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17日,南京站。
“哪呢?哪呢?哪有肯德基?我怎麼沒看到。”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李舟背著行囊,手持電話,四處張望。
“學長。”
一只潔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迅速縮回。
他掛斷電話,循聲望去,眼前,是兩個女生。
向他打招呼的,明顯比較活躍,眼睛中閃動著熱情的光芒,臉上洋溢著七分欣喜三分羞澀的笑容。 李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認識我?”
“李舟學長,南大2012年度優秀學子,我們怎麼會不認識?你的海報,都快貼進女生寢室啦。” 那女生笑嘻嘻地說道。
見他仍然呆萌不知所措,便笑著指向自己和另一個女生:
“我叫鄧明煙,她是我的室友,陳沐語。”
鄧明煙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陳沐語,已經如雷貫耳了。
梁浩每天不在他耳邊提個三十次,根本睡不著覺。
“噢噢噢!原來是你們!我糊塗了。”李舟神情尷尬,梁浩已經說過,旅行是兩男兩女了,現在兩個女生站在自己面前,他居然沒有想到。
“那個,早上好啊……梁浩說在肯德基集合,我好像沒找到……”
他雖然演講頗多,但卻不怎麼擅長交際,尤其是,面對女生。
還是兩個。
鄧明煙掩嘴一笑,回頭對陳沐語說道:“我們的學霸學長,是個路痴哦。”又轉頭面向李舟,歡快地說: “走吧,肯德基在另一邊,我們一起過去。”
另一個女生,即陳沐語,默默點了下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雖然她與梁浩已經交往兩個多月了,但這還是李舟第一次看見她的真容。
確實如梁浩所言,是個低調的大美女。
她身高接近一米七,但戴著黑色的報童帽,壓低了帽檐,搭配上冷淡風的穿著,雖然身材幾乎完美,但在人群中,一點都不顯眼。
黑亮的秀發從白皙的額頭分出,繞到潔白的耳垂後,像是玉上的掛繩,將玉的美麗襯托地恰到好處。
睫毛長而翹,配上那對泫然欲泣的眼睛,顯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這份可憐,經過平光眼鏡後,又大大削減了。
只剩下一種淡淡的哀傷,和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你好,我是李舟,梁浩的老鄉。”想了想,李舟覺得有必要主動打個招呼。
畢竟是死黨的女朋友,以後也少不了接觸。
如果二人結婚,自己可能還要去當伴郎呢。
“嗯。”陳沐語點了下頭,沒有過多回應。
這麼冷淡嗎……李舟又感到幾分尷尬。
“你們也是老鄉哦。”見氣氛有些不對,鄧明煙靠近陳沐語,放縱地摟著她的細腰,笑道。 “啊?”李舟驚掉了下巴。
“梁浩沒跟你說嗎?陝西寶雞的對吧?我們家沐語也是的。”
“是嗎?”
見陳沐語低著頭,沒有開口反駁,想來應該是了。
路上,三人又聊了一會兒。
——實際上,基本都是鄧明煙和李舟二人在聊天,陳沐語完全在旁靜聽。
李舟這才知道,原來梁浩,就是在南大的陝西老鄉群認識的陳沐語。
他本不是南大學生,不知怎麼,混進了南大的學生群,然後又經過兩年的持續追求,這才追到了陳沐語。 二人都是初戀。
這家伙,居然一直瞞著我,有個可以相親的老鄉群,也沒跟我說。
李舟氣呼呼地想。
“學長,我覺得,你那個老鄉不靠譜。明明不是我們南大的,非要加進來,你說他一個二本學校,怎麼配得上我們家沐語?還扮豬吃虎,誘騙學妹。哼!要不是看他聽話,我都想把沐語介紹給你了。” 來自山東青島的鄧明煙,性格活潑,長相也不賴,心直口快,想到什麼說什麼。
她的專業是城市規劃,女生也不多,和來自數學系的陳沐語分到了一個寢室,二人關系情同姐妹。
李舟笑著搖頭:“梁浩他,學習是差了點,但其他方面,都比我優秀。”
鄧明煙翻了個白眼,明顯不信。
陳沐語則對此,依然置若罔聞。
“沐語!沐語!”
頭頂忽然傳來梁浩賤兮兮的聲音。
三人擡起頭,肯德基就在二樓,梁浩正靠著欄杆,向眾人揮手。
“靠,李舟,我說你怎麼掛我電話,你個重色輕友的家伙,你今天死定了。”
李舟正站在鄧明煙身旁,因為要走樓梯上樓,故而挨得很近。
也不知道是他誤會了,還是他的風格一向如此。
眾人都無聲地笑笑。
“走吧。”
消失在梁浩的視野後,三人一起踏入步梯。
最左側的陳沐語忽然停了下來,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李舟,白玉般的小手,從黑色衣服里,掏出一個黑色的手機。 “加個qq。”
她說。
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但聲音卻出乎意料地好聽,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藏著兩束月光。
李舟和鄧明煙都有些懵。
還是鄧明煙先反應過來:
“是哦,我們都加個QQ,方便聯系。”
言下之意,梁浩已經有了眾人的好友了,所以,三個人加就行。
除了李舟之外,這三人都已經用上了苹果手機,操作也方便多了。
陳沐語的QQ昵稱:答案。
QQ號是比較少見的七位數,頭像是《犬夜叉》中的戈薇。
鄧明煙則已經開始用微信了,QQ反而用得晚,是九位數的,頭像則是《偷星九月天》中的琉星,昵稱:就像煙火。
李舟心想,這二人的性格也是迥異。
四人見面後,沒有過多寒暄。
都是大學生,彼此間很容易熟悉起來。
再加上四人中,男男、女女組合,本就是老熟人。
至於男女組,陳沐語和梁浩是戀人,李舟是南大的小明星,鄧明煙則是個自來熟,所以交流起來幾乎沒有隔閡。
用餐期間,梁浩一直插科打諢,話題在李舟和鄧明煙二人身上來回切換。
其中撮合之意,再明顯不過。
而李舟只想用漢堡堵住他的嘴。
鄧明煙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她想用滅火器罐。
用完早餐,便坐上了前往山東的火車。
車廂里的人不多,也許是周二早晨的緣故,大部分座位都是空著的。
早上八點出發,要到下午五點半才能到。旅行的第一個白天,基本用在了趕路。 簡單的換座之後,四人在靠近出口的同一片窗戶坐下。
四個位置,陳沐語靠窗,鄧明煙靠著過道,梁浩坐在陳沐語對面,李舟坐在鄧明煙對面。
“好無聊啊,我們玩點什麼吧?”太陽升至高空時,梁浩趴在餐桌上,拖著綿長的嗓音。
“你想玩什麼?”鄧明煙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斗地主?”
“不要,打牌也很無聊。”
“那你想玩什麼?”梁浩從桌子上爬起來,不服氣地質問。
“誰是臥底,怎麼樣?”
“哼,這個更無聊。”梁浩鼻孔朝天。
“你玩過嗎,就質疑?”鄧明煙脾氣也上來了。
“不就是說詞猜詞嘛,我們那的小學生都不玩了。”
“那也比你的斗地主有意思,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玩斗地主。”
“什麼年代,都能玩斗地主!”梁浩聲音大了起來。
“斗地主只能三個人玩,我們這有四個人,玩誰是臥底,不是剛好?你說是不是,學長?” 鄧明煙嘟著小嘴,看向李舟。
李舟正在看窗外的風景,被牽扯進來,實屬意料之外,他只得含糊其辭:
“是……吧。”
“李舟,你這個背信棄義、重色輕友的叛徒,明明有四個人的斗地主,我們過年的時候不是玩過?你還贏了我兩瓶營養快线。” 梁浩轉頭對著李舟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輸出。
李舟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連忙開口:
“其實,我玩什麼都可以。”
“好,那我們還是打平,看我們家沐語的意見。”鄧明煙摟著陳沐語的脖子,用嬌嫩的臉,摩挲陳沐語的天鵝頸,“沐語,你想玩什麼呀。” 陳沐語安靜地像是一尊佛像,上車之後,也一直在看窗外的風景。
李舟坐在她斜對面,偶爾幾次瞥見她的側顏,在明亮的窗戶旁,顯得異常美麗,宛如精心雕刻的玉人一般。
她轉頭望向眾人,目光在李舟身上遲疑了一秒,然後才與梁浩四目相接,臉上泛出一個微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平靜: “我想玩,德州。”
車廂里的空氣陷入凝固。
李舟也感覺出乎意料。
老實文靜的陳沐語,居然想玩德州撲克?
這種大心髒、狂野的游戲,完全不像她的風格啊。
“咳咳,我得先提前說一下,我們家沐語,是數學系的。”鄧明煙松開她的脖子,正襟危坐。
言下之意便是,我們三人加在一起,可能都玩不過她,要慎重決定。
“可是,德州要用的數學知識,我們初二就學完了。”陳沐語輕聲細語地說道。 她說話慢條斯理,又十分溫柔,讓人不忍拒絕。
眾人都不好開口反駁,車廂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沐語,要不,還是算了,德州需要籌碼,我只帶了撲克牌。我們還是玩誰是臥底吧。”良久,梁浩伸出手,拍了拍陳沐語的小手,以示安慰。
“嗯,聽你的。”
陳沐語輕聲說道。
車廂里頓時響起了兩道噓聲。
“好,那就決定了,誰是臥底。”鄧明煙得意洋洋,拍手稱贊,“輸了的要真心話大冒險!” ……
火車在江蘇廣茂的平原上一路飛馳,越過田野,越過湖泊,越過川澤,以席卷大地之勢,一往無前地駛向天際。
龐大的車輪滾滾而動,碾碎塵土和飛絮,像是一匹匹縱情肆意的野獸,在藍天白雲下,發出自由的怒吼。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這個充滿陽光的夏日,逐一散去。
而這個小小的車廂里,陽光充盈的窗戶下,四人已經打作一團。
“十。”
梁浩雙手抱頭,鑽到餐桌下面。
“九。”
六只手一起按在了他的背上。
“八。”
三十根手指,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地瘋狂游走,尤其是他的肋骨處。
“七。”
“啊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好癢,別撓了!我認輸我認輸,哈哈哈啊……”
“你連續輸了十六把,已經把所有能用的懲罰都用完了,撓十秒鍾癢,這個懲罰還是你自己想的。” “可我沒說你們六個人一起上啊。”梁浩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臉漲得通紅,眼角處已經流出了眼淚。
看他的模樣,李舟頓時心生憐憫,梁浩確實不擅長玩這種文字類游戲,這十六盤下來,每盤必輸,已經接受了十六輪生理和心理的折磨了。
“馬上吃午飯了,要不還是算了。——懲罰留到下午吧。”
“小李子,你可真有良心。”梁浩咬牙切齒。
“誒,我想到了!”鄧明煙拍手,“這個大冒險,就讓梁浩給我們泡面吧,但是得去最遠的車廂接水,你得抱著四桶泡面走過全部的車廂才行。” “這個可以。”李舟點頭稱是。
這個大冒險不難,也不算丟臉,就是費時間。
他們剛好在1號車廂,來回一趟得二十多分鍾。
梁浩對此也無異議,他巴不得提前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他拎著裝有四桶泡面的袋子和一個大鐵盤離開後,車廂里,只剩三人。
“我們再來一輪?”鄧明煙一臉期待,望望陳沐語,又望望李舟。
“不等梁浩嗎?”
“等那個傻瓜干嘛,浪費題目。”
“好吧。”
李舟接過鄧明煙的手機,點擊上面的身份卡,這一輪,他的詞匯是:“蓮花。”
那麼臥底的詞匯,應該是“荷花”吧?這兩個詞很難分辨啊。
他把手機傳遞給陳沐語。
誰是臥底的游戲軟件,裝在鄧明煙的手機上,眾人依次揭開上面的身份卡,查看詞匯。 鄧明煙是第一個,李舟是第二個,陳沐語是第三個。
二人交接之時,李舟正在思考該怎麼描述,忽然感覺手指一涼,與陳沐語的潔白小手觸碰在了一起。 那感覺,如同觸碰冬天的玉。
“呀。”
他一驚,手一松,手機從手中滑落,落在了桌子上。
“嗯?”鄧明煙奇怪地擡頭,看著二人。
李舟神色慌張,望著陳沐語,剛才……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吧?
傳遞手機,碰到手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也許是規矩慣了,他心中的道德包袱一直很重。
此前的十六輪,他一直小心翼翼,只捏著手機的左上角遞出去,不讓自己有吃豆腐的嫌疑。
這次不知怎麼,居然忘了這樣操作,也真碰到了陳沐語的手。
這種冰冰涼涼的觸碰,宛如靜電般,讓他下意識慌了手腳。
然而陳沐語卻很平靜,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從桌上拿起手機,背朝二人,看自己的身份卡。
“我第一個,我先說。嗯,是一種植物。”鄧明煙用手指著自己的臉頰,纖細的手指在臉蛋上印出一個小酒窩。
“額,夏天常見。”李舟接著補充。
“兩個字。”陳沐語緊隨其後。
第一輪投票,三個人都選擇棄權。因為三個人的游戲,一旦投出去,游戲便結束了,而他們暫時還無法分辨誰是臥底。
第二輪,大家又都描述了顏色和特質,仍然沒有人投票。
三個人的游戲,很罕見地來到了第三輪。
這時,大家都有些緊張,也都激起了求勝欲。
“這兩個字,都是上下結構的。”鄧明煙咬著嘴唇,說得小心翼翼。
“都是草字頭。”李舟想了想,不論是“荷花”,還是“蓮花”,都是上下結構,且是草字頭,所以說這個很合適,大家也仍然分辨不出來。
到陳沐語時,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能說的,她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有個多音字。”
“?!”
鄧明煙和李舟二人眼中同時一亮,對視了一眼,二人臉上都出現了微笑,似乎都有了答案。
“蓮花”二字,沒有多音字,而“荷花”的“荷”,則有一個“賀”音。
所以,臥底必然是陳沐語。
“投票!”
李舟信心滿滿地伸出手,指向陳沐語,但手指只擡到一半,就停住了。
對面兩個女生齊刷刷地指著自己。
“等等?你們都是『荷花』?”李舟這才反應過來,他雖然和陳沐語不同,但臥底不是她,是自己。 大意了……
“學長輸了學長輸了!”鄧明煙歡呼雀躍,極為開心,兩只眼睛笑成了月牙,“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李舟沒有遲疑,要讓他去玩冒險play,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好,我就想聽學長的真心話。”鄧明煙狡黠一笑,看向陳沐語,“我先問,乖乖小沐語,你得想一個刺激點的問題哦。” “嗯。”
李舟心理咯噔一下,鄧明煙看上去一肚子壞水,這個真心話看來也不好過。
“學長呢,一看就沒有女朋友。”鄧明煙說到這里,停了停,目光看向李舟。
李舟點點頭,他確實沒有。
“也沒談過。”
“是。”李舟一直都是好學生的代表,高中時倒是收到過很多情書,但都冷淡處理了。
“那學長,”鄧明煙聲音漸小,雙手揮了揮,示意三人靠近。
李舟和陳沐語把腦袋湊了過去,鄧明煙眼睛滴溜溜地一轉,嘴角彎出一個壞笑,低聲說道: “是怎麼解決自己的生理欲望呢?”
“咳、咳。”李舟的臉色瞬間通紅,從耳根到脖頸,紅成了苹果色。
鄧明煙看見學長的反應,不由得哈哈大笑。
陳沐語也一只手捂著臉,躲回了窗戶邊,嗔道:“明煙,你壞死了。”
“學長快說嘛,我和沐語都很好奇。”
“哪有。”
李舟頭皮發麻,打開水瓶,喝了兩口水。
“我,其實沒什麼欲望……”
“學長,你覺得我們是好騙的人嘛?”鄧明煙眨了眨眼睛。
“但確實自我解決過一次……”李舟吞吞吐吐。
陳沐語好奇地轉過頭,鄧明煙湊近了距離,二人眼巴巴地望著李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那是初中畢業的暑假,梁浩要搬家去市里,走之前,他神神秘秘地跑到我家里,說要給我看點有意思的。” “是幾張光盤,他說是他爸的收藏,搬家的時候翻出來的,留給我,還讓我注意身體。我一看,是香港的……不健康的電影……” “三級片。”鄧明煙笑道。
“是。年代都很久遠,封面卻很露骨,我不想要,梁浩笑嘻嘻地,扔在我床底下,拔腿就跑。等我從床底下全部拿出來時,他已經跑遠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只能藏起來了。後來有一天,我爸去上班了,我獨自在家……完成了學習任務,要看的節目也還沒開播,就……無聊……想看看……” “看了哪部?”鄧明煙問道。
“呃,好像是叫玉蒲團之玉女心經……”
“噢,亂倫和百合片,學長你口味很重啊。”鄧明煙笑意吟吟。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劇情,隨便挑的……”李舟羞得快冒煙了,完全不敢看二人的眼睛。
“明煙,你才是,知道的真多。”陳沐語難得開起了玩笑。
“哈哈,誰還沒發情過嘛。”
“看的時候,下體漲得難受,不知道怎麼排解,想用手……呃,要不還是算了,就講到這里吧,總之就是解決了。” 李舟神色尷尬,把頭埋進了胳膊里。
“好呀,要是這樣算了的話,你真心話就沒完成,那就大冒險嘍。”鄧明煙攤手。
“那我還是講完吧。”李舟深吸一口氣,略一停頓,然後艱難地開口,“我15歲生日的時候,梁浩送了我一個飛機杯。我一直藏在磚頭後面,沒動過。我漲得難受的時候,就想起了它。然後,按照操作指示,用了用……” “感覺如何?”
“又壓抑又……刺激。”
“舒服嗎?”
“挺舒服的。”
“學長,你個變態!”鄧明煙佯裝害怕,身體縮成一團,然後情不自禁地大笑。
“但是結束後,我又感覺很難受,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做,就把飛機杯,和二十來張光盤,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自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發泄過。” “啊,那你不是憋的很難受?”
“還好吧,我其實欲望並不大,那次,也只是個意外。”
李舟說完,長舒一口氣,終於把這個問題對付過去了。
“學長,我覺得,你需要一個女朋友。”
“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好啦,下一個問題。”
李舟望向一直安靜聆聽的陳沐語。
“沐語,我的小沐語,你得好好問個問題,讓學長頭痛一點呀,他難得輸一次,不能這麼簡單放過他。”鄧明煙宛如一個魔鬼,在陳沐語耳邊不停私語。
“學長,你--”陳沐語挽起耳邊的碎發,目光凝視,似乎能穿透人心,“和梁浩的關系,很好嗎?” “啊?”
“沐語,你怎麼問這麼簡單的……”鄧明煙砸吧下巴。
但她表情認真,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還好吧,我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同學。”
“有多好?”陳沐語又問。
“我想想。其實,男生之間,關系再好,也很少互相幫助,也許是因為,男孩子特有的自尊吧,被人幫助,就會感覺彼此地位不平等了,以後會玩不到一塊。但我們之間,卻互相幫了很多忙。我小時候,家境不好,媽媽走得早,爸爸是普通的建築工人,有時候忙起來,根本沒時間回家做飯。這時候,梁浩的爸媽就會叫我到他家吃飯。但梁浩很聰明,知道我臉皮薄,不肯去,就笑著說,這飯不是白吃的,我等會得把作業給他抄。讓我蹭飯沒有了心理負擔。” “呦,這呆子還蠻有情商的嘛。”鄧明煙摟著陳沐語,在她耳邊艷羨道。
陳沐語默然不語,低著頭,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梁浩其實挺聰明的,就是不用在學習上。初高中的時候,他爸媽一直要他跟我多學習,我也經常想輔導他功課,但是被他各種理由推脫,他自己又一點都不上心。後來他越來越吊兒郎當,說實話,我有時候,真想給他兩巴掌。” “你該給的。”陳沐語認真地說道。
“哈哈,是的。”鄧明煙笑道。
“關於學習,我有次認真跟他談過。他說,他志不在此,誰也沒辦法逼他。總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之路,我如果把他當兄弟,就尊重他的選擇。我想了想,他確實說得對,他也很少對我這種書呆子的人生做出評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好在,他家境不錯,路好走得多。” “原來如此。”陳沐語頗為贊賞地點頭,微微一笑,“你們關系真好。”
李舟撓頭:“這麼說好像確實。”
“來啦來啦,午飯來啦。”梁浩端著盤子,踉踉蹌蹌地從車廂斷鏈出走來。
熱騰騰的泡面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座車廂。
“好啦,游戲結束,現在是,午飯時間!”
鄧明煙第一個站起,端下自己的泡面輕嗅一口,“嗯,好香!”
其他人也手忙腳亂地去拿自己的泡面。
趁此間隙,鄧明煙打開手機,看著誰是臥底的游戲軟件,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淺笑。 白色屏幕上,她的詞綴是簡單的兩個字:“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