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被我的眼神盯得很不自然，她表情略顯尷尬，但眼圈仍舊紅著。

　　我開門見山地問道：“小玉，看來你對 SM 的危害性有所認識啊，知道它像毒品那樣使人痴迷。那你准備什麼時候退出這個圈子？”小玉詫異道：“我為什麼要退出 SM 這個圈子？我很享受 SM 帶給我的愉悅和快感，就像吸食毒品那樣使我痴迷。我雖然沒有吸過毒，而且我的幾個主人很愛護我，他們也不允許我吸毒，但我猜測應該和癮君子對毒品的痴迷程度一樣。”

　　“你剛才還不是說你踏入 SM 圈子後，心里一直有愧，拋夫棄子，不敬業稱職嗎？我還看到你說這話時眼圈都紅了。”

　　“我是女 M，女性奴，但我也是人，也有人的情感。剛才我是一時失控，現在應該好些了。”小玉說著話，還用手指輕輕地拭去眼角泛出的淚花。

　　看來我要前功盡棄了，這是我不想看到的。要想撬開小玉的嘴，我需要向《藝術人生》的主持人朱軍學習，大打感情牌，從人心底里最柔弱的地方下手。

　　“好了，我們不談 SM 了。我對 SM 知之不多，說多了你也不會高興。”

　　小玉媚笑道：“就是嘛，嚴大哥還是聰明人，知道體貼人。”

　　“小玉，我們不說 SM，也不觸及你的隱私，我們能談談你的孩子嗎？你這麼漂亮有氣質，我估計你的愛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們兩口子一定才貌相當，那你們的孩子也一定漂亮、可愛、聰明，是這樣吧？”

　　小玉聽到我這樣說，臉上泛起了母性的溫柔，“是的，嚴大哥，我兒子活潑、可愛、又漂亮，每次看到他，我就覺得我吃苦受累再多也值得。”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有孩子幸福快樂，當家長的付出多少都不嫌多。”我附和道。

　　“嚴大哥成家了嗎，有孩子沒有？”小玉主動問我道。

　　“哦，我哪有那個福氣！現在我還是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那是為什麼啊？看嚴大哥一表人才，談吐見識不俗，應該有很多女孩子為你動心才是。難道是你條件太高？哦，也可能是你離過婚，到現在未娶吧？”想不到小玉忽然把話題扯到我身上，這顯然是她在為了保護自己，實施的“防守反擊”，看來她也是個人精。

　　“都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我沒結過婚，更沒有孩子，也不是自己條件太高。”我想把話題盡快從自己身上引開，因此囫圇地回答道。“哦，這倒有趣了。那是為什麼啊，嚴大哥能和我說說嗎？”小玉似乎對我的事情感了興趣。

　　我覺得這樣也好，彼此交流方能交心，才能撬開小玉的嘴巴。

　　我就滔滔不絕地把我和琪琪同居的故事絲毫沒做隱瞞地告訴了她。講到我拋棄琪琪後的懺悔時，我的心情頓時黯淡下來，心里難過，感覺再也說不下去，一時閉口無言。

　　小玉沒有安慰我，反而是捂口笑道：“想不到風雷火爆般的嚴大哥還是個情種，呵呵??。”

　　“你為什麼這樣說我？”我被小玉的那個“情種”字樣有些刺激到了。

　　“難道你不是嗎？都過了三四年，你還念念不忘你的琪琪，你不是情種是什麼？”

　　“那是因為我感覺愧對她。我覺得即使我不能和她走在一起，我也應該幫她忙，但到現在我都找不到她。”說完這句一直隱藏在我心里、不敢觸動的隱秘，我的眼圈也紅了。我不好意思讓小玉看到我的傷心樣。就低著頭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窗戶邊，望著窗外初冬的景觀。

　　12 月下旬的上海，天色灰蒙蒙一片，室外法桐樹的樹葉已經掉光，草地泛黃，一向喜歡出來嘻戲的小孩子也無影無蹤，只有幾只飢餓的野雀在四處覓食。一片冬季的蕭瑟景象。

　　這樣的景象讓我心里悲涼，感時傷懷的情緒立刻籠罩在我心頭，讓我感覺心里更加抑郁，呼吸都難以順暢。

　　小玉也走了過來，並肩和我站立，一同無言地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好半天之後，小玉對我說道：“對不起啊，嚴大哥，是我讓你想起了往事，以致你傷心難過。”

　　“我怎麼會怪你呢？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我該接受良心的懲罰。我記得盧梭在他的名著《懺悔錄》里說到過這樣一句話——罪人的良心一定會為無辜者復仇的。每當我想起這句話，心里如滾油般地倍受煎熬，渾身也燥熱難當，恨不得把自己扒個精光，投身到冷水里才好受些。”我有些激動地說道。

　　“罪人的良心一定會為無辜者復仇的，罪人的良心一定會為??無辜者復仇的，這話說的真好！”小玉嘴里反復咀嚼著這句話，似乎心有所動。

　　“這句話真是金玉良言啊！我在上高中時就看過盧梭的《懺悔錄》，盧梭的這句話讓我一直念念難忘。當然盧梭還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可憎的缺點的人是沒有的’，我們是肉體凡胎的人，都有七情六欲，犯這樣或那樣的錯在所難免。只要我們真心懺悔，努力改過，也不是不能從錯誤中解脫出來的。”我一邊安慰小玉，一邊開始觀察著她的表情。

　　這回該小玉黯然神傷了，她一言不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低著頭悶聲不響。

　　“小玉，你是有什麼心事嗎？可以向我說說嗎？”我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中。

　　小玉並沒有喝水，也沒有將杯子放到身邊的茶幾上，只是手握著杯子在發呆。

　　“小玉，你這是怎麼了？”我關切地問她道。

　　“嚴大哥，在你眼里，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淫婦嗎？我還有挽回的希望嗎？”小玉抬起頭，一雙美目又在泛紅，但眼神卻充滿了期待，似乎也充滿了悔恨。

　　“這個??這個還真不好說，因為我對你的事不太了解，不好輕易下結論。”我實話實說道。

　　“好！嚴大哥，那我今天就把我的事情說出來，你來幫我判斷一下，好嗎？”小玉盯著我的眼睛，有些急切地說道。

　　“好的，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願意傾聽你的故事，也願意為你判斷分析。”我誠懇地對她說道。

　　“嚴大哥，我相信你，因為你是一個好人，這我看得出來。”

　　“小玉，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一個好人？”

　　小玉遲疑了一下後，斬釘截鐵地說道：“嚴大哥，因為你和我認識的很多男人都不同。一個人再怎麼偽裝，他的眼睛里顯露的善良是不會偽裝出來的。而你的眼睛里，不僅顯露出一種善良，還顯露出一種正直，所以我願意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