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第五天是物流設備展示會和業務洽談會,代表們多數輕松下來。趙建新今天沒有露面,他以酒醉為由躲在了酒店里歇息。因為我對物流設備比較關注,幾乎一天都在設備展示會場收集設備的資料,了解設備的性能和價格,打聽兄弟企業的發展狀況,所以也顧不上關心他的恢復。
在忙碌中,我碰到了在會場安排接待的譚蕊。她笑著和我打招呼:“賀總,我看你在人群中出來進去,似乎很忙乎啊。”
我也笑著回應道:“小譚,你也不閒嘛。對了,以後就不要稱呼我賀總了,那樣太見外了,就叫我老賀好了。”
“叫你老賀那怎麼行,你有那麼老嗎?我不叫你賀總,稱呼你為賀大哥可以嗎?”她說完就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等待我的回應。
我臉一紅,吱唔道:“好吧……,那就叫賀大哥好了。”
“哈哈哈,賀大哥,你為什麼老愛臉紅呢?”譚蕊開心地笑了起來,“是因為面對我的緣故嗎?”
我最後幾乎是落荒而逃。在我擁擠入人群的那一刹那,我回頭望了一眼,看到譚蕊還在含笑望著我,這讓我心頭發熱。
忙碌了一天,我在下午6 點前回到了酒店的房間,看到趙建新一個人枕著胳膊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出神。
我叫他和我一起去吃飯,他搖了搖頭說是吃膩了,感覺沒胃口。
我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小趙,那咱哥倆開個小灶吧,你在屋里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今年10月中旬的西安,幾天來艷陽高照,不見半點雨絲。天氣還是有些悶熱干燥,喝點啤酒正好去去干熱。
我滿頭大汗地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提著兩塑料袋從酒店附近風味店買來的啤酒和小吃回來,因為我打定注意要借酒了解趙建新和他美麗神秘的前妻是如何分手的?她到底給趙建新帶來了怎樣的傷痛?會讓這個青年才俊至今耿耿於懷,他昨晚說過要和我好好聊這事的。
趙建新不解地望著我,看著我把靠窗戶的圓形茶幾挪在兩張床之間,又從塑料袋里把裝在快餐盒里的辣鴨脖、鴨頭、雞翅尖、鹵煮花生、鹵豆干、釀皮、熱騰騰的小籠包子一一擺出來,才笑了笑說道:“讓賀兄破費了,你這是要干什麼?”
我把8 罐雪花冰純啤酒放在他的床上,又把8 罐放在我的床上,然後我盤腿坐在床上,讓他也盤腿坐在他的床上,我這才回答他道:“小趙,這兩天白酒喝得太傷胃,咱們今天就在房間里整幾罐啤酒喝。我比較喜歡這個口味,你怎麼樣?”
“我過去在家也常喝這個,但現在很少喝了,小唐老是攔著我喝酒。”
“小唐就是你未婚妻吧?”
“是啊,她反對我喝酒。”趙建新略帶尷尬地說道。
“我看你的未婚妻小唐說的對,她這是關心你。我看你這幾天很能喝白酒,一喝就多。你的小唐不在你身邊,我這個半個老鄉加大哥就替她管管你。你今天就和我喝這個,咱們好好嘮嘮嗑。”我用從父親那里學來的東北腔說出這幾句話。
“好吧,今天就聽你的。還真別說,你買的這幾樣我還都愛吃,今晚咱們就喝他個痛快。”趙建新終於露出了東北人的豪爽勁。
就這樣我們邊吃邊聊了起來。趙建新今天的情緒似乎不錯,話比往常清醒的時候多了些。
我聊起他的未婚妻小唐對他的關心是對的,關照他以後不要和白酒太凶太猛,他連連點頭稱是。我羨慕地夸贊他的未婚妻懂事理,他即將步入婚姻的圍城,而我卻連這個圍城的大門衝哪里開都不知道。
趙建新已經在喝第二罐啤酒,我還在喝第一罐,所以他就催我趕上他的進度。我沒有多說話,一仰脖子喝盡罐中酒,馬上開了第二罐。
趙建新端著啤酒問我道:“賀兄,你說過你對漂亮女人和婚姻沒有信心,這里面肯定有故事。”
“沒錯,是有故事。這個屋里現在沒有外人,僅你我兄弟。我們相處這幾日,年齡相近,又是半個老鄉,脾氣相投,可謂有緣人。我就和你說說我的事,我也不怕你見笑。”
我和他碰了一下酒罐,喝了一大口後,就將我和琪琪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在說這個故事時,過去悲傷的記憶和失望的苦痛再次涌上了我的心頭,我的痛苦表情絕不是裝的,那就是我當時的真切感受。
趙建新被我的故事吸引了,他中間幾次插話,問了我好幾個不解之處,我盡可能地向他作了解釋。
等到我和琪琪的故事講完,我們的第四罐啤酒已經開啟。
這時屋里忽然黯淡下來,現在才不到晚上7 點,按照西安這個經度,天色不應該是這樣。我扭頭望向窗外,看到從西邊似乎壓上來一大團棉絮狀的烏雲,看來今晚可能有雨。
從窗外吹進習習涼風,喝著雪花冰純啤酒的我們感覺略微舒適了些,神情也就放松下來。
我和他再次碰了杯,喝了一口後,我緩緩說道:“老弟,我的故事說完了,你也說說你的事吧。”
“好吧,那我也說說我的故事吧,我想你肯定早想知道我的事了吧。我的事知之者不多,因為那是我心中的隱痛,我幾乎很少向別人說起。既然你說了你的事,我知道我們是同病相憐,我也就不能不夠意思,告訴你也無妨。”
就在這個風雨即來的夜晚,趙建新向我講述了一個令我感到極為虐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