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林心不在焉地扒著飯，突然想起了那天被倪妍捉弄的事。
她開玩笑說要咬掉他的耳朵時，也曾用類似的稱呼叫過他。
“不聽話的壞弟弟，總是把姐姐的話當成耳邊風！這耳朵既然沒用，不如現在就咬掉算了……”
“壞弟弟！竟然搞突然襲擊，都把人家撞疼了知不知道？”
“壞弟弟，這筆帳姐姐記下了……”
那一聲聲充滿寵溺的呼喚，不斷在他腦海中回蕩，可這個令他臉紅心跳的稱呼，現在想起來卻讓他其名其妙地害怕。
媽媽是獨生女，根本沒有弟弟，卻用“臭弟弟”標注這個人，他跟媽媽的關系顯然非同一般，接到電話後的反應更是證實了這一點。
難道他們的關系也像倪妍跟他一樣親密嗎？
他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越吃越覺得喉嚨里堵得難受，只好放下了筷子。
他把剩余的飯菜收進冰箱，用過的碗筷放回餐盒，心事重重地走到窗前，突然發現天上多了一個龐然大物。
那是一艘很大的飛艇，正緩緩地從南湖西苑外側飛過，上面貼著一張他極為熟悉的照片，後面還有六個紅色的大字。
“穆姐姐，我愛你！”
楊秀林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它並沒有消失，而且照片上的人確實是媽媽，那六個大字也沒有看錯。
真的是有人在高調地向媽媽示愛！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一樣，在這艘飛艇後面，居然還跟著幾艘尺寸更大的飛艇，每艘飛艇上都貼著穆淑珍的照片，還寫滿了令他心驚肉跳的情話。
“穆姐姐，嫁給我吧！”
“我保證永遠愛你，絕不變心！”
“沒有你的陪伴，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
楊秀林越看越害怕，連忙拉上了所有窗簾，屋里頓時暗了下來。他靠著牆慢慢坐到地上，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的冷汗已經打濕了內衣。
他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卻仍然阻止不了身體的顫抖。
“天黑了嗎？為什麼不開燈？”
二樓突然響起了穆淑珍的聲音，緊接著屋里一片光明，楊秀林緊張地抬起頭，就看到換好衣服的媽媽微笑著走了下來。
她穿了一件西裝式V領黑裙，胸前的開口不算低，卻能清楚地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膚，似乎下面並沒有穿襯衣。
腰帶正中有一個造型夸張的銀色金屬扣子，收腰塑形的同時也給她多添了幾分英氣。
下方的裙擺很短，只到大腿中段，修長筆直的雙腿上裹著一雙很薄的肉色絲襪，材質和他以前見過的完全不同，表面像是抹了油一樣，在燈光下不斷閃耀著亮光，讓人難以移開視线。
腳下踩著的是黑色的高跟鞋，鞋跟高度跟她平時穿的差不多，卻細了很多，搭配著大紅色的鞋底，看起來既大氣又性感。
他痴痴地看著畫了淡妝的媽媽，驚訝地發現她還戴上了耳環和項鏈。
這兩件首飾的材料非金非玉，像不鏽鋼似的，造型很硬朗，就算是男性用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如果是別的女人使用，多少會有點難看，但穆淑珍戴上卻完美地契合了她獨立堅強的性格，反倒讓她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看著盛裝打扮的媽媽一步步走過來，楊秀林胸口悶得像被石頭堵住了一樣，心里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穆淑珍顯然心情極好，也沒問他為什麼突然拉上窗簾，走到他面前分開雙腿站定，仿佛有些不自信地彈了彈裙子上完全不存在的灰塵。
“媽媽這麼穿好看嗎？”
這條連衣裙本來就短，他還坐在地上，母子倆的距離又近，裙底的春光頓時強硬地闖進了他眼中。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沒有移開視线，反而認真地看了兩眼，卻發現媽媽在絲襪下穿的是竟然是一條半透明的蕾絲內褲，心情頓時更沉重了。
“……好看。”
“從背後看呢？”
說著穆淑珍轉了個身，同時微微彎腰。看著媽媽在絲襪包裹下的美臀玉腿，楊秀林卻沒有絲毫衝動，反而有種想哭的感覺。
絲襪確實很薄，內褲的材質也不厚，在明亮的燈光下，媽媽漂亮的無毛蜜穴若隱若現，絲襪的反光更是平添了幾分誘惑。
可是她打扮得這麼漂亮，還特意換上了這麼性感的絲襪和內褲，卻是為了跟別的男人約會！
她甚至還說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難道那個“臭弟弟”真的是她的老相好嗎？
他很想求媽媽不要出去，不要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但想起天上那些寫滿情話的飛艇和媽媽接電話時開心的樣子，還是把心里話咽了回去。
媽媽已經一個人孤獨了這麼多年，如果真的遇到了合適的男人，重新找回屬於她的幸福，身為兒子的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道理他都懂，但心里卻說不出地酸澀。
如果媽媽交了男朋友甚至再婚了，還會繼續疼愛他嗎？
如果她和那個男人生了寶寶，他會不會變得很多余？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麼，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強忍著可能再次失去媽媽悲傷，低聲給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也很漂亮。”
得到肯定的穆淑珍喜滋滋地提著包出了門，等大門關上，家里只剩下他的時候，楊秀林終於咬著拳頭小聲地哭了出來。
開著那輛半舊的普通家用車駛出南湖西苑，穆淑珍輕車熟路地來到老城區，在一個熱鬧的大排檔附近停下了車。
“姐，這里！我在這里！”
她剛走下車，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身材瘦削的青年就發現了她，興奮地站起身來，邊叫邊揮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穆淑珍暗叫不妙，連忙低頭快步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臭弟弟！鬼叫什麼？你是想讓南湖市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這里麼？”
她的動作很快，說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但這時天才剛黑沒多久，街上的人非常多，她令人驚艷的容貌和身材還是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
被打的青年自知理虧，連忙丟下幾張鈔票，一手抓起提前弄好的食物，一手拎起一箱啤酒，快步向街口走去。
穆淑珍默契地跟過去，等走出這條熱鬧的小吃街，轉進一條無人小巷後，兩人才停下了腳步。
青年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突然壞壞地笑了起來。
“好姐姐，你怎麼比上次見面時更迷人了？看看這春意盎然的俏臉，你真是人家認識的那個冰山美人嗎？還有這胸，這腰，這腿……咕……要不我們先去開間房再慢慢聊？”
他熱切的目光不斷在她身上刮纏，不光嘴上越說越離譜，還吞起了口水，最後甚至放下啤酒，大膽地往她腿上摸了過去。
不過穆淑珍卻並沒有生氣，只是一臉嫌棄地拍開他的手，順勢拎起了那箱啤酒。
“你身上還是這麼臭，確實要開間房好好洗個澡！”
青年夸張地叫了一聲，一邊吹著被打疼的手，一邊再次向她湊了過去。
“只是想摸一下腿而已，就下這麼重的手……洗澡沒問題，不過洗完之後有沒有獎勵？”
穆淑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卻沒有阻止或閃避，只是在他頭上又敲了一下。
“多大的人了，還成天沒個正形？獎勵？我獎勵你一腳好不好？”
聽到她這麼說，青年頓時眼睛一亮，一邊點頭一邊摟住她的胳膊，還把腦袋靠到了她肩上。
“好呀好呀！被這樣的美腿踩，絕對是至高享受！就這麼說定了。”
“誰要踩你啊！離我遠點！”
“我就不！口是心非的姐姐，明明特意戴上了人家送的耳環和項鏈，還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嘻嘻……臉紅了！被我說中了吧？”
兩人依偎著慢慢走向不遠處的一家小旅館。小巷的暗影中，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滿臉喜色地瘋狂按動快門，把這一刻完美地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