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緊張地問陳良安帶我去哪里,但陳良安只是詭秘地一笑道:“帶你去該去的地方。你不要擔心嘛,我說過,你的人身安全有保障,我還犯不著為了別人而濫殺無辜。我還想好好地穿官衣、戴官帽,多吃幾年官飯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緊張心情略有舒緩,但是心里卻感覺無比懊喪。
我被包夾在兩個刑警中間動彈不得之時,自己頭腦的熱度才開始逐漸冷卻下來。回想起自己在酒店的一舉一動,發現自己遇事十分衝動,缺乏隨機應變的頭腦,才導致出現這個尷尬的結果。本來我是占理的一方,因為自己計劃不周、行動不善,卻成了無理攪鬧的一方,這個結果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現在我已經徹底公開和莊雲升、劉璐的敵對關系,那這一對奸夫淫婦出於自保心理,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我、抹黑我。至於他們如何對付我,這雖然讓我有些顧忌,但眼前我最擔心的還是陳良安會把我帶到什麼地方。這個“我該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呢?我一時猜不出來。
在車子的晃悠當中,我悶頭想著心事,和同車的南港分局的人自然是無話可說。而陳良安等人出於某種忌諱心理,也是閉口不言,車子里呈現出死一般的平靜。
不知走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陳良安先跳下車去,還小心謹慎地關住了警車的後開車門。過了好一會兒,車門再次打開。我抬頭向車外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所在單位的副職領導,江北分局的奚青波副局長站在車下。他虎目圓睜,滿臉陰雲地看著我,“付雲冬,你不是代表單位去上海參加全國公安系統司法鑒定技術培訓班了嘛。怎麼現在你會出現在這里,還是被人家南港分局的押解回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我頓時心里一沉,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有低頭不語的分。
等了有一會兒,就聽奚副局長問陳良安道:“陳隊長,付雲冬不開口,那你和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小子犯了什麼事落在你們手里,才被你們押解回來的?”
陳良安卻把話又推到我身上來:“奚局,我看這個事還是你親自去問你的手下吧,這事不好聽也不好說啊。小曲小周,你們把付雲冬放開吧。”
我被兩個刑警推搡下車,心情沮喪地站在奚副局長面前。
奚副局長反駁陳良安道:“付雲冬現在不開口,有這樣出息的下屬我是沒招。我是你打電話叫出來的,他不說話,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吧。”
陳良安還是油滑道:“奚局,你和付雲冬是一個單位的人,有什麼不好問不好說的。我是外人,還是不要參合你們的事了。我把人交代給你了,你自己得空好好問吧。奚局,我先走一步,有機會我們再敘。”說罷,他一揮手,帶著他的人不由分說地上了車,一溜煙地揚長而去。
我心里這個恨啊,恨陳良安把我交給我們分居的領導,因為這是我最害怕的一個結果。當然,這很有可能是莊雲升事先的安排,陳良安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奚副局長惱恨地看了我一眼,聲音低沉地命令我道:“走,跟我回局里去。你必須給我老實交代,否則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我這時才得空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江北分局不遠的一處小花園之中,這讓我稍微舒了一口氣。我覺得陳良安這樣做,還算是給我賣了一個人情。若是他直接把我押送到局里,那我就完全被動了。而且奚副局長雖說是和我關系一般,但是我們之間毫無過節,他本人也做事比較公道。我被交到他手里,這個結果還不算壞到家。
“奚局,我??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大著膽子說道。
“為什麼?我是你的領導,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奚局,我??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一來我沒臉回去見同事,二來我這樣回去,我也??無法向您老實交代啊。”
“你小子是不是闖了大禍,捅了大簍子?你不是之前就在南港分局工作過嗎,你媳婦也不是在陳良安所負責的刑警隊里工作嗎?怎麼他們這麼不給你面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奚副局長怒喝我道。“奚局,這事說來話長,我一時半時無法和您說清楚。總之我向您保證,我沒有做下作奸犯科的事,我做事對得起我的良心。但是我真的不能現在就和您回局里去,那樣我就??”
我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打招呼就從上海的培訓會悄悄趕回,那相當於擅自脫離工作崗位,這是要背處分的。而且劉璐出軌一事,於我的顏面無光,我在局里怎麼當著大大小小的領導和同事開口說這事。所以,我心里打定主意,說一千道一萬我也不能和奚副局長回局里。即使我向他敘說實情,我也只能在外面找個合適的地方向他交代。
“奚局,您要信得過我的話,就和我去附近的茶館說話吧,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兒。”
奚副局長臉上的怒色減退,狐疑之色漸濃,“付雲冬,你小子真的沒有給我們局里丟臉嗎?”
“奚局,你可以先聽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您交代清楚,您再判斷我是不是給局里丟了臉。如果我說完了,您還是不信的話,您可以去找陳良安去核實。他把我交給您,他應該也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好,那我今天就聽聽你怎麼說。但你記住了,你若是向我隱瞞實情,我查實後,收拾你個二罪歸一!前頭帶路,去找一家茶館的背靜地方我們說話去。”
我帶著奚副局長找了一家顧客稀少的茶館,專門挑了一間角落里的小雅間。我要了一壺茶和幾碟吃食,關上雅間的門後,這才向奚副局長把今天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個清楚。
奚副局長聽我說完後,端著茶杯楞了一會兒神,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你小子真是一個棒槌,捉奸不是你這樣捉的。平時看你說話辦事有點機靈勁,怎麼事到臨頭卻是如此糊塗沒章法,你真是讓人失望。”
我心里明白奚副局長說得很對,而且他以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那證明他對我還是抱有一定的同情心理。
“奚局,我當時隔著門聽到莊雲升那個老雜種要吃劉璐的奶,肯定他們是要做那種讓我這個當丈夫最沒面子的事,我也是事出緊急、迫不得已才踹門驚動了他們??”
奚副局長放下茶杯給我分析道:“嗯,出於你做丈夫的心理,肯定是不願意隔道門就讓莊雲升和你媳婦如願以償,這個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明白,這兩人看樣子早就不知上了多少回床。說你不樂意聽的話,劉璐的奶也不知道被莊雲升這個家伙吃了多少回。他們再吃奶、再干炮,不就是多了這麼一回嘛,比起你拿到他們通奸的證據而言,這都是無足輕重的。
你這樣莽莽撞撞地一鬧騰,證據沒搞到,卻把自己栽了進去。而且還打草驚蛇,人家以後自然會提防你。你現在說他們如何如何,但是沒有真憑實據,沒有人證物證,人家完全可以抵賴,打官司你都會輸的一敗塗地,而且你下一步都沒有好的辦法針對他們。你還真是年輕沒遇過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