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淺跟安簡手牽手,並肩走在繁華的步行街。
今天是周六,步行街人流如織。
安簡長得很漂亮,氣質又婉約,江淺牽著手跟她一路走來,許多路人都紛紛朝她投來各種目光,兩人倒也習以為常。
走了半天,路過一家高檔的男裝店時,安簡突然強拉著江淺走了進去。
江淺有些納悶:“你上次不是幫我買了幾套新衣服了嗎,不用再買了吧?”
安簡挽著他的手,微笑著說:“這間服裝店是凝姐的一位朋友開的,我上次跟凝姐路過,進來看了看,里面的衣服都很不錯,再給你挑兩件,就當照顧凝姐朋友的生意,來嘛。”
“是這樣。”江淺恍然,“那行。”
蘇凝是安簡的閨蜜,同樣也是在江城大學畢業,比江淺跟安簡要高兩屆。
她學業優秀,又時尚大方,在安簡之前,蘇凝基本上是江城大學里最受男生歡迎的女生,雖然隔了兩屆,同樣優秀的兩人卻成了無話不說的好閨蜜。
蘇凝目前在江城開了一間私人心理診所,生意不錯,江淺跟安簡時常在周末有空的時候去跟她聚餐。
服裝店的店主是個三十來歲的時髦女人,笑容很溫和,蘇凝稱呼她陳姐,她認識安簡,很熱情地過來親自招待二人。
三人說了會話,安簡拉著江淺在店里幫他挑了幾件襯衫,然後過去試衣。
安簡的眼光很好,挑的幾款襯衫都很合身,款式也很不錯,江淺相當滿意。
“安簡,你男朋友長得很帥氣呢。”陳姐在一旁笑咪咪地打趣說。
“哪有。”安簡有些不好意思。
江淺站在一塊試衣鏡前,鏡子里反襯出了安簡那簡約優雅的美麗身影,看著心愛的女友,他嘴角微微揚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在家里的時候,費晴拉著安簡的手坐在沙發上,微笑地詢問她打算什麼時候跟江淺結婚。
雖然江淺覺得母親這話問得過早,但他其實也關心安簡心里的想法。
安簡臉色紅紅,只是小聲地回答說,她跟江淺交往還不到一年,等過多兩年穩定下來再考慮結婚的事也不遲。
安簡明確的回復,讓費晴相當高興,江淺更是覺得一陣幸福。
江淺的微笑還沒淡去,目光無意中瞥見試衣鏡的左下角落,他的笑容忽然凝固在了臉上。
一張面容扭曲慘白的臉,出現在鏡子里。
就在江淺的身後!
江淺整個人像突然掉進一個冰窟窿里,手腳冰涼,全身寒氣直往腦門上冒。
他張了張嘴,嘴巴里吸進去的全是刺骨的冷氣。
江淺震驚得連呼吸都難以繼續。
那只鬼……竟然出現在了這里!
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江淺驚恐得四肢僵硬,就這麼杵在試衣鏡前,拿著試穿襯衫的雙手因為過於用力,指關節都變得發白起來了。
“江淺,你怎麼了?”
正跟陳姐說著話的安簡察覺到了異常,連忙快步走了過來。
江淺艱難地回過頭,目光掠過快步走來的女友,死死地盯著前方某個角落。
“江淺……”安簡有些驚慌地抓住男朋友的手,“你怎麼啦?”
此時的江淺不僅額頭布滿了冷汗,他的上衣也完全濕透,像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嘴唇也在輕輕地顫動著,死死睜大的雙眼,像是看見了什麼令人無比驚恐的事物一般。
“她跟來了……她跟過來了……”
江淺驚恐地喃喃。
“誰跟來了?”
安簡連忙順著他所望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瞧見。
“什麼都沒有呀……”
江淺朝前一指,驚恐地說:“你,你看不見她嗎?”
“看見誰?”
安簡也有些被他的表情嚇到了。
“這是……怎麼啦?”陳姐也連忙過來詢問。
江淺嘴唇顫抖著。
他這一刻已經明白,那面目可怖的女鬼根本不是什麼幻覺,而是真真存在的東西,並且更可怕的是,那鬼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江淺盡力地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接觸那女鬼。
他抓著安簡的手,向陳姐告辭一聲後,幾乎是逃一樣地拉著安簡離開。
兩人在不遠處的廣場一個石階處並肩坐下。
安簡無比擔憂地問道:“江淺,到底怎麼啦,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
江淺嘴唇動了動。
他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安簡的,一是怕她擔心,二則他心里存著些許僥幸,或許是他這陣子真的太累產生了一些幻覺,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沒事。
但現在,那只可怖的女鬼陰魂不散,光天化日下都出現了,江淺沒辦法再瞞下去。
他把一切跟安簡吐露。
“你是說,叔叔藏的那張畫,其實是只鬼?”
安簡聽完,不出江淺意料,她將信將疑,“你說那幅畫有詭異,可是……那晚我也同樣看到了,為什麼我一點也看不見?”
這個問題江淺無法回答她。
安簡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憂心,“江淺,你是不是太累了呀,要不然……你把這份工作辭了,換份輕松點的工作吧。以你的才干,找份好點的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
江淺搖了搖頭。
那只女鬼的出現,跟他累不累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
安簡不由握緊了他的手,說:“我覺得你就是這陣太累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面對女友關心的安慰,江淺不忍讓她擔心,只好點了點頭。
廣場里人流如織,周末放假,到處是結伴玩鬧的小孩跟大人,歡聲笑語。
可是身處於此的江淺,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他感覺自己像被這個世界隔離拋棄,只剩他一人孤伶伶的。
渾身都冷了起來。
這時,他感覺鼻尖突然有點癢,好像被安簡的發絲撩到了。
可他轉過頭,看見安簡系著蝴蝶結的頭發安靜地盤在肩後,兩邊垂落的一些頭發也被她優雅地繞在耳後,根本不可能蹭到他。
也就在這時,江淺感覺眼前似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鼻尖再一次癢了起來。
他的目光再度變得驚恐起來。
因為他發現,蹭到他鼻尖的東西,是從他的頭頂上垂下來的。
江淺張了張嘴,慢慢地抬起僵硬的脖子。
一張掩藏在頭發里,慘白得已近有些浮腫的臉,距離江淺不到二十公分。
沒有瞳孔,盡是眼白的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黑色的頭發在江淺的面龐前飄散。
她伸出布滿尖銳指甲的雙手,忽地一把狠狠掐住了江淺的脖子。
“呃……”
江淺感覺自己被兩只力大無窮的手狠狠掐住,一口氣卡在喉嚨處,瞬間無法呼吸。
他雙手死死地扳住脖子處這雙手,想要把它扳開,對方卻紋絲不動。
一股強烈的劇痛襲擊他全身所有的神經。
那女鬼十根尖銳的指甲,用力地插進了江淺的脖子。
他感覺他的脖子正在往外溢著溫熱的液體,那是他的血。
這只厲鬼不僅要掐死他,還要要刺死他。
“呃……”
江淺想要呼救,可是他別說開口說話,連呼吸都已經無法呼吸,只能瘋狂地拍打著女鬼的手。
“江淺!”
安簡在耳邊驚慌地叫喊著。
“你怎麼了,江淺!”
安簡的聲音傳進耳朵的瞬間,那只厲鬼突然消失了。
江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江淺……你怎麼啦?”安簡驚慌的聲音傳來。
無盡的恐懼淹沒了江淺的理智。
“她來了,她又跟來了……”
他緊緊拉著安簡的手,瘋狂地往廣場中央跑。
“江淺……”
“江淺!”
安簡在身後驚慌地叫喊,但江淺充耳不聞。
他此時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直到那只可怕的女鬼追不到他。
“呀!”
身後突然傳來安簡一聲驚叫。
江淺這才發現,自己拉著她跑得太快,害得安簡不小心扭到了腳。
“安簡,你沒事吧?”
江淺終於恢復了理智,驚慌地把她扶起來。
“呀……”安簡眉頭微微一皺,“好像扭到腳了。”
“對不起,安簡。”江淺愧疚地扶著她。
“不是很重,休息一下就好,不要緊的。”安簡安慰他說。
她隨後十分關切地看著男朋友,“江淺,你剛才……真的很嚇人,到底怎麼啦?”
安簡的話重新把江淺拉回到方才的恐懼之中。
他不顧廣場周圍不少人向他投來的怪異目光,驚魂未定回答喘著氣,說:“那只鬼……她剛才掐著我的脖子,她想掐死我……”
“江淺,你別嚇我好嗎,剛才明明什麼都沒有呀。”
“哪會沒有,她的十根指甲全都插進我的脖子里了,我的脖子一直在流血,你看……”
他摸了摸脖子,臉色忽然變得一陣慘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沒有的?”江淺四處摸著脖子,滿臉的不敢相信,“那只鬼明明死死掐著我的脖子,我被她掐得無法呼吸,幾乎差點給活活掐死,怎麼突然沒了……”
安簡看著他,目露驚惶。
她咬著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她剛才分明看到,江淺本來還坐得好好的,突然間卻……自己用手掐著自己!
安簡拼命地要扳開他的手,卻紋絲不動,直到看見江淺把自己掐得臉色漲紅,眼睛都開始要往上翻了,安簡才忍不住驚恐地大聲叫喊他,令他清醒過來。
她壓下心里的害怕,忍不住嘆氣,說:“凝姐這幾天不在,等過幾天她回來了,咱們過去咨詢她看看,好嗎?”
江淺並不認為作為心理醫生的蘇凝,在這件事情上能幫到他什麼。
但他聽出了安簡語氣中流露的一絲哀求,只能同意。
發生這樣的情況,約會自然無法繼續下去。
安簡陪江淺回家。
那只給江淺造成了極大恐懼的厲鬼,過後也似乎消失,沒再出現。
可只有江淺知道,她會在你意想不到時候,出現在你眼前。
江淺的精神根本沒有一刻能夠放松。
“出租屋的床底下,有一個保險箱,密碼是0719,里面放著一個盒子。切記,千萬不要打開它,拿到盒子之後在晚上十二點之前,把盒子沉到江底。”
江淺第二十三次重復播放手機里那條語音信息。
江淺爸依舊是呆呆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對此沒有半點反應。
江淺見狀,只能嘆一口氣,關掉手機。
他茫然地看著床上的江淺爸,想不明白,他那天晚上在父親的出租屋里搜出的畫,究竟是什麼東西。
安簡已經走了。
江淺想留她一起吃晚飯,她推辭說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
當晚,江淺睡得很不好。
明明沒有做噩夢,可他卻總不時地被驚醒。
醒來時,次次都是渾身冷汗。
翌日一早,安簡又過來陪了他一整天,讓江淺的精神狀態稍好了一些。
只是一到晚上,江淺又睡不安寢,一夜驚醒十幾次,陷入惡性循環。
安簡知道他的情況,周一請了一天假,陪江淺一同到蘇凝開的心理診所。
兩人到診所的時候,蘇凝才剛剛替一個因為工作壓力大,而專程來咨詢問診的女白領安排完治療計劃。
看見兩人來,她笑著打趣說:“你倆今天不會是雙雙翹班了吧。”
說話間,她套裙下那對裹著黑色薄絲襪修長得驚人的雙腿慵懶地交疊。
蘇凝是個很典型的北方美女,個子高挑,留著一頭酒紅色的波浪型中長發,紅唇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臉上的妝容永遠是那麼地精致,女人味十足。
她成熟性感的氣質,跟淑女婉約的安簡完全不同。
蘇凝招呼兩人坐下後,安簡沒有太過客套,直接把江淺的情況告訴了這位無話不說的漂亮閨蜜。
蘇凝聽後臉色嚴肅了起來:“聽起來似乎有點嚴重,我先幫江淺做個檢查吧。”
蘇凝是個具有專業資質的心理醫生,安簡對她的能力非常信任。
不多時,診斷的結果就出來了。
“目前來看,江淺的身上有睡眠障礙,同時伴隨有睡驚症,長久地發展下去,會對他的健康和精神造成很大影響。”
蘇凝臉色認真地把診斷的結果,詳細地告訴了兩人。
“那怎麼辦?”安簡滿臉擔憂。
蘇凝柔聲說:“不要擔心,只要找到發病的根源,對症治療,江淺身上的這些問題都能得到治療的。”
江淺沉聲說:“造成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幅詭異的畫。”
“畫?”蘇凝愣怔了一下,“什麼畫?”
安簡咬著唇,把事情簡略地跟蘇凝說了一遍。
蘇凝聽後眉頭一皺,“這麼奇怪,那畫長什麼樣,給我看看。”
江淺嘆氣,“扔進江里了。”
“凝姐,江淺現在這樣,有什麼方法可以幫他?”
比起那幅無甚緊要的畫,安簡關心的是男朋友的身體狀況。
蘇凝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說:“好了,安簡,你不用擔心,我先給江淺開點幫助睡眠的藥,讓他把睡眠調整好來,後面再觀察看看。”
“那麻煩你了,凝姐。”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
蘇凝微笑著坐到桌前,一邊開著藥單,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難得你倆一起來,我今天恰好沒有預約的病人,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吧。”
安簡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跟她這位好閨蜜聚餐,於是欣然同意。
“那我們請客吧。”
“好啊,你們要請客,那我就不跟你們二位客氣啦。”
“瞧你說的。”
有蘇凝這位專業的心理醫生在,安簡心里終於稍微安定下來。
蘇凝很快開好了藥單,讓兩人先坐一會兒,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到樓上去配藥了。
這時,安簡的包包里傳來了手機信息提示聲。
是微信上有人給她發信息,於是她拿出來看看。
身旁的江淺,起初只是不經意地瞥了她的手機一眼。
安簡也和他一樣,微信里加了不少公司的同事,平時就算沒在上班時間,也經常會收到同事或上司發來的一些工作上的信息。
今天安簡專程請假陪他,手頭上的工作只能讓同事幫忙處理,江淺心想可能是同事有事找她。
但江淺不經意的一瞥後,卻看到微信上給她發來信息的,是一個他並不陌生,但卻一點也不想看見的人。
對方的頭像用的是一張自拍照,那是一個皮膚黝黑,但頭發卻梳得鋥光油亮的青年,咧著嘴衝著鏡頭在笑,露出一口在江淺眼中看來很是夸張造作的大白牙。
是羅東。
那個二流子一樣的家伙!
他之前追求過安簡,但後來隨著安簡跟江淺在一起之後,江淺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個人出現,還以為他自覺消失了。
江淺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沒有死心,還在纏著安簡,更沒有想到安簡和他還有聯系。
他皺著眉頭,說:“這個姓羅的二流子,還對你糾纏不清嗎?”
“什麼二流子?”安簡訝然望他,說:“你是說羅東?”
江淺沉著聲說:“除了他還能有誰?安簡,這個人看上去不務正業,你以後不要再跟他有聯系了。”
安簡沒有發現男朋友臉上的不高興。
她正低頭拿著手機一邊在回復,一邊為羅東輕聲辯解說:“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有自己的事業,沒有不務正業。”
“而且,他從來沒有糾纏過我,我只當他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江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他想知道羅東在微信里跟安簡聊什麼,卻又不想被安簡認為他是要干預她的私人生活。
心頭有種莫名的煩躁。
“咚。”
這時,通往二樓的木制樓梯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江淺有些奇怪地抬起頭。
蘇凝個子雖然高挑,但身材修長,一點也不胖,踩著高跟鞋走樓梯時發出的聲音還是比較輕的。
但傳來的這兩聲腳步聲,聽起來卻非常沉重,而且間隔也比較長,有些奇怪。
江淺抬頭望去,隱約看見紅色的樓梯轉口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試探地問道:“凝姐……是你嗎?”
沒有回應。
那個模糊的身影似乎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一股寒氣從後背陡然升起。
江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再次喊道:“凝姐,是,是你嗎?”
他的聲音已經能聽出有些發顫了。
“江淺,你怎麼了?”
安簡被他突然的叫喊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時,便看見江淺那蒼白的臉色。
江淺的額頭布滿冷汗,語氣充滿了驚恐。
“她來了……她在上面,你看到了嗎……她就站在那……”
安簡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上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有些驚慌失措地拉住男朋友的手,“江淺,那里什麼都沒有,你不要亂想,都是假的……”
“怎麼可能沒有呢,她就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江淺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她在等我上去……等我上去自投羅網……”
“我沒有騙你,真的什麼都沒有,樓上只有凝姐一個人……”
江淺臉色驟變,變得更加慘白了。
“她……她想害凝姐……我如果不上去……那只鬼,她就要害凝姐……”
江淺的話音落下時。
“咯……咯……咯……”
一道詭異瘮人的笑聲,從樓梯口的陰影處傳了下來。
聽到這笑聲,江淺的頭皮幾乎要炸開。
而身旁的安簡卻依舊對此一無所覺。
江淺心中驚悸,只覺得心髒震蕩得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下意識地想要立刻逃離這只厲鬼,可是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我不能走……我一走,她就要害死凝姐……那只鬼就要害死凝姐……”
江淺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淨,全身僵硬得像冰塊一般,嘴唇在不停地顫動。
他幾乎是鼓起了最後一絲勇氣,才艱難地抬起雙腿,向前邁動了幾步。
一個面目浮腫,眼睛完全只有眼白而沒有眼珠的女鬼,靜靜地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她披散著頭發,彎著身子,衝著江淺發出陣陣詭異笑聲。
這瘮人的一幕,讓江淺全身的血氣直衝上了腦門。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最後一絲勇氣,在這只厲鬼的笑聲中消失得干干淨淨。
江淺腳一軟,整個人直栽倒到了地上。
“啊!”
耳旁傳來了安簡惶恐的驚喊。
“安簡,怎麼啦?”
蘇凝聽到叫聲出來,便看見倒在安簡懷里的江淺,她心里一驚,“噔噔噔”的飛快下樓。
“凝,凝姐……”安簡眼眶都紅了,“江淺他……”
“他暈厥了,先把他放平來,別動他……”
蘇凝看了他的瞳孔,又探了他的心跳和脈搏,迅速地把江淺的衣領解開,讓他的呼吸可以通暢一些,跟著又給他掐人中。
沒過多久,江淺才緩緩醒來。
“江淺,你說……那只女鬼剛才站在樓梯上,那現在呢?”
江淺的目光再度朝樓梯的方向望去,沉默地搖了搖頭。
但安簡跟蘇凝依然看見他眼中浮現的一絲驚懼。
兩人對視了一眼,安簡咬著唇,驚慌失措地說:“凝姐,江淺他……現在究竟是怎麼啦?”
蘇凝猶豫了一下,最終只好回答說:“依目前來看,江淺的身上已經出現了精神分裂的前兆,情況比我預想的要嚴重得多。”
“凝姐,你,你不要嚇我……”安簡被她的話嚇得臉都有些白了。
“我當然不想嚇你,只是江淺的情況確實已經有些嚴重。”
蘇凝嘆了一口氣,對她說道:“我看,我得親自給晴姨打個電話,告訴她江淺的情況。他現在這種狀態,短時間內已經不適合再去上班了。”
安簡聽到問題這麼嚴重,登時六神無主:“怎麼會這樣,凝姐,這可怎辦才好?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江淺呀……”
蘇凝連忙握緊她的小手,安慰說:“放心吧,你是我最好的閨蜜,江淺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會不管呢,放心吧。”
費晴還在警局上班,接到蘇凝打來的電話時,她顯得很錯愕。
她近來公事繁忙,最近的一周都沒回家住,收到這樣的消息,完全沒有准備。
費晴親自驅車,半小時後,穿著襯衫長褲的她,便踩著高跟鞋雷厲風行地到了蘇凝的診所。
看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江淺,她蹙著秀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簡只好把一切告訴她,隨後一旁的蘇凝也將自己的診斷結果遞給費晴。
“這只是我個人的初步診斷結果,更具體的,需要晴姨帶江淺到更專業的地方去做診斷。”
看著診斷單上的結果,費晴皺著眉頭,沉默了半晌,才柔聲說。
“你的診斷結果就是非常專業的,暫時不用去其他地方。嗯,這些我都知道了,這次就麻煩你了,小凝。”
“晴姨您說的是哪里話,我跟江淺和安簡都是好朋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江淺現在的狀態需要多休息,而且最好有個人能幫忙照顧他。”
費晴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先帶他回家,便不打擾你了。”
“嗯,晴姨你們慢走。”
三人跟蘇凝告別後,費晴隨後載著江淺跟安簡先回家里。
到了家,費晴接了個電話,便匆匆地說:“安簡,警局那邊我還有事,江淺他就麻煩你先照顧,晚點我就回來。”
“有什麼事,可以請徐阿姨幫忙,或者給我打電話。”
安簡乖巧地點頭說:“晴姨,您忙吧,我會照顧江淺的。”
費晴乘著電梯下樓後,腳上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向車庫走去,一邊撥通了一個號碼。
“接下來我得回家住一段時間了。多久?不太清楚呢……”
“是我兒子,他出現了一些狀況,晚上我必須回家照顧他……別人我不放心。我也不知道多久,到他好了為止吧……讓他到你那住?”
“他大概不會同意……不是這個原因,你又沒得罪他,他怎麼會對你有意見……”
“他自小跟他爸感情很好,你也知道,他爸出了車禍,現在成植物狀態,放著他一個人,他肯定不會答應……”
“你說什麼?”
“咯噔”的一聲。
費晴腳下的黑色高跟鞋忽然停住,美麗的玉容顯得很是驚訝,“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手機那頭似乎又說了些什麼,費晴臉上聽得十分驚訝。
“好吧。”
“別那麼快,等我晚上下班回來了再說。”
“嗯,先這樣,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