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怪異的穿扮和鬼祟的出行,讓我對即將到來的山莊聚會充滿了好奇。雖然我對在更衣室里山莊工作人員粗魯霸道的服務態度頗有不滿,但是為了親眼目睹莊雲升嘴里的西洋景,我決定還是隱忍不發。
當時我們六個人中的三個男人走在前面,身形高大的曹警司一馬當先,個子矮粗的莊雲升緊隨其後,而我排在第三位,我身後就是陪同我們參加聚會的三個女伴。她們三人的裝束一致,身高和胖瘦也相仿,使我一時間分不清她們中誰是秦熙含。
我一邊打著燈籠小心行走,一邊不時回頭瞅著跟在我身後的三個女人。可能是我的意圖被身後的秦熙含看出,所以她快步超越了前邊的女伴,來到了我身邊。
她伸出小手握住了我的手,隔著面具在我耳邊低語道:“哥哥你是在找我嗎?”
我攥緊了她的小手,關切地提醒她說:“我擔心走夜路你有閃失,所以想讓你跟在我身邊,我好照顧你。”
“嘻嘻,哥哥,要不是面具遮擋著,我真想好好親你一口。有哥哥這話我就心滿意足了,你想讓我去哪里,我就跟著你去哪里。”
“不要說話,專心走路。”忽然從頭頂方向傳來嚴厲的斥責聲。我抬頭借著月光往上看,原來是那個給我們帶路的山莊工作人員站在路邊警告我。
我剛想出言頂他幾句,就被莊雲升的話勸阻回去:“賀總,我們就聽這里人的安排吧,不要節外生枝。我們花那麼大價錢是奔著熱鬧去的,用不著因為一點口舌之爭而壞了好事。”
我聽從了莊雲升的勸告,默默和秦熙含並肩打著燈籠前行。
紙燈籠所照范圍有限,天上半弦月月色不明,這樣的亮度在黑黝黝的山道上前行很是不便。好在腳下的山路都是鋪就的一米多長、20 多公分寬的木質梯道,梯道坡度不大,倒也不甚難行。
我們默默走了將近二十多分鍾,前路還是看不見任何建築。我想聚會肯定是在室內,絕不會是在這半夜里的荒山野嶺,這樣低頭悶聲走,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呢?
我回頭一看,居然發現身後山道上的燈籠星星點點,組成一條蜿蜒盤旋的蛇形燈线,為夜色中的山路平添出一種詭異的景象。看來今晚參加聚會的人不在少數,只是不知那里會有什麼樣的奇景,吸引著我們這樣的豪客。
我身旁的秦熙含隔著面具已經發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到底她是一介女流,體力比男人差了些。我緊拉著她的手,想讓她省力些。即使如此,我猜我們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身後的兩個女伴估計也是體力不濟,早已經被我們甩開七八米遠。
“莊局,這樣還得走多久?你看你和老曹帶來的女伴已經被落下好幾米遠了。這黑天半夜的,你倆只顧在前頭興衝衝地往上走,也不回頭照管一下她們,萬一她們有個閃失怎麼辦?”
莊雲升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被甩開的女伴,揶揄我道:“呵呵,賀總,你還真是一個惜香憐玉的情種,你手里拉的是你看中的那個妹子吧。好,我和老曹這就去帶那兩個妹子。”
“不要說話,記不住我先前的警告嗎?”帶路的山莊工作人員轉回身再次粗暴地斥責我們。
“記得,記得。我們說話是為了相互提醒照顧同來的妹子,不是有意違反你們的規定。”莊雲升沒了白天的威風,一副低聲下氣的小心模樣。
我搞不懂這個山莊工作人員到底有多大的權力,可以讓他們對客人如此蠻橫無禮。但我從莊雲升這番低三下四的表現來看,就能猜到這個神秘的聚會一定具有很強的吸引力,可以讓莊雲升這樣的強梁為之氣結。
莊雲升和曹警司轉回身越過我和秦熙含,一人拉著一個女伴繼續前行。這回我帶著秦熙含走到了他們的前頭,緊跟在呵斥我們的那個人身後。
大概又走了十幾分鍾,終於看到路邊有一處亮燈的所在。走近前,發現這是一處由高牆和鐵柵欄圍成的院落,院子當中是一座沒有亮燈的大樓,黑魆魆地矗立在夜色中。
兩個保安模樣的人牽著一條大狗站在鐵柵欄後,帶路的工作人員上前隔著柵欄和他們低聲耳語了一兩句,一個保安就為我們開啟了一扇小柵欄門,讓我們從小柵欄門魚貫而入。而工作人員卻沒有進來,只是守在門邊,似乎在等候著後面的來人。
一個保安帶著我們走入那座從外面看漆黑一片的大樓。進入大樓後,我才發現里面還是亮著幾盞燈,只是用厚重的窗簾嚴實地遮擋著樓里的窗戶,才使樓外的人看不到樓里的燈光。門旁站著幾個面具人,透過面具的眼孔,對我們六人行注目禮。
我們手中的燈籠被兩個人收走,
在門口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個刷卡機。一個和我們同樣裝束的面具人坐在桌後的椅子上,低聲命令我們道:“男賓挨個兒過來刷卡,女賓不用。順便把燈籠交回來。”
不等我們有所反應,就出來兩個面具人,將我們六人手中的燈籠逐一收回。
我扭頭看向莊雲升,就見莊雲升從身上摸出他的白金會員卡,很嫻熟地在刷卡機上刷了一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開,似乎他根本不在乎這回的刷卡會讓他有多少破費。
我是第二個刷卡的,我向負責刷卡的面具人低聲問了句需要刷多少錢。
“四千。”那個人只是冷冰冰地回應了我兩個字,就不再出聲。
“我操,好貴。”在我身後的曹警司出語抱怨道。
“貴?嫌貴就不要來。”負責刷卡的面具人語氣很不友善地頂撞曹警司道。
“我操,你是怎麼說話?”曹警司有些不樂意了。
“老曹,這里就是這樣的規矩,你不要多說話,劃了卡走人。”莊雲升這回提醒曹警司道。
我見狀很識款地刷了卡,和莊雲升站在一旁,一起等候著刷卡的曹警司。
我們三人刷完卡後,一個面具人走過來,帶著我們上了樓梯。走過狹長的長廊,最後來到了一座寬闊的大廳里。大廳的高空中懸掛著幾盞歐式吊燈,但卻沒有打開。只有大廳四壁的壁燈,發出暗淡的光芒,為屋里照著亮。
大廳里已經有十幾位和我們同樣裝束的面具男女,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什麼。大廳里沒有桌椅,人們只能站著說話。
我和莊雲升、曹警司聚到一處說話,秦熙含她們三個女人也圍在一起低聲地交談著。
“老莊,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看著這里有點邪性,感覺他媽的像邪教聚會一般。”曹警司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曹,你不要瞎說啊,就老實待著吧,待會兒就能看到我說的西洋景。”莊雲升自信滿滿地說道。
“莊局,我看這里的人不多啊,那個你說的西洋景什麼時候才能開始?”我也插話問莊雲升道。
“等等吧,現在才是??是九點二十左右,應該是九點半正式開始。我看在我們身後也有人向這邊走來,今晚參加這個聚會的人絕對少不了。”
“老莊,我們都到了這里了,那你該給我們解開謎團了吧。你說的西洋景到底是什麼?”曹警司追問道。
“這個我還是不說了吧,待會兒你們就會明白我們這趟是不虛此行。”
在我們說話之間,果真有人陸陸續續地趕到這里。因為人多了的緣故,大廳里人們的腳步聲和低沉的說話聲無法散開,已經匯聚成了嘈雜的嗡嗡聲,擾的人有些心煩。
“請大家注意這里的規矩,不要喧嘩出聲。”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我們頭頂上方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