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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五卷 第2章 過河拆橋

盛世王朝 棺材里的笑聲 10803 2024-03-05 10:58

  皇城上空陰雲密布,漆黑的霧氣幾乎把整個皇宮包圍得看不見任何的東西,沒人知道里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之前震天的喝殺之聲都消失了,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

  不管是任何一方的人馬,血戰中的人還是朱威權自己,所有的人幾乎沒有例外的暈厥過去。

  從那不屬於凡戰的戰斗打響的時候,所有活著的人無一例外的暈厥過去,那壓迫著魂魄的感覺仿佛是南柯一夢一樣一點都不真實。

  持續了半晌以後黑霧逐漸的散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重見天日的皇宮一點聲響都沒有,安寧得幾乎如是一座死城一樣,如果不是遍地的橫屍尤在,不是血流成河的地上還散發著讓人無法忍受的腥臭,恐怕誰都會認為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頭疼欲裂,意識模糊…恍惚間似乎失去了記憶一樣。

  朱威權醒來的第一時間感覺口干舌燥,身體極端的疲憊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這種感覺近乎是虛脫,多少年沒體會過讓人感覺恍如夢中的感覺,此時的嘴里有一種連他自己都嫌棄的臭味。

  “皇上,您沒事吧!”身後的御醫焦急的問著,他的手掌按在朱威權的脖子上為他推宮換氣,不過這時他的狀態比朱威權強不了多少,面色蒼白無比明顯也是剛剛醒來,晃了晃腦袋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朱威權醒來後感覺視线有些模糊,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瞬間就感覺有些刺眼。

  天空上萬里晴空沒一片雲彩,陽光的絢爛讓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朱威權本能的閉上了眼適應了一下,轉頭一看似乎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樣暈了過去,但自己醒來的時間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體質強弱有關系。

  最早醒的是徐振翁和他門下的青衣教眾,禁衛隊和霍俊也早就醒了,他們一直呈警戒的狀態,一看朱威權醒來頓時松了一口大氣。

  霍俊小心翼翼的看著前方,忍不住問:“聖上,現在該怎麼辦?”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的狀態,尤其徐振翁和他的弟子們更是面色嚴峻。

  之前他們與叛逆血戰時面色都沒這樣凝重,而現在他們無一例外的把眼神投向了朱威權,謹慎,畏懼,加之一種似乎九死一生般的決絕,那一份沉重瞬間就讓人感覺心里一個咯噔。

  朱威權這才意識到整個皇宮都安靜下來了,想來那些撕殺中的人也都暈了過去,疲憊或是有傷的人都還沒醒來。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但明顯是因為陰兵和黑白無常開戰以後發生的,沒人目睹那神奇的畫面,即使那壓迫感讓人感覺幾乎要魂飛魄散,但誰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陰兵與地府的一戰會是何等的慘烈。

  不屬於人間的力量,這樣的對決誰都會好奇,可惜的是似乎誰都沒那個眼福,無法目睹那應該是不屬於凡間的恐怖力量。

  最重要的是這一戰到底誰勝誰負,是老妖怪以凌駕於人間顛峰的強悍力壓地府,還是地府以天地無物的法則戰勝了這一份挑釁。

  這一切發生的過程沒人知道,結果同樣的是讓人感覺心里沒底,最起碼整個皇宮的人不分敵我都暈厥過去已經證明了這場不屬於凡間的爭斗是何等的恐怖。

  東宮前的巷道里依舊是遍地的橫屍,所有的屍體皆非全屍甚至很多都殘缺不全,不同的是有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坐在地上顯得很是另類,靠著圍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一副強弩之末的模樣,明顯虛弱不堪,身體的每一寸都被散發著熱氣的鮮血所覆蓋,狼狽的模樣甚至看不見長相。

  那幾乎是奄奄一息的狀態,幾乎沒人懷疑過這樣的情況下他下一秒就會死去,因為在這場惡戰中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等待著無奈的死亡。

  朱威權頓時精神一振,立刻命禁衛隊的人推他上前去,越近看心里的顫動更大,因為那血肉模糊下的容貌是那麼的熟悉,曾經意氣風發又是他童年記憶中骨子里抹不掉的威嚴。

  當輪椅的輪子碾壓著屍體到了近前的時候,他激動得面色一片漲紅,忍不住顫聲說:“老,老祖宗,您沒事吧…”

  “能沒事麼?”許平苦笑著,深吸了一口大氣似乎連開口說話都是一種痛苦:“小子,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已經把地府的人打退了,逆天改命之事已經完成了,不過後續的手尾得你來辦了。”

  “老祖宗有何法旨還請示下。”朱威權一聽更是興奮,不過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似是恭敬的問道:“得老祖宗蒙眷,威權簡直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不知道老祖宗是不是還得做什麼法事,有何需求您盡管開口,威權定以天下養之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或許,一個追求生命,一個怕死的人當被承諾能活下去的時候也該這樣高興,這時候沒得意忘形朱威權已經算是內斂了。

  許平面色上依舊古井無波,閉上眼睛後嘆氣道:“我要先休息一下,這事暫時沒什麼後顧之憂了,只要地府的人退了一次就萬事大吉,你還有什麼事要處理就盡管去吧,逆天改命之事已經是大局已定了。”

  朱威權點了點頭,此時看著一身血腥的許平,眼里依舊保持著恭謹不過隱隱有些變味了。

  因為之前老妖怪在他的心里強如神佛,強絕人寰絕對不可褻瀆,而現在當這個人滿身是傷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似乎這個神話般潛移默化的思想就被粉碎了。

  即使明知他是死而復活的奇跡,但當這個奇跡也露出疲態的時候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似乎不是自己一直想象的那樣不可戰勝,不是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絕對無敵,當某一個堅定的信念動搖時,邪惡的心可以生出無數肆無忌憚的想法。

  非常時刻事出從宜,皇宮內因為血戰的關系一片狼狽,非常時刻也沒辦法在這時候矯情過多。

  眼見其他人還暈厥著沒反應過來,這一刻的朱威權心里的包袱沒了,反而是神清氣爽感覺意識特別的清醒,刹那間的喪子之痛瞬間就拋到了九宵雲外。

  這一刻的朱威權已經不是那個唯唯諾諾貪生怕死的模樣,在確信自己得到生命的延續後又恢復了那種意氣風發的狀態,久居高位的那種指點江山的魄力和君臨天下的風采再次重現,他第一時間就朝著屬下眾人下達了隨機應變的命令。

  這一刻賭約已經結束了,御用拱衛司的人第一時間去啟用一直雪藏的設備,而張聖陽則是去聯系朱威權一直深藏的後手。

  一股約兩三千人的衝鋒部隊,沒必要再用老式的手槍和古朴的兵器來御敵,這些人配備了最新的衝鋒槍和攻堅裝備,可以在一瞬間就扭轉戰局殲滅余下的叛逆。

  而遠在宮外的賈旭堯蟄伏許久早就蓄勢待發,恢復通信以後第一時間就用皇帝的手諭和聖旨調動包圍京城的數十萬兵馬進京勤王,賭約結束以後什麼都不用客氣了,皇家的禁軍現在才是真正的猙獰畢現,能配備現代化的武器所謂真龍會的叛逆在他們面前只會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皇宮內的血戰瞬間就變成了甕中抓憋,一但賭約所帶來的枷鎖去除的話,不管是真龍會還是穆家的叛句在絕對的殺傷力面前只有待宰的份。

  一道道有條不紊的命令分發下去,一道道軍令迅速的下達各個掌權者,結果可以說在這一刻就注定了。

  至於消滅真龍會的人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京城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不管是誰都將插翅難逃,這場威脅到皇權根基的叛亂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一舉除去四百年叛逆的聖舉。

  時過境遷,當賭約失效的時候真龍會的存在孱弱得連螻蟻都不如,張聖陽此池此刻甚至感覺心里有些悲哀。

  如果一早能動用現代化的熱兵器,那自己手下的人就足以平定這場叛亂,可這場叛亂打到現在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似乎人命在權利面前太過渺小了,渺小得甚至連扼腕嘆息的資格都沒有。

  當這一切都忙碌完時,朱威權這才看了看許平,依舊保持著恭謹小心翼翼的說:“老祖宗,您也受了傷,要不就先去威權的寢宮休息一下吧,不孝子孫這就請御醫為您治傷。”

  此時朱威權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特別的快,快得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了,即使剛才面對著黑白無常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或許是因為在自己心里老妖怪的存在比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更加的可怕。

  “恩,消耗太大了,差點就著了道。”許平點了點頭沒有拒絕,站起來的時候身影有些踉蹌,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一副筋疲力盡,乃至是強弩之末的頹樣。

  風中殘燭,搖搖欲墜,這樣的畫面看了難免讓人心酸。

  強如神佛的老妖怪此時身上一點內力的波動都沒有,瞎子一看都知道已經處於虛脫到死亡的邊緣,這樣的情況下再強的高手都和普通人沒有區別,哪怕是稍微有一點內力也作用不大,一把已經沒有子彈的槍唯一的作用只能用來砸人而已,而要把人砸死是很不切實際的事。

  許平踉蹌的身影剛一動,朱威權就一臉關切的說:“老祖宗,不孝子孫要去處理一下叛亂之事不能親自陪您了,手下的人會送您到寢宮那邊休息,御醫馬上就來您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待到事情忙完威權再來跪謝老祖宗的天恩。”

  於情於理他這皇帝這時候確實該去辦正經,至於所謂的盡孝而廢正務而沒必要,因為在皇家里這樣的矯情是一種讓人嘲笑的事情,畢竟皇宮里別的沒有伺候的人一大堆,再怎麼輪也輪不到行動不便的朱威權親自動手。

  道理是這樣說,可誰知道老妖怪是什麼心思,萬一他覺得朱威權利用完他就把他冷落一旁的話這事就難辦了。

  朱威權說完這話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許平那有些蕭瑟的背影,這一刻心髒緊張得幾乎要跳出來了,那種感覺讓人幾乎窒息,哪怕是朱威權感覺自己的身體現在有狼虎之力但依舊無法承受。

  沒人敢小看這個老妖怪,尤其目睹了剛才神奇的一幕誰不是心有余悸,哪怕明知那也是一個血肉之軀但依舊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有再強的信心都不可能用常理去看待這麼一個看起來幾乎無所不能的家伙,哪怕他表現得再孱弱也沒人抱對他抱著一顆輕視的心。

  “恩,去吧!”許平的背影依舊蕭瑟,短暫的話語顯得那麼無力。

  朱威權頓時是如釋大負,趕緊告罪了一聲在霍俊和禁衛隊的護送下火急火撩的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多看了幾眼,臉色上掩飾不住的慌張,甚至剛才面對黑白無常和即將喪命的危險時都沒這樣的忐忑過。

  “老祖宗,這邊請!”徐振翁在弟子的攙扶下靠近了許平,他門下十徒亦是一副恭謹的模樣靠了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臉色都很嚴肅。

  人的性格不同而又鮮明,有的是一副沉默而又無事的表情,但有的人卻是緊張得似乎坐立不安一樣。

  許平默默的在前方走著,徐振翁和青衣教眾以護送為名在後邊跟著,彼此無言氣氛十分的詭異。

  因為剛才那場昏迷宮內如火如荼的撕殺暫停了,有已經醒過來了開始束甲相攻但動靜並不大,在這時候傳來的話讓人感覺怪怪的,仿佛死城一般的皇宮似乎不該出現這樣的聲音。

  走了沒幾步,明明時間很短可以用秒來計算,可感覺那麼的漫長又充滿了讓人十分痛苦的壓抑感。

  朱威權在禁衛隊的人保護下已經離開了東宮的范疇,他們行色匆匆半點逗留的心思都不敢有,等確定他們走得夠遠了。

  雖然重傷在身但徐振翁還是咽了一下口水,謙卑的問道:“老祖宗,您當年也修練過我青衣教的功夫,不知您對我派的功夫有何高見。”

  此時他的態度完全算不上一代宗師,雖然山山有龍地地有虎,比他強又隱世不出的高手或許存在,但現在的徐振翁依靠天品初階的境界完全可以稱為當世的第一。

  不過這個第一現在水份大得很,最起碼在許平的面前他不敢托大,眼前這個老妖怪無論實力還是資歷都容不得他放肆,說難聽點全盛狀態的許平捏死他比捏死螞蟻還容易。

  “天陽功麼?確實搏大精深。”許平依舊頭也沒回,背影蕭瑟異常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就連開口的時候都感覺虛脫而又無力,仿佛下一刻就會命喪九泉一樣。

  “得到老祖宗的贊賞,是我們莫大的榮幸。”徐振翁說著話,悄悄的推開了攙扶著他的弟子,呼吸幾乎在一瞬間急促起來。

  這是無法隱瞞的生理反應,他知道老妖怪肯定能察覺得到,以自己的能耐根本隱藏不了這樣的先兆,所以徐振翁根本沒隱藏自己喘息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果然,老妖怪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明顯是察覺到這一絲詭異的變化。

  徐振翁這時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在許平停頓的一刹那他咬了咬牙。

  沒任何的怒吼為前兆,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在一瞬間積蓄了發難的力量,雖然虛脫但真氣還是磅礴而起圍繞全身,這是血戰過後他全部的力量了。

  青衣教的行雲步法堪稱是一絕,徐振翁動如閃電,腳下快得讓人咋舌。

  身影猛的一動所有的真氣都纏繞在了右臂上,右手成指猛的直取許平的後背,於道家而言後背有另一個說道就是後八卦,集合了人體多數的穴道和經脈,是一個比較特殊的部位。

  “得罪了!”徐振翁的速度奇快,眨眼間這一指離許平已經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天陽功雖然他還沒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這一手青蓮碎瓣卻可以用爐火純青來形容。

  如此猛烈的一擊,可以說傾盡了全力大有破釜沉舟之勢,若在平常的話徐振翁自信自己這一手絕對是無懈可擊。

  但在現在他面色緊張,眼里並沒有任何能一擊得手的從容,反而在即將得手的時候還一副驚慌的模樣,堂堂的一代宗師這時根本沒半點該有的氣度和自信。

  即使是全盛之時,徐振翁都沒有信心能一擊得手,哪怕是眼前的老妖怪已經強弩之末但他也不敢有半分的小覷之心。

  自己引以為傲的天陽功,爐火純青的青蓮碎瓣,當這熟悉無比的招數使出來時心里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果然,就在他即將得手的時候,眼前踉蹌的身影突然是一動。

  伴隨著一陣怒喝,一股雖然虛弱但依舊強悍的真氣暴發出來:“混帳,你要干什麼!”

  怒喝間,那虛弱無比的身體暴發出了鋪天蓋地的真氣,陽剛無比極端的凶猛。

  當這股真氣幾乎曇花一現的出現時,徐振翁面色慘白的笑了一下,目的得手了,老妖怪這副狀態下一但出手也是自己無法抵擋的強悍。

  砰的一聲,真氣硬碰硬的那種猛烈盡顯無疑,那種強悍而又霸道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徐陣翁的身體瞬間就直飛出去,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就伴隨著迸發的血霧如是無线的風箏一樣,骨頭破碎的聲音嘎吱做響是那麼的刺耳。

  蒼老的身體輕若無物,仿如迸射的炮彈一樣速度快得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眼睛根本追不上看到的只有殘影和空氣中隱隱的血霧。

  血肉模糊,明顯骨骼已經錯位的身體飛出了十數丈遠,落地的時候那蒼老的身體撞擊地面的聲音低沉得讓人心顫。

  但那骨骼再次斷裂甚至是砸碎的聲音特別的明顯,血肉模糊的身體一看就知道沒救了,那樣重的傷勢發生在一個老者的身上直接意味著死亡,哪怕他的修為再強悍但這時候誰都不會奢望所謂的奇跡。

  那蒼老的身體在地上抽搐著,灰色的道袍幾乎被血水染紅,身體底下血液不停的流出來。

  那樣的傷食哪怕是全盛時都難逃一死,更何況現在的孱弱之軀,沒人敢相信堂堂天下第一的青衣教教主這樣一個照面就命喪黃泉,而且死得是如此之淒慘。

  這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青衣教的十徒反應慢了半拍,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恩師已經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再復往日的英容笑貌。

  有心軟的看這恩師的慘狀已經是紅著眼淚如雨下,忍不住失失痛呼:“師傅。”

  十個弟子性格各異,但明顯他們是早有准備,在徐陣翁倒地的一刹那心志堅定者立刻回過神來,忍著悲痛不敢去看恩師的慘狀。

  大喝了一聲:“別辜負師傅的犧牲,師弟們,成陣。”

  其他人雖然心有徒悲,但也明白這是師傅以死換來的大好機會,十人按照之前的計劃飛快的挪動腳。

  青衣教的行雲步法讓他們身形快如鬼魅,十個人迅速就把許平給包圍起來,他們擺出了不同的起手式,有的眼里含淚,有的面色含悲,但無一例外的是表情都極端的凝重又帶著隱隱的仇恨,死死的盯著許平一副要飲其血食其髓的表情。

  “過河拆橋麼?”許平的呼吸孱弱,但還是冷笑道:“朕早料到你們是早有所圖了,但沒想到朱威權那家伙那麼心急,皇城之亂還沒平定就這麼急著出手。”

  青衣教十子並沒有說話,咬著牙看著許平,此時此刻面對能一擊就將恩師誅殺的強人,他們對於已經演練過無數遍的陣法也有些不自信。

  這一切確實是早有圖謀,徐陣翁立了天品以後一直是止步不前,本來清心寡欲的他對了修煉已經陷入萬念具灰的狀態,在這時候作為青衣教的掌門人他開始思索的是這個門派的前途,能否有可能借助這次鬼谷一派被天下挑戰的事件一躍而起,取而代之間鼎天下第一教乃至是國教的名號。

  若是青衣教在自己手上問鼎至高,成為萬民膜拜的國教那該是何等光宗耀祖之事,那徐振翁這一生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這件事漸漸的成為了徐振翁心里頭最重要的事,甚至這一切比他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徐振翁不是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老頑固,他心里清楚就算身為國教的鬼谷派處於風口浪尖,但數百年積攢下來的威望也不是他青衣教所能撼動的。

  因為國教的背後站著的是皇家,皇家不會允許聖皇立下的國教沒落,若想取而代之的話勢必得爭取到皇家的支持,要不然鬼谷派再怎麼弱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皇家一天支持的話鬼谷依舊是國教之尊不可撼動。

  以武犯禁歷來就是大忌,國教的資格也不是單純的武力所能決定的,要顛覆這個四百年來根深蒂固的思維並不是容易的事。

  在這點上徐振翁從不敢痴心妄想,哪怕他自信雙絕宮和五行堂的人沒一個是自己的對手,但他也不會產生能用武力贏取這種天真而又可笑的想法。

  徐振翁心里深知青衣教若要問鼎國教的首要關鍵的還是皇家的態度,而現在鬼谷派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沒落是個大趨勢,其他的門派亦是一樣連他青衣教也不好過。

  說難聽點,門下徒弟每日銳減,肯吃苦練武的年輕人越來越少,長此以往的話恐怕老祖宗留下的基業就不保了。

  身為一教之主的徐振翁也知道再無作為的話就是坐以待斃,想要成為國教的話需要的是一個機會,而不是如其他人想象的那樣在比武中勝過鬼谷派就可以做到聲望上的一飛衝天。

  徐振翁不只是想揚名立萬,更為了宏揚青衣教將祖宗留下的東西發揚光大。

  許平復活後的不久,一直是民間門派不受待見的青衣教受到了秘密的召見,身為當世第一人的徐振翁事實上不是第一次面聖了。

  盡管早有面緣不過這一次秘密召見意義非同凡響,當他帶著門下十徒進駐皇城的時候,他已經決定冒險來個孤注一擲,因為他清楚這確實是九死一生的風險但同時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如果再無作為的話青衣教肯定沒落,這個機會雖然危險但也千載難逢,或許在有生之年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那一次徐振翁已經下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他貿然的出手實際上並沒有得手的把握,這虛晃的一招確實是傾盡的全力,但他不會天真到認為自己能夠得手,因為老妖怪哪怕消耗得再厲害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徐振翁不是不自量力之人,哪怕他是當世的天下第一,但也知道自己的修為在他的面前連螻蟻都不如。

  徐振翁這一擊目的性極是明確,因為習武之人再強都會有一個無法忽視的弱點,那就是真氣消耗怠盡的情況下再猛烈出手的話會伴隨著不可避免的風險,要麼就是走火入魔要麼就是無法再催動內力,哪怕是聖品之境都不可能避免這樣的副作用。

  已經消耗殆盡的情況下強行出手,副作用堪比是抽筋拔骨,不只五髒六府就連奇筋八脈都會受創嚴重,副作用之可怕甚至嚴重的話會直接暴體而亡,對於練武之人來說是絕對的大忌,這樣的行為與自尋死路沒什麼區別。

  畢竟老妖怪強絕人寰,不知道逆天改命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但朱威權的估計就算老妖怪再強與地府開戰肯定不輕松。

  朱威權做好了兩手准備,倘若許平勝出以後依舊一副游刃有余的狀態他就會取消這個計劃,因為他心里清楚自己身邊所有人加起來都敵不過老妖怪,到時候偷雞不成蝕的就不是一把米,而是自己的性命。

  不過與地府相斗過後許平露出的是奄奄一息的慘狀,那就可以按原定的計劃行事了,朱威權召集青衣教眾又在危急時刻還保留他們的實力就是等待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朱威權先借機離開然後由青衣教的人發難對付許平,而他的許諾則是一但事成的話必定會奉青衣教為國教,取代鬼谷成為武林至尊。

  這樣的許諾徐振翁沒法不動心,哪怕他也知道皇帝是個過河拆橋的人,事實上那一位九五之尊的承諾都不可信。

  但這樣的誘惑由不得他不賭,徐振翁按照計劃出手了,他沒期待過這一擊能得手,甚至他沒期待過在老妖怪反撲的情況下有活命的可能,可以說動手的那一刻他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正是因為如此,混戰之時他盡心的保全十徒的實力,而強如他卻一馬當先落了個傷痕累累的下場,或許說在做下決定的那一刻他就不對自己的生命抱有任何的期望,他只想以一死換來青衣教的發揚光大。

  徐振翁的屍體還在抽搐著,門下十徒已經圍住了許平,他們看似雜亂無章的步法卻是極端的精妙。

  十個人的起手式各不相同,但無疑那都是天陽功的精銳功夫,徐振翁以死為他們爭取到難得的機會,這是計劃之內的事也容不得他們有時間悲傷,在恩師的慘死面前連哭泣都是一種對他的辜負。

  “天陽功的陣法?有意思。”許平慘笑著,不過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

  朱威權的為人若是可信的話那真是有鬼了,事實上作為一個皇帝不管過河拆橋還是殺人滅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冷酷無情似乎是帝王心術為了鞏固自己的龍椅最該有的一種做風,這種行為該贊揚,沒任何可鄙夷之處。

  在朱威權的角度的而言,許平的存在永遠是在威脅皇權,之前為了自己的狗命他自然得以後輩子孫的身份恭謹對待。

  而現在的許平對於他而言已經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說白了也就是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沒任何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能容許一個時刻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存在於這世上,哪怕許平沒這份心思,但單是那種能在皇宮內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的功夫就足夠讓人擔憂了。

  懷壁其罪永遠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再有說破天的道德大義也是天真可笑,因為於上位者而言這樣的做法是理所應當的事,只要朝廷視你為眼中釘的話不需要任何的罪名還是千方百計的將你殺掉。

  所以對於朱威權的過河拆橋許平一點都不意外,手捂著肋下的傷口冷漠的看著青衣教下的十徒,一瞬間就明白了朱威權的想法。

  同時也清楚徐振翁朝自己出手的目的,其實在動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可能得手,不過只要自己反擊的話他目的就達到了,從動手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有了一死的決心,為的只是讓自己在倉促間無法控制的強行調動真氣。

  徐振翁以身赴死只是為了創造機會,而真正的殺招是他門下的十徒,十子成陣面對著走火入魔邊緣力不從心的老妖怪,這是他們唯一的勝算。

  青衣教當年就是不遜色於鬼谷的道家大門,數百年傳承下來也是高手如雲人才濟濟,雖然也不可避免的落於衰敗不過底蘊十足不容小覷,即使現在古武學一片哀聲但還是沒人敢忽視這些門派在歲月中沉淀下來的底蘊。

  十子擺出的陣形針對性極強,當年許平就喜歡和林遠沒事談武論道,青衣教當年就有七子劍陣這樣精妙絕倫的東西,更有許多深藏不露的好玩意。

  後來青衣教人才輩出在陣法的造詣上可謂是登峰造極,論起數人成陣這一類的功夫,鬼谷一向是甘拜下風,這一向就是鬼谷門下的軟肋同時也是青衣教最被人津津樂道的強項。

  術有專攻,各有所長,這方面青衣教說自己是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十子成陣玄妙異常,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遙相呼應,隨意拆組既可成七子劍陣那樣全攻全守的陣勢,又變幻莫測有著數不清的變數。

  更為重要的是這種陣法明顯針對著鬼谷的鎮山絕學戰龍訣,哪怕是戰龍五行的境界亦有可以針對克制的能力,十子各自為陣眼又可以互相呼應,即使五個地品五個一流境界修為並不高,但聚少成多的話把聖品顛峰一斗也能不落下風。

  “好,青衣教不愧是道家大教,這一手玄妙得很。”許平只是掃了一眼,面色瞬間就凝重起來。

  這十人的站法實在太精妙了,即使他們修為很弱,弱得在往日的自己眼里一手就能捏死,但不得不佩服研究出這十子之陣的人那高深莫測的造詣。

  沒有青衣教那樣的氛圍,沒有那樣的底蘊是不可能研究如此精妙絕輪的陣法,十子之陣外表一看似乎很散漫,但猛的一看竟然找不到可以下手的縫隙,那種神奇用天衣無逢來形容都不為過。

  青衣教下的十徒似乎早有默契,在許平的神色微微一楞間,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明顯是首領,瞬間就深吸了一口大氣一馬當先的朝許平攻了過去。

  在他動的一刹那,其他九人的身影也動了,腳下的步伐看似雜亂無章但卻行雲流水一般,有前有後如是惡虎撲羊一般的朝著許平殺了過來。

  明顯他們與徐振翁一樣,早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加之師傅死時的慘狀刺激到他們,十人動起來的時候沒一個身影有哪怕是半絲的停滯和猶豫。

  盡管為什麼要面對這樣的強敵他們也覺得雲里霧里,但這場戰斗的意義何等重大他們比誰都明白,當然一切都取決於他們的成功,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帝會不會信守承諾立青衣教為國教,只是現在情況危險也容不得他們多想了,從師傅動手的那一刻雙方已經是誓不兩立。

  十子成陣,對許平進行著猛攻,身形行雲流水一般。

  這一刻他們聚精會神不敢有半分的松懈,要知道眼前這個老妖怪當年連他們祖師爺都敵不過,而現在就算是有十人成陣的優勢,但他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來啊!”怒吼一聲,虛弱的真氣再次環身,許平不管不顧的迎了上去,硬拼著這沉淀了青衣教數百年智慧的道家大陣。

  刹時間雙方撕殺到了一塊,眼見許平露出了困獸之斗的猙獰眾人並不驚慌,也都清楚徐振翁剛才拼死一擊就是為了這個效果。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調動真氣絕對是大忌,走火入魔乃至是經脈盡碎都是有可能的事,現在十子就算不以死相拼只要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的話也贏定了。

  情況是這樣一個情況,不過說是簡單做著卻難,不多一會十子已經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不少人咬著牙已經開始節節敗退。

  就算是與許平過招也是硬挺著,因為所謂虛弱的真氣於他們而言也太過強大了,如果不是十子間互相呼應分擔壓力的話,在這樣的高壓之下恐怖早就潰不成軍了。

  若不是老祖宗留下的精妙陣法,以他們的修為如果是雜亂無章一擁而上的話,在老妖怪似乎瘋狂的反擊之下恐怕一瞬間就會變為十具屍體,老妖怪的強悍讓人膽顫心驚,甚至不是早有心理准備的話恐怕早就心生退意,因為這樣的強悍絕對是不可戰勝的。

  雙方激烈的交戰著,許平以一敵十全不落下風,但這強弩之末的身體也占不了便宜。

  十子的陣形開始從生疏驚慌變得熟練起來,互相間的配合也開始達到一個默契無間的程度,尤其是配合方面簡直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從熟悉的演練到實戰的過渡,這個過程一但完成的話陣法的運轉將更加的流暢,只要十子不驚慌咬著牙好好配合的話就沒破綻,面對著這種程度的強者更能把這十子之陣的精妙之處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若進攻的話,他們就采取游走的形式防守,互相呼應著很難找到合適的切入點,那種配合的默契度幾乎讓你無從下手。

  而他們的進攻又有條不紊前撲後續,讓你疲於防守免不了手忙腳亂,在他們漸漸熟悉的過程中陣法的威力也更加的骸人,可以說這個陣法越趨於完美越讓人感覺無力招架。

  這樣的纏斗不只是身體上的消耗,更是一種費心勞神的折磨,可偏偏雙方都不敢有一絲的大意,甚至連彼此漫罵一句都不敢。

  以一敵十的撕殺無比的膠著,真氣互撞的聲音沉悶無比,但戰況卻是激烈無比。

  一開始緊張,驚慌,沒信心。

  直到現在十子確定這陣法能與老妖怪一斗,能面對那強得讓人不敢相信的戰龍訣時他們信心倍增,陣法的運轉亦是更加的游刃有余。

  東宮不停的有那種震天的響聲,讓人感覺心神極端的不寧,只要那聲音還沒停止就沒人敢於靠近。

  相比於叛亂之戰,皇宮內慘烈無比的撕殺,朱威權更在意的是這一場戰斗的結果。

  已經躲在遠處的他在禁衛隊的保護下還是感覺坐立不安,因為一但那老妖怪勝出並逃跑的話於他而言是絕對的噩夢,到時候只要老妖怪養好了傷回來報仇的話,普天之下恐怕沒人能對付得了他。

  就算皇帝坐擁百萬軍隊也沒用,畢竟要面對的不是正常人類,軍隊和兵馬在老妖怪的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哪怕他不用武力,但那神鬼莫測的玄門盾甲之術依舊讓人不敢小覷,光是那種前里奪命的手段就誰都防不住。

  所以此刻朱威權的表情分外的凝重,他只關注著這一場至關重要的戰斗,至於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真龍會在他的眼里已經是可有可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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