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裝英氣逼人,當正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姿,即使在場的都是百戰余生的老軍人,但看見這種絕代的風采都不禁心里暗暗叫好,他們忽略了洛研的美貌和流淌的淚水,驚嘆的只有這一份不遜色於男兒的英姿。
“這個,洛將軍稍安勿燥,朕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朱明浩面對洛研的質問有些手足無措,明顯心虛的低下頭去不敢面對,畢竟現在還年少的他也是心軟。
誰不知道洛研為了他的登基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這位一向疼愛他的阿姨怒氣衝衝的質問著,朱明浩心里也不好受。
總兵所和兵部的人都下意識的別過頭去,他們中大多都是新被提拔的,面對著年輕卻又功勞顯赫的洛研自然不敢提異議。
倒是陸舉這老狐狸一看氣氛有些尷尬馬上打起了太極:“小研,戰爭之事絕非是兒戲,你的請戰書是由禁軍總兵所和兵部商議之後一起駁回的,想來他們也是有周全的考慮,你這樣貿然會讓皇上難做的。”
“我知道自己資歷淺經驗不足,自然尊重總兵所和兵部的意見,只是那個陳輝已經五十有余,他又有何能耐取我而代之。”洛研自然是不服,現在老一代的戰將該退役的退役,被清洗的清洗,她是年代一代中的佼佼者自然有著自己的一份傲氣。
“研兒,別胡鬧了,這是兵部的意見。”這時門被推開,洛老爺子也走了進來,看著淚流滿面的孫女她是心疼無比,但還是嚴聲道:“陳輝將軍在三十年前是第一批參與了阿瓦地區戰爭的老兵,雖然回國以後一直行事低調在地方上任職,但這次兵部的調令一到他立刻火速的趕回京城,我與他雖然是泛泛之交但也知此人寶刀未老依舊是狼虎之風,兵部任他為此次國戰的司令員絕對有著自己的深思熟慮。”
陸舉和洛老爺子都來了,這就證明小皇帝確實有些驚慌了,請外公過來是為了自己壯膽。
至於請洛老爺子過來自然是希望他能勸一下自己的孫女,這二位現在坐鎮內政閣迎接改朝換代是最忙碌的時候,不過出了這樣的分歧他們也擔心小皇帝處理不了只能趕緊過來幫忙了。
“爺爺,我不甘心,陳輝已經那麼老了,他有哪比我強。”洛研咬了咬銀牙,不甘的說:“雖然我還年輕經驗可能不足,但論起能力絕對不比任何人差,此次既然朝廷已經決定即將對阿瓦宣戰,那我們年輕一輩就該身先士卒才是。”
洛老爺子微微一楞,知道孫女敢和她頂嘴也是鐵了心,要不然這次也不會鬧到小皇帝這里來,陸舉一看形勢不對也是閉上了嘴。
畢竟洛研的父母都是死於阿瓦一戰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這丫頭個性要強自然不會放過為父母報仇血恨的機會,執意要帶兵出戰其實也無可厚非。
洛研剛為新皇的登基立下顯赫戰功,可以說在禁軍中的聲望是正高之時,她執意請戰雖然是為了私仇但也無可厚非,於情於理而言確實此時風頭正勁的她也是率軍出征的人選之一。
阿瓦地區在五十年前是被大明打下來的屬地,世界大戰的時候大明的鐵蹄把這里征服了,不少軍人退役後在這落地生根。
這樣用戰爭打下來的土地很多,零零散散的遍布世界各地,可以說是大明重要的賦稅來源,也是子民們選擇喬居的不二之選。
按理說武力征服以後屬地的性質也就板上定釘了,原本的居民也會由外派的官員一律節制,指定適合當地的法律保證戰後的恢復,但趁著這些年大明的內亂一直蠢蠢欲動,三十年前阿瓦地區暴發了規模不小的反抗之戰,各路叛軍在有備的情況下揭杆而起打了當地駐軍一個措手不及,那一場戰役可以說大明在當地的人員死傷慘重。
當地的叛亂力量一直韜光養晦,借助其他敵視國家的支持暗中培養勢力,而但地的駐軍數量有限等他們造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反抗了。
而後叛亂力量在取得勝利後迅速的膨脹,有資金和武裝力量的支持之下發展速度之快讓人始料不及,幾乎是在所有人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就奪取了整個阿瓦地區的控制權利。
叛軍第一時間對當地的大明人士展開了清洗,殘殺搶掠的報復手段極是殘忍,大明王朝當時深陷世界大戰的泥塘之中無法自拔,缺少了屬地叛亂的反應能力導致反叛的力量迅速的壯大。
當然了朝廷絕對不會容忍這種挑釁,立刻組織了數萬的新兵趕赴阿瓦地區,與那里的武裝叛亂份子展開了直面的戰斗。
那場戰爭打了好幾年,卻又因為朱威權和朱威堂的奪嫡之戰而被忽略,多少忠魂含恨他鄉無可估計。
戰斗最終以大明的討伐軍敗走而告終,而後阿瓦地區的武裝在些有心人的支持下建立起了政權,這些年來對於大明的挑釁就沒停過,而且在輿論上也沒少插手可以說處處針對。
地方雖然不大但鬧騰得夠厲害的,大小摩擦已經到了無可調合的地步,一些別哼哼心的國度也在暗地里支持著阿瓦地區的反動武裝,所以這也不是一塊好拿捏的軟柿子。
不過大明真想對付他的話,倒也不算是塊難啃的骨頭,畢竟阿瓦地區才那麼點力量算起來只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
他們反叛的時機選得很好,趁著大明深陷世界大戰無力顧及的時候動的手,若是換成平常的話對於兵強馬壯的王朝而言要平定這麼一場土著暴亂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當那時候阿瓦地區戰敗是不爭的事實,雖然與其他的大勝大捷一比是微不足道,但始終是軍人心里的一根刺。
隨後阿挖地區的叛亂份子也夠聰明的,第一時間就對大明提出了願意成為歸屬國,擺足了卑微的姿態以免大明緩過神來給他們來個秋後算帳。
最要面子的朝堂百官一看這麼大一個台階可以下,雖然心有不甘但那時候大明四處開戰確實顧不上一個小小的阿瓦地區,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他們的求和請求,不得不說確實是無奈但也有喪國辱權的獻疑。
各種有心輿論的支持,加之沒有大明秋後算帳的後顧之憂,阿瓦地區開始了自己的政權建設。
這些年來對於大明年年是上國書,字里行間卑微無比是那種看著就會讓人暗爽的感覺,而賦稅這個也是象征性的給一些,弄點亂七八糟的朝貢一下反正該有的門面功夫絕對做足絕不給你詬病的機會。
看似臣服,但阿瓦地區對於大明的敵視卻是舉世皆知,不只一次在世界性的會議上和大明唱對台戲不說,還經常公開的批評大明的內政。
這種針對性極強的言論傻子都看得出有心而為之,但卻被包庇在什麼人權公平之類的外衣之下,往往大明會與之辯駁卻無法名正言順的對其討伐。
這些年的摩擦不斷注定了終有一戰,現在大明四海升平要用舉國之地對付阿瓦地區絕對是殺雞用牛刀,一但開打的話那些在旁邊虛張聲勢的國家如果大明真的出兵的話他們不見得敢與大明對抗,關鍵就在於這個王朝有沒有決心而已。
新皇登基自然是四海懷柔要以仁善之名揚天下,但歷史上更的是一戰揚威,以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讓世人記住這個鐵血王朝。
提醒著新君別忘了祖宗是站在屍山骨海里得來的天下,提醒他們不要軟弱更不要做昏君,可以說新皇登基就會開戰這種事大明百姓見怪不怪,因為這幾乎是約定俗成的一種規矩。
這些年與阿瓦地區的恩怨太多了,民間已經是怨聲載道不說,各種矛盾也是越演越烈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軍中的請戰之聲更是此起彼伏,新仇舊恨那麼多如果在登基的同時向它宣戰的話絕對是順天意得民心,此舉會讓朱明浩的聲望更上一個台階。
現在離登基不足一個月時間了,朝堂和兵部一致的意見就是可以對阿瓦地區開戰,畢竟新生派的官員都有著一股血性不似老油子那麼瞻前顧後,既然是王朝嶄新的開始自然而立威天下才是,說不好聽點大明怯戰了十多年也該讓世人記住這個王朝的鐵蹄曾經的驍勇。
消息還沒正式公布,但軍方已經開始做著出征的准備,現在的國情強盛打一個小小的阿瓦地區自然不需要舉國之力,不過這司令員的人選倒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我知道,洛將軍心里還是不服陳輝,認為他是虎落平陽難堪大志。”兵部尚書之位暫時空缺,猶豫了一下權利最高的莫通開了口,他是曾經皇後娘娘的心腹後來自然歸順了新皇,雖然以他的身份這時候開口有些尷尬,但莫通知道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洛研冷哼了一聲,一臉的鄙夷明顯被說中了心事,她確實看不起這位叫陳輝的將軍。
莫通有些尷尬,他說的話實際上很是客氣,真以勝敗論的話當年阿瓦一戰以失敗告終,陳輝這個人嚴格來算的話其實是殘兵敗將,也難怪洛研的態度那麼不屑。
“洛將軍,此時朝堂各部正為出征做著准備,陳輝既然是兵部上下一致推薦的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陸舉也趕緊開口幫腔,他知道一個小小的莫通是壓不住洛研的。
“既然是戰爭自然是兵部主事,研兒你有點逾越了。”洛老爺子亦出聲,不過老狐狸玩了一個太極把事說成有點逾越而已,若不是洛研換了其他的特戰隊將軍的話那簡直就是犯上,又質疑兵部和總兵所一致的意見又對著皇帝興師問罪,換成旁人的話不是上軍法處就是等著腦袋搬家。
陸舉和洛老爺子都是聰明人,絕不會因為洛研是許平的枕邊之人而有退讓,戰爭不等同於兒戲是拿軍中熱血男兒的生命在拼。
哪怕是洛研這時候風頭正勁也不能胡鬧,兵部的人別看在太平年代很低調可一但進入戰況那就沒什麼人情可講,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不顧洛研背後那麼多的靠山執意的推選陳輝出戰。
陳輝在之前的那一戰中雖然留下諸多的詬病又是敗兵之將,但是這次不僅是兵部就連總兵所都支持他帶兵出戰就絕對有他們的理由,雖然陸舉和洛老爺子都對這個人不太熟悉,但他們知道這些軍人絕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是麼,我怎麼不知道他有何過人之處。”洛研冷聲問道,神色里盡是不屑。
“那是因為末將在死人堆里摸爬滾打的時候,洛小姐還沒出世呢。”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混重的男聲,人未到聲先到倒不是那種普通的大嗓門,而是一種讓人感覺有些嘶啞的沉重。
話音一落,一位身姿挺拔的將領走了進來,並不是那種想象中的虎背熊腰的大漢但腰稈子特別的直。
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看起來很是滄桑,長相的話只可以用中肯來評價,但臉上的風霜如是刀砍斧砸一樣,鷹眉劍目可以說殺氣騰騰來形容,身帶著一種只有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才有的煞氣。
走起虎來不是那種虎虎生風,而是一種十分沉穩的步伐,陳輝一走進來給人的感覺就是煞氣騰騰,哪怕是反駁洛研的話聽起來都沒有慪氣的感覺,是一種長輩般的調侃感覺十分的平靜。
“末將陳輝,拜見皇上。”陳輝進來先行了一禮,行完禮無視洛研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神站到了最後一位,雖然他表現得很淡定但從滿面的紅光來看還是難掩即將出戰的興奮。
陸舉和洛老爺子互視了一眼,心里暗嘆這軍方一致舉薦的人確實不同凡響,明明是敗兵之將卻一點虎落平陽的感覺都沒有。
沒有羞於見人的恥辱感,相反他都這把歲數了給人的感覺還是煞氣騰騰,仿佛從沒在太平年代生活過一樣,那種陰霾的感覺可不是一般的士兵或是養優處尊的將軍能養出來的。
朱明浩這時候借口身體疲乏先徹了,畢竟面對的是洛研年少的他始終有種心虛的感覺,要不然也不會把陸舉和德高望重的洛老爺子拉來參加軍界的會議,說到底現在他還是太青澀了,暫時不懂得調停這種朝堂上不同聲音一起出現的窘迫局面。
莫通一看這針尖對方茫的情況只能搖了搖頭,帶著眾人來到會議室分別落座,希望悠悠眾口能打消洛研的想法。
許平其實早就來了,但覺得自己現身的話不適合也怕別人有所顧忌,索性就躲在側廳里偷聽。
說實在的洛研請戰的要求許平是不贊成的,畢竟是自己的女人自然不希望她去涉險,而且戰爭永遠是殘酷也容不得半絲的兒戲,既然這個陳輝是兵部和總兵所舉薦的人選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洛研此舉多少是有些胡鬧。
於公於私而言許平都是反對,但也知道洛研對著自己溫順但一直很有主見,要她放棄這種千載難縫的機會她肯定不願意,畢竟為父母報仇一直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會議一開始是鴉雀無聲,洛研直溝溝的盯著陳輝,直言道:“陳將軍,末將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軍人戰死為國輝的道理,十幾年前陳將軍從阿瓦地區敗走,現在不知有何顏面帶兵?這是王朝的復仇之戰,不是你個人的雪恥之戰,陳將軍莫非是要拿我大明兒郎的生命開玩笑,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服你。”
一開口就這麼衝,絕對是針尖對方茫,甚至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這一下在座的其他人都不吭聲了,也都想看看陳輝有什麼能耐說服洛研。
“好一個洛研,言語直接,不錯。”陳輝贊許的笑了笑,倒不介意洛研話語里的夾槍帶棒,反而是笑道:“久聞洛將軍巾幗不讓須眉果真是不假,說真的洛將軍確實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陳輝老了是自嘆不如,不過此次阿瓦一戰陳某絕不會相讓。”
“當年與阿瓦對峙戰的時候你攻下一次大捷,在臨近他們都城的時候卻又無力抵抗的敗走,如此不堪又怎麼與我一爭。”洛研最受不了他老氣橫秋胸有成竹的樣子,情緒頓時有些激動:“當年你們與阿瓦地區的叛軍軍力相當,裝備卻比他們好,為什麼這一戰在最後卻是一敗塗地,你們是大明軍人的恥辱。”
洛研的話一點情面前不留讓氣氛瞬間沉重起來,陳輝的面色也是隨之一沉,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桌子後嘶著聲說:“確實,當年的一敗是陳某一生的恥辱,不管日後是否有蓋世奇功,那都將是陳輝死不瞑目的汙點。阿瓦地區一敗有諸多的理由,但原因只是失敗者遮掩自己的借口而已,洛將軍說的一樁一件陳某都承認,但就算是承認陳某也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還是那句話,陳某是不會放棄這次對阿瓦地區開戰的指揮權。”
“是麼,有理由?那你倒是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洛研冷笑著,等著嘲諷那些所謂失敗者的借口。
“阿瓦地區一戰是臨時起意,那時候誰都料不到那里會發生叛變,朝廷一紙令下,五萬兒郎出征,聽起來多麼的熱血。”陳輝巡視一下周遭諸人,忍不住惱怒的說:“戰局是由兵部預估的,當時阿瓦地區確實是叛軍五萬有余,可說到底他們還可以拉壯丁擴大隊伍補充死傷,加上有一些有心的國家暗地里的支援,我們真正面對的是十萬都不只的敵軍不說,我們根本沒有兵源的補充,此消此漲又何來勢均力敵之說。”
“是麼,大明軍隊不是號稱驍勇善戰麼,二倍於己就是失敗的理由?”洛研自然是不服,她統帥的是精銳中的精銳,自然不覺得那樣一幫烏合之眾能成事,要知道阿瓦地區的叛軍根本就算不得正規軍。
“洛將軍說得對,當時陳某與你的想法一樣不屑一顧,加之兵部有令就直接孤軍深入。”陳輝臉色略帶惆悵,恨聲道:“當時阿瓦地區的治理已經激起了民怨,對於我們這些入侵者而言面對的不只是正規軍,每次打仗只要掉隊的話都會有人莫名其妙的被害。叛軍的戰斗力不強,但卻遍地都是采取了襲擾戰術,那樣的情況下孤軍深入很能做戰,因為我們面對的是阿瓦地區的人民。”
“而且!”陳輝少有的搶了洛研開口的機會,怒聲道:“朝廷當時派我們打戰,但撥給的物資卻是有限,在阿瓦地區孤立無援的我們一切只能靠自己。但進入阿瓦地區開始我們就沒任何的支援,更可惡的是不只是戰爭我們還有救人的義務,人手本來就有限哪顧得了那麼多。”
那今年代大明四處開戰,物資確實是緊缺,阿瓦地區是一個小的戰場又沒什麼可以掠奪的資源自然是給養有限,這點在座的人心里自然有數。
說到這點陳輝的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拍著桌子怒罵道:“朝堂和內政閣的都是一群紙上談兵的混蛋,那時候我們與阿瓦叛軍打得難解難分,光是拒敵已經很是艱難了,還整天發派什麼救援任務。不遵從的話就是抗旨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我都不知道那些王八蛋人道救援組織是不是腦子進水,戰亂的時候閒著沒事老是派人進駐阿瓦地區。為了救這些不知輕重的混蛋,我的大軍硬生生的被拆得七零八落四下去搜尋她們,一支鐵血之師成了他媽四處救場的好心人了。”
洛研一時有些汗顏,她最恨的就是當年這支軍隊沒有救人,倘若有的話或許她的父母就不用客死他鄉。
但現在一聽陳輝的話她也生氣,因為陳輝嘴里的那些個不知輕重的混蛋就包括她的父母,被人道組織派去阿瓦地區的戰地醫生。
說到這陳輝依舊氣不過,怒罵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我們取勝,見鬼去吧。攻下那次大捷我們已經是彈盡糧絕,別說是彈藥了就連食物都沒有,那種情況下燒殺搶掠都搶不到東西,還要我們赤手空拳去攻打人家的都城,還不如直接下令叫我們自盡得了。”
洛研算是明事理的人,聽著陳輝的咆哮漸漸平靜下來,感覺事情確實和自己知道的有所出入,否則的話陳輝這個戰敗者怎麼會有那麼多理直氣壯的抱怨。
或許是憋屈了太多年,陳輝瞬間就大吐苦水,那一次的戰敗和他們撤走有關,但不撤退的話連彈藥都沒有打個屁啊。
五萬兒郎出征,但最後生還的也就二萬有余,追根結底一是因為朝廷的後勤保障不足,二是因為朝廷亂七八糟的命令太多幾乎把他們當萬能的救援隊,延誤了太多的戰機浪費了太多的戰力,以導致那一次的戰斗最終失利。
事後總結兵部下達的各種戰斗命令不足十道,同為軍人他們明白將在外軍明有所不從的道理,一切因地制宜所以給了這支絕對極大的自主權,畢竟那時候四處開戰或許也是沒人在意這小小的戰場。
可操蛋的是各個部門接連下達了上百個救援命令,或是救那些人道組織成員,或是救一些當地躲起來的權貴,硬生生的把這支軍隊弄得四分五裂,成了戰場上疲於奔跑的救火隊員。
“陳將軍,那按您的意思,這次若是您出征的話軍隊的宗旨是什麼?”莫通與兵總眾人都搖頭嘆息著,做過調查的他們也知道個中的悲涼,阿瓦之戰以失敗告終並不是這些軍人的錯,相反這些軍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傷得最深的是他們的榮譽。
洛研亦是有些好奇了,心里開始糾結要不要爭這一時之氣,雖然自己深負著父母的血海深仇。
但陳輝表面上沒說,心里肯定對於戰死阿瓦地區的那兩萬多兄弟耿耿於懷,這次全國上下恐怕少不了他這種一腔血仇的老兵,若是此仇不報的話他們死了也不會瞑目。
與他們一比自己所懷的是家恨,而他們才是真正的國仇,孰輕孰重洛研還是分得清楚。
總兵所和兵部總結過後都知道這不是軍人的錯,相反他們在那們艱難的環境下與敵人周旋了那麼多年,又時刻被朝廷混帳的命令所騷擾確實不易。
再次對阿瓦地區用兵的話首選就是這些老兵,因為他們對於那個地區十分的熟悉,又有著一腔恨意是最合適的人選。
“殺!”陳輝說出這話的時候面目並無猙獰與怒色,平靜得可以說是古井無波。
“陳將軍,請你說明白一點。”莫通先開了口,其他的人則是面色一變,他們自然知道這批老兵拉出去絕對走出籠的猛虎,但也怕他們戾氣太重橫生事端。
畢竟這今年代也講究人權,按照陳輝的說法估計是不管軍隊還是平民都不懷柔,這樣一來這場戰爭將承受極大的輿論壓力。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誰都知道陳輝不是說著玩的,這場戰爭已經被他定義為了復仇的屠殺,倘若真發生十多年前年種平民偷襲軍隊的事件,那結局肯定是大軍一過寸草不留。
陳輝將眾人陰晴不定的神色坐收眼底,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說:“諸位也是死人堆里爬起來的,難不成功成名就也迂腐了,戰爭從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始終是入侵者不需要太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哪怕是錯殺十個無辜的阿瓦人,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一個手足犧牲,這是陳某現在絕不會改變的主張。”
“諸位,軍密之事老朽就不聽了,先行告退了。”洛老爺子見孫女情緒平穩下來立刻起身告辭,畢竟這是兵部的機密會議,陸舉也立刻揚手告辭以避嫌。
外人不在了,陳輝這才平穩了一下情緒,恨聲道:“當年阿瓦地區何止叛軍,不少老弱婦儒也會暗地里偷襲我們,只有稍不留意的話就會有手足被他們加害。這次我絕不會重蹈這個覆轍了,什麼人權之類的去和那些活人談,我們身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場沒那麼多的心思去管這些,哪怕是要治我的罪也得等到我凱旋而歸時。”
陸舉和洛老爺子一走,兵部和總兵所的人如釋大負,對於陳輝冷血的言論也沒什麼反對的意思,畢竟他們比誰更懂得戰爭的殘酷,在那樣的場合下說人權和生命的寶貴簡直是一種可笑。
莫通呵呵一笑反而贊許的說:“戰爭確實需要雷霆的手段,這點上我相信陳將軍的能力,反正有輿論壓力是其他部門的事,這個也輪不到兵部和總兵所來管。相信這段時間他們也憋得夠久了,雖然動蕩肯定會很大但他們應該頂得住,這個心我們就不操了。”
“是的!”另一位實權官員亦是狡黠的一笑:“反正陳將軍若是手段太血腥的話,我們兵部也是不同意的,而且肯定會以加指責,該做的表面功夫做給他們看就好了。”
“官老爺們坐鎮著就管著自己的事就行了,陳某只求這次後勤保障充足就好了。”陳輝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外雖然是冠冕堂皇的痛恨戰爭,不過在座的與他一樣都是血性之人,身為軍人誰都忘不了阿瓦戰敗的恥辱和客死他鄉的那兩萬多英魂。
何止是這些英魂,還有洛研慘死的父母,那些生活在阿瓦土地上被害的大明子民。
這麼多的新仇舊恨,有太多的血海深仇要報,這一戰是復仇之戰自然不需要任何的憐憫之心。
“我贊成陳將軍的話,但我還是堅持出戰。”洛研猶豫了一下,對於陳輝的成見也沒了,但這不代表她請戰的意願減少。
出戰和掛帥不同,洛研已經做出了讓步,只要能報父母的血海深仇哪怕是屈居其下也沒關系。
洛研和陳輝相視了一眼,彼此意味深長有了一些交流,也都明白彼此都希望戰爭變成一面倒的屠殺,因為這場戰爭對於軍人而言意義實在太重了。
國仇,家恨,四個字血跡斑斑是多少人心里的痛。
“我麾下缺軍官,洛將軍不嫌棄我們地方軍的話,很歡迎你的加入。”
陳輝笑呵呵的表態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著你的特戰隊一起來,那種叢林地帶可以很好的發揮單兵做戰的戰斗力。我們這些人老了自然是坐鎮軍中,控制炮火和轟炸范圍,身先士卒這些可以交給年輕人。”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道理,想來陳將軍該明白。”洛研毫不掩飾她的私怨,她的目的是要將那些殺害她父母的叛亂阻止千刀萬剮。
“自然明白!”陳輝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說:“洛將軍,有禁軍的參戰我想這場戰斗絕對是無往而不利的,到時候我的大部隊會進行主攻的任務,而洛將軍的這支奇兵可以謀而後動,相信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
“陳將軍放心,洛研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洛研冷笑了一聲,在陳輝的國仇面前妥協了。
陳輝和洛研明顯達成了合解,接下來自然是變成了一堂和氣的軍事會議,內容血腥不堪兒童不宜。
等到各方人馬都前去准備的時候,許平已經被朱明浩拉著一起吃晚飯了,陪同的還有洛老爺子。
聽到軍方的匯報後洛老爺子禁不住搖頭苦笑,無奈的說:“老祖宗,您勸一勸研兒吧,我知道這孩子聽話但也倔強得很,這次她是鐵了心要去報仇啊。”
“槍炮無眼,朕也覺得洛阿姨不要冒這個險比較好。”朱明浩是一樣的意思。
“她父母就留下這麼一條根,要是她出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說到動情處,饒是洛老爺子這種一等一的老狐狸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許平一下午的時間已經了解了大概的情況,總體來說這場戰爭朝廷已經有必勝的把握了,唯一的難處就是陳輝和洛研要是將這場戰爭變成屠殺的話大明將受到巨大的輿論壓力,不過新的王朝需要血性和立威想來也應付得過去。
“估計不讓洛研去的話,她也會含恨一輩子。”許平琢磨了半晌之後,覺得自己親自去保護她的話估計她也不會高興,可又舍不得這個尤物去疆場犯險,想想實在是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