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願意!”
我的新娘紅著眼圈,站在全場矚目的舞台焦點,激動而堅定的對我回答出了這三個字。
婚禮,是每個女孩子人生當中最美麗的一幕。而站在我面前手捧鮮花、身穿一襲雪白婚紗的小媛,絕對是這一刻全世界最美的女孩。
我將一枚精美的鑽戒戴在小媛的無名指上,從這一刻開始,這個外表和內心都無比美好的女孩正式成為了我的妻子。
我和小媛從高中上學時起就成了一對人人稱羨的情侶——當然,男生們都是羨慕我追到了身為班花的小媛做我的女友,女生們則大多是羨慕我和小媛的感情足足堅守了八年之久並最終修成正果——終於,在我們二十五歲的這個夏天,我和小媛回到家鄉舉辦了婚禮。
我們倆的大學都是去上海讀的,但不在同一個學校。
本科畢業以後我留在了上海工作,小媛則保送研究生,今年剛剛碩士畢業。
在上海我們都是毫無根基的“滬漂”,而回到家可就大不一樣,人脈關系都在,有朋友、熟人幫忙,辦事情也方便很多。
比如我和小媛舉行婚禮的這家酒店,就是我的一個富二代高中同學阿廉他家的產業,並且還是本市唯一一座歐式莊園度假酒店。
小媛一直都期盼著一場浪漫的莊園式草坪婚禮,今天也是滿足了她多年以來的少女夢想。
“蒞臨婚禮現場的親朋好友們,大家好!我叫遲有朝,是XX中學的高中教師,新郎阿仁和新娘小媛都曾經是我的學生。我非常榮幸能夠在今天這個喜慶的時刻擔任他們兩人的證婚人,為這一對郎才女貌的新人獻上由衷的祝福……”
站在我和小媛旁邊講話的遲老師是我們高中時的班主任,現在已經快有五十歲了。
老遲在我們學校號稱是文化造詣首屈一指的名師,當年他教我們班歷史課,講課引經據典、風趣幽默,很受同學們歡迎。
那時候小媛正是我們班的歷史課代表,跟老遲的關系尤其好。
請老遲來當證婚人也是小媛的主意——她說,這是她和我的感情從高中時代就已深深根植於兩人內心的最好見證。
老遲講完了證婚詞,我和小媛雙雙向他鞠躬致謝,老遲則在現場的掌聲中走回了座位。
接下來,主持婚禮的司儀把我爸媽和岳父岳母請到台上,讓他們相對而坐,接受我和小媛的行禮、敬茶。
在這個環節司儀也是極盡煽情之能事,小媛本來就非常孝順、善良,這下又一次抑制不住情緒,在台上眼淚汪汪的抱緊了我岳母。
司儀也是我那位富二代同學阿廉介紹的,姓李,人稱李哥,三十多歲的年紀,在這一行已經干了有十來年了,算是我們當地小有名氣的民間主持人。
李哥口齒伶俐,腦筋靈活,很會帶動婚禮現場的氣氛和節奏。
我們這邊的習俗一般都是在中午辦婚禮,但因為我和小媛是戶外婚禮,現在又正值酷暑盛夏,中午正是最熱最曬的時候,所以我們把典禮和婚宴都安排在了傍晚。
儀式結束的時候,正好是六點整。
賓客們陸續起身離開了草坪場地,走進旁邊的宴會大廳。
草坪和宴會廳都位於一塊方圓不到百米的小島上,四面環湖,有一座小橋連接湖對岸,景色優美怡人。
小媛由伴娘陪著去更衣室換裝,我和伴郎則顧不上休息,忙著招呼宴會廳里的賓客,特別是那些身份重要的長輩親友。
我和伴郎阿毅是有著整整十年交情的好兄弟,不僅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學,甚至大學我們倆也都是選了上海的同一所高校。
不過本科畢業以後我留在了上海,阿毅則回了老家。
說起來,當年剛上高中的時候,在我和小媛確定關系之前,阿毅也曾經追求過小媛——當然是被小媛拒絕了。
不過這件事從來也沒有影響過我和阿毅的兄弟情份,畢竟當年班里的男生幾乎沒有不對身為班花的小媛動心的。
伴娘小茜是小媛的大學室友,現在也在上海工作,這一趟是專程過來給閨蜜當伴娘的,為此還特地向公司請了幾天假,我和小媛則包了她的往返機票和酒店住宿。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小媛和伴娘終於回來了。
小媛換上了一身無袖斜襟高開衩的玫瑰紅旗袍,旗袍的裙擺長及腳踝,腳下踩著一雙酒紅色高跟鞋,亭亭玉立的身材曲线被緊身收腰的旗袍勾勒的凹凸有致。
旗袍上紋飾著精美典雅的刺繡,兩側的開衩到大腿中上部,裹著肉色絲襪的修長雙腿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小媛臉上補了妝,發型也有變化——烏黑柔順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了優雅的發髻,還插著兩支精致秀美的發簪。
如果說剛才身穿婚紗的小媛是一位聖潔而華美耀眼的公主,那麼現在換上了旗袍的她則是一位嫻雅且嫵媚迷人的閨秀。
我心頭不由得感慨起來——能夠娶到如此嬌美麗質、溫柔善良的女孩為妻,此生何其有幸啊!
但現在可不是任由我欣賞和感嘆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我們該向賓客們敬酒了。
我們的婚宴擺了二十桌酒席,我和小媛在伴郎阿毅、伴娘小茜的陪同下,從雙方長輩親人就座的主桌開始挨桌敬酒。
老家這邊婚宴上的風氣近年來還算是比較文明,敬酒的時候大多都是點到為止,很少有難纏的賓客會刻意為難新人。
但即便這樣,二十桌酒挨桌敬下來,我也喝了足足有一斤白酒,並且這還是在伴郎阿毅也替我喝了不少杯的情況下。
小媛平時頂多就只喝一點紅酒,敬酒的時候我和伴郎、伴娘都一再回護著她。
但作為今天的絕對C位女主角,小媛仍是免不了也喝了好幾杯白酒,她那張嬌艷欲滴的俏臉早已變得紅撲撲的,比搽了胭脂還好看。
二十桌酒全部敬完之後,我又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白酒,攬著阿毅的肩膀說道:“兄弟啊,我跟小媛平時一直都在上海,這段時間籌備結婚多虧有你在老家這邊照應,前前後後幫著我們出了那麼多力……今天我們倆一定得好好敬你!”
小媛也雙手端起紅酒杯,感激的說道:“是啊阿毅,這些年你幫過阿仁不少的忙,我們倆辦婚禮也是多虧有你在,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看你們兩口子這話說的,咱們都多少年的兄弟了,還說這些干啥?”阿毅也給自己倒滿一杯白酒,然後一手攥著酒杯,另一手拍著胸口:“阿仁,小媛,跟你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看著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這麼多年一路走過來,今天終於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這個做兄弟的心里頭也是高興得很啊!”
阿毅越說越顯得激動,有這麼好的兄弟我也很是欣慰,舉起酒杯跟他一碰:“兄弟一場,不用多說了,都在酒里頭!”
我和阿毅把各自的白酒喝的一干二淨,小媛也仰著頭把小半杯紅酒都喝完了。
伴娘小茜從早晨五點鍾開始就一直陪著小媛,晚宴上又替小媛喝了不少酒,現在早就撐不住了,回到房間休息。
我給她安排的房間也在這座度假酒店里面,門市價格每晚一千多,房費當然也都算在我頭上。
到了晚上九點左右,賓客們都已陸陸續續告辭離席,宴會廳里只剩下了我和小媛的幾位自家親戚,還有阿毅他們幾個高中同學。
老遲作為證婚人本來坐在別的桌上,現在也湊到我們高中同學那一桌上坐下,跟阿毅、阿廉他們興高采烈的喝酒聊天。
宴會廳正常營業就只到晚上九點,但是有阿廉在,自然也不會有人來催我們。
我跟阿廉的交情也還算不錯,有這一層老同學的關系,他們家的酒店以一個非常優惠的價格承接了我和小媛的婚禮,里里外外幫我們省下了不少花銷。
我們家雖然經濟條件還算得上是所謂中產,但年初的時候為了給我和小媛湊夠在上海買房的首付,家里把兩套老家的房子都賣掉了,籌備結婚前前後後又花掉十多萬,如今手頭也頗有些拮據。
阿廉這回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不僅是提供了草坪婚禮和晚宴的超低優惠,甚至還把門市價格一天六千多的莊園獨棟別墅附贈給我們住上三天,作為我和小媛的新婚洞房。
婚宴基本已經結束,我爸媽和岳父、岳母也都要回家休息了。臨走的時候,他們又特意去向老遲、阿毅、阿廉等人連聲道謝。
我和小媛把幾位長輩一直送到了停車場,岳母臨上車前還一再的叮囑我們:“你們兩個孩子也辛苦了一整天了,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千萬不要熬得太晚。”並專門對我說:“小媛平時就不能喝酒,今天是她長這麼大喝得最多的一次,我這當媽的特別擔心她晚上會不舒服。阿仁啊,今後你多照顧著小媛,一定要好好待她。”
我連聲答應道:“媽,您就盡管放心吧!您把寶貝女兒托付給了我,這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她!”
親戚們陸續離開之後,我轉身看向身旁的新娘。
辦婚禮確實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從一大清早迎親連著忙到現在,小媛更是已經穿著高跟鞋連續站了好幾個小時。
之前她都一直保持著十分優雅得體的儀態氣質,此刻也不由得現出了幾分疲憊的倦容,在我眼里愈發顯得楚楚動人。
我拉住小媛的手,憐愛的說道:“是不是已經很累了?”
“是啊,真的好累。不過呢……”小媛抬起頭,輕聲對我說道:“只要能嫁給你,做你的新娘,就算再苦再累我都心甘情願……”
我感到一股甜蜜的暖流涌入心頭,不禁張開雙臂將小媛緊緊擁在懷中,捧起她那通紅而炙熱的俏臉,在她的櫻唇上深深吻了一口:“乖,我送你回房休息吧。今天你站了那麼久,回去以後我要好好給你揉一揉你的小腳丫。”
小媛對我報以一個溫柔而又迷人的笑容:“不要緊啦,我還能撐得住。再說遲老師他們都還在呢,咱們還是過去陪著坐一會兒吧。”
現在已是晚上九點半,宴會廳里的服務員都已經下班了,只剩下一個餐桌上還坐著幾個人仍在喝酒聊天——除了老遲、阿毅、阿廉,還有另外一個高中同學阿強。
他們見我和小媛又回來了,連忙招呼我們一起坐下,給我們倒上茶水,又遞過來一些點心和水果。
阿強當年在我們班上是屬於那種找不到什麼存在感的“透明人”,我和小媛都跟他不太熟。
只不過這兩年他跟阿毅在同一個單位上班,他們倆如今走得還挺近,所以在阿毅的推薦之下,我和小媛的婚禮也邀請了阿強一起過來。
今天我喝了有一斤白酒,之前全靠一股氣硬撐著,結果坐下來歇了沒一會兒,感覺酒勁混著一身的疲憊感全都涌上了頭頂,昏昏沉沉的聽著其他人說話,上下眼皮直打架。
小媛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酒喝的不多,但她本來就沒有什麼酒量,今天還是紅酒、白酒混著喝的,這時候也逐漸斜著身子貼靠在我身上,雙手摟住我的一條胳膊,腦袋暈乎乎的垂在我的肩頭。
我有心想要送小媛回去休息,身子卻沉沉的根本不聽使喚,癱在椅子上一動也動不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小媛從我肩膀上起來了,迷迷糊糊之中我看見她用手臂墊在桌子上,趴著睡過去了。
阿毅注意到我和小媛都睡著了,對大家說道:“咱們也撤了吧,讓這兩口子趕緊回去休息。”說完,他伸手搖了搖我的肩膀:“阿仁,醒醒,回去睡吧!”
我這時候腦袋已經昏得不行,整個人像是睡魘住了一樣,既不想動也動不了。
但有一线意識還在,不僅能聽見阿毅說話,甚至還能眯著眼縫看見他。
阿毅見我沒有反應,又輕輕推了推小媛的肩膀。小媛則是趴在桌上埋頭沉睡,阿毅推了她幾下都毫無反應。
阿毅顯得束手無策:“看來這倆人酒勁都上頭了,醉成這樣叫都叫不醒。”
阿廉說道:“沒事,就讓他們先睡吧。待會兒我想辦法把他們送回洞房去。”
“就是,先別急著走,咱們幾個再喝一輪。”老遲說著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自打你們幾個畢業以後,這麼多年也是難得有機會聚一聚。”
“好,再陪遲老師喝一輪!”其他同學也紛紛倒上酒,一起舉杯。
阿毅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小媛,說道:“他們兩口子就這樣睡著也不行啊,時間長了把胳膊都壓壞了。”
“那把他們倆抬到那邊去吧。”阿廉指著牆邊的兩排長沙發說道:“讓他們先躺著睡一會兒。”
於是,阿毅、阿廉、阿強三個老同學合力將我抬到了靠牆邊的一張沙發上,讓我橫躺下來。
接著,我看見阿毅一個人就把體重只有90斤的小媛小心翼翼的橫抱起來,向我對面那張沙發走了過來。
看著自己心愛的新婚新娘被自己的好兄弟伴郎用“公主抱”的姿勢抱在懷中,而且新娘當年還曾經被伴郎追求過,我心里面忽然閃過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阿毅把小媛輕輕橫放在另一張沙發上,讓她仰面平躺,腦袋枕在寬大柔軟的沙發扶手上,並細心的幫她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裙擺。
然後阿毅又蹲下身去將小媛腳上穿的兩只酒紅色高跟鞋摘下來並排放在地上,小媛那兩只被肉色絲襪包裹著的小腳依次露了出來。
阿毅蹲在沙發旁,盯著小媛的腳呆了片刻,又回頭看了看我,然後站起身來。
只見他走到衣帽架處取下兩件西裝外套——分別是他的外套和我的外套,先把我的外套蓋在我身上,然後又將他的外套蓋在了小媛身上。
“阿毅可真是個暖男啊!”老遲感慨道:“今天婚禮上一直都把新郎、新娘照顧得那叫一個體貼入微。”
阿毅笑了笑說道:“不是我暖,是這空調冷氣開得太足了,擔心他們倆著涼。”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剛才看見小媛被阿毅“公主抱”的一幕之後,我的意識也變得越發清醒起來,干躺在沙發上怎麼也睡不著,只好一直聽著他們幾個人在一旁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