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車,林雨昕語聲低沉地繼續向我述說著自己的過去。
我和學習委員鍾離欣是同壹寢室的舍友,關系自然比較親近。鍾離欣身材適中,相貌周正,也比較活潑能干,學習成績也相當不錯。我們和班長孫慶鵬、文體委員滕祥凌四個人因為班級的事能常聚在壹起商量,所以四個人關系也比較密切。她壹直暗戀滕祥凌,但滕祥凌因為我的緣故,似乎對她不太感冒。
壹次,為了准備元旦的班級活動,我們四個人相約壹道外出買東西,當然必須是事先征得學校同意,學校的管理就是這嚴。我們路過壹家照相館,滕祥凌突然提議我們四人壹起去照個合影。鍾離欣自然是積極響應,班長也笑著說可以,我也就跟著同意了。
照相時我和鍾離欣站在前排,滕祥凌和班長站在後排。相片被加急洗印出來後,從相片中就可以看我們四個都很上相。我們的表情笑得很自然,洋溢著青春活力。大概那天大家心情都不錯,照相師傅的水平也高,所以照出的效果特別好。
大四下半學期,可能是因為學校對高年級的管理放松,也可能是我們成長的緣故,我們之間的往來開始多了起來。壹直對感情游移不定的我,逐漸將感情集中到班長身上。壹方面是因為滕祥凌的盛氣凌人、不善團結同學的缺點給我的感覺不好,另壹方面是因為鍾離欣暗戀滕祥凌的緣故,我開始暗暗和班長互通款曲。
我們來往越多,我就越發現班長身上的閃光點:他親切、隨和,風趣幽默,善解人意,擅長處理人際關系,不僅和同學的關系好,和學校的老師、領導的關系也不錯。天生具備壹種領導才能,能夠服眾。在他朴實無華的外表下,其實掩藏著多種才能。他會畫油畫,會吹口琴,拉手風琴,打球下棋無所不通。知識面寬,寫得壹手好文章,口才也不錯,在校期間就入了黨,學習成績也是沒得說。其實有好多女同學都很欣賞班長的才華和親和力,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喜歡我,自然怕碰壁不敢上前。
滕祥凌大概也看出我對班長青眼有加,對各方面條件比較出色的他在逐漸遠離,感覺很不甘心。隨著畢業的臨近,他開始著急起來,幾次三番地給我遞紙條,但我卻不積極響應。他終於急了,趁著壹次我獨自壹人下了晚自習回宿舍的機會,他在半路上攔住了我。眾目睽睽之下他求我不要輕視他,給他壹次追求我的機會,他會努力表現自己的。
正在他糾纏我時,這壹切恰恰被走在後邊的鍾離欣看到,我看到她傷心地掉頭而去。我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乖露丑,就狠心地當面拒絕了藤祥凌。我說了壹些校紀校規不許學生談戀愛,我還想專心學習、繼續深造,學校已經保送我讀研究生,我不想因為感情影而響自己學業之類的套話。當然我也提到了鍾離欣對他的喜歡,我不想背叛好朋友這樣的話。然後我不顧滕祥凌的反應如何,繞過他決絕地揚長而去。
在走到路口拐彎時,我下意識地扭頭看到藤祥凌高大瘦削的身子還孤零零地立在路燈下,他的樣子是那可憐和絕望。我壹時感覺心袈不忍,就停了下來,心中暗暗自省自己是不是這樣做得很過分,我對藤祥凌是不是過於絕情和不公平。平心而論,我還是比較欣賞滕祥凌的高大帥氣,單從外表和家庭而言,我們更般配,難道就因為滕祥凌壹點不成熟的性格缺陷和鍾離欣暗戀他的緣故,我就該拒絕他的追求嗎?
我猶豫矛盾起來,有心想走回去勸勸他。即使是不想答應他的追求,但也可以出於同學之情勸導安慰他壹番。但我又想起了班長,想到了鍾離欣看到剛才那壹幕的傷心表情,我還是毅然決然地轉身走了。
回到宿舍,我看到鍾離欣蒙著被子在掩頭而睡,但她的被子卻不時地在抽動,我就猜到她壹定是在蒙被慟哭。我向宿舍的其他舍友做了壹個出去的手勢,同屋的人都知趣地出去了。然後我才掀開鍾離欣的被子,看到她還穿著衣服,但人已經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暗自慶幸自己剛才狠心離開的決定正確,我雖然傷害了滕祥凌壹人的感情,但我沒有傷害另外兩個人和我的感情——鍾離欣和班長的。我抱著哭成淚人的鍾離欣,告訴她我和滕祥凌之間沒有什讞,我更在乎我和班長的關系。她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滕祥凌,因為他被我傷害了,感情上需要慰藉。像滕祥凌這樣出色的男子,女孩子主動些也沒錯,沒人會小瞧她的。
晚上,我壹個人躺在床上,忽然很後悔自己考上國防科技大。我有美麗的容顏,有選擇出色男友的權力,但就是因為投身軍校,處處受限制,交際面窄,就連十分心儀的男生都見不到。無論是班長,還是滕祥凌,他們都不盡如人意。難道我只能等到念完研究生,參加工作,從社會上再找可心中意的心上人嗎?
那壹晚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小偉,你相信嗎?想我這樣的女孩子,當時也會為自己未來的愛情和婚姻而困惑失眠。
我附和道:確實軍校的管理嚴格,但你也不是找到了現在的丈夫嗎?那你和班長、文體委員後來的關系發展怎樣了?
林雨昕嘆了壹口氣道:我保送上了研究生,鍾離欣也考取了另壹個專業的研究生。滕祥凌沒有考上,班長卻考上了。但在大學畢業前夕,部隊急需壹批專業人才,滕祥凌和班長全被選中。班長幾經考慮之下,決定放棄讀研,去遙遠的西南邊疆投軍,,這令我有些不解。
我找到他,試圖勸說他回心轉意,但他卻以好男兒志在四方、報效國家當在今朝為辭,和滕祥凌胸戴紅花,在同學們的歡送下去了西藏。我和鍾離欣含著淚送走他們,心忽然空落落地說不出的難受。在他們走後的壹年,我卻對他們十分懷念,希望有朝壹日能和他們再敘同窗之情,有機會能向班長表明我的心意。但我也很明白,他們在部隊軍紀嚴格,更是身不由己,想要見壹面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