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半身依舊一動不動，面無表情，死了一樣；下半身……

　　什麼以身犯險，什麼情勢危急，說不定就是順便來享受一番。

　　蘇桐甚至想到上次在車上蹭他沒反應，這次換了“別的女孩”蹭就不一樣了，看來陳貴選的人還真是對他胃口，果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發覺陸沉舟的面色沒先前那麼難看後，蘇桐更是篤定，多重的傷都蓋不住色鬼本質。

　　蘇桐本想隨便糊弄兩下，但門口的腳步聲始終不停，她不得不一直貼著陸沉舟摩擦挑逗。

　　身體某些記憶輕易抹滅不了，越是能感覺到那根東西的巨大，蘇桐的腰就越發軟，曾經或激烈或刺激的場景一幕幕浮現，本就偏高的體溫有些壓不住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陸沉舟的體溫也比平時更高，肌膚貼合的時候，燙得她跟著發顫，還有些口干舌燥的。

　　熟悉的情欲開始泛濫，體內開始密密麻麻的癢，蘇桐只能放空大腦。

　　禁不住想起來，當初和晏禮結婚，原因之一就是想緩解、總能輕而易舉因為男主們而升起的欲望，結果到頭來，毛都沒碰著，還是只能靠自己強忍。

　　放空著放空著，蘇桐注意到了牆上的壁畫。

　　壁畫有些年頭了，上面畫著巨大的六佛頭，描述了信男信女祭拜的場景。蘇桐看到一半，就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按上面畫出來的場景，一開始女孩死了，男孩虔心叩拜，後來有新的女孩出現，雙方在佛前完成轉生祭祀，生下孩子……然後，那個孩子居然慢慢長成了死去女孩的樣子！

　　蘇桐瞳孔地震，第一反應是陸沉舟說鄭風也在這里，他想轉生陸清泠，難道說的就是按照陳家這狗屁壁畫的內容，和別的女人生一個孩子？

　　他是瘋了吧？

　　陸沉舟什麼意思，他按照陳貴的意思選人，也是為了完成這個祭祀？

　　察覺到蘇桐身體僵硬，陸沉舟睜開眼，立刻明白她看到了什麼。

　　他伸手要來拉她，蘇桐一躲，眸中流露出清晰可見的厭惡，似乎他渾身都是病毒，多碰她一下，她都能當場吐出來。

　　空氣似乎都靜止了，陸沉舟抿緊了唇，第幾次了？

　　任何事情，她總是會以最低劣的想法去猜度他，當初剛知道陳家存在時是這樣，得知他懷疑過船上的事情是這樣，現在也是。

　　她從來不肯給他多一點的信任、多聽一句解釋，似乎在她心里，他就喪心病狂、沒有一點底线。

　　如果今天在這里的是楚律維或者晏禮，她還是會覺得他們是想做這些嗎？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們嗎？

　　這眼神帶來的羞辱，不亞於她結婚那天。

　　陸沉舟整張臉冷透了，手指捏緊時甚至能聽到指骨嘎巴的響聲。

　　他眼中的情緒很深，似乎還帶著自嘲。

　　蘇桐一怔，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

　　陸沉舟再怎麼也是軍人出身，青幫雖然是黑道，但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陸沉舟也並不是無底线的變態，怎麼都不可能做這麼離譜的事情。

　　好像每次一旦知道他沒有船上的記憶，她就不敢相信他，也不敢讓自己有一絲期待。

　　或許是因為當時的見死不救，她就算再怎麼告訴自己情有可原，依舊無法忘記那時的感覺，所以一旦遇到和陸沉舟相關的分析，她的大腦會自動接受最惡意、最極端的猜測。

　　這已經是一種本能反應了，更正不了。

　　蘇桐尷尬，盡量放軟了身體，貼在陸沉舟耳邊小聲問：“你們……鄭風，為什麼？”

　　話說出口將“你們”變成了“鄭風”，如果再把陸沉舟列為懷疑人選，她恐怕要被他捏碎了。

　　陸沉舟本來不欲回答，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解釋自己計劃的習慣，還是在被人這樣懷疑之後。可……

　　“這個，沒人信。”

　　他冷冷看了眼壁畫，幾乎是咬緊了後槽牙磨出來的話。

　　“但他們能說出一些，除了清泠不該有人知道的事情。”

　　還有周家和毒販，和陳家這條鏈上還有很多說不清楚的關聯，不僅和兩年前的事情相關，這背後還藏著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有的是過去就有聯系，有的卻是剛剛出現端倪，不然也不會導致青幫這次死了很多人。

　　蘇桐“哦”了一聲，卻見陸沉舟面色沒有好轉，他抿緊的唇沒有松開。

　　蘇桐還想起來剛剛他睜開眼時沒有詫異，恐怕是一早就認出來是她了。

　　其實知道陸沉舟想聽什麼，如果面對的是晏禮，她一定早就說出口了，無非就是“沒有懷疑你，信你人品，老公棒棒噠”；如果是面對楚律維，懷疑一秒鍾都是褻瀆……

　　可蘇桐發現，對陸沉舟，她說不出口。也不確定，下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她第一反應會不會相信他。

　　蘇桐想起在破屋那天，面對有記憶的他，她其實有所感覺，卻終究什麼都沒問。

　　也是因為心里知道，有些事情，早已無解。

　　她已經習慣了，面對陸沉舟時，只考慮兩件事：刷分，和情欲，僅此而已。

　　正在雙方僵滯時，陸沉舟的手突然用力，很輕易就將她攬在了懷里，讓她的頭側著埋進了他的肩上，嵌合得剛剛好。

　　蘇桐一怔，剛感受到臉頰上貼合的高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聽聲音應該是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蘇桐雖然不認識，但從其他人的反應看，在陳家地位還不低，應該在陳貴之上。

　　男人的手虛虛在石牆上敲了敲：“陸先生，章小姐也來了。”

　　蘇桐縮得更緊，但好在這個場合，根本沒人注意她。再然後，她也聽到了熟悉的女聲：

　　“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