,這才松了手,只覺腳下一軟,差點沒倒下來,“沒必要這樣子……他說的沒錯,若燕千澤真想動你我,昨晚到今晨這麼長時間,為師和你早巳清白不保……這人對女人很有一套,當年為師尋訪受害女子,十個倒有三四個對他並無惡感,想來此人在床笫之間該頗有過人之處。現下的情況,他既不動手,也該算是老天開眼,沒對你我師徒再加噩運……”
“可……可是他……”不知該說什麼,南宮雪仙氣得真想哭出來。
這燕千澤無論說話行事都有種故意氣人的感覺,以往南宮雪仙雖曾從妙雪真人口中聽說,當年之所以抓不到燕千澤,一半因為此人行跡飄忽難尋,一方面也因為他善於勾人怒火,遇上他的人除了極少數修養深湛之人,多半都給他幾句話氣得無法平靜;雖說盛怒之下招式威力強了三分,卻也少了幾分冷靜,他就趁這機會逃之夭夭。
可如今碰上才知,這人確實令人生氣,“他這麼說……存心氣人……”
“罷了,畢竟他出手救為師一把,就算不論妃卿與他的關系,欠他人情為師也不能向他動手。”雖說嘴上極力平靜,但昨夜也不知被他看到了多少地方,妙雪真人雙靨不由飛紅,可安撫徒兒卻更重要。
現下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尤其想到以往燕千澤的行事,她不由心下暗忖,若他還是以往被自己追殺時的“追花蝶”燕千澤,此刻自己和南宮雪仙多半都已失身,只怕還一絲不掛地癱懶床上任他施為,也不知失身後的自己能否逃離他的魔爪,這話卻不能跟還在自責的南宮雪仙明說,“雪仙不必多心,若他……哎……為今之計,還是先好生休養為是……”
梳洗已畢,放下了用具,南宮雪仙見師父閉目靜坐,神情端謹莊嚴,也不加該說什麼話。
妙雪真人向來自矜武功,沒想到卻在虎門三煞手上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她好勝的性子老而彌辣,胸中也不知積了多少恨火,偏偏現在卻咬著牙不肯說話,南宮雪仙便想安撫也無處下手。
“我送飯來啦!可以進來嗎?”
“請……請進……”聽燕千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南宮雪仙還真不知該怎麼回應,勉勉強強才擠出了聲音,光語音都顯得僵硬,反倒是燕千澤的聲音自然輕松得多。
進來放下了飯菜,見妙雪真人面色如常,顯然十道滅元訣的余勁還在壓伏當中,對著正瞪著自己的南宮雪仙微微一笑,一副諒你不敢動手的可惡模樣兒,燕千澤正想轉身出去,沒想到床上的妙雪真人卻睜開了眼,“燕兄請坐,妙雪有事請教。”
“既是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兒相請,燕某自然奉命。”恍若無事地坐在床邊,燕千澤笑嘻嘻地看著二女,那模樣惹得南宮雪仙臉頰都氣得鼓了起來,反倒是妙雪真人神色平靜,但在她開口之前,反倒是燕千澤先說了話,“若美道姑想問燕某與夫人之事,還請暫待,這事兒……等妃卿回來之後你再問她如何?反正身為淫賊,你也不會相信燕某的說話,是不是?”
若非妙雪真人不言不語,身為弟子的南宮雪仙也不敢開口。
她真想好生罵罵這惹人厭的家伙,尤其是當她在飯菜旁邊看到那根銀針的時候,即便是鍾出和顏設兩個大仇家,也不曾這樣看不起人過!
睹氣的南宮雪仙索性拿起銀針,就當著燕千澤的面就著食物試過,這些食物都算新鮮無毒,至少銀針相試之下都沒有變色,看到此處南宮雪仙火氣更濃,銀針“當”地一聲丟到了食盤旁邊,那雙頰高鼓的模樣,看得妙雪真人微微搖頭,“小徒性子頑劣,請勿見怪。至於妃卿嘛……只要她過得快活舒服,做為妃卿的好姐妹,妙雪只會為她高興,不會多什麼話的。”
“沒事沒事,出門在外,總該小心一點為好,這等江湖經驗相信美道姑總還是有的。”頗帶得色地欣賞著南宮雪仙的一舉一動,燕千澤面上滿含笑意,就是那種帶點曖昧、令人恨得牙癢癢的笑法,令妙雪真人微微搖頭,倒不是因為燕千澤的死性不改,而是因為南宮雪仙顯然又給撩起了火氣。
行走江湖的人若沒有一點修養,老這麼容易就被人惹火而失去冶靜了可還得了?
虧南宮雪仙受自己所傳道門謙衝平和心法,加上南宮世家的正道玄功,身為名門弟子該當有些修養,偏生她年紀還輕、修為尚淺,這麼容易就被激起了性子,自己也不知還能照拂得了她多久?
偏偏燕千澤雖聽出自己話里之意,知道說得太過妙雪真人便要向楚圮卿告狀,激人也不會太過分,可卻還不肯放過南宮雪仙,“我說小姑娘啊……若銀針試了變成黑色,小姑娘該當如何?”
“當然就不吃了,還能怎樣!”那模樣兒愈看愈是有氣,也不知昨晚怎麼就相信此人,南宮雪仙不由氣上心頭,差點想拔劍出來動手,即便打不贏也好過給他激得氣滿胸瞠。
知道這徒兒再修十年,也別想應對得了燕子澤好找麻煩的個性。
妙雪真人搖了搖頭,伸手取過飯菜便吃起來,等到每道菜都試了一口之後,才放下筷箸,拍了拍南宮雪仙的手,“此時此刻,若燕兄真有異心,妙雪功力難施,也是無法可擋,何況此處有陣局守護。憑雪仙一人也護不了妙雪衝出去,便是明知食物中真下了毒,妙雪也只能乖乖吃了,燕兄是否這個意思?”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見妙雪真人望向自己,燕千澤聳了聳肩。
若非當年追殺他的都是這般嚴肅正經之人,也難以養成他這笑虐嘻罵的性子。
看在楚妃卿面上,現下可不能做得太過火了,“飯菜里無毒,若真毒倒了道長你,夫人回來後就換我遭殃,放心好了……”
“既是如此,妙雪就放心了。”與其說是放心燕千澤的話,還不如說她早知燕千澤嘴上說的狠,手下卻沒真搞出什麼事來,方才的話有一半是用來氣南宮雪仙。
早知此人行徑的妙雪真人微微一笑,似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可旁邊的南宮雪仙卻是一肚子火無處可發,只能在旁自個兒生悶氣,“虎門三煞還真是籌謀已久……對於妙雪體內十道滅元訣,不知燕兄可有什麼辦法處置?”
“如果道長想問治標之法,燕某昨晚所為便是。”刻意地裝出一副意有所指的笑容,連妙雪真人這等修養也不由面上微熱,加上旁人也還罷了,以燕千澤識女之能,自己那連徒兒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怕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她修養深湛,不像徒兒這般失態,一眼倒看不出來心旌動搖,“只是十道滅元訣勁氣逼人,內中各種勁道彼此相生相克,牽連極為復雜,難以徹底驅出體外,即使燕某夜夜為道長推拿驅除,余勁仍在道長體內生根難除,最多……能夠驅個三四成勁道吧……”
“就算有根治之法,只怕你也不會用在師父身上。”從弄清了燕千澤身分之後,南宮雪仙愈看他愈不順眼。
雖知長輩說話,沒有自己晚輩插嘴的余地,但聽燕千澤話意,竟是想夜夜都像昨夜一般為妙雪真人針灸推拿,以他名為“追花蝶”的淫賊身分,那樣裸體相摩,只要哪夜暗施點手段,妙雪真人只怕清白難保。
她一肚子氣登時噴發出來,直傾在燕千澤身上,“你怕了師父的武功,若師父回復舊觀,你就再逃不掉,所以你希望師父就這樣難過下去……”
“夠了,雪仙!”雖說向來冷若寒霜,以往也極少對這徒兒大聲,但見南宮雪仙愈說愈是過分,縱使不說長幼禮節,光看她這樣全然不管人還在對方手里仍大言不慚,尚且語帶責怪之意,妙雪真人也不由火起,一聲就把南宮雪仙喝了個倒退,“小徒年輕氣盛,又心懸落在虎門三煞中的母親和妹子,難免語氣衝動,不知不覺間傷人,還請燕兄不要見怪。”
“這只是小事,自然不怪,”看了看滿臉怒意的南宮雪仙,燕千澤嘴角仍是那般牢不可破的微笑,“昨晚重新整理過陣局之後,燕某也上了澤天居看看,幸好當年當淫賊的本領還沒擱下,沒給對手發覺……小姑娘放心,虎門三煞雖在逼問什麼藏寶圖的,卻還沒下重手,你的娘親相妹子沒受什麼傷害,最多是稍稍出了點血,真要說來,她們昨夜……倒還過得蠻舒爽的……”
“『舒服』?你胡說什麼?”沒想到燕千澤竟冒險去了澤天居,南宮雪仙雖心懸母妹,極想從他口中探得消息,但前頭怒氣未消,一時間卻改變不了語氣,加上燕千澤言語中頗有點詭異的氣氛,南宮雪仙驚疑中更添怒氣,問話也就客氣不起來,“他們……他們怎會讓娘親舒服的過……”
“唉……”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妙雪真人聽出了燕千澤的話中之意。
從淫賊口中聽到女子過得“舒爽”,只會有一種可能,雖然說出來羞人,但若讓燕千澤來說也不知他又會怎麼加油添醋,惹得南宮雪仙氣上心頭,到時候也不知這好徒兒會弄出什麼事來,妙雪真人也只好接了下去。
她望向燕千澤的眼中難免幽怨。
此人這般惡劣,竟設計自己說這種羞人之事出來,“鍾出顏設兩人皆足好色之徒,想來……想來南宮夫人和小憐兒昨夜只怕都……都清白難保……二賊多半是用什麼法子恐嚇她們不能不從……不過說到『過的舒爽』,難不成他們還用上了什麼藥物?”
“了不起、了不起,”豎起了大姆指,燕千澤邪邪一笑,“道長雖未眼見,卻是有若目睹,說的一句不差,當真了不起,不愧一代真人之名;他們確實用上了藥物……說句實在話,這方子燕某雖曾聽聞,但後遺症太過強烈,燕某雖是好色卻不敢動用,他們也未免過分了些……”
“是什麼……什麼媚藥?”見燕千澤如此反應,妙雪真人心知不妙,想來燕千澤接著出口的多半又是什麼良家女子不堪耳聞的壞東西,下過這也不難猜,鍾出和顏設二人不只貪色,還要迫問秘密,在裴婉蘭和南宮雪憐身上下的藥物多半不是普通媚藥淫毒,偏偏旁邊的南宮雪仙聽得滿臉羞紅,一時之間別說開口,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自己只得開口詢問,瞼兒卻不由更為躁熱。
“是『無盡之歡』。”難得苦著一張瞼,這回燕千澤倒是沒怎麼隱瞞。
“什麼?”聽到此藥之名,不只妙雪真人,連南宮雪仙都不山變色。“『生離死別』?”
所謂“生離死別”,是“無盡之歡”這藥物的別稱。
天下媚藥各式各樣,但萬變不離其宗,主要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令女子感官敏感程度增加,極易受他人挑逗而動情,因而與男子交合;另一種則是屬於強制動情的方式,從體內迫使女子產生情欲的衝動。
雖說內功精深之人可以內力強行逼出,但後遺症卻不小,此種媚藥若不經交合而使淫欲泄出,只以內力強逼,藥力弱的也會造成女子功體傷害,強到無法逼出,又沒有與男子交合的話,甚至會導致欲火攻心、內陰自焚的下場。
不過除此之外,真正令正道聞之色變的奇淫藥物,效果更非尋常媚藥可比,最為出名也最令人深惡痛絕的除了“活色生香”和“烈女淫”之外,就要屬這“無盡之歡”了。
其中“活色生香”乃由“活色”與“生香”兩味淫藥合並而成。
施放時先用“生香”,此毒猶如廟宇之檀香,清淡好聞,令人完全不起防備之心,待其藥性深入體內後,再以“活色”為藥引,誘發“生香”之氣在體內混合,令中此藥者體內真氣立時不能凝聚,欲念為之大增。
這毒更有一種奇處,淫毒在體內生根,無比反復,無論武功多麼了得、內力多麼深厚,但凡中此淫毒,必要交合而亡,愈是泄欲淫欲愈增,尤其脫陰而亡前淫火大旺,任你心智多麼堅強,都會變成淫娃蕩婦,任人為所欲為;即便中毒後及時服下了解藥,若不經男女交合,也難盡除此毒。
而“烈女淫”此藥可口服,亦可通過口鼻呼吸或者肌膚接觸而進入人體,令人防不勝防,即使武功再高,中毒之後也會被藥性迷亂本性,一時片刻必當發情,如果欲火沒有盡情發泄,便會瘋顛發狂而死。
而且此藥後勁極強,與一般淫藥一次甚或數次交合後藥力就可退盡不同,每次發作到疏泄之後的三四個時辰,就會再度發作,每次發作的勁道都比前次要強烈,到最後藥性侵入骨髓,使中毒者真元消散武功大幅減弱,且習於淫欲敏感異常,稍加挑逗即欲念叢生。
相較之下“無盡之歡”勾發欲火的威力雖不若前兩種,藥力生效較慢,卻是根底深厚。
一旦中了這“無盡之歡”,淫欲不只在體內生根,還逐漸改變體質,中者無淫不歡,即便交合再強烈也難盡泄藥力,兼且此藥無毒可解,一旦中了就只有在體內盤旋不去,誘發淫欲住體內日夜交煎,熬得女體再難抗拒體內淫欲本能的要求,短者數年、長者十余年,那藥效才會漸漸自體內排除。
若是性好風流的女子還好,可如果是正派俠女,中了此毒後不能不想男人,連番淫歡數年方愈,事後再難回歸先前所處的環境,與過往的生活、以往的親友直如生離死別一般,故此得名。
此毒太過強烈邪惡,別說黑白兩道,連淫賊之中敢用此毒的也是鳳毛麟角。
先前只聽說皮牯為了解除十道滅元訣的後遺症,特別配置出此毒,看看能否有效,之後就沒再聽說有旁人使用過了;想必鍾出和顏設若不是和皮牯有所關系,就是因緣巧合之下得手,這才得到此種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