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小孟,讓你看笑話了。”
雙手接過茶水,孟涼恭敬道:“您太客氣了。”
鄧兮緊緊纏在一起的手指就沒松開過,她有些失神。
那孩子,應該只有十七歲。
多好的年紀。
“水兮,水兮,”
“嗯?”驟然回神,對上她媽和孟涼關切的目光。
“你這孩子,想什麼呢?他們家的事兒,你不許摻和,聽見沒?”鄧英蘭太了解自家閨女了,嘴硬心軟,耳根子也軟。
“噢,您放心吧,我管那個干嘛。”被戳中心事,鄧兮反駁,拿起桌邊熱茶抿了口。
嘶,好燙。
被茶幾掩住的手被人握住,側眼看去,那人正襟危坐,像不是他似的。
“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不再多坐會兒啊,好不容易來一次,還遇上這個了你看看,你們都吃午飯了嗎?”
“吃過了,您放心吧,下星期我還過來看您。”
“好,好,水兮,送送人家去。”
稀里糊塗跟著他出門,在大門關上的瞬間被拉進角落的樓梯間。
火熱的身體貼上來。
“你干嘛?”
“別對他們心軟。”孟涼不是什麼無私的人,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鄧兮一怔,沒想到自己的心事這麼輕易就被看破,對上他視线,“可是,萬一就匹配,萬一移植了就能成功,如果我坐視不理,那我,”
她不是林梅,不是沉學致,她控制不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同理心和善良。
捧住她臉頰,孟涼嘆了口氣,“我來解決這件事,你別管,好嗎?”
“知道了,如果有結果,記得跟我說一聲,信息什麼的用不用我去問問我媽?”摩挲著他指節,鄧兮抿唇,“會不會很麻煩啊?”
“不會很麻煩,必要的信息我姐跟我說了。”
“噢,好吧,那你的年假怎麼辦?請都請了,好浪費。”
“沒事,反映一下就好了,明天繼續去上班。”
“你們還挺人性化。”
手心被塞了東西,鄧兮低頭去看。
“如果想我的話,可以來找我,這是鑰匙。”
栩栩如生的毛絨小麻雀鑰匙扣上掛著柄孤零零的金屬鑰匙。
“院子里面的門你知道密碼。”
“好,有空我就去找你。”
“嗯,只要你來,我都有空。”
……
想不到他辦事效率那麼高,周二就找到了腎源,收到微信時鄧兮正在化妝,隨手拿起手機。
[已經有了能匹配上的腎源,明天下午他們就能收到聯系信息,但具體費用就看他們商量了。]
懸在心頭的石頭落下,鄧兮勾唇飛快回信息。
她待會要去找夏夏吃飯,這會兒心情正雀躍著。
也算是好事成雙?
不管怎樣,解決了就行。
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決定了。
……
包廂里隱約有股清新的竹香,窗外視野極好,天邊夕陽映在鏡子似的大廈上,不遠處的立交橋上車水馬龍。
夾了塊筍到嘴里,鄧兮看她,“你和那個190怎麼樣?”
孟茜夏妝容很淡,主要強調水靈的眼睛,搭配著淡粉的唇透出股清純感,烏黑的直發垂到腰間,散在白裙上形成鮮明反差,撇了撇嘴,“沒勁,剛分,不過你和我弟居然談上了,我現在還感覺神奇,還以為那家伙會孤獨終老。”
“為什麼?”鄧兮不解。
“他,挑得要命,”孟茜夏抿了口酒,“不過我早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此話怎講?”
“你還記得咱媽住院那時候不?我給你湊的錢,有一大半都是他的。”
夾菜的筷子頓住,鄧兮抬眼,“他的?”
一共十五萬,不過後來也都還上了。
“嗯,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是後話了,你倆都你儂我儂得跟那啥似的,嘖嘖,”孟茜夏挑眉,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哎,你們做了嗎?”
鄧兮臉燙起來,喝了口酒,“嗯。”
“我猜也是,照片上你脖子那的草莓,太明顯了好嗎。”
“……”忘了p了。
她自然地岔開話題,“你最近化妝這麼寡淡啊?”
“害,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你還記得咱們班以前那個學神嗎?我最近談了項目,正好和他接洽,這狗東西,完全不記得我,而且雷點特別多,一不喜歡和濃妝艷抹的人接觸,二不喜歡別人香水味太重,三是說他喜歡清純那掛的,他最近半個月都在津北,我只能全天待命。”
學神,鄧兮有印象,據說學神不喜歡學習,輟學去外面打工,干了一年之後發現還是學習有出路,這才重讀高二,以黑馬之勢衝出重圍,之後次次考試都穩居年級第一。
重要的是,學神又冷又帥。
時間過得太久,鄧兮回想不起來他的長相,只記得一個字,帥。
坐上出租回家時,她有點暈乎,傻笑著給備注是做孟的孟涼打電話。
“喂?”
“嘿嘿,猜猜我是誰?”
“喝酒了?我猜,你叫鄧兮,是嗎?”
“嘿嘿,”頰肉觸上紅色掛斷鍵,手機便傳來嘟的一聲響。
啊,掛斷了。
失落。
下車之後,腳步都輕飄飄的,她自然沒注意到,身後黑影攢動。
有人在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