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撐傘的麗人就是譚蕊,這個我費勁了千辛萬苦百覓不得的人,風塵仆仆四處追尋的人,竟然不經意之間和我在這里邂逅了。
我當下心花怒放,不顧蒙蒙細雨,收揚起撐開的雨傘,拔腿就要向她奔去。我想不顧一切地把她抱在懷里,在她的耳邊傾訴我的相思之苦,痛陳我過去犯下的種種錯誤,祈求她的原諒和寬恕。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從我前方左側傳來:“蕊蕊,你等急了吧,今天下雨打車不好打,我來遲了。”就見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打著傘大步流星地朝譚蕊走去。我剛抬起的腳就被硬生生地按回了原地。我看到譚蕊遲疑了一下,撤開傘,轉身衝著那個男子展開了雙臂,不顧雨水會淋濕她褐色的過肩的長發。
那個男子迅速跑過去,一把摟住了譚蕊的細腰,二人立刻依偎在男子的傘下,狀甚親熱。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腦海一片空白,心底只有一個聲音在喃喃自語:譚蕊已經有戀人了,他們還如膠似漆!
這時男子在低頭和譚蕊小聲說這些什麼,而譚蕊靠在他懷里,一聲不吭,眼睛卻還盯著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就這麼邊說邊擁朝我走來,而我卻蔫呆呆地看著發楞。心里又是酸,又是痛,又是悔,又是恨。
一時間,時間在我眼前變慢了,譚蕊和男友相擁向我走來的那片刻,就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清晰地向我展示了他們親昵的畫面。
那畫面揪扯著我的神經,讓我體表變得無感;捅扎著我的心髒,讓我痛徹心扉;扼住了我的哽嗓咽喉,使我無法出聲;堵塞了我的耳孔,使我聽而不聞。我的耳朵里現在只有清晰的雨聲,卻聽不到半點譚蕊男友的的喁喁情話和馬路上的喧囂嘈雜。
他們就這樣與我擦肩而過,但我卻從走近我的譚蕊眼神里看到了幾分冷漠、幾分嘲諷。我此時已經忘記支起傘來遮雨,任憑雨滴無情地澆落在我頭上、身上。
我轉回身,看著他們親熱相擁的背影,很想追上去說些什麼,但是卻挪不動一下腳步。
譚蕊回過頭冷漠地又看了我一眼,然後便將頭靠在男子身上,和她的男友揚長而去。
我逐漸回過神來,茫然地撐開傘,麻木地走進蒙蒙細雨中。
我的尋覓到此結束,我的辛苦全部被雨中男女親熱的那一幕澆了個落花流水一場空。我現在才明白自己做埋頭沙堆中的鴕鳥是那麼的荒誕可笑,只求能見一面、了一個心願是多麼的毫無必要。
其實我以前有過這種預感,猜測譚蕊或是結婚,或是有了男友。但我在西安沒有找到她,從譚蕊的前同事嘴里也沒有得到譚蕊的近況消息,從譚蕊媽媽的嘴里也推測到譚蕊還沒有結婚,因此我心里對譚蕊的希望大增,一時間忽略了譚蕊處朋友的可能性。而且我想即使譚蕊有了男朋友,也不能阻礙我和她見面說個話吧,而且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我認為譚蕊會對我余情未了,說不定我們會鴛夢重溫。
事實證明,我費勁了心機和努力,只是收獲了這傷心的一幕,以及譚蕊冷漠不語和嘲諷的表情。我千里迢迢東奔西走,連和譚蕊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得到,委屈、憤懣、酸痛簡直要把我殺死在當場。
我腦子里朦朧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去譚蕊父母家再等等她,和她說幾句話。但是一想起譚蕊決絕的表情,這個想法還沒有浮起來,就馬上又沉了下去。
我心里明白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悲劇早在我和塗曉峰、林雨昕 3P 的那晚注定。現在看來,我和塗曉峰聯手對付林雨昕的罪孽還是得到了報應,只不過這報應來的晚了些,來的出其不意了些。
我記的 3P 林雨昕的那晚,譚蕊曾經給我打過電話,承認她冤枉了我,有挽回舊情的意思。但我惱恨她先前的言語刺激了我,使我一氣之下做出攜手塗曉峰 3P 林雨昕的決定,所以我置她的好意於不顧,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冷漠地壓了電話。
那個舉動大概徹底傷害了譚蕊的心,使她離開了西安,回歸故鄉太原。也在今晚淒冷的雨夜下,她用冷漠回敬了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丟給我。事已如此,多說無益,我也沒有什麼補救可作,其實壓根什麼機會都沒有。
想通了之後,我心情黯然地回到了下榻處,直接結了住宿費,連夜趕往機場。我准備要去南京走一遭,再見一位故人。太原這個歷史古城,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它的一個局部,就匆匆被我丟到身後。
在晚上 21:15,我乘坐深圳航空公司的 ZH9236 航班,冒著連綿不絕的細雨,離開了太原這個傷心之地。在晚上 23 點左右,飛機在南京祿口國際機場降落。
我打車來到了南京市里找了一家酒店入住,沒有敢驚動趙建新,准備天亮後再見他。
其實我找趙建新不是預定計劃,而是突發奇想, 因為趙建新也認得譚蕊,曾經暗地里為我和譚蕊牽线搭橋。現在我遭受這樣的情感挫折,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趙建新。倒不是我想求得他的同情和安慰,只是因為譚蕊而想到了他。也快兩年沒見了,不知他現在近況如何。
第二天上午,我給趙建新打了電話,聯系到了他。我們約定在我的下榻處見面,趙建新很快開車趕了過來。
將近兩年沒見,趙建新竟然發了福,身子變得有些圓滾滾的,還出現了雙下頜。這小子現在春風得意,妻子小周給他生了個兒子。在他妻子的照顧下,他的小日子過得很美滿,不由得讓我心中概嘆:如果他還和沉瑩在一起,能有這般風光嗎?
我們一見分外親熱,互相寒暄幾句後,就直接直奔我來南京的主題。
我沒打算向他做隱瞞,就把自己因為得罪喬黑子被追殺、去職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把苦尋譚蕊失望而歸的事情一並說給他聽。趙建新很驚訝同情我的變故,極力安慰我,給我解寬心。
中午,他帶著我去了一家高檔酒樓,請我吃喝之余,他為我做了謀劃。
他在上海浦東新區買了一套小別墅,看中了它的升值潛力,准備做個投資保值、增值。別墅是裝修好的,有簡單的生活用具和電器,現在一直閒著,只是到了五一、國慶期間,一家人會帶上老岳父住幾天,也不舍得出租給別人糟蹋。現在我被喬黑子追殺、無落腳處,趙建新就決定把房子交給我暫時居住,正好也替他看看房子。
我十分感謝趙建新的盛情,也趕上自己正在落難之時,也就沒有和他過多客氣,很痛快地接受了他的厚誼。當天下午,趙建新就開車帶我去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