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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

絳闕虹飛 花間浪子 23973 2024-03-05 13:00

  四女婢出劍聚空,身形同地半空中一個轉側,飛鶯纖柳般飄落,分立四方,將黑衣中年漢子圍在當中,劍尖斜指,寒星閃爍,分明內力已注在劍上,只要陸曼玲一聲令下,立即揮劍出手。

  陸曼玲目中神光如挾霜刃,望了黑衣人一眼,道:“尊駕好俊的武功。”語意寒冷如冰。

  黑衣人道:“姑娘誤會了,在下趕路追蹤一人,湊巧與姑娘走在同一條道上。”

  陸曼玲微笑道:“天下居然有此巧合之事,尊駕追蹤的是誰?不知可否見告?”

  突然—個女婢嬌聲驚呼道:“姑娘,你瞧此人肩上。”

  陸曼玲凝目望去,發現黑衣人肩上正是自己借與奚鳳嘯那柄碧虹劍,不禁寒涌雙靨,眉目之間隱泛殺機。

  黑主人面色一變,但立即鎮靜如常,道:“在下肩上正是陸姑娘的碧虹劍,姑娘可容在下詳為解說麼?”

  陸曼玲道:“如蒙見告,自當洗耳恭聽。”

  黑衣人嘆息一聲道:“這柄碧虹劍是在下向閔少俠借來……”

  陸曼玲柳眉一揚,道:“他真姓閔麼?”

  黑衣人顯然覽竹在胸,料得陸曼玲必有此一問,笑了一笑,答道:“當日這位少俠與姑娘同陷身在龔煥翔宅中,他自稱姓閔,在下豈能擅自更易,其實他本姓奚名鳳嘯。”

  陸曼玲聞黑衣人提起往事,眼簾前依稀現出一個英姿颯爽,玉樹豐神,有種令人不可抗拒的無形氣質奚鳳嘯身影,螓首微頷道:“如此說來,尊駕定也去過龔煥翔宅中地穴內了。”

  黑衣人搖首道:“在下身負毒傷,朝不保夕,焉能去此,在奚少俠手中接去此劍的另有其人。”

  陸曼玲道:“奚少俠借取碧虹劍上避毒珠,就是為了尊駕麼?”黑衣人點了點頭,陸曼玲忽仰望空中一朵白雲,沉吟思索一會,道:“尊駕可否將奚少俠來歷見告。”

  黑衣人面上陡現意難之色,長嘆一聲道;“在下受人所托,本應忠人之事,但如不奉告姑娘,姑娘定然疑心在下心懷詭詐,反而誤了奚少俠大事,但願姑娘守口如瓶。”說著望了四女婢一眼。

  陸曼玲知黑衣人心意,道:“俱是我貼身侍婢,忠心不渝,無慮泄露。”

  黑衣人道:“奚少俠本是一孤兒,伶丁無依,幸遇一雙武林隱世已久伉儷,愛他資質收作衣缽傳人,攜他離去。那知好景不長,未及半月,那武林高手突告失蹤,其妻慘遭毒手,屍旁遺下一支鐵翅蝙蝠,奚少俠適外出瀑澗沐浴返回,幸免此難,見狀痛不欲生,誓報此仇,在山相候一月不見其師回轉,如非遭仇毀屍滅跡亦必擄囚終生,不得則自下山,天涯覓訪仇跡,而又苦於身無武功,在關外雪地冰中幾乎凍餓而斃……”

  陸曼玲暗道:“想不到他竟有一段如此慘痛的經歷,難怪他日中不時露出憂郁之色。”

  只聽黑衣人說下去:“為在下路經救起,結成忘年之交,少俠武功還是由在下啟蒙,自此在下憐憫他際遇之慘,不惜奔走天涯海角,為其查訪仇蹤……”說著忽黯然長嘆道:“在下半年前茅山途中,為人暗襲,又被毒蛇所咬,奚少俠憂心奔波江湖覓取良藥,天緣湊巧,奚少俠得遇姑娘,蒙慨贈碧虹劍相救在下殘生,故姑娘亦無異救命恩人。”

  陸曼玲道:“尊駕知奚少俠現在何處?”

  黑衣人搖首道:“在下燕京養傷,少俠留下碧虹劍將珠取去,不辭而別又從入江湖訪覓仇跡,目下武林亂象巳萌,姑娘之名已遠震遐邇,天下注目,江湖之事無不息息相關,所以在下認為奚少俠必來此……”

  陸曼玲淡淡一笑道:“尊駕所說無疑是實,但有一點未免可疑,尊駕自始至終就尾隨不釋,這只有奚少俠可向我解說了,務請尊駕屈留,以客賓之位相待如何?”

  黑衣人心中大駭,說道:“姑娘是否心疑在下居心叵測,口蜜腹劍,其實在下問心無愧,不過事有湊巧,任憑在下舌爛蓮花均不能洗刷一身嫌疑,但在下無意留下。”

  陸曼玲目蘊秋煞,冷冷說道:“我不過看在奚少俠面上,不願與尊駕動手罷了,難道要我……”說著姑娘嬌軀疾橫,一式乳燕穿簾射出,兩指虛空點去。

  身法之快,無與倫比,黑衣人只覺一縷指風點向肩頭,忙右掌一翻一式“金絲纏腕”反扣陸曼玲而去。

  那知陸曼玲此式本屆虛招,指到半途疾撤右臂,左掌虛立拂出。

  黑衣人只覺寒生丹田,飛速布泛全身,不禁機伶伶連打寒顫,面無人色,宛如凍僵一般。

  陸曼玲身形未沾地,右手兩指疾逾電光石火向黑衣人右脅“天豁”穴點下。

  這一指被點上,黑衣人一身武功必瘓攻廢去。

  正在此間不容發之際,陸曼玲突聞一個極熟稔的語聲:“姑娘手下留情?”

  陸曼玲不由心神一顫,右手硬向回撤,身形上撤,身形上拔,斜飄沾地,凝目望去,只見一個面目森冷中年漢子卓立在那塊岩嘴上微笑注視著自己。

  那笑容是陸曼玲極為熟悉的,那鳶肩蜂腰,灑脫不羈的身形也是她夢魂縈牽的,但面目已換,森冷可怖。

  陸曼玲乍見此人,只覺芳心一顫,淒然一笑道:“是你。”她認出是奚鳳嘯。

  “正是在下。”奚鳳嘯道:“姑娘別來無恙。”

  陸曼玲剪水雙眸泛出哀怨之色,道:“賤體托福,少俠別來可好。”

  奚鳳嘯道:“在下庸碌,為人作嫁,並無稱道之處,怎比得姑娘英名遠播,威震寰宇。”說著,手指黑衣人道:“崔大叔所說都是實情,望姑娘解開穴道。”

  陸曼玲嫣然—笑,指落崔星五期門穴道,道:“看來,少俠定也尾隨賤妾甚久。”

  奚鳳嘯道:“舊誼難忘,在下身負師仇,奔波江湖尋覓凶手仇跡,目下武林凶邪無一不有可疑,難脫罪嫌,只有暗中追查,才能察出絲馬跡,為此在下輕不露面,在下固無意於白陽圖解,實無涉身紛爭之必要,惟望姑娘事事如意。”

  說著略略一頓,目蘊深意望了陸曼玲一眼,接著道:“姑娘雄才大略,不勝欽服,但在下耽憂姑娘此舉成敗關系至巨,為此懸心不下,趁途之便暗中防護,崔大叔也是奉在下之命,豈能責怪於他。”

  陸曼玲道:“出君之口,入我之耳,賤妾怎能不信,少俠既無意於白陽圖解,可否請至賤妾犬牙洞總壇一敘,容賤妾叩甜兩次相救之德。”

  奚鳳嘯搖搖首,微笑道:“犬牙洞並非姑娘總壇,姑娘此舉實含有深意在內,再說在下如果去了犬牙洞,日後如有意外,在下豈非難脫泄露之嫌。”說著長嘆一聲,道:“老龍神上官相雖誤中姑娘詭計,但他也是個狡詐如狐,心機至工的江湖巨擘,必然半途悔悟,如在下所料不差,他定然在途中趕來。”

  陸曼玲面色微變,道:“不料老龍神如此棘手,賤妾一番圖謀將付之流水矣,還望念及舊誼相助才是。”

  奚鳳嘯沉吟須臾,方道:“在下只可與姑娘退拒強敵,不願參與機密。”

  突然,一個彪形大漢飛奔而來,向陸曼玲稟道:“不知為何我等行蹤為老龍神發現,現上官相聯合武林群雄追來,距此約莫五里之遙。”

  奚鳳嘯忙向崔星五道:“大叔,請將碧虹劍交還小侄一用,大叔不可涉身是非中,立即趕往閩北,小侄隨後趕來。”

  崔星五自陸曼玲解開穴道後,即運功調息,氣運周天,聞言立將碧虹劍解下遞與奚鳳嘯,道:“賢侄應謹慎從事,不可大意涉險。”說著一鶴衝天而起,穿空疾杳。

  對峰嶺脊上突然人影紛紛現出,奚鳳嘯手指一名俏麗女婢道:“陸姑娘,在下暫借這位姐姐為伴,姑娘疾速離此。”說罷連聲催促。

  陸曼玲知不走也是不行,星眸中泛出感激之色,道:“賤妾在犬牙洞候駕。務望撥空一敘。”急攜女婢疾奔如雷而去。

  那俏麗女婢靨上泛出一片紅霞,嬌羞不勝道:“少俠要婢子如何?”

  奚鳳嘯正色道:“我們要佯裝一雙恩愛夫妻,千萬別讓群邪瞧出絲毫破綻。姐姐芳名可否見告。”

  女婢更是紅雲泛靨,羞得粉頸低垂,低聲道:“婢子名喚於青蘭。”

  奚鳳嘯驀地引頸發出一聲清越長嘯,立時萬山回應,震得林中棲禽升空噪烏不絕。

  青蘭暗中驚宅,忖道:“這不是引狼入室麼?”忽感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摟住纖腰,不禁芳心無主,猶若小鹿撞胸,卜卜亂跳,忍不住驚惶得輕聲嚶嚀出口。

  只聽耳邊奚鳳嘯道:“群邪轉瞬群來,姐姐請壓抑自制。”奚鳳嘯挽著青蘭緩緩前行,並肩指點林木巒壑之勝。

  忽聞身後身決破風之聲紛紛不絕,知群邪相率趕至,只覺一個熟稔的語聲菹:“二位暫請留步。”

  兩人倏地停步轉身,抬面望去,只見玉虎幫幫主展天行,身後還隨著老龍神上宮相,太極雙環劉文傑,江湖黑道響當當知名人物十數人。

  奚鳳嘯挽著青蘭纖腰上手臂未釋放,反而緊了一緊,兩道森冷的眼神打量了群邪兩眼,說道:“呼喚在下為了何故?”

  展天行道:“方才閣下為何發出長嘯?”

  “在下興之所至,不禁振吭而發,這也犯了諸位禁忌麼?”

  展天行堆下滿臉笑容,道:“閣下請勿誤會……”忽目注青蘭道:“這位是……”

  奚鳳嘯雙肩微挑,語帶怒音道:“乃是拙荊,尊駕請說明來意,尊駕可是玉虎幫主麼?”

  展天行頷首道:“正是老朽,老朽等自密報,追蹤陸曼玲而來,賢伉儷可曾發現陸曼玲等人形蹤麼?”

  奚鳳嘯哈哈大笑道:“陸曼玲還會讓在下發現麼?不過在下於金陵城中相遇貴幫彭堂主,並托在前往燕京之便面呈一函。”說著在懷中取出一封信函,遞與展天行。

  展天行見封面上果是彭天麟的筆跡,不由目露驚異之色,抽出信箋詳閱。

  上官相忽驚噫一聲,目光凝注在奚鳳嘯肩頭,道:“劉大俠,此人肩上長似為陸曼玲那口碧虹劍。”

  劉文傑不禁一怔,道:“上官老師認得真切麼?”

  上官相道:“兄弟似未判斷有錯。”

  劉文傑緩緩上前一步,向奚鳳嘯道:“老朽劉文傑,請問閣下身後長劍可是碧虹劍。”

  奚鳳嘯面色一沉,愈顯得冷漠可怖,冷笑道:“那太極雙環劉文傑乃武林名宿,人極正派,為何與江湖黑道人物走在一處。”

  劉文傑放聲大笑道:“閣下是快人快語,但閣下當知涇渭分明之說。”

  奚鳳嘯點頭輕笑一聲道:“劉大俠很會說話,大凡一人極難有始有終,蓋棺論定方為真評。”

  驀地——上官相冷笑一聲,身形射出疾逾奔箭,探臂飛攫奚鳳嘯肩後碧虹劍。

  奚鳳嘯鼻中怒哼一聲,兩指詭疾無倫一招“魁星點斗”向上官相攫來右臂“曲池”穴上點去。

  這一招委實奇奧絕倫,勢若奔電,攻其必救。

  上官相不禁大驚,竟未料對方比自己出乎更快,若不急撤右手,一條臂膀必廢在對方指力之下,上身猛向右側,硬生的將右臂望後回撤。

  怎奈奚鳳嘯竟如附骨之明般尋穴而至,追得老龍神身形風車般幾個旋轉,才避出奚鳳嘯指力之下。

  奚鳳嘯停步不攻,目注上官相冷冷直笑。上官相激怒得殺機頓泛,暴喝道:“尊駕休怨老夫辣手無情了。”

  奚鳳嘯冷笑道:“上官相,除了玄陰雷珠在下尚畏怯三分外,休想傷得在下分毫,但玄陰雷珠你僅有一顆,用來對付在下,未免暴殄,試想日後如遇強敵,或是毀去白陽圖解禁制,有何可恃。”

  這幾句話,上官相聽來不啻晴天霹靂,暗道:“此人是個極富心機人物,竟拿准老夫弱點。”但他本是老奸巨滑,聞言哈哈放聲狂笑道:“老朽念在攫劍一觀究竟,並非搏殺尊駕,才為尊駕所乘,何必施展玄陰雷珠,何況在場諸位無一不是卓著盛名武功高絕不物,取尊駕性命易如探囊取物,尊駕未免大言不慚。”

  奚鳳嘯知老龍神上官相歹毒心機,意在激使群邪向自己出手,好暗中觀察自己武功來歷。

  其實,奚鳳嘯也存心拖延時刻,以便陸曼玲得以安然達到犬牙洞,聞言冷冷笑道:“在下看來俱是徒擁虛名,不堪一擊之輩。”此言一出,群邪不禁紛紛怒形於色。

  劉文傑暗詫道:“此人怎麼如此自負,狂傲肆言,不惜觸犯眾怒……”

  一個瘦長藍衫五旬老者疾掠而出,手持一柄長可四尺二寸金鉞,刃口上泛出藍汪汪光華,不言而知淬有劇毒,長笑一聲道:“不堪一擊之輩,願求教高明。”說著一招“三環套月”攻出,金鉞幻出三團寒暈,作品字形攻向奚鳳嘯胸前三大要害穴道。

  奚鳳嘯身形一個旋轉,竟不離方寸之地讓開對方凌厲招式,大喝道:“且慢。”

  瘦長老者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奚鳳嘯微微一笑道:“斷魂金鉞譚延棟出手毒辣,果然名不虛傳,但在下先要把話說明。”話聲一頓,右手已自按著肩頭碧虹劍柄上,接道:“諸位有人真正見識過碧虹劍麼?不妨說出此劍有何異處?”

  劉文傑嘆息一聲道:“碧虹劍在武林中已播傳甚久,縱使不曾見過,也耳熟能詳,盡人皆知,此劍鋒芒犀劍,吹毫可斷,不亞春秋神物,堪與上官令主那口湛盧劍比美,最珍異處就是劍柄上嵌有龍眼大小避毒珠一顆,能百毒不侵,更可解救罹受傷之人,不論毒性已否侵入髒腑,只要氣息尚有,經此珠施治必可痊愈如初。”

  奚鳳嘯聲寒如冰道:“那麼請劉大俠審視在下隨身寶劍是否為碧虹劍。”

  一聲龍吟過處,只見一道寒光逼人,碧虹劍隨著奚鳳嘯手腕揮出,劍身手指,芒光上顫出一點寒暈。

  劉文傑定睛望去,奚鳳嘯劍柄那有什麼避毒珠,一塊無半絲瑕疵黃玉嵌在握手之上,不禁一怔,回顧了上官相一眼。

  上官相亦是大感意外,驚愕不止。

  奚鳳嘯道:“譚老師,請放手施為吧,你我往日無怨,只須點到為止。”譚廷棟目泛殺機,金鉞一招攻出,蕩起漫空鉞影,兵挾一片尖嘯勁風猛襲而至,只見奚鳳嘯斜身踏步,一式“樵子問路”出手。

  劉文傑暗道:“譚廷棟是個心狠手辣,卓著名聲江湖頂尖好手,此人竟使出平凡劍招迎封,未免大意。”

  他料到奚鳳嘯起手一式是故意淆惑譚廷棟心神,下一招必是辛辣詭異絕招。

  豈料奚鳳嘯這招“樵子問路”竟妨用無方,劍走斜鋒,弧形拐出。

  碧虹一閃,只聽譚廷棟悶哼一聲,虹影流芒如電,喀喳一聲,金鉞已被削勾兩段,譚廷棟一支右耳亦被寒芒削下落地,鮮血順著右頰淌了下來。

  譚廷棟大喝道:“譚某與你拼了。”面色激厲,形似瘋虎撲了上來,雙掌一揚,打出六支月牙淬毒飛鏢。

  飛鏢打在奚鳳嘯身上如中敗革,紛紛墜落在地,譚廷棟已自撲至。

  奚鳳嘯身形斜閃,左手疾出,一把扣住譚廷棟腕脈上。

  腕脈穴道乃人身要穴之一,被奚鳳嘯拿上之後,登時行血回攻內腑,四膚酸麻,功力似廢去一般,無力抗拒,只見奚風嘯一雙右拳勢如奔電攻向自己胸前,不禁大駭,叫道:“尊駕……”

  語聲未了,一股暗勁沉逾千斤擊在胸口,只覺眼前一黑,張嘴噴出涌泉股一股鮮血,心脈已是震斷,仰身登時斃命。

  奚鳳嘯目注上官相道:“上官令主,不堪一擊在下所言不虛吧?”

  上官相目睹不禁心頭猛凜,暗道:“此人武功委實已臻神化境界,瞧不出是何來歷,怎麼目前武林人才輩出?”他不禁對圖霸武林之念信心動搖。

  只聽奚鳳嘯冷笑一聲,又道:“上官相,難道你不知你今日處境已成眾矢之的?多樹強敵,對你而言未必有利,眼前環伺你周身之人,無不暗中欲制你死命後而甘心,俗彥有雲:‘盛滿之功,常敗於細微之事,酷烈之禍,多起於疏忽之人,言盡於此,諸位珍重。’”說時左手巳牽著青蘭,身形潛龍升而起,疾如流星奔空瀉落峰底。

  劉文傑大喝道:“諸位快追。”

  上官相道:“劉大俠可看出什麼蹊蹺?”

  “時刻無多,稍時再行奉告。”人已凌空騰起,群邪亦接蹤拔起,先後疾如鷹隼瀉落谷底。

  只見奚鳳嘯與青蘭肩攜手身法時疾時緩在谷底走去,並未隱蔽身形。

  上官相等群邪遙遙尾隨奚鳳嘯之後,並不急於捕獲,低聲向上官相道:“上官老師,試想陸曼玲黨羽密布金陵,無不在她眼目之下,此人身懷碧虹劍,陸曼玲怎會讓他攜美同俱,逍遙物外……”

  上官相詫道:“劉大俠確認是碧虹劍麼?為何劍柄上無避毒之珠?”

  劉文傑微笑道:“上官老師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此人無疑是陸曼玲得力臂助,我等追蹤於他,必可找出陸曼玲巢穴所在。”

  上官相不禁恍然大悟,暗道:“劉文傑果梟雄奇才,日後對他宜多加留神—二。”內心又加上一重陰影。

  青蘭為奚鳳嘯攜手挽腰,只覺一種異樣感覺泛布全身,似溫馨又似甜蜜,似羞澀又感惶惑不安,假鴛侶不比真夫妻,這滋味只有身歷其境之人才能體會出。

  奚鳳嘯似感青蘭心神不寧,道:“青蘭姐姐,你有什麼心事麼?”

  青蘭陡地霞涌雙靨,輕搖螓首,幽幽一笑道:“婢子並無什麼心事,只感覺群邪暗躡身後不禁擔憂凶多吉少。”

  奚鳳嘯朗笑道:“在下就是要他們追來,使陸姑娘能從容布置,群邪勾心斗角,首鼠兩端,諒群邪不敢向你我妄自伸手。”

  青蘭忽嫣然一笑道:“奚少俠,你究竟愛不愛我們姑娘?”

  奚鳳嘯料不到青蘭有此一問,不由呆得一呆,道:“人非太上,豈能無情,陸姑娘絕世風華,秀外慧中,在下自慚形穢,何敢妄想,在下身負大仇,不欲以兒女私情羈束。”

  青蘭眸中忽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斜睨流波,嬌聲道:“少俠你這是真心話麼?”

  奚鳳嘯忽道:“快走。”右手略提,青蘭身形似飛燕被奚鳳嘯帶起曳空而去,劉文傑等遙遙發現大驚,奮起直追。

  奚鳳嘯帶著青蘭落入一片綿密忽郁森林中,只見如來妙手盧迪立在林中。

  青蘭不識盧迪其人是何來歷,禁不住花容失色。

  奚鳳嘯忙道:“老哥哥,勞煩把這位姑娘帶走,不可使群邪發現,最好送交陸姑娘處。”

  盧迪笑道:“老弟之命敢不遵,下油鍋,上刀山,賠上一條老命都成。”

  奚鳳嘯解下碧虹劍交與青蘭,道:“此劍煩請姐姐璧還陸姑娘,避毒珠在下尚須借用一時,亦望轉告。”

  青蘭玉手連搖不接,道:“我們姑娘並未說過收回碧虹劍之語,婢子恐受責,無法從命。”這青蘭小妮子深知陸曼玲心意,借劍示愛,芳心默許,以劍定情,怎可將劍帶回,何況她自己亦為奚鳳嘯那不可抗拒的氣質所吸引,戀戀不舍分開,如此才可使奚鳳嘯睹劍思人,矢志不渝。

  奚鳳嘯因急於遣走二人,催促離開,目注二人身形消失於莽林中才松了一口氣。

  他知群邪定在林外嚴密監視,一時之間不敢妄入林中,在盧迪留置包裹內,取出一面銅鏡重易容恢復彭天麟模樣,握著碧虹劍大步邁出。

  果然為他料中,群邪均在林外遲疑猶豫不定,上官相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兄弟偏不信此人武功強過我上官相。”身形才動,即見彭天麟握著碧虹劍邁出林來,不由驚愕得退了一步。

  展天行亦大感意外,詫道:“你為何……”說時目注彭天麟手中緊握著那口碧虹劍上,只覺甚難措詞詢問。

  彭天麟微笑道:“幫主,屬下有函帶呈幫主,諒已過目。”

  展天行頷首道:“愚兄已覽悉……”

  彭天麟搶口接道:“此人亦姓彭,誼屬同宗,是屬下的忘年之交,方才與他伉儷相遇時,特將此劍轉贈屬下,並說他無意於江湖,偕妻將歸隱於洱海雲水蒼茫間,留下此劍無用,舉以相贈。”

  上官相冷笑道:“此劍是碧虹麼?豈知此人不是嫁禍於你。”

  彭天麟眉梢乏出一絲怒意,沉聲道:“上官令主,無須危言聳聽,你我都是江湖人物,歷艱險危難,才活上這把年紀,彭某交友一生忠恕無虧,諒還不致遇上這事。”上官相被說得老臉一紅,暗中已泛殺機。

  只見彭天麟向展天行道:“屬下得自茅堂主飛報,因幫中有事料理,請幫主趕回燕京。”

  劉文傑忽微笑道:“彭堂主,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麼?”

  彭天麟緩緩轉目望著劉文傑道:“劉大俠可是說在下不能保有此劍麼?大俠持身方正,譽滿四海,既出此話,愛護之情至為心感,但在下不信有誰敢一攖鋒芒。”說時目注展天行道:“幫主,咱們走吧。”

  尚未轉身之際,一條身影如電閃撲來,陰側側笑道:“你想走麼?須留下此劍?”

  此人撲勢雖快,彭天麟比他更快,只見碧虹劍一閃,只聽一聲淒厲慘叫騰起,此人身軀震起半空,兩支臂膀離肩墜地,鮮血如注。

  只見那人斷线之鳶般墜下,昏死在地,群邪望去,見是淮南七雄中老三賀良。

  賀良人稱無翅黃蜂,惡行滔天,武功亦屬上乘,怎奈經不起碧虹劍鋒芒犀利,勢若雷奔,被斷去雙臂,這也是他作惡多端之報。

  淮南六雄大怒,紛紛撲上,獰喝道:“玉虎幫年來也太猖狂了,竟敢在江南地面胡作非為,彭天麟,須知血債血還,還不束手認罪麼?”

  彭天麟哈哈大笑道:“難道六俠有目如盲麼?是誰先猝襲施展毒手,哼,彭某不可任人凌辱,顛倒是非,不論黑白,枉稱淮南七雄。”

  六雄不禁語塞,只聽一人暴笑道:“誰叫你出口狂言,目無余子。”

  彭天麟冷冷一笑道:“彭某一生言行如一,無絲毫夸張浮延之處,六位不信,請試攖鋒芒犀利否?”

  淮南六雄當著群邪面前,豈能示懼,何況老三斷臂之仇,不容不報,各立方位,倏地激射而出,快如奔箭,刃芒閃電,掌風如山,向彭天麟猛襲而去。

  展天行暗暗為彭天麟捏著一把汗,只覺彭天麟往昔沉穩持重性情,大為不同,此舉實犯重怒,不禁為彭天麟憂。

  只見彭天麟大喝一聲,一招“回風舞柳”掃出,一圈寒芒暴漲如同馭劍虛空而出。

  劉文傑一見,暗驚道:“此乃內家馭劍絕乘手法,彭天麟雖習得皮毛,巳自威力絕倫,無怪玉虎幫威焰甚盛。”

  碧虹一閃,當場披靡。

  淮南六雄只慘嗥尖聲,寒芒已自迎腰而過,屍分兩截,鮮血成渠,死狀慘不忍睹。

  群邪見狀不禁膽寒懾住,均料不到玉虎幫堂主竟有如此驚人超絕的武學。

  展天行面色平靜如恒,其實內心亦喜亦憂。

  上官相冷笑一聲,向展天行道:“展幫主,你任屬下橫行屠殺不聞不問,是否存心擺顏色給兄弟等瞧瞧。”

  展天行淡淡一笑道:“展某自問無此用心,是誰橫加攔截阻止展某兩人回京?”

  上官相怒道:“展幫主是否還記得我等來金陵之前,約誓共進共退,不可中途背盟,是你自食其言,怎能尤人。”

  展天行道:“上官老師是否自比此行龍頭盟主?”

  老龍神上官相被展天同撞得啞口無言,面色如同巽血,功行兩臂,留勁不發,喝道:“展天行,你既不仁,休怨我上官相不義。”語聲森冷,悸人心神。

  彭天麟橫劍當胸,冷笑道:“上官相是想動武麼?哼!別人懼你玄陰雷珠,彭某則不屑一顧。”

  上官相只覺心神一凜,放聲狂笑道:“制你死命尚用得著玄陰雷珠麼?你未免太小視我上官相。”

  彭天麟沉聲道:“那麼不妨你我印證胸中武學,只要你不施展暗算,諒彭某未必落敗。”說時身形一沉,左掌立胸,右手橫劍上挑,腳下暗扣子午,上身微欠。

  上官相聞得彭天麟口出狂言,奚落自己,目中怒焰暴射,及見彭天麟劍訣一引,不由駭然色變。

  劉文傑也禁不住神色連變,原來彭天麟劍訣,是少林達摩絕學“降龍伏虎”劍法中“我佛問心”。

  他深知“降龍伏虎”劍法乃少林不傳之秘,威力強猛絕倫,暗道:“莫非彭天麟出身少林,但”降龍伏虎“劍法為少林歷代相戒視為不傳之秘,僅掌門至尊及根骨奇佳,品行端正,修為功深的弟子得獲此真傳,除掌門至尊外,少林數百年來僅有限五人獲此際遇,無論如何也不容傳一俗家弟子。”

  這道理委實理解不透,劉文傑只有推測彭天麟擺此架式目的在於恐嚇上官相,其實並不諳曉“降龍伏虎”劍法。

  但上官相並非這麼想,只覺心頭猛張,反腕擊出一支龍旗令,面色變得森冷駭人。

  劉文傑忽道:“彭堂主是少林俗家高弟麼?”

  彭天麟淡淡一笑道:“少林規律森嚴,怎能收彭某放蕩不羈,聲色犬馬如此品行之人,彭某胸羅博雜不純,難臻化境。”

  上官相突大喝一聲道:“彭天麟,還不納命來。”龍旗令一揮,立時撒下漫空旗影,挾著一片山涌潮奔的罡勁攻去。

  彭天麟身形一挪,移宮換斗,碧虹劍一招“蓮池法雨”趨出,灑出千萬寒星,飛涌而出,劍如風濤,勢若排山倒海,立時把上官相迫出一步,右臂撼震,劉文傑目光頓露驚駭之色。

  彭天麟一招得勢,劍招疾變,一連攻出七招。

  這七招乃屬包括各大門派的絕招,融合得天衣無縫,神奇無比。

  只見碧虹驚天,寒星爆舞,十丈以內,草木支葉紛紛雜枝彌漫揚空。

  “喀喳”一聲,上官相手中龍旗令被削成兩截,身形衝霄升空飛起,發出一聲刺耳厲嘯遁去。

  展天行長嘆一聲,道:“彭師弟,你削斷他的龍旗令,仇已結下,那厲嘯之聲怨毒無比,本幫今後必枕席不安矣。”

  彭天麟道:“幫主且莫見責,屬下為勢所逼,不得不爾,上官相狂傲凌人,如不示以顏色,更將得寸進尺,幫主,咱們走吧。”雙臂一振,穿空拔起。

  展天行忙拱手道:“諸位珍重。”潛龍升天拔起五六丈高下,幾個起落,已落在數十丈外。

  彭天麟忽頓住身形,回面向展天行道:“幫主似感覺屬下不似往昔為人麼?其實今日本幫危如壘卵,交相煎迫,內憂外患,若不如此,群邪更視本幫無人,今後武林群雄將不敢輕捋虎須了。”

  展天行嘆息道:“數十年交往,尚不知師弟身負曠世絕學,愚兄誠無知人之明,不勝汗顏。”

  彭天麟大笑道:“幫主你也為屬下愚弄了,屬下那里全身懷曠世絕學,這不過全仗著此劍之助,屬下友人較屬下更為放蕩形骸,不耐與上官相等糾纏,為此借劍並受指教嚇退上官相,明晨尚須將劍交還原主。”說此一頓,望了展天行一眼,道:“屬下有誑騙之罪,茅堂主並無飛書來此,但幫主不可卷入一是非漩渦中,陸曼玲奪劍前怨,蓄意安排詭計,將群邪一網打盡,轉眼將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望幫主置身事外,立即返轉總壇。”

  展天行頷首:“賢弟之言極是,就是賢弟不來,愚兄也要設計抽身。”

  彭天麟道:“屬下尚須在金陵勾留數日,即趕往武夷一行。”

  展天行與彭天麟就此分手,彭天麟目送展天行身形消失後,只覺山風撲面,衣袂拂蕩,空山枯寂,不禁胸中泛起一陣無名惆悵。

  忽聽風送入耳一個銀鈴語聲:“嘯弟。”

  奚鳳嘯不禁—怔,轉面望去,只見何湘君倚著一株古樹,晶澈雙眸凝視自己,驚哦了一聲,道:“湘姐怎麼也來了。”

  何湘君一身翠色羅衣,明眸皓齒,瓠犀半露,較在京時更顯得美艷絕倫。

  奚鳳嘯不禁目定神馳,看得呆了。

  何湘君芙蓉雙靨涌上兩朵紅霞,白了奚鳳嘯一眼,嬌嗔道:“嘯弟,你隨我來,我有話說。”奚鳳嘯恍悟自己失態忘形,不由臉上一熱,身形急躍隨著何湘君走去。

  只見何湘君越走越快,疾行如風,穿谷回巒,松影披拂中,隱約現出紅牆一角。

  行到此處,已可瞧出那是一座尼庵,何湘君疾閃入庵而杳,奚鳳嘯尚未跨入庵門,只聽春梅嬌脆語聲道:“奚公子,我們小姐這幾日心緒不快,你得謹慎點說話,免觸小姐動怒,鬧僵了不可收拾。”說時,春梅已側閃出庵。

  奚鳳嘯不禁呆住,道:“春梅姐姐,在下自問無何得罪湘姐之處,請賜告其詳以便窮於應付。”

  春梅星眸斜睨,似笑非笑,鼻中輕哼一聲道:“那就要問公子自己,婢子如何知道。”

  奚鳳嘯知道春梅故意使刁,唉聲嘆氣道:“在下身受湘姐救命之恩,雖肝腦塗地,亦難相報於萬一,別人不知,難道姐姐亦不與在下解說麼?”

  春梅嫣然一笑道:“這等事婢子難於啟齒,解鈴還是系鈴人,公子請自為其難吧。”

  奚鳳嘯見春梅如此刁難,知其中必有蹊蹺,不禁婉言哀求道:“姐姐,難道你不見憐在下,任由冤屈至死嗎?”

  春梅凝視了奚鳳嘯一眼,情意款款嘆息一聲道:“公子先去婢子屋里梳洗,婢子也不知小姐為了什麼?小姐性情婢子最是深知,剛烈嫉惡,辣手無情,公子如無虧心,不妨坦陳相告。”說時已自蓮步姍姍走入庵門。

  奚鳳嘯暗嘆了一聲,懷著滿腹心事緊隨春梅身後進去。

  一間靜室中,地面被掃得一塵不雜,窗外幽篁淡月,綠映眉宇,雖在盛夏,室內涼爽宜人。

  何湘君已換上睡袍,獨坐窗前,一手支頤,凝視窗外若有所思,房門虛掩著,岑寂如水。

  一陣擊指敲門聲,衝破了這如水沉寂,何湘君冷冰冰道:“進來。”緩緩轉身過去。

  只見奚鳳嘯已恢復玉樹豐神,秀逸灑脫本來面目,不禁芳心微震,淡淡—笑道:“請坐。”

  奚鳳嘯一揖至地,道:“湘姐,多日不見,湘姐玉體可好?”

  何湘君冷冷說道:“虧你還記得我。”

  奚鳳嘯聞言不禁一呆,只見何湘君又轉過身去,心中暗暗納悶,低聲道:“湘姐,小弟有何不對之處,湘姐可面斥,不要讓在下含冤莫白。”何湘君默然不答。

  訥訥說不出口,只覺滿腹委屈,奚鳳嘯不由僵住,室中又重復一片死寂。

  門外春梅忽探首進來,示意奚鳳嘯屈膝。

  奚鳳嘯玉面一紅,暗嘆一聲,道:“湘姐,小弟如屬該死,請明言責斥。”何湘君仍是不答。

  奚鳳嘯道:“小弟跪下了。”說著雙膝立跪。

  何湘君倏地立起,目泛怒光,但與奚鳳嘯目光一接,不由芳心立軟,嗔道:“昂藏七尺,怎可與婦人屈膝。”

  奚鳳嘯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小弟身受湘姐救命大恩,傳藝之德……”

  何湘君嗔道:“不要說啦。”說著不禁玉手相扶。

  奚鳳嘯不允立起,道:“湘姐若不明言小弟有何過錯,小弟至死也不肯起來。”

  何湘君哀怨出聲長嘆,星眸一紅,淚光涔然微滴,道:“這不怪你……”

  奚鳳嘯隨著何湘君玉手而起,暗道:“不怪我,怪誰咧?”

  只聽何湘君說下去:“只怪陸曼玲美艷絕倫,心機獨擅,令人傾倒,不要說你,連我換作男子,也要拜倒裙下。”

  奚鳳嘯不禁面紅耳赤,矢誓分辯道:“湘姐,小弟並無失檢之處,亦無男女愛好之念,大概傳聞失實,湘姐……”

  何湘君淒然一笑道:“陸曼玲慨然贈劍,已種情根,我深知你最重情感,緬懷前情,事事維護,從定風珠一事可為證明。”

  奚鳳嘯不禁恍然大悟,長嘆一聲道:“湘姐,你誤會了,小弟動機純正,種種作為,都是為了湘姐。”

  何湘君玉靨飛紅,嗔道:“別胡說啦,如真為了我,也不致讓楊春為陸曼玲挾擄安然逃離,眼得如非你橫身攔阻,犬牙洞外已是強敵畢至,陸曼玲窮於應付矣。”

  奚鳳嘯搖首道:“湘姐豈不知天下事欲速則不達,陸曼玲亦未將定風珠得手,以楊春作餌,故布疑陣,使群邪互相猜疑,再從中挑剔殘殺,坐收漁利,用心雖詭,亦無可厚非。”

  何湘君柳眉一挑,嬌笑道:“言為心聲,你這不是幫著她說話麼?”

  奚鳳嘯玉面一紅,嘆息道:“湘姐有所不知,小弟從她婢女口中套出一絲端倪,陸曼玲處境如同湘姐一般,其父海天釣叟亦無故失蹤,陸曼玲疑心為仇家所害,是以明為謀奪白陽圖解,圖羈武林,其實暗中探訪其父生死下落。”

  何湘君星眸中泛出半信半疑之色,嫣然笑道:“有這等事麼?那麼她為何擄裴澤和唐奕綸,又放出藏有白陽真人潑墨真跡風聲,以身犯險,語雲謀定後動,她如此輕舉,倘真如你所言,未免不智。”

  奚鳳嘯道:“小弟未去過犬牙洞,有否白陽真人潑墨真跡尚是一個疑問,如小弟所料不差,她此舉系由於羽毛不豐,誘使群邪自投羅網,收作己用,另尚藏有深意在內拾目的不外使強敵大仇自敗形蹤。”

  何湘君道:“嘯弟這數月歷練,已是玲瓏通達,非但處世有方,而且詞鋒犀利。”言下之意,猶是不信。

  大凡男女之間,情愫一生,立為妒念所擾,恐第三者橫刀奪愛,何湘君雖慧心靈思,巾幗奇女,亦所難免。

  奚鳳嘯聰穎無比,那還聽不出弦外之音,苦笑道:“怎麼湘姐還不信小弟。”

  何湘君玉靨微紅,笑道:“天下那有坐懷不亂的魯男子,食色性也,嘯弟何能例外。”

  奚鳳嘯不禁苦笑了笑,道:“湘姐,小弟只有一句話要說,這話久理心底,始終未敢吐露,小弟愛的是你。”何湘君料不到奚鳳嘯如此單刀直入,毫無函蓄地示愛,不禁兩朵紅雲,涌上玉靨,螓首不由自主垂下,嬌羞不勝。

  只聽奚鳳嘯黯然嘆息道:“湘姐天人,小弟一介凡夫,何敢妄念,只望眼皮上供養終生,於願足矣。”

  何湘君忽抬面嬌嗔道:“你越來越油腔滑調了,無初見時老成持重。”

  奚鳳嘯赧然一笑道:“湘姐既至金陵,當知移墨珠傳聞。”

  何湘君道:“風聞移墨珠落在秦淮名妓女香玉手中,陸曼玲為此扮成翩翩少年書生,希冀在香玉手中誆取,怎奈棋差一著,為人捷足先登劫去。”

  “這是事實。”

  “但陸曼玲一計不成,二計再生,萬一劫珠人與陸曼玲沆瀣一氣,或結連理,愚姐所謀勢成泡影。”

  奚鳳嘯不禁失笑道:“倘真個陸曼玲言行如一,持有移墨珠並家室猶虛之年少英俊,將成附風佳客,除小弟外並無人可選。”何湘君星眸中不禁射出驚異之色,奚鳳嘯掌心一舒,赫然正是晶瑩滾轉的移墨珠。

  “原來你就是劫珠之人。”何湘君不由芳心內疚,暗道:“我幾乎錯怪了他。”盈盈一笑,又道:“你別夸口,我最擅風鑒,你命宮多魔,主患陰人,陸曼玲她豈肯放過你。”

  奚鳳嘯雖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是他是極聰明的人,他知道何湘君是患得患失心理在作怪,腦海中驀地有個膽大的念頭閃現。

  他大膽地坐在她的身旁,深情地注視著她,說道:“湘姐,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心嗎?”

  何湘君在他大膽而多情的目光注視下,無限嬌羞地低下了頭,卻又不時地撲閃著那雙美麗的杏眼偷瞟奚鳳嘯兩眼,嬌嗔道:“嘯弟,你怎麼這樣看人?”

  看著何湘君這嬌羞無限的俏模樣,奚鳳嘯忍不住輕輕將她攬入懷中,輕聲說道:“湘姐,我好愛你呀。”說著用雙手摟著她的香肩,低頭輕吻著她的紅唇。

  何湘君驟然遭襲,嬌喘著道:“嘯弟……不……不要……不要這……這樣……”奚鳳嘯那灼熱的嘴唇,已再次緊緊壓在她那紅艷誘人的朱唇上。

  奚鳳嘯這種狂野,強烈的表達方式,使她無法抗拒,無法招架,他那熱情如火的眼神,他那強而有力略帶野性的動作,他激動侵略性的雙唇,使他意亂情迷,不能自己。

  何湘君感到一陣暈眩,昏昏沉沉,既不能思想,也失去了判斷能力。

  他的臂膀如此強壯,如此有力,把她緊緊摟住,擁進懷里,她感覺一陣窒息,快要被他揉碎。

  突然——一股激蕩灼熱的暖流,從跨間直涌入她的心底,她突然感覺軟綿綿的,渾身乏力,就像虛脫了似的。

  接著,身子猛的一額,一陣暈眩,她已經迷失了自己。

  他那熱情如火的眼神、他那強而有力的臂膀、他那狂野激烈的動作、他那雄壯溫暖的胸膛、還有他那厚實,灼熱,激動,帶有侵略性的嘴唇,使她沉醉,迷失,於是,她漸漸開始溶化了。

  何湘君的心弦被他撥弄得抖動起來,就像一首聞所未聞的人間仙樂,突然奇妙而令人向往的在她心靈深處演奏起來。

  啊,這時多麼美好奇妙,令人奔放飛躍的感覺。

  她的心飄浮,飄浮,她的身子在膨脹,膨脹,她的意念在飛躍,飛躍。

  奚鳳嘯的人就像置身於熊熊的烈焰中,晃眼之間,業已化為灰燼,隨風而去,逐漸擴散,終於了無痕跡。

  何湘君緩緩睜開眼睛,沒有說話,也沒有吭聲兒,連大氣兒都沒敢喘一下兒,一動不動的默默瞅著奚鳳嘯,似乎是生怕這前所未曾體會過的美好奇妙感覺,突然會受到驚嚇,鴻飛冥冥,悄悄兒溜走。

  驀地,奚鳳嘯那狂野灼熱的眼神,忽然間從她臉上緩緩向下移動起來,臉上肌肉不停的抽搐著,就像中了邪似的。

  原來何湘君的衣服,在她和奚鳳嘯激烈狂放的熱吻中,不知不覺的撇了開來;那怒峙顫動的雙箏,盈握的柳腰,玲瓏的曲线,微凸的小腹,茵茵的芳草,白嫩的圓臀,桃源洞口,蓄朱暗藏,玉體橫陳,國色天香。

  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青春氣息,和撩人遐思綺念的處女體香。

  何湘君被他那貪婪的眼神,看得玉面飛霞,心如鹿撞,伸手一拉衣服,羞怯怯的輕輕白了他一眼,編貝皓齒,輕咬朱唇,緩緩低下頭去。

  她知道奚鳳嘯眼睛在看什麼,心里在想什麼。

  何湘君在想:“不,我不能太隨便,因為我還是處子之身。嗯,我要堅守蓬門,斷斷不能讓他乘虛而入。”

  何湘君的腦海中,就像狂濤巨浪一樣,不停的翻滾,不斷的在想,理智告訴她,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不能稍有逾越。

  但是她卻下意識的希望奚鳳嘯對她采取行動,加以襲擊,甚至於怕他臨陣退卻。

  因為,奚鳳嘯散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熱力,他有一種讓女人悴然心動的喜悅和魅力。

  當她第一眼見到奚鳳嘯的時候,雖然那時奚鳳嘯還是個小廝的打扮,但是那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卻是隱藏不住的,她居然將“雪參丸”送給了他。

  後來她有教他練功,托付重要使命,直覺告訴她,奚鳳嘯就是和她長相廝守,共度終身的人。

  她知道,機緣巧合,一閃即逝,錯過這個村兒,再也沒有這個店兒,何況還有陸曼玲等強勁對手。

  人神交戰,良久,她有了決定。

  現在她想試探一下這個她所心愛的男人,是否也因為愛她而為她發狂,同時她也想證明一下兒自己業已完全成熟,成熟得可以任君采折。

  一陣沉寂,何湘君的芳心在往下沉,因為奚鳳嘯一直沒有動靜。

  刹那之間,她的信心動搖了,自尊似乎也受到了傷害,眉鎖輕愁,粉面飛霜,現出一抹淡淡的幽怨和悲哀。

  何湘君忍不住抬眼向奚鳳嘯瞟去,她不瞟還好,這一瞟決定了她終身命運。

  只見奚鳳嘯面紅如火,青筋畢露,雙目血絲密布,直欲噴火,充滿狂野獸性飢渴難耐的欲焰,正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她那兩腿之間最神秘的三角地帶。

  他的呼吸沉重快速,他臉上的肌肉在抽搐痙孿,身子也在微微不停的顫抖著,牙關緊呀,腦門兒發亮,似在強行壓抑,克制自己業已泛濫的狂野獸性,和已熊熊燃起的欲焰。

  何湘君那媚態橫生,略帶挑逗性的輕輕一瞟,不但刺激升高了他的欲焰情火,同時,也好像給了他莫大的暗示和鼓勵。

  於是奚鳳嘯漸漸開始行動了,他的呼吸更為沉重,而略帶喘息,他笨拙強有力的雙手,在她那玲瓏裸程的玉體上,放肆而毫無顧及的游走動作起來。

  就像初次獵食的小獸,本能的向獵物展開了攻擊,何湘君那亮如星辰的雙眸,睜得更大,更圓,更亮,水汪汪的,她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男人這種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感覺到臉上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狂喘吁吁,心髒也跟著急驟的狂跳起來。

  她和奚鳳嘯已兩情相悅,芳心早許,因此她並沒有感覺害怕,也未受到驚嚇,只是覺得心里不安,怪怪的,挺刺激,既沉醉,又新鮮,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

  驀地眼前一黑,接著一聲嬌呼,但見兩條人影業已合而為一,四片嘴唇已緊緊黏合在一起,吸吮狂吻。

  奚鳳嘯這種狂野,強烈,侵略,而略帶粗暴的動作,使她意亂情迷,令她無法招架了,也迷失了自己。

  何湘君只覺得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既不能說話,也無法思想,更失去拒絕和反抗的力量。

  緊張,不安,震悸,漸漸變得好刺激,好甜蜜,好奇妙,這是多麼美好而奇妙的感覺。

  現在何湘君突然感覺到,接近的不只是他們的身體,而他們兩個人的心,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如此的接近過,良久,何湘君突然用盡生平之力將他推開。

  奚鳳嘯有些不安,感到慌亂,深情痴迷的瞅著她,歉然難安的喃喃說道:“湘姐,我……”千言萬語,亦無法表達他此時的心意,他眼睛里的熾烈欲焰,卻是有增無減。

  何湘君怔怔望著她,她並不想哭,也沒感到難堪和羞恥,可是她卻眼睛一紅,淚水漣漣,奪眶而出,默默無語,背過身去。

  奚鳳嘯這一下兒可傻了眼,笨手笨腳的扳過她的嬌軀惶恐不安的說道:“湘姐,你……”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奚鳳嘯的話還沒說完,何湘君右手一揚,狠狠給了他一大耳括子。

  奚鳳嘯輕撫著臉上浮起的指痕,怔怔出神。

  何湘君心頭狂震,默默望著打人的手掌,人在抽搐,心在抽痛,淚水不停的滴落,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

  她深深愛著奚鳳嘯,已視他為未來的夫婿,心里並沒有拒絕他的意思,她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

  那她為什麼還要打他呢?

  女人心,海底針。

  相信何湘君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陣沉寂,忽的人影一閃,接著又是一聲嬌啼。

  奚鳳嘯已快如閃電,死死將何湘君摟住,擁進懷里,把他那灼熱厚實的雙眉,又緊緊黏合在她的小巧的朱唇上。

  一陣火熱激蕩的暖流,刹那之間,已經注入了她的心靈深處。

  十個女人九個肯,但初次做這種事兒,總是半推半就,捏一半兒,再大膽的女人,也不願意采取主動。

  何湘君是女人,當然也不可能例外。

  她雖然是一千個肯,一萬個肯,但也得反抗,裝腔作勢一番沒想到卻已渾身乏力,軟綿綿的,整個人就像突然虛脫似的。

  一陣暈眩,她已魂飛天外,飄飄欲仙,不知道自己置身於何處?

  奚鳳嘯那狂野的動作,他那灼熱逼人的眼神,他那濕潤滑膩的嘴唇,他那舒適溫暖的胸膛,他那強而有力的臂膀,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讓人心醉。

  於是何湘君開始溶化了,她痴迷的輕呼,緩緩閉上雙眸。

  殘餘的淚珠,滑落到兩人口中,熱熱的,怪怪的,咸咸的,這是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誰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何湘君的身子嬌慵無力,軟綿綿的,就像虛脫了似的,腦子里一片片空白,忘記了過去,迷那樣的虛無,那麼的飄緲,看不見,摸不到,隨風飄蕩,隨風擴散,刹那之間,業已了無痕跡。

  驀地,何湘君心頭一震,一種更為奇怪的感覺,也隨著升起,就在嬌喘朱唇微張之際,奚鳳嘯的舌尖突然用力一頂,一下子滑進了她的櫻桃小口中。

  奚鳳嘯的舌尖光滑,濕潤,火熱,就像一條靈蛇似的在她的口腔中不停的騰躍翻攪。

  何湘君被塞得滿滿的,有種窒息的感覺,心弦在巨烈的抖動,好奇妙的感覺,奇妙得令人欲仙欲死。

  一陣暈眩,已失去了抗拒的能力,既然無拒,那就接納迎合著他了,於是,她也開始行動了。

  何湘君的生理和心理,產生了人類本能的反應,她不但不再抗拒,雙臂反而用力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口腔用力吸吮著他的舌頭,輕咬細磨,用力再用力,速度越來越快,窒息中有著說不出來的快感終至瘋狂。

  經過一個香甜的長吻,直吻得何湘君透不過氣來了,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開,深情的互相凝視著,兩人沒有言語,衣服極其自然地從身上褪落,沒有矯情、沒有做作,兩人互相依戀對方,互相尋求對方,互相給予對方愛的真諦。

  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兩人的衣服已經脫光,兩人深深地擁吻成一團,彼此的舌頭在彼此的嘴中糾纏著,糾纏著分不清。

  何湘君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胸部更是開始快速起伏,那一對豐滿結實的乳房在奚鳳嘯胸前不斷膨脹、顫動,令奚鳳嘯興奮異常,奚鳳嘯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低頭吻著她那豐滿而富有彈性的玉乳,並不停地在她全身的敏感部位撫摸。

  奚鳳嘯仔細打量何湘君那迷人的胴體:只見她圓潤的臉蛋上,淡如遠山的柳眉下,亮如點漆的杏眼泛著動人的秋波,紅潤的櫻桃小口,讓人愛不釋口;一身又白又嫩的玉膚,滑膩光潔;曲线優美的身材,浮凹畢現;豐腴的玉臂,肉感十足。

  高聳豐滿的玉乳,恰似兩座對峙的玉女峰,峰頂兩顆鮮紅色的乳頭,如兩粒鮮艷動人的珍珠;因兩乳太高,所以雙峰之間形成一道深深的峽谷,下面是一漫平川的光滑柔軟的腹部;迷人的盈盈細腰,充滿了女性的魅力,性感十足。

  春蔥似的大腿,豐滿柔嫩,粉妝玉琢;大腿根部的三角地帶,毛茸茸的陰毛蓬松而微卷,有條不紊地排列在饅頭似的小丘上,覆蓋著一條鮮紅的肉縫,肉縫中央一顆突出而紅潤的陰蒂,似一粒紅寶石,點綴在這美麗的小穴上,整個小穴就彷佛滴了露水的桃花一樣,美艷絕倫。

  何湘君渾身散發著處女特有的溫馨迷人的芳香,絲絲縷縷地飄進奚鳳嘯的鼻孔,撩撥著奚鳳嘯的心弦,奚鳳嘯望著何湘君下身那美艷絕倫的小穴,低下頭去,在她那充滿了誘人魔力的小穴上舔弄起來,先舔那迷人的花瓣,繼而用舌尖在她那又凸又漲的小陰蒂上輕輕地來回刮動著。

  何湘君被奚鳳嘯舔得興奮難耐,輕輕地呻吟著,不停地抖動雙腿,扭擺玉臀,一雙手緊緊地抱住奚鳳嘯埋在她雙腿之間的頭不放:“啊……啊……嗯……嘯弟……好癢呀……難受死了……別再折磨姐姐了……饒了姐吧……”

  此時的何湘君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停地呻吟著、喑示著,使奚鳳嘯全身灼熱發燙,欲火像激情素似的燃燒起來。

  奚鳳嘯壓住了她,壓在那美麗動人的胴體上,准備好好享受這未經人事的世外桃源,也讓何湘君得到至高無上的快樂。

  此時何湘君的小穴,早已經不起欲火春情的刺激,“露水”似山間清泉,不時地向外涓涓流淌;兩片濕潤的花瓣也輕微地一張一合蠕動著,似乎想早日綻放;早已勃起的陰蒂更因為欲火的升騰、過度的興奮而更加充血,顯得那麼猩紅,那麼突出,在淫水的潤濕下,更顯得鮮艷奪目,明媚動人。

  龜頭頂上了她的小穴,可奚鳳嘯並不急於進去,只是在她的花瓣中間以及“紅寶石”上來回摩擦,然後再向里輕進,可是何湘君被奚鳳嘯摩弄得興奮不已,嬌軀猛顫,陰戶不自覺地拼命向上一頂,寶貝就在奚鳳嘯的下壓和她的上挺雙管齊下之際闖過了處女膜。

  “啊……”何湘君慘叫一聲,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害羞,伸出玉手就握住了奚鳳嘯的寶貝,不放奚鳳嘯通行,連聲嬌呼:“好痛啊,嘯弟快停下,別再動了,痛死姐姐了,好像被你弄裂了。”

  奚鳳嘯看著何湘君,只見她痛得眼角流出了淚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柳眉緊皺,櫻唇輕顫,顯得十分痛苦。

  奚鳳嘯趕緊按兵不動,輕吻她的耳垂、頸項、香唇,用舌舔去她臉上的淚水,用手輕撫她那敏感的乳頭,過了好一會兒,她臉色又恢復了紅潤,緊皺的柳眉也舒展開來,奚鳳嘯感到她的小穴似乎向上輕頂了幾下。

  “湘姐,現在怎麼樣?”

  “現在不太痛了,你再干一下試試。”何湘君的玉唇伏在奚鳳嘯耳邊,嬌羞萬狀地輕語。

  她的手也松開了奚鳳嘯的寶貝,環抱著他的腰,似乎在暗示奚鳳嘯可以用力了。

  奚鳳嘯的寶貝因剛才插進她的陰道時,剛突破了處女膜就被她制止了行動,所以只弄進去了個大龜頭,剩下的大部份都露在外面,被她掌握著,她的陰道口緊緊箍著奚鳳嘯的龜頭後面的冠狀溝,那種緊握的感覺,別有一番意味。

  現在,她終於放行了,於是,奚鳳嘯輕輕地把寶貝拉出來,在她的洞口磨了兩下,又用力一挺,又粗又長的寶貝連根而沒,全部插進了她的陰道中,這下弄得何湘君又皺起了眉頭,頻頻呼痛。

  奚鳳嘯先把深插在她花心深處的寶貝輕輕地抽出來,再輕柔地、一步一停地、看著她的臉色反應、慢慢地插進去,終於,好不容易插到了底。

  這次,何湘君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於是奚鳳嘯就繼續這樣一來一回地輕動著。

  如此輕抽慢送了一會兒,何湘君連眉頭都不皺了,奚鳳嘯知道她的疼痛已經過去了,但奚鳳嘯還是溫柔地抽送著。

  過了一會,何湘君開始嘗到甜頭,領略到快樂了,淫水流得更多,呻吟聲也舒服多了,並開始迎合起來,雖然是那麼的笨拙、生硬,卻也給了奚鳳嘯莫大的鼓勵。

  看著何湘君的媚態,奚鳳嘯再也控制不住了,開始大干了,每次都插進去都全插到底,再轉動兩下,磨著她的花心;每次抽出都全部抽出,並在陰蒂上摩擦兩下,讓她的小穴有虛虛實實的感覺,讓她的小穴對性的美感持續不斷。

  就這樣不停地干了足有半個時辰,直干得何湘君舒服不已,蕩哼連連,哼得好淫蕩、好迷人。

  只見她柳腰款擺,玉足亂蹬,何湘君的表情真美極了,春情蕩漾,滿臉酡紅,吐氣如絲如蘭,美目似睜還閉,令奚鳳嘯看得血脈賁張,心跳加速,自然更加賣力地干她。

  過了好大一會兒,何湘君一邊浪哼,一邊緊緊抱住奚鳳嘯,雙腿高翹起來纏住奚鳳嘯的腿,臀部更用力地向上挺送,以配合奚鳳嘯的抽送:“啊……好美呀……快……用力……姐姐要泄了……啊……”何湘君猛頂幾下,一陣痙攣,一股股的陰精從子宮口噴泄而出,噴灑在奚鳳嘯的龜頭上,她整個人都癱軟了。

  奚鳳嘯卻還沒有滿足,待她休息一會,又開始如狂風暴雨般地快速抽送,何湘君也瘋狂地挺送著迎合著。

  一個在奮勇衝刺,至死方休。

  一個是婉轉嬌啼,忍痛迎合。

  不大一會兒,她就在一陣顫抖中泄了身。

  真弄不清她的小穴中到底有多少陰精,已經連泄了兩次,這一次還泄得那麼多。

  那一陣陣的陰精猛噴在奚鳳嘯的龜頭上,刺激得奚鳳嘯再也控制不住,一陣趐麻,一股股濃濃的精液像噴泉似地射進了姐的子宮中,澆在她的花心上,燙得她又是一陣顫抖,一陣呻吟。

  兩人緊緊擁抱著,親吻著,撫摸著,享受雲雨過後的平靜與溫馨。

  半晌,何湘君始緩緩睜開雙眸,一瞬不瞬的瞅著他,痴迷憐惜的輕伸玉手,緩緩為他梳攏著披散在額前的發絲。

  忽的,她感覺到窒息難耐,深深喘了口氣兒,伸了伸脖子,想挪動一下兒身子,可是因為有奚鳳嘯壓在她上面,怎麼都動不了,她無可奈何的輕輕推了推他,搖著他那寬澗的肩膀說道:“嘯弟……你……”

  奚鳳嘯輕輕嗯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喜悅而滿足的瞅著她,深情的輕輕一吻,低聲笑道:“湘姐……我……”

  何湘君玉面飛紅,忙避開他的目光,吃力的抬了抬身子,輕輕說道:“嘯弟……你……你壓死我了……”奚鳳嘯歉然一笑,身子一翻,已從她身上滑落下來。

  何湘君這才松了口氣兒,忙伸手抓過睡袍,遮住那緊要部位,閉上雙眸,羞答答的不敢正眼看他。

  奚鳳嘯痴迷的望著她,手不停的輕拂著她那堅挺飽滿的乳峰,良久,始深情的說道:“湘姐……我……我要……”

  何湘君眼睛睜得老大,目不轉睛的瞪著他,雖然是創痛猶在,但卻不忍拒絕他的要求,再說她也想重溫一下兒那奇妙的新境界。

  她臉上一紅,半天才難為情的低聲對他說道:“好,我們休息一下兒再來……”

  奚鳳嘯抓緊她的雙手,真摯誠懇的瞅著她,正容大聲說道:“不,湘姐,我要娶你……”

  原來何湘君誤會了他的意思,她越想,心里越覺得好笑,感動的看著他,安慰的一笑,心里甜甜的說道:“嘯弟,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奚鳳嘯打斷她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這樣太委曲你了,我要明媒正娶,告訴所有的人,我有一個最美,最出色的新娘子,湘姐,我要你親口答應我。”

  何湘君感激的點了點頭,輕輕一嘆,緩緩說道:“嘯弟,夫唱婦隨,只要你覺得快樂高興,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什麼都可以為你去做……”二人緊緊相擁,沉醉在濃情蜜意里。

  良久,何湘君輕輕瞟了他一眼,嗦喃說道:“嘯弟,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如果日後你負了我,那我可是只有……死路一條……”

  奚鳳嘯右手疾伸,輕輕掩住她的嘴上,不准她再說下去,接著高舉右手,正容說道:“在天願為比翼烏,在地願為連理枝,我奚鳳嘯願和何湘君,生生世世結為夫妻:水浴愛河,白頭到老,我若心口不一,日後負她,天地不佑,身遭慘死,萬卻不復,有如此杯。”就聽“啪”的一聲輕響,奚鳳嘯已將白玉酒杯捏得粉碎了。

  何湘君含情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笑道:“你也真是的,好好兒的發那一門子誓嘛。我的好嘯弟,湘姐信了行吧。”

  奚鳳嘯痴迷的瞅著她,輕輕一嘆,喃喃說道:“湘姐,我說了你也許不信,自從被你救了之後,我一直把你當做我心目中的女神,日思夜想,寢食難安,就連睡夢中都無法忘記你。蒼天見憐,美夢成真,湘姐,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湘姐我要你答應永遠愛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何湘君連連點頭,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奚鳳嘯也淚眼相對,低低飲泣。

  這不是哭,是喜極而泣。

  片刻何湘君伸手替他擦干淚水,笑著說道:“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好好兒的哭個什麼勁兒?你放心,我是跟定你了,你想趕都趕不走我。”

  奚鳳嘯破涕為笑,緊緊抓住她的玉手,傻傻的瞪著她,喃喃說道:“幸福來得大突然了,我有點兒承受不住,湘姐,這不是夢吧?”

  “別說了……別說了……”何湘君邊說,一頭鑽進他的懷里,二人情深意濃,緊緊相擁,親熱溫存起來。

  驀地何湘君微微一怔,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大腿根兒上頂了一下兒,伸手一摸,奚鳳嘯的臉上立刻紅了起來。

  她發現摟緊她的奚鳳嘯,又有了需要的現象,她胯間的那根小肉棍兒,硬得像鐵棒槌似的,又粗,又長,又壯,一翹一翹的,好不驚人。

  何湘君玉面飛紅,右手食指輕輕在自己面頰上劃著羞他,斜睨了他一眼,媚惑的說道:“羞羞臉……”

  奚鳳嘯再也顧不得說話,迫不及待的將她平放在床上,伸手拍著她那白滑滑的大腿,騰身而上。

  有了前次的經驗,他們倆都已駕輕就熟。

  從輕微的疼痛中上享受到上天賜給人類最原始的歡樂,於是,他們開始盡倩狂嬉。

  刹那之間,室內已響起陣陣喘息呻吟聲,夾雜男女交合的穢語春聲,狂野,放肆,愈演愈烈,不絕於耳。

  一個是年輕力壯,初嘗禁果,貪得無厭,舍生忘死,疾刺猛衝,形同瘋狂。

  一個是婉轉承歡,漸入隹境,媚態橫生,抵死纏綿,龍魚曼衍,鍥而不舍。

  此刻溫文儒雅的奚鳳嘯已不再是羅香惜玉,像飴狼似的,完全失去了人性,狂野盡情的在蹂躪肆虐何湘君。

  何湘君的門戶大開,正方便奚鳳嘯長驅直入,直搗黃龍,英雄用武,盡情發揮。

  奚鳳嘯除了他跨間的寶貝在勇往直前,衝刺奮戰之外,他的口,手,腳,都在動作,就連舌頭和牙齒也沒閒著。

  二人舍死忘生,各展所長,盤腸大戰。

  欲仙欲死,抵死纏綿,龍魚曼衍,欲吐還茹,盡情享受這美妙的人生。

  何湘君輕輕撫弄著他披散的頭發,擦拭著他臉上的汗珠,她出神的望著趴在他身上疾衝猛刺,直搗花心的男人。

  他是那麼年輕,那麼英俊,那麼強壯,他不但深深愛著她,而且受得很深很深,也很真。

  她也深深的愛著他,可以為他生,也可以為他死。

  既然已經是夫妻了,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盡情狂嬉,盡情享受著青春的歡樂和美妙的人生吧。

  一念至此,何湘君放蕩起來,使出渾身解數,因此,她的“心花”開了。

  同時奚鳳嘯的勇猛,不但漸漸引起了何湘君的興致,也推動起她的欲念了,因而她的欲焰突熾,於是她不再裝作被征服者的樣子。

  何湘君開始反抗了,就像一匹沒有鞍韁的野馬,狂抖猛掀,顛簸騰躍,緩轉疾施,她要把征服者,毫不留情的掀翻下來。

  一個是年輕力壯,勇猛善戰,一個是天賦異稟,善於馳騁,他們開始短兵相接了,野獸般的蹂躪對方。

  何湘君的“心花”朵朵開了,那是謝了再開的。

  奚鳳嘯和何湘君終於從淋漓酣暢歡樂的高潮上,滑落下來,彼此仍牢牢緊抱著,不停的狂喘吁吁,放肆的狂擺嘶吼。

  眉梢眼角兒,那一股比酒更濃的春倩,仍然散不掉,化不開,燭影搖紅,一片寂靜。

  奚鳳嘯和何湘君沒有沐浴,也沒有穿衣服,他們大概是太疲倦了,赤身裸體,緊緊相擁,就這樣酣然入睡了。

  那白淨的被單上,卻留下一片斑斑處女落紅。

  日上三竿,何湘君和奚鳳嘯相擁醒來,奚鳳嘯親吻著懷中的人兒,柔聲道:“湘姐,昨晚舒服嗎?”

  “好嘯弟,姐姐舒服極了,你干得姐姐美死了。”何湘君溫柔地吻著奚鳳嘯,突然又有些嬌嗔道:“昨天你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大膽?”

  奚鳳嘯柔聲道:“湘姐,你也知道,我一直視你為天人,生怕唐突了你,但是湘姐你給了我無比的勇氣。”

  何湘君訝然道:“怎麼我給你了勇氣?”

  奚鳳嘯赧然道:“湘姐怎麼也不相信小弟與陸曼玲之間是清白的,小弟只覺彷徨無措,只覺墮入冰窟之中,就在此時,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想一親芳澤。當時只想,若能如願,死亦無憾,所以就不由自主地那麼做了。如果不是湘姐步步緊逼,小弟也不會如此大膽,所以是湘姐給了我勇氣。”

  何湘君嬌嗔道:“你呀,雖然很討女孩子喜歡,但是一點也不懂女孩子的心理。”

  奚鳳嘯笑道:“那就請姐姐不吝指教。”

  何湘君赧然道:“女孩子如果對你有心,她並不需要你對她恭恭敬敬,她需要的是親近,這樣她才會心安理得。就像姐姐一樣,老是覺得你若即若離,心中總是患得患失,這種滋味你是不會明白的。”

  奚鳳嘯赧然道:“如此說來,是小弟不好。”

  何湘君嬌靨綻笑,低聲道:“你知道就好,陸曼玲現在的心境,可想而知。”

  奚鳳嘯赧然道:“湘姐,你怎麼又說到她了?”

  何湘君嬌笑道:“嘯弟,你放心,姐姐再也不會吃她的醋了,姐姐甚至還鼓勵你去接近她。”

  奚鳳嘯驚詫道:“湘姐,你這是……”

  何湘君親了她一下,赧然道:“女子善妒,姐姐也不能免俗,但是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

  奚鳳嘯還是不解道:“什麼不同?”

  何湘君赧然道:“以前姐姐是擔心你舍棄了姐姐,而投向別的女人,但是現在姐姐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任何人也不能從我這兒搶走你。姐姐並不是容不得別人,只是不能容忍你舍棄姐姐,你明白了嗎?所以姐姐現在並不阻攔你去接近其他女孩子,唯一的要求是你不能丟下姐姐。”

  “湘姐,你太好了,但是小弟有你已經足夠了,不敢再作非分之想。”這倒是奚鳳嘯的心里話。

  何湘君滿意地笑道:“我是很認真地,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最擅風鑒,你命宮多魔,主患陰人,而且不在少數。你只有順勢而為,才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不可逆天而為。就拿陸曼玲來說,如果她得不到你的愛,她必定會走極端,到時候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場浩劫。其實我跟她存在同樣的想法,只是我這個想法永遠也不會付諸行動,除非你丟下我,再不要我了。”

  “湘姐姐,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永遠都會愛你。”奚鳳嘯凝視著她,何湘君也凝視著他,她的目光是那麼的實在,那麼的篤定,此時的何湘君憐愛地看著奚鳳嘯,目光中充滿了安祥、慈愛、柔情和關懷,宛如一個嫻淑溫良的好妻子,又如一個慈祥和藹的好母親。

  奚鳳嘯感動地抱緊了她,輕吻她的秀發,嗅著那處女的芬郁和陣陣的肉香,兩人又膠合在一起,緊緊地擁吻著,兩人用身體訴說著心靈的共鳴,兩人不僅在肉體上相互擁有,而且在精神上,在心靈深處也共同相互擁有。

  “好一對痴男怨女。”春梅忽翩若驚鴻般疾閃入來,她昨夜偷聽一夜,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嬌靨泛紅,不敢正視奚鳳嘯,只是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望著何湘君道:“恭喜小姐。”

  何湘君羞得面紅耳赤,急欲披衣起身,春梅忙按住她的嬌軀,柔聲道:“小姐,你別亂動,讓我來服侍你吧。”

  吃過中飯,奚鳳嘯和何湘君窩在屋中,因何湘君初次破身,渾身不自在,奚鳳嘯自然百般撫慰,一雙愛侶,情話喁喁,相擁親吻,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春梅來請兩人去吃晚飯。

  何湘君有些鬢亂釵橫,於是對春梅道:“嘯弟你先隨春梅至飯堂,我尚須理妝,稍時就來。”

  春梅低笑一聲,道:“公子請隨我來。”

  何湘君被她笑得滿臉通紅,低聲嬌叱道:“死丫頭,笑什麼,快去。”

  奚鳳嘯也是玉面微紅,他隨著春梅步入門外,方走出三步,他耳力敏銳,忽聞何湘君房內一個落足微聲,心知有異,忙戴上面具,示意春梅留著不動,反身掠入房內。

  抬目望去,只見一個蒙面瘦小老者,手臂持長,烏巾中射出兩道冷電眼神注視著何湘君,正是那在龍泉驛源遠客棧重傷何湘君的老賊。

  何湘君知蒙面老者武功已臻化境,暗自運功戒備,數日來她雖武功大有進曉,權衡之下,還是力有不敵,老賊掠入時,本當出聲呼喚奚鳳嘯,又恐老賊猝施毒手,反為弄巧成拙,此時一見奚鳳嘯轉回室中,不禁心下略寬。

  蒙面老賊如同未曾目睹奚鳳嘯模樣,橫身踱步,道:“何姑娘別來無恙?”

  “你究竟是何來歷,欲有何求?”

  蒙面老者陰陰一笑道:“還是有一句老話,老朽請姑娘同行會晤一人,那時老朽來歷姑娘自然明白。”

  何湘君冷笑道:“那人是准?”

  “自然是姑娘極願一見之人。”

  “我不允又待如何?”

  “只怕姑娘比次無法幸免。”

  奚鳳嘯不禁怒哼一聲,身形甫待移動,只聽蒙面老者大喝道:“站住。”聲震如雷,屋瓦震撼,塵落如雨。

  蒙面老者喝時左掌飛拍而出,掌影指鋒罩襲何湘君而去,詭奧無比。

  奚鳳嘯聞得喝聲入耳,不但未曾懾住,反疾如流星射出,兩指一駢,點向蒙面老者身後“精促”穴道。

  蒙面老者自恃玄功護體,心正暗笑:“你這是找死。”驀感奚鳳嘯指風如劍,觸膚如割,不禁大駭,知容指力點上,輕則功力全廢,重則殞命,掌勢已罩及何湘君,顧自要緊,硬撤右臂,步法奇幻挪開兩步,右掌趁勢橫揮了出去。

  誰知奚鳳嘯指式如同附骨之蛆般緊迫攻來,一縷如刃暗勁竟戮向蒙面老者掌心。

  招式之快,奇詭曠絕,蒙面老者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右掌回撤,左手倏攻,電掣雷奔攻出了五招。

  蒙面老者料不到奚鳳嘯卻是生平最為辣手勁敵,知一時托大錯失良機,不禁怒火高涌,施展辛辣奇奧手法拆解逼攻。

  兩人均是一身奇學,敵手猛拼,所展招式無一不是罕見罕睹的奇招。

  蒙面老者姜老彌辣,火候純青,奚鳳嘯有九次差點傷在蒙面老者手下,幸奚鳳嘯應變奇快,招式怪異才能化險如夷。

  何湘君退至壁角,凝注雙方殊死惡拼,擔憂奚鳳嘯不敵,兩人招式勢若奔雷,身法奇快,不容旁人有插手余隙,她猛一橫心,暗道:“嘯弟若呈敗象,自己即犯險一擊出手,最多兩敗俱傷。”

  奚鳳嘯此時已知對方功力火候無不強過自己,更發現對方武學博雜異常,除各大門派不傳之秘外,尚有罕凶奇奧迅快的手法。

  於是,他一面運掌搶攻,一面默記對方武功變化,忖思拆解之策。

  足足苦斗了一盞茶時分,奚鳳嘯只覺胸頭氣血逆翻,知耗真力太過,暗道:“若不取險,必喪命在老賊掌下。”手法疾變,展露出三元秘笈內“顛倒陰陽手法”,“混沌初開”,“天周逆運”,三招快攻。

  果然,蒙面老者被逼得手忙腳亂,冷哼一聲,仰腰疾射出窗外而去。

  奚鳳嘯如影隨形射出,身在半空,目睹蒙面老者身形堪欲占地,右手急挽肩後碧虹劍脫手擲出。

  他用出劍術絕乘馭手法,存心制蒙面老者死命,以除後患。

  蒙面老者目睹一道碧虹劍,挾著森森劍氣驚天襲下,不禁膽寒,右足沾地身軀往外—滾,雖幸免劍下喪身之罹,但劍芒余威擾掃過左股?

  劃開—道三分深淺的口子,血涌如注。

  這蒙面老者雖在危中,但仍臨危不亂,發覺奚鳳嘯乃是擲劍而出,他不信奚鳳嘯身負馭劍絕乘武學,認為奚鳳嘯犯險一試,遂身形疾翻,右臂疾探,五指如電向碧虹劍攫去。

  那知碧虹劍就在他五指堪堪抓及時,忽發呈溜翠蛇般滑出他那五指之下,望回飛去,重又握在奚鳳嘯手中。

  蒙面老者不覺心神猛震,一鶴衝天拔起五丈高下,身形一平,穿空遁去。

  此時何湘君已掠出窗外,見狀心中大喜,但轉目望去,不由花容失色。

  原來奚鳳嘯握住碧虹劍後,忽感頭目一陣暈眩,面色蒼白如紙,身形搖了兩搖,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地。

  何湘君忙顫聲驚呼道:“嘯弟,醒醒……”一連數聲,奚鳳嘯仍昏暈未曾醒來,何湘君急得連呼春梅。

  春梅身如驚鴻掠出庵來,急沉落地,見狀面色大變,道:“老賊逃走了麼?奚公子傷勢如何?”

  何湘君道:“春梅,你快幫我扶起嘯弟回屋施救。”兩女小心翼翼抬起奚鳳嘯走入庵去,將奚鳳嘯平擺在榻上。

  何湘君纖指一扶奚鳳嘯脈象,不禁花容失色,淚珠盈眶,道:“看來,非”雪參丹“不可了。”

  “什麼?”春梅詫道:“雪參丹對小姐成敗甚大,再說奚公子聞知定負疚終生,婢子之見,奚公子只是真元耗損過巨,氣血逆竄岔入經脈,小姐用”度氣回元“,及推拿手法將逆氣導歸主經使之醒轉,奚公子必有自救之策。”

  春梅接著道:“事不宜遲,此地不可久留,以防萬一老賊卷土重來,婢子發現此庵之東,有一深邃澗谷,谷底隱藏一座洞穴,不如借此暫棲。”何湘君也不多言,抱起奚鳳嘯隨著春梅往庵外飛掠而去。

  她們一走,果然蒙面老者重來庵內,發現地面留下一灘血跡,猶豫一下,又撲入庵中。

  突然,一聲驚天大震響起,尼庵震得四分五裂,沙石揚空彌漫中冒起一條身形,穿空飛去,轉瞬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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