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鳳嘯悠悠醒轉,發現自身睡在一間長廣不及二丈的石室中,壁角燃著一支紅燭,身旁置放碧虹劍。
他陡然驚覺自身被脫得赤裸裸一絲不掛,口內余芬尚存,忖思前情,他不知為何人救起搬來此洞,莫非湘姐及春梅遭了毒手,不禁“啊呀”驚呼出聲。
只聞石室外傳來春梅嬌脆語聲道:“奚公子,醒過來了麼?倘有什麼不適之處,請公子運功自療。”
奚鳳嘯詫道:“在下為何人解救?”
“自然是小姐了。”春梅說時不由響起一串媚人悅耳嬌笑,接道:“公子損耗真元太巨,氣血岔入經絡,小姐用”氣度回元“及推拿穴道手法才使公子回醒,再點了睡穴,讓公子睡上一會。”
奚鳳嘯不感嘆道:“湘姐對在下恩重如山,殺身難報,春梅姐姐,有勞將在下衣履擲入,容在下出外拜謝姐姐。”心情激蕩,難於抑引。
春梅笑道:“小姐將衣褲洗濯干淨,現在洞外吹干,公子稍安勿躁。”
奚鳳嘯只得按下煩亂的心緒,提聚丹田真氣搜宮過穴,一面忖思蒙面老者武功來歷,暗中研究他那詭粵博雜的手法。
他一逼運真元,才知內傷甚重,方才馭劍飛出之際,因情急使力太猛,以致髒腑離位,不由嘆息道:“湘姐為我施救,將髒腑復位,此手法極難,稍一不慎,必殘廢終身,真難為了湘姐。”最難消受美人恩,使他心神不寧,不禁問道:“春梅姐姐,天到什麼時分?”
春梅答道:“二更已盡,洞外好皎潔的月色。”
奚鳳嘯嘆息一聲道:“長夜漫漫何時旦,姐姐可否進來告知方才在下受傷情形。”
春梅嗔道:“奚公子,你……壞死啦。”
奚鳳嘯詫道:“我壞……為什麼?”猛然省悟自己一絲不掛,不禁失笑出聲,道:“在下一時忘懷,望姐姐海涵。”洞外傳來一串銀鈴笑聲。
奚鳳嘯又跌入一片沉思中,從蒙面老者武功路數研討,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面現驚愕之色,喃喃自語道:“真非是他……”突然洞外飛入一團黑物,奚鳳嘯不禁一怔,猿臂疾探,一把抓住,著手軟綿綿地,正是自己衣履。
只聽春梅道:“快穿好衣履,婢子領公子去見小姐。”
奚鳳嘯著好衣衫,翩翩出洞,天色已顯蒙蒙曙光,只見春梅立於洞外,嬌羞不勝斜睨了自己一眼,微垂螓首,媚笑道:“小姐在谷上等你,立即動身吧。”
兩人先後躍上岩,登上谷頂,朝陽方升,放出萬道金霞,只見何湘君背立在一塊山石上,穿著一襲白色羅衣,晨風悠悠,拂動衣袂,滿頭秀發飄揚。
奚鳳嘯輕輕喚一聲:“湘姐。”
何湘君慢慢回過身來,朝陽映著她那絕塵面龐上,越顯得風華高貴,絕塵脫俗,令人自慚形穢。
她一見奚鳳嘯不禁玉靨上泛起兩朵玫瑰紅暈,嫣然一笑道:“嘯弟,你好些了麼?”
奚鳳嘯一揖至地,道:“如非湘姐施救,小弟必含恨九泉,此恩此德,殺身難報。”
突聽春梅嬌笑道:“只要公子日後不拂逆我家小姐心意,那就算報答了。”
何湘君瞪了春梅一眼,忍不住泛上嫣然笑意,柔聲道:“你別謝我,昨晚如非春梅在旁相助,不會如此得心應手……”
春梅不禁飛紅上靨,嗔道:“小姐……”
何湘君微微一笑道:“其實如非你舍命相救,我怎能留得命在,又怎可現在睹面相晤,理該我謝你才是。”
春梅笑道:“你們互相還謝來謝去,還真是相敬如賓。”
“死丫頭,又嚼舌根。”何湘君說著纖手—拂微亂鬢發,幽幽出聲長嘆道:“這蒙面老者屢次脅迫我去見一人,不知何居心?”
奚鳳嘯略—沉吟道:“在下臆測,他脅迫湘姐同行面晤一人,此人必為湘姐極熟稔相識,蒙面老賊說不定與令尊失蹤有著莫大的關連。”
何湘君聞言不禁一怔,只覺奚鳳嘯所說極有道理,不禁暗然嘆息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點,屢誤良機,我應該與蒙面老賊同往一視究竟,諒老賊也不敢把我怎樣。”
奚鳳嘯搖首道:“此如無異羊送虎口,湘姐切勿冒險一試,小弟已瞧出老賊來歷,只待證實而已。”
“什麼?”何湘君驚詫道:“老賊是誰?”
奚鳳嘯低聲在何湘君耳邊說出了三個字,何湘君不能置信道:“會是他?”
奚鳳嘯道:“五年前小弟在龐府中似曾見有人顯露老賊相類武功,但無論如何小弟要去過龐府才能證實,意欲立即起程,快則二十日,遲則一個月,小弟必趕回,說不定可探出令尊生死之謎。”
何湘君望望夜色道:“急也不在這幾個時辰,你明早再走如何?”滿臉都是期盼之色。
奚鳳嘯不忍拂逆佳人心意,於是點頭道:“好吧,我明天一早再走。”於是和何湘君走進一間石室,春梅則進入另一間石室休息。
兩人已經有過親蜜關系,再無顧忌,奚鳳嘯將何湘君攬入懷中,盡情的親吻著,懷擁佳人,膚凝脂香,奚鳳嘯自然地起了反應,與他緊緊擁在一起的何湘君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氣喘吁吁地將奚鳳嘯推開道:“你又不老實了。”
奚鳳嘯笑著道:“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何湘君嬌靨泛紅,低聲道:“我下面還痛得緊呢。”
奚鳳嘯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他當然不會不顧惜何湘君的身體,於是低聲笑道:“這也沒關系,我又沒說非要做不可。”
何湘君斜睨了他的下身一眼道:“你憋著不難受嗎?”
奚鳳嘯赧然道:“不用管他,一會就沒事了。”
何湘君“噗哧”一聲嬌笑道:“看你那樣,我跟你逗著完呢,你放心,保管讓你心滿意足。”
奚鳳嘯訝然道:“湘姐,你沒事?”
何湘君伸出蘭花指,點了他一下額頭道:“看你平時挺精明的,怎麼在女孩子面前就這麼糊塗透頂?”
奚鳳嘯更加糊塗,莫名其妙道:“湘姐,你把我弄糊塗了。”
何湘君嬌笑道:“還是糊塗點好,要不然,還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為你傷心。”說著,向奚鳳嘯伮伮嘴,低聲道:“快去,今晚讓她陪你。”她指的是春梅住的石室。
奚鳳嘯訝然道:“春梅?”
何湘君低聲解釋道:“春梅和我情如姐妹,我舍不得讓她嫁給別人。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對你早就有情,只是自卑於自己的婢女身份。剛才她又不避嫌疑,和我一起施救,你想想,你赤身裸體的,要一個女孩子坦然面對,除非她對你有情,否則怎能做到。你沒看到她剛才看見我們一起進來的時候,她的情緒有些低落,她是在黯然神傷。你現在就進去,溫柔一點,主動一點,她有自卑心理,你就要放開手腳,知道嗎?否則,她以後只怕日日傷神,意志消沉,你難道忍心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嗎?”說著,不待奚鳳嘯分辯,接著聲色俱厲道:“如果你不處理好這件事情,我就跟你一刀兩斷。”說著,將奚鳳嘯推進春梅主的石室中。
春梅的石室內沒有點蠟燭,只有皎潔的月光照進來。
春梅眼看奚鳳嘯和何湘君手牽手的走進隔壁的石室,不由心中黯然。
她自小就賣身在蕭家,自小就做何湘君的丫鬟婢女,一起生活一起練功,一起長大。
何湘君沒有任何兄弟姊妹,母親早死,父親又要處理繁忙的事務,所以何湘君就把春梅當成了親姊妹,表面上是主仆,私底下根本就不分彼此,無話不談,情同手足。
甚麼好東西,何湘君都跟她分享,好吃的點心菜肴、漂亮的珍寶首飾,甚至無上的武功,她都有機會與何湘君共同享受。
一次偶然的機遇,何湘君救了奚鳳嘯,從此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如今的奚鳳嘯,不但武功超凡,人品更是俊逸,簡直比任何珍寶更要珍貴。
這麼寶貝的珍寶,何湘君是小姐,她能享受,自然是沒有話說。
自己雖然早就情根深重,但誰讓自己只是個婢女,只有望洋興嘆,豈不悲乎?
而且這種事是要男女雙方兩情相悅,而不是一廂情願的事。
這種事是要情投意合,水到渠成,自然成就的好事。
看著何湘君、奚鳳嘯出雙入對的樣子,春梅既為何湘君高興,也為自己傷神。
此刻自己躺在石床上,耳朵卻豎起來了,她猜想此刻兩人一定又是在輕憐蜜愛。
想起昨晚自己偷偷瞧見的羞人情景,她恨不得女主角不是何湘君,而是自己。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卻聽到奚鳳嘯進來的聲音,她心中一慌,不知該如何啟齒。
她感覺到奚鳳嘯走近了床前,輕聲喚道:“春梅姐姐。”春梅心中一驚,不敢吭聲,只得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奚鳳嘯伸手輕輕地搖她的肩膀,喚道:“春梅,春梅。”春梅仍是不動,似乎是睡著了,但是奚鳳嘯自然明白春梅是在裝睡。
皎潔的月光下,照得半裸的春梅漂亮極了:彎彎的柳眉,水靈靈的丹鳳眼,紅潤潤的櫻桃口,明眸皓齒,冰肌雪膚,顯得高貴雅麗,風姿萬千;露在小衣外面的圓潤的胳膊和豐滿的玉腿,散發出迫人的青春活力;高高聳起的玉乳,似乎受不了那件肚兜的束縛而要破衣而出似的;陰戶雖然被褻褲緊緊包住,卻也肥滿得像座小山丘。
奚鳳嘯的目光又回到她臉上,卻發覺她嬌嫩的臉頰上有隱隱淚痕。
皎潔的月光之下,照得春梅的皮膚晶瑩如玉,隱隱淚痕現出無限的委曲,使人一見猶憐,奚鳳嘯忍不住地低頭在她的臉上吻了下去,舔去她潮濕的眼睛,舔去她的淚痕。
春梅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她的唇間呼出如蘭似麝的芬芳氣息,那是純潔處女的芳香,竟而引誘得奚鳳嘯的嘴唇,從她的臉頰,吻到了她的香唇。
春梅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搭在他的背上。
奚鳳嘯心中暗笑,移開嘴唇,輕聲笑道:“姐姐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春梅睜開眼睛,低聲嬌嗔道:“為什麼要說話呢?這樣不是很好嗎?”
奚鳳嘯放開她點亮蠟燭的,走過去點亮蠟燭,然後轉頭道:“做這種事情,是需要兩人全身心投入的,如果姐姐一味裝睡的話,那豈不是沒什麼意思?”看著春梅嬌嫩的身軀,奚鳳嘯褲襠底下的寶貝迅速地暴漲起來,將褲子高高頂起,像支了一頂帳篷,春梅嬌羞地看著奚鳳嘯那里,臉羞得通紅,看上去越發動人。
奚鳳嘯走過去攬著她的柳腰,稍一用力,整個人便倒進了奚鳳嘯的懷里,她掙扎了兩下,奚鳳嘯卻摟得更緊,並低下頭去,看著她那美麗動人的臉龐、吹彈可破的雪膚,紅得像三月里盛開的杜鵑,可愛死了。
春梅溫柔地躺在奚鳳嘯懷中,不再掙扎,只是默默地、柔順地凝視著奚鳳嘯。
“春梅姐,你真美。”奚鳳嘯喃喃著,慢慢地低下了頭,春梅閉上眼,靜靜地迎接奚鳳嘯的親吻。
越來越近,兩張嘴唇終於膠合在一起了。
就像一股電流,侵襲了奚鳳嘯,也侵襲了她,奚鳳嘯吻得好狂熱、好纏綿,春梅也抱緊了奚鳳嘯。
奚鳳嘯想把舌尖探進她口中,誰知她閉著嘴並不合作,奚鳳嘯轉而過去吻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聲說:“好姐姐,你就給弟弟吧。”
春梅睜大了漂亮的眼睛,不解地問:“公子,什麼給你呀?”
奚鳳嘯低聲笑道:“就是你的香舌呀,好姐姐,讓弟弟嘗嘗嘛。”春梅滿臉嬌羞,奚鳳嘯又吻了上去,這次春梅不再閉著嘴了,奚鳳嘯的舌頭輕易地伸了進去,吮著她的香舌吻了起來。
一邊親吻,奚鳳嘯的手爬上了春梅那神聖的乳峰,溫柔地撫摸起來,春梅好像觸電似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抖動,並哼出小聲呻吟。
又摸了一會兒,她漸漸地渾身酥軟了。
奚鳳嘯抱起她的嬌軀,她微閉星眸,柔若無骨似地癱軟在奚鳳嘯懷里。
奚鳳嘯把春梅放在石床上,輕吻著她那裸露的玉肩,肚兜的帶子一松,整個滑了下來,雪白、柔軟、噴香的胸脯上嵌著兩個圓鼓鼓的乳房,紅潤誘人,奚鳳嘯一頭埋在高挺的玉乳上,口含著一個乳頭,又吸又吮,右手抓住另一個乳房,輕捏那敏感的蓓蕾,只一會兒工夫,春梅的乳頭就挺立勃起了,乳贊煞镄ゲ擴散了。
奚鳳嘯左手順著她的胸腹摸下去,她的小褲頭很緊,手插不進去,只好在外面撫摸,她的陰戶十分飽滿溫暖,像出籠不久的小饅頭似的。
奚鳳嘯感到她的褲頭已被潤濕了,分明已經動情,於是奚鳳嘯不再猶豫,把手從側面硬伸進褲頭中,在她的陰戶上輕輕撫摸,她的淫水早已慢慢涌出,弄濕了奚鳳嘯的手。
春梅被奚鳳嘯摸得雙頰生春,乳房急劇起伏,一種麻酥酥的快感從兩腿之間油然而生,雙手抱緊奚鳳嘯的頭,用力地按在她的雙乳之間。
奚鳳嘯脫下了她的褲頭,春梅已是一絲不掛了,赤裸裸的玉體仰躺在床上,奚鳳嘯的目光在這美妙的胴體上盡情掃描。
只見春梅那凝脂般的玉體,晶瑩剔透,曲线玲瓏,猶如一尊粉雕玉琢的維納斯臥像。
潔白如玉的皮膚,光滑細膩;艷若桃李的面容,嬌媚迷人;富有彈性的豪乳,圓潤挺拔;修長豐滿的大腿,肉色晶瑩;兩腿之間的陰戶高高隆起,像座小山包,濃密的陰毛覆蓋著朱砂似的陰唇,非常悅目,那條陰縫如牡丹盛開,微顯濡濕,艷麗無匹。
“春梅姐,你可真美呀。”看著春梅這散發著迫人青春活力的美妙胴體,奚鳳嘯不由得發出由衷的贊嘆。
奚鳳嘯伏下身去,先輕輕地吻了吻她的柔唇,然後是眼睛、鼻子、耳垂、脖項,接著又吻上了她那挺拔如峰的玉乳,又由峰頂一路吻下去,乳溝、小腹,直到她那高高隆起的陰阜。
奚鳳嘯輕輕地吻上去,春梅如遭電擊,戰栗著挺起了腰肢。
奚鳳嘯輕舔她的陰毛,然後是陰唇,接著分開陰唇,舌頭輕輕舔了舔她那粒飽滿紅潤的陰核,這下弄得她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開始喘息起來。
奚鳳嘯用牙輕嗑著她的陰核,舌頭頂著陰核頭盡情地蠕動,接著奚鳳嘯又用舌尖在她的整個陰縫中用力地來回刮動,刺激著她的小陰唇內壁和陰核及陰道口。
她被奚鳳嘯挑逗得嬌軀不住抖動扭曲,酥胸急劇起伏,滿臉腥紅,喘息不已。
奚鳳嘯雙手分開她那嬌艷的花瓣,舌尖頂著她那狹小無比的桃源洞口就往里伸,才剛剛伸進一點,姐就氣若游絲地輕聲道:“不要……公子……哦……不要這樣……”春梅口中雖然如此說,卻把粉臀上挺,以方便奚鳳嘯的行動。
奚鳳嘯的舌在她的三角區不住地打轉,過了一會兒,春梅的淫水流得更多了,雙腿也不住地並緊又岔開,嬌軀也劇烈地扭曲著。
奚鳳嘯也覺得有些難受,迅速地脫去衣褲,露出了胯下的龐然大物。
“哇,好大呀,我怕……”春梅驚呼著。
“別怕,弟弟會很溫柔的。”奚鳳嘯拉著她的手,讓她去感受大寶貝所發出的青春熱力。
春梅嬌羞地摸了一下,馬上把手拿開了,可是又慢慢地把手伸了過去,終於觸到了奚鳳嘯的寶貝,奚鳳嘯怕她再次松手,就用自己的手去幫忙,圈住她的手握住寶貝,而自己的手握在她的手外面,上下滑動,帶動她的手去上下滑動著。
春梅先是被奚鳳嘯這一招弄得不好意思,但不大一會兒就已恢復了她溫柔體貼的本性,白了奚鳳嘯一眼,嗔道:“松手,我自己會來。”
奚鳳嘯奉命松開了手,春梅開始自己摸索,先是輕碰,輕撫,輕捏,最後終於不再怕羞,玉手一圈,握住了寶貝,上下套動,不停地撫摸起來。
不大一會兒,就把寶貝弄得更粗更長更大了,春梅忙放開手。
奚鳳嘯溫柔地把她放倒在床上,慢慢地壓了上去。
奚鳳嘯輕揉她那渾圓的玉乳,吸吮她那粉紅的乳頭,撫摸她那隆起的陰戶,一會兒工夫,那豐滿的乳房就更有彈性,也更漲大了,春梅受不了啦,渾身發燙,欲拒無力,在沉迷中低聲哼著:“嗯……公子……”
奚鳳嘯挺著堅硬的寶貝,慢慢地靠近了玉門。
那兩片豐隆的陰唇,掩映著紅嫩的陰蒂,玉戶中充滿玉色的津液。
奚鳳嘯用龜頭在她的陰蒂上緩緩摩擦,弄得她全身顫抖,輕咬奚鳳嘯的肩頭。
這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鮮花,讓人不忍摧殘,奚鳳嘯萬分憐惜地輕柔地將寶貝往里徐徐挺送,她蛾眉緊蹙,銀牙錯咬,似痛苦萬狀。
“公子,好痛呀。”
“春梅姐,第一次都是會痛的,把腿用力分開會好點。”春梅依言慢慢挪動玉腿,陰胯也隨之分開,奚鳳嘯又往里挺進,感到龜頭前似有什麼東西擋道,不讓奚鳳嘯的寶貝進去享受,這擋道的一定就是春梅那寶貴的處女膜了。
奚鳳嘯心想長痛不如短痛,就用力一挺,寶貝全根而沒,龜頭一下子頂進了她的子宮。
春梅“啊”地一聲慘叫,嬌呼連連:“啊,好痛呀,不要動,公子,好像裂開了,痛死我了。”她那美麗的丹鳳眼中流出了晶瑩的淚珠。
奚鳳嘯急忙按兵不動,不住地親吻她、撫摸她、刺激她,終於她不再叫痛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春梅姐姐?”
“公子,現在不太痛了,剛才差點沒把我給痛死。”奚鳳嘯輕輕地抽送著,春梅低低地呻吟著。
“春梅姐姐,舒服嗎?”
“嗯,舒服。”春梅嬌羞地說,又白了奚鳳嘯一眼:“公子,你壞死了。”
“慢慢你會更痛快的,那時候你就不說我壞了。”奚鳳嘯知道春梅已經不再疼痛了,便發揮雄風,毫無顧忌地抽送起來。
春梅的陰道生的很淺而且角度向上,抽送起來並不吃力,每次都能頂著她的花心,直至子宮,陰道尤其狹窄,緊緊地套著奚鳳嘯的寶貝,柔軟的陰壁肉把寶貝摩擦得麻趐趐的,有無上的快感。
“好了吧,公子,我全身都被你揉散了。”春梅嬌喘吁吁,吐氣如蘭,星眸散發出柔和的光,陰精一次次地泄出,灼燙著奚鳳嘯的龜頭,傳布奚鳳嘯的全身,使奚鳳嘯有飄飄欲仙的感覺。
情欲如潮汐起伏,風雨去了又來,來了又去,一陣陣的高潮把兩個肉體融化在一起。
“公子,行了吧?我不行了。”春梅在奚鳳嘯耳邊呢喃著,確實初開苞的她,已經被奚鳳嘯弄得大泄了好幾次了,確實不行了。
四片嘴唇又一次膠著在一起,臂兒相擁,腿兒相纏,她的陰戶緊緊地夾住奚鳳嘯的龜頭,奚鳳嘯再也忍不住,一股陽精如海潮排山而出,射進她的花心深處,全身都覺得飄了起來,有如一葉浮萍,隨波而去,她也一陣痙攣,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意。
奚鳳嘯趴伏在她身上,緊緊地摟著她、親吻著她,她也回吻著奚鳳嘯,倆人抱在一起,享受著高潮過後的那種餘溫未盡的快感。
春梅溫柔的撫著奚鳳嘯的發際,吻著奚鳳嘯的腮頰。
奚鳳嘯懶洋洋地從她的玉體上滑下來,她坐起身子,用一襲白絹擦拭著下身,一片處女紅散泄在石床上,腥紅點點,落英繽紛,使人又愛又憐。
“看這像什麼?都是你害的。”春梅嬌嗔著,她那嬌嫩的陰唇又紅又腫,當她擦拭時,頻頻皺著眉頭,像是十分疼痛。
兩人並肩躺在床上,奚鳳嘯萬分溫柔地抱住她,輕吻她的紅唇,輕撫她的玉乳。
春梅低聲道:“不用說,一定是小姐叫你來的,是不是?”奚鳳嘯點點頭。
春梅幽幽地道:“公子,我也不奢望什麼,只是希望公子偶爾能想起小婢,我就心滿意足了。”
奚鳳嘯溫柔地吻著她道:“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不會辜負你們的,而且你也不要再叫我什麼公子,這不嫌太生分了嗎?”
春梅低聲道:“公子不用再勸我了,我自己心中有數,從現在起,我就是公子的人了,我願意服侍小姐和公子一輩子,這是我的真心話。小姐對我實在太好了,即使公子不要我,我也會跟隨小姐一輩子。”
奚鳳嘯知道再多說也沒用,反正主動權操在自己手中,只有自己對她好,管她是小姐還是婢女,又有什麼分別?
於是他輕笑一聲道:“你們小姐對你是不錯,難道我對姐姐不好嗎?”
春梅臉一紅道:“公子對小婢的好,小婢自然知道,小婢願為公子粉身碎骨。”
“粉身碎骨,太夸張了吧?”奚鳳嘯抓住春梅的手,讓她摸著自己的寶貝,去感受那種雄性的力量。
春梅吃吃地嬌笑著,揉捏奚鳳嘯的寶貝,嬌聲道:“公子,你還要嗎?”
“春梅姐姐,你要是還痛,那就算了。”奚鳳嘯想起了春梅剛開苞,已經讓自己瘋狂地了好久,現在再來,怎麼受得了?
“不,為了公子,春梅連死都不怕,還會在乎這麼點痛嗎?今晚春梅豁出去了,隨便你弄,就是把春梅弄死了也甘心。”春梅說完,就自動躺正身子,一雙星眸望著奚鳳嘯。
那神情,是慈祥,是溫柔,是體貼,是愛戀,是期待,是渴望,是給予,是索取,是誘惑,是挑逗,諸般恩愛,盡在其中,令奚鳳嘯如醉如痴。
奚鳳嘯痴痴地看著面前這千嬌百媚、容光逼人的春梅,不由得看呆了。
春梅被奚鳳嘯看得不好意思了,嬌羞地說:“看什麼,剛才還沒看夠呀?像個色狼似的。”
“我就是個色郎,不過是新郎的郎。”奚鳳嘯一邊調笑,一邊伏上了春梅那迷人的玉體……
福建時稱八閩,為禹貢楊州之域,周時為七閩之地,考閩為種族名,其種有七,故稱之為七閩。
春秋屬越漢,為閩越王朝,元置福建行中書省,分福州、建寧、延平、汀州、紹武、泉州、漳州八路,明是福建布政司,改八路為八府,故又稱八閩。
福州府地當日江下游,依山臨水,形勢雄勝,南門大街首高牆圍院一幢寬皮寵麗府第,正是武林中卓著盛名的龐府,飛檐薨瓦,奇花異卉,古木龍蔭,氣派之雄比擬王候。
客廳內邁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龐鎮寰,嘴角含著冷森的微笑,轉入一條翠竹拂映中白石小徑,往一座高樓走去,身法略跛,但非留意無法瞧出。
屋內突走出一個短衣五旬上下婦人,鬢發玲白,皺紋滿臉,一見龐鎮寰走來,面色微變,萬福請安道:“少爺幾時由京轉返。”
龐鎮寰鼻中冷哼一聲道:“天色未明即已返抵府中,王媽,這幾日老爺子病情如何?”
王媽答道:“老爺子這數日來病勢嚴重,顏面赤紅,頻咳濃痰,腳口如火焚,唉,老爺子又音啞失聲,無法自說痛苦,輾轉病榻不能入睡,小的去廚下准備一碗”蓮子清心羹“。”
龐鎮寰道:“你去廚下吧,我入內探視,決定是否另請名醫,唉,老爺子一生行善,遭此苦難,豈非皇天無眼。”
王媽道:“少爺請勿憂急,老爺子只是走上一步壞運,諒不久即有轉機,疾愈復元指日可待。”
龐鎮寰道:“但願如此。”
王媽急急走去,龐鎮寰嘴角陰笑更增添了幾分森冷,猶豫了一下,走入門中。
明窗幾淨,一間靜室中擺置得極為幽雅,案頭古瓶中插著一束玉蘭,吐出沁人幽香,對窗壁角胡床上側臥著一個銀須皓首老叟,瘦骨嶙峋,神色憔悴,雪眉緊皺,似熬不住痛苦。
老叟面向牆壁,耳聞步聲入房,緩緩轉過身來,抬目望去,見是龐鎮寰,不禁目泛怒火。
龐鎮寰冷冷一笑道:“以此神色相待,未必是你之福,我偏不讓你稱心求死,須慢慢折磨你,受盡百般痛苦,倘你改變心意,為我臂助,我可放你離去。”老人閉上兩眼,似聽而不聞。
龐鎮寰目中射出兩道霜刃,冷笑道:“我將此行詳細告之,你與我解疑。”不管他聽與不聽,滔滔不絕說出,接著兩指疾伸,在老叟喉結穴點下。
老人頓時開聲道:“老朽已說得極為清楚明白,欲攘有白陽圖解,非持有老朽前說寶物克壓禁制不可,冒險奪取送命無疑,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話畢,老人緊閉雙目,似決心不問龐鎮寰的事。
龐鎮寰泛出險惡的微笑,暗道:“你不聽,也由不得你。”遂壓低嗓音,滔滔不絕將此行說出,生似故友重逢,娓娓傾談。
但龐鎮寰乃是以極高的內力,逼成一线,一字一句送入老人耳中,一面瞧老人面部變化。
老叟面部平靜如常,任憑他說得如何驚險動人,眉梢也不聳動一下。
龐鎮寰暗道:“他涵養功深,鎮定如山,人所不及。”不禁生出自愧不如之感。
老叟緩緩啟開眼簾,道:“你究竟想問什麼,武林人事,猶若前浪消逝,後浪緊迫。滄海桑田,變遷無常,我囚居斗室,恕我未能奉告。”
龐鎮寰道:“在下只想問你,白陽圖解寶鑰是何物?”
老叟閉目沉思須臾,搖首道:“舉世武林中僅上官相師兄梅六熟知內情,我不過與他酒酣嫌熟之後閒談獲知一二,但未聽說起白陽圖解的寶鑰之事。”
龐鎮寰面上立時泛布一重殺機,森冷鐵青,冷笑道:“守口如瓶,對你而言,並無好處,我要你日受陰火焚身之苦,直至你自動吐露為上。”
老叟微微一笑道:“寶鑰本是虛無縹緲之物,設若我此刻謊言欺人,把你引向歧途,至死不悟,又待如何?”
龐鎮寰不禁語塞,驀地樓外雲板傳擊之聲,神色微變,迅如電光石火朝老叟“靈樞”、“將台”二穴各點了一指,飛掠出室而去。
花蔭小徑中一個帶刀紫衣大漢垂手而立,目睹龐鎮寰走來,躬身稟道:“有—彭天麟,自稱為玉虎幫刑堂堂主,求見公子。”
龐鎮寰忙道:“有請。”紫衣大漢急急轉向領命奔去。
龐鎮寰暗道:“他為何來是這麼快,其中必大有蹊蹺。”說著身形疾展迎接彭天麟。
彭天麟隨著紫衣大漢步入門中,目睹龐鎮寰走來,立時抱拳一揖道:“彭某冒昧造訪,何勞少俠親身迎接,愧不敢當。”
龐鎮寰微笑道:“彭老師說那里話,嘉客光臨,在下豈能失禮。”說時揖客引路。
二人大廳內分賓主落坐,寒喧了幾句,彭天麟道:“令尊大人欠安,彭某意欲探視一下,令尊武林偉業,至今猶傳不衰,尤其風范非常,彭某久已傾慕,望求少俠容彭某拜見。”
龐鎮寰嘆息一聲道:“家父惡疾纏身,久治不愈,在下不勝心憂,他老人家方才入寢,不便驚擾,彭老師請在寒舍盤桓數日,俟他老人家心情略好,在下必領彭老師往見。”
彭天麟也不甚堅持,忽目露炯然神光,道:“少俠,你得自風聞麼?群邪不日趕來侵犯尊府,是彭某先行趕來奉告。”
龐鎮寰神色大變,道:“在下與群邪無怨無仇……”忽鼻中冷哼出手,揚手向窗外一揮,數十道黑线電飛射出。
窗外一聲慘叫騰起只聽重物墜地,“叭噠”大響。
龐鎮寰身如脫弦之弩,掠出窗外,只見一個黑衣短裝老者躺在地下,面現痛苦之色,冷笑一聲,喝道:“尊駕為何潛入廳內。”
老者望了龐鎮寰一眼,神色立變傲然,答道:“老朽奉上官令主之命,一探閣下是否轉返家中。”
龐鎮寰劍眉一剔,沉聲道:“在下與上官相並未結怨,他找在下則甚。”
老者鼻中冷哼一聲,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如今武林群雄已獲悉鐵翅蝙蝠乃尊駕獨門暗器,盛傳寶鑰及避火定風二珠亦為尊駕攘得,天下群雄業已在趕來途中,老朽尚留得命在,且看尊駕橫行到幾時。”
龐鎮寰面色鎮靜如恒,冷冷地向彭天麟笑道:“此話是從何說起,顯然有人誣害在下,混淆視聽,以便從中漁利。”
彭天麟略一沉吟道:“此一傳說近來盛囂塵上,其來龍去脈未悉何始,倘少俠未有此事,無疑是借刀殺人之計,但群雄來犯,少俠須謹慎應付。”
龐鎮寰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求彭老師相助抵拒來敵,必使犯者片甲不留。”
彭天麟道:“你我二人,眾寡懸殊,縱有蓋世之勇,卻也力有不敵。”
龐鎮寰微微—笑,道:“彭老師請向四外一望,便知端的。”
彭天麟聞言心中暗暗納悶,凝眼向外一望,但見綠蔭翠郁,繁花似錦,—無人影,只聽龐鎮寰哨音出口,花蔭樹叢立現人影紛紛,刃光閃爍。
龐鎮寰道:“這老賊潛入宅內,自以為如入無人之境,其實早就落在嚴密的監視中,就是在下不出手,一樣不能幸免。”
彭天麟贊嘆一聲,道:“少俠身絕世才華,雄經偉略,年甫弱冠,就已名滿武林,今日一見,果然言之不虛。”
龐鎮寰微笑道:“豈敢,晚間在下准備酒筵與彭老師洗塵,並引見府內武師”隨即喚來一名紫衣帶刀漢子,道:“領彭老師去榴花軒歇息。”
彭天麟知龐鎮寰須布署群邪襲擊之事,不願自己與聞,遂笑道:“彭某已在日升客棧住下,不願打擾,彭某要告辭了。”
龐鎮寰朗笑道:“彭老師迢迢遠來,在下理應盡地主之誼,若彭老師投宿客戔,傳揚開去,定責在下不知待客之道。”
彭天麟故作沉吟一下,道:“恭敬不如從命。”抱拳略拱,隨著紫衣大漢走去。
榴花軒陳設古朴典雅,軒外榴樹干株,紅蕾似錦,憑窗外眺清風自來,令人恬性貽神。
彭天麟走入書室,只見錦箋插架,藏書萬卷,探手示意令紫衣大漢退去,慢慢走近,書架取下一冊朱批孟子。
忽聞門外環佩叮當入耳,不禁一怔,轉目望去,只見一雙秀麗女婢走入,盈盈含笑,向彭天麟請安萬福,道:“婢子奉命侍候彭老爺子。”
彭天麟道:“有勞了。”遂就書案坐下,翻閱朱批孟子。二女婢端上一碗青茗,便自悄然退下。
彭天麟知龐鎮寰必不放心自己,這二女婢即是他遣進來監視的,說不定龐鎮寰亦在暗中窺伺,目光雖凝視著朱批孟子,但腦中盤算偷晤龐老爺子之策。
他腦中思念電轉,突然忖出一策,不禁面上泛起愉悅的笑容,於是起身將朱批孟子放回架上,另抽下一冊元人詞曲,踱步回座,吟哦出聲。
他興之所至,在案旁取過一張宜箋,磨墨濡毫,信筆一揮,寫下闋詞曲:“惜霜蟾照夜雲天,朦朧影,畫勾欄,人情縱似長情月,算一年年,又能得幾番圓,欲寄西江題葉字,流不到,五亭前,東池尚有荷新綠,尚不如餞,問何日藕,幾時蓮。”並題燕雲彭天麟寄思淮揚十里珠簾,勾欄曲院旖旎風光偶作。
調寄“系裙腰”,他那—手好字令人擊賞,筆力遒勁,直透字背。
忽地,兩女婢進入書房,各提著一支食盒,在一張小巧精致雲石方桌面取出酒菜及火鍋雞肉稀粥,嬌聲喚道:“彭老爺請用。”
彭天麟擲筆之起,謝了一聲,緩緩向桌面走去,只見數碟下酒小菜配得極勾精致,紅糟饅、炸南肝、蝦油腐乳、清蒸蔣腿、香油響螺,另一盤扁食產,無一不是色香俱佳,令人食指大動。
他淺飲慢酌,其味秀永,只覺兩婢尚隨伺身後,不禁朗笑道:“老朽已有三日未洗澡了,有勞兩位准備熱水一桶,好好除一身羊臊臭味。”二婢低首噗嗤一笑,應命退出。
彭天麟食用一飽,走入鄰室沐浴間拴好房門,須臾,間內起了揚蕩潑水聲。
一條身影疾逾電閃掠入書室,正是玉面朱唇,劍眉星目的龐鎮寰,嘴角含著一絲耐人尋味微笑,目光凝注在彭天麟所書的詞墨。
此刻,彭天麟已在壁縫中偷覷,只見龐鎮寰仰面忖思一下,悄命二婢低聲道:“我須出外一行,日落之前必然趕回,你們兩人盡量設法阻止彭老爺出外。”說罷一閃而杳。
兩女婢相視嫣然一笑,緊立在門外等候彭天麟浴罷走出,突然,只覺一縷冷風侵入脅下,神智立昏,宛如泥塑木雕站在門外。
彭天麟疾閃而出,一縷輕煙般射出窗外,翻上一株籠蔭大樹的翳葉中。
他對龐府地形極熟,宛如一頭灰鶴,沿枝掠葉穿行,避過了無數伏樁暗卡,顯然他展出了絕世輕功,身如飛絮,悄無聲息。
天色約莫將近未時之刻,距黃昏日落尚有兩個時辰,他計劃半個時辰返還,如無阻攔已足夠用,如此不但無虞龐鎮寰發覺,兩女婢亦可茫然無知。
龐老爺子所居高樓外更是伏樁密如星羅棋布,不能逕撲向高樓,他沾身一株參天古柏之顛,高與樓頂相齊,但距高樓約莫有十五丈遠,但此刻已難不了他。
彭天麟認定龐老爺子所居的方位後,身形倏地潛龍升天衝霄拔起七八丈高下,半空中一個轉側,身化大鵬展翅,斜滑掠下,如彈丸飛墜落在屋面上,平貼在瓦溝內。
他輕輕揭開兩面屋瓦,施展縮骨功,疾沉揉落承塵板上,伸出一支右臂,將兩塊屋瓦復歸原位。
就在此前後一瞬眼功夫,三條身影疾如箭射騰上屋面,只聽一聲驚噫道:“莫非我眼花了不成。”
“哼,一晚折騰,虛疲過度,整個下午,就見你打盹三次,不是眼花則甚?”話雖是這麼說,三人似不放心在屋面巡了一圈,縱身躍下。
龐老爺子躺在榻上,閉目假睡,他如此度過了無數光陰,窗外花開花落,巳成過眼煙雲,心如止水不波。
他耳力聽覺異常,一絲衣袂破空聲令他雙眼一睜,只見一個老者目露側然之色,站立在榻前。
他只聽此人道:“老爺子,我是九蔭,你老人家諒不會忘記。”龐老爺了目露驚愕之色,怔怔地望著彭天麟一瞬不瞬。
彭天麟以內力將語聲逼成一线送入龐老爺於耳中,他一再聲明他是九蔭,將自己所遇扼要不繁,避重就輕說出。
龐老爺子面泛喜容,用手指著口表示不會說話,彭天麟疾指兩指朝龐老爺子喉結穴點下。
只見龐老爺子鼻中微哼一聲,須臾吐聲道:“孩子,難得你有此存心,老朽變死可瞑目。”
彭天麟道:“老爺子,九蔭誓必救你老人家出困。”
龐老爺子淒然又息道:“慢說老朽四肢不能動彈,無能安然逃去,這龐府中高手如雲,龐鎮寰武功已臻化境,徒然送死而巳。”
彭天麟冷笑道:“九蔭已見識過龐鎮寰武功,亦不過……”
語聲未了,龐老爺子已自嘆息一聲道:“孩子,你錯了,他最擅裝作,深藏不露,非習成白陽圖解,無法克制龐鎮寰,更無法救老朽出困,何湘君這孩子似有知人之明,重托於你,你不可辜負於她。”
彭天麟心神—震,詫道:“老爺子認得何湘君?”
“老朽與她父赤手屠龍何昆侖是八拜之交,有何不識。”
“赤手屠龍何昆侖生死下落不明,老爺子可知情麼?”
龐老爺子長吁一聲,道:“這是一個謎,非至你與何湘君習成白陽圖解絕世武功後,無法揭開。”說時目中突流下兩顆豆大淚珠。
彭天麟道:“看來老爺子定有一番隱痛的經歷,我非探出不可。”猶豫了一下道:“老爺子曾密將一函付與韓維武有龐鎮寰非我兒之語,那麼老爺子真正來歷可否賜告。”
龐老爺子搖首道:“此非其時,老朽知你欲救老朽出險,但須以天下武林為重,救老朽逃出反激使他走極端,武林殺劫一肇,將無休無止了。”
“老爺子說得龐鎮寰如此厲害,目前白陽圖解尚是一個難解之謎,他何不乘機圖霸武林。”彭天麟言下似有不信之意。
龐老爺子微微一笑道:“老朽只知白陽圖解可制他,但武林中絕學浩瀚如海,失傳者不知幾許,或許有人可制他的命也未可知,他焉能不凜戒?唉,孩子,這些話老朽說來是多余的,但願你能習成驚人絕藝……”說此忽頓住不語,似知這極不可能,欷噓嘆息不已。
彭天麟心中一動,突然抓起龐老爺子兩手,以掌心相抵,吐出兩股陽和熱流,徐徐透入龐老爺子體內。
龐老爺子長嘆一聲道:“孩子,你心意可感,但龐鎮寰施諸老朽身上的手法惡毒之極,萬一弄巧成拙,反為不美。”彭天麟不答,閉目行功,以三元真氣搜索老爺子體內有何異征。
半晌,彭天麟睜目收掌道:“老爺子說得不錯,龐鎮寰毒辣已極,以七種險惡點穴手法,再用無名奇毒,陰陽相衝,互為克制,外人不明,若妄解穴道,老爺子必死無疑。”
龐老爺子不勝駭異道:“九蔭,你何處習得搜宮過穴曠絕武學。”
彭天麟突目泛怒光,道:“往昔,因龐鎮寰乃老爺子獨子,九蔭逆來順受,但今非昔比,九蔭必助老爺子解開禁制逃出虎穴,與龐鎮寰決一雌雄。”
龐老爺子聞言心情大慰,精神一振,微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孩子,你竟有如此毅力恒心,老朽頹為已久的壯志又被你重新激起,撥雲霧見青天指日可期,不過老朽要問你如何解開這七重禁制。”
彭天麟沉吟一下,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九蔭意欲藉龐鎮寰之力自動解於您老人家所受禁制。”
龐老爺子不禁一怔,道:“孩子,你是白日做夢麼?”彭天麟忙附耳密語數句,身形倏地上騰,重施故技,揭開屋瓦,回至榴花軒。
只見二女婢尚是泥塑木雕立在門外,彭天麟微微一笑,掩好房門,二女婢突然眼珠一轉回醒,怔忡之際,彭天麟已啟門而出,呵呵大笑。
突然,只見龐鎮寰滿面春風走入書室。
彭天麟心中一驚,暗道:“好險,倘遲回片刻,行藏敗露無疑。”抱拳一揖道:“彭某打擾府上於心不安。”
龐鎮寰微笑道:“彭老師說那里話,在下如非強敵環伺,焉能如此慢客。”說著語音微微一頓,接道:“在下已布置周詳,但據手下嚴報,群邪化整為零,形蹤飄忽隱秘,看來寒舍此後風聲鶴唳,一夕數驚,為此在下不勝擔憂。”
彭天麟尚未答言,一個勁裝漢子快步走入,神色匆惶,向龐鎮寰稟道:“有一壽姓壯年武林人物氣勢洶洶要強見少主人。”
龐鎮寰詫道;“姓壽,武林中竟有姓壽人物?他的形貌穿著如何?強欲見我為了何故?”
勁裝漢子答道:“此人穿著一襲黑色鑲白長衫,肩背一支不足二尺金劍,姜黃臉膛,陷目聳鼻,濃髭如刷,欲見少主人索贈寶珠。”
龐鎮寰立時神色一變,道:“彭老師與在下同往一見此人如何?”
彭天麟道:“彭某遵命。”兩人先後急步趨出而去。
遠遠望去,只見那壽姓武林人物已進入宅內青石寬敞箭道中,十數龐府武士散布此人身外嚴密戒備著。
龐鎮寰趨數步,朝壽姓漢子一揖,含笑道:“壽老師要找在下為了何事?”
壽姓漢子目中突吐出兩道湛藍森厲寒芒,打量了龐鎮寰兩眼,沉聲道:“明人不說假話,壽某此來意欲向龐少俠索贈定風移墨寶珠,如此府上可化災難於無形。”語音咄咄逼人之感。
龐鎮寰哈哈朗笑道:“江湖傳言本是空穴來風,壽老師為何深信不疑。”
壽姓漢子面現怒容,道:“壽某萬里迢迢遠來不易,鎮老師豈能讓壽某空手而回。”
龐鎮寰冷笑道:“在下沒有也是枉然。”
壽姓漢子面色一變,右手疾向肩頭一挽,只聽一聲嗆啷龍吟過處,一道寒氣逼人的金黃色劍芒射出。
龐鎮寰由不住神色一變,只見壽姓漢子手中那口短劍吐出寒芒足有三尺長,眩眼欲花,知是一口干錘百練奇珍異刃,厲聲道:“壽老師意欲如何?”
壽姓漢子眉梢殺機逼露,冷笑道:“我壽人傑以本身劍學求取二珠,少俠諉稱沒有,殊非英雄行徑。”
龐鎮寰知解說無用,哈哈大笑道:“壽老師系耳聞來我這府中尋事生非,曾有人保全首領麼?”
壽人傑亦報之傲然狂笑道:“你太小看了壽某,此劍一出,立即橫屍如丘,血流成渠。”
猛然一個龐府武士身如激弩撲出,寒光電奔,一式“五岳蓋頂”向壽人傑劈下。
壽人傑冷哼—聲,身形不閃不避,手中金劍一式“指天劃日”揮出。
金黃色寒芒一閃,那名武士刀勢立被逼開,一聲慘叫出口,武士仰身倒地不起。
只見那武士由頭頂至印堂而鼻准、人中、下頷顯出一线血痕,漸漸裂開身軀立分兩半,鮮血凝結,五髒六腑原封不動,宛如置在水晶版下,清澈無遺,纖毫畢現。
龐鎮寰看得心頭猛震,只覺壽人傑劍學委實詭異霸道,想不出這劍學源自武林中何人。
正在忖思之間,武士中有兩人竄出,橫刃凝式待一擊出手,龐鎮寰知這兩人身手甚高,亦未出言阻止。
他此刻是想在觀察壽人傑真正來歷及劍學變化,再找出克制之策,多送幾條冤死性命還是合算。
只聽壽人傑陰冷笑聲道:“對壽某用車輪戰術未免不智,壽某早已有言,我這金劍一出,立即橫屍如丘,血流成渠,轉眼之間,你這龐府雞犬不留,龐鎮寰,何不獻珠留命。”龐鎮寰聞言不答。
彭天麟神色淡漠,料定龐鎮寰決不致冒然出手,腦中徐思對策,他不為龐鎮寰,而是何湘君。
一雙武士突暴喝出聲,分攻“飛虹掣電”、“巫山雲斷”兩招,招式辛辣神奇,配合更是嚴密,泛常人之輩無法幸免這兩招合擊之下。
壽人傑不禁冷冷一笑,金劍一式“驚虹離華”斜出,寒芒疾吐暴仲,飛向兩武士右臂砍去。
只聞兩聲微響,一雙武士手臂齊肘被削墜地,寒芒暴卷,頭顱接著離肩飛向半空,更令人驚駭的是點血均無。
龐鎮寰震驚得面色鐵青,示意八名武士圍攻出手後,即命一人速去請公孫先生。
八名武士改變搏敵之策,遠遠在壽人傑劍勢之外揮招攻擊,此進彼退,在壽人傑無法顧及之處攻出一招。
此一陣法意外收效,壽人傑吐劍半途,只覺身後一股寒勁如割,刃風襲至,他立即回身揮劍灑出。
豈料他回身之際,突聞身後高喝一聲“打”。
數十點暗器,以滿天花雨手法罩襲而至。
經一前後呼應,配合嚴謹之策,與少林羅漢陣式有異曲同功之妙,須知龐府武士一身武學內外兼休,都是武林上乘高手,被龐鎮寰網羅,應不時之需。
壽人傑深明這一點,不敢大意,冷笑一聲,金劍幻成一個光團,將襲來暗器悉數震飛開去。
他藏身光團內,令人不見他的身形,使八武士迷惑不敢冒昧出手進招,但八武士似訓練有素,暗相契合,每兩人前後備閃電攻出一招配合得嚴謹異常,以八支兵刃同時出手,宛如長江大河,疊湖猛浪襲去。
於是,壽人傑一時之間采取守勢,俟隙出手。
只見一名武士領著一瘦長老人奔來,面膚宛如染色一般,靛藍如漆,目中神光如炬,卻顯得有點呆滯。
龐鎮寰立時問道:“公孫先生可勝得此人麼?”
老人定睛望了壽人傑一眼,道:“公孫入雲願請一試,雖不勝亦不致落敗。”
龐鎮寰道:“如此,公孫先生小心了。”
公孫入雲在武士手中要過一支長劍,邁步向壽人傑走去。
只見光團中突然爆射出八道金黃色寒芒,射向八名武士而去,勢如奔雷,認穴奇准,八名武士似不及閃避,寒芒穿胸而過,慘叫出聲,橫屍在地。
光團一斂,顯露出壽人傑身形,張嘴哈哈狂笑中途,只見公孫入雲身如山岳邁步走來,不禁笑聲嘎然而止,目光懾人,沉聲道:“你也要送死麼?”
公孫入雲道:“未必見得。”長劍呼地攻出一招“長虹吸水”,飛虹掣電指向壽人傑的心窩。
劍勢未至,寒勁之氣已自逼人。
行家伸手,便知有無,像壽人傑如此劍學名家,最是識貨,即知公孫入雲劍學造詣高絕,金劍一式“雲斷巫山”封出,揮出一片金色光芒。
“叮叮”金鐵交鳴,兩劍交擊。公孫入雲身形邁前了一步,壽人傑身形搖撼了幾下,又自穩住。
只見公孫入雲手中長劍斷去了寸許劍抄,壽人傑足下沉陷了兩寸。
公孫入雲口中綻出了春雷似的大喝,斷劍迅疾無倫攻出五式,招招辛辣猛厲,全無章法,交雜紛亂攻出。
壽人傑目光冗凝,那口金色短劍並立時封出了五招,詭異絕倫。
彭天麟目睹公孫入雲劍招遞出,不禁暗暗哦了一聲,心說:“這是亂披風劍法。”
表面上看來全無章法,其實玄奧已極,本身劍學非至爐火純青境域,無法曲心盡其妙,這五招攻出,後面怪異奇招立即綿綿攻出。
果然,公孫入雲劍勢突變,漫空只見交織錯雜的劍光,掣電奔襲。
壽人傑金劍招式更是詭異,劍飈如潮,精芒閃爍,灑下漫空金黃寒星,眩目耀眼。
雙方緊迫猛攻,互搶先機,公孫入雲身法如風,向不同方位出手,而壽人傑身形不辯方寸部位,每一招出手都是攻招。
彭天麟與龐鎮寰忽然同時驚噫出聲,原來公孫入雲每一劍出手後,長劍每次均削去了一分,數十招過去,公孫入雲手中剩下五尺來斷劍。
可是,公孫入雲卻絲毫不氣餒,斷劍仍是亂披如麻,攻勢如山。
彭天麟心中一動,突然大喝一聲道:“住手。”壽人傑與公孫入雲身形倏退。
彭天麟冷冷一笑,大步走去。
龐鎮寰暗中一驚,忖道:“他未必有如此高絕的功力可勝得了壽人傑,但他此舉顯然胸有成竹。”不禁注視著彭天麟的舉動。
壽人傑冷笑道:“你也要找死不成?”
彭天麟面寒似水,淡淡一笑道:“閣下不過恃著金劍犀利無匹,如我等換易一口春秋神物,閣下未必勝得了公孫老師。”
壽人傑聞言不由氣往上衝,目中凶芒暴射,大喝道:“壽某等你換易寶劍就是。”
彭天麟微笑道:“老朽要去百里外取來干將名劍,天色不早,不如明晨再戰。”
壽人傑雙眉一挑,冷笑道:“你是用緩兵之計麼?”
彭天麟道:“閣下如自認武功無敵,何懼我等緩兵之計,明晨如我等不敵,當束手獻珠。”龐鎮寰聞言不禁一怔。
壽人傑沉吟須臾,頷首道:“好,就此一言為定。”話落人起,穿空疾杳。公孫入雲緩緩轉身,用呆滯的目光望了彭天麟一眼,逕自邁步離去。
龐鎮寰道:“彭老師也認為在下攘有移墨定風寶珠麼?”
彭天麟微笑道:“龐少俠自承明晨勝不了壽人傑麼?”
龐鎮寰劍眉微皺道:“不論勝負,此言一經說出,立時不脛而走,武林中必確認在下奪得二珠,無異引火焚身,這如何是好?”
彭天麟道:“這話由彭某親口說出,彭某身為客賓,如何擔當得這大干系?”
龐鎮寰不禁恍然大悟,朗聲高笑道:“彭老師真是智謀蓋世,在下不啻置身局外,見了群邪也有話說。”說著眼珠一轉,接道:“彭老師智退壽人傑,不知尚有何妙計,可否見告。”
彭天麟嘆息—聲道:“壽人傑不知是何來歷,少俠從他劍招上可曾看出?”龐鎮寰搖搖首,神色不勝憂郁。
彭天麟暗暗爭笑一聲,心說:“不管你如何裝作,大難臨頭時,定要你顯露原形。”望了龐鎮寰一眼,道:“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少俠—身武學博雜異常,而且人緣極廣,竟瞧不出尋人武功來歷,莫非他不是中原武林人物。”
龐鎮寰道:“家父比在下所知甚多,或許他老人家目睹此人即知來歷,無奈長年臥病後,性情大變,喜怒不測,答非所問……”
彭天麟道:“少俠不妨一問,茲事體大,令尊不致不明辯厲害,如令尊實在不知壽人傑來歷,再恩對策不遲,依彭某料測,明晨群邪必然趕至,相繼來犯,少俠只動以危詞,使之自相殘殺,府上諒可穩如磐石。”
龐鎮寰長嘆一聲道:“這一點在下也曾想到,無如壽人傑劍學一道已臻化境,倘有萬一,在下豈非弄巧成拙。”
彭天麟婉言相慰道:“吉人天相,少俠不可妄生杞人憂天,但事不宜遲,分秒必爭,你我立即拜見令尊如何?”
龐鎮寰極其勉強頷首道好,他自壽人傑一來,全部策劃巳不適用,不禁心亂如麻,恐群邪來犯時,似此枝節橫生,窮於應付,怎能不憂。
兩人向龐老爺子所居那幢高樓急步行去,身形轉眼消失於暮色沉沉中。
龐老爺子自彭天麟一來,本來靜止如水的心緒又起激瀾,撫昔思今,感慨無窮,兩眼仰視在承塵板上暗暗嘆息。
案上燃著一盞油燈,吐出昏黃的光芒,映得一室景物模糊,平添了幾許淒涼氣氛。
燈影一晃,一條身形疾飄而入,正是龐鎮寰。
龐老爺子業已警覺,很快地閉上雙目,只聽龐鎮寰語聲道:“我帶來一位武林朋友,現在玉虎幫刑堂堂主,名喚彭天麟,昔年你縱橫武林,顯赫江湖時,不知可曾見過此人麼?”龐鎮寰說時,疾伸兩指朝龐老爺子喉結穴點下。
只見龐老了身軀一震,雙目倏睜,面現痛苦之容,喉中迸出哦哦之聲。
這使龐鎮寰大感意外,樓下尚有彭天麟立候,龐老爺子倘有巨變,自己將蒙上殺父之名,百忙中不遑思索,伸指疾點在右脅“天豁穴”下三分。
龐老爺子面色疾轉,長嘆了一聲道:“你帶他見我做甚?我已說過不見外人,何況彭天麟此人在我記憶中甚是陌生。”
“事非得已,無可奈何。”龐鎮寰說時,面現尷尬陰森的假笑。
龐老爺子鼻中冷哼一聲,道:“你也有無可奈何之事。”龐鎮寰冷笑—聲,身形疾晃外出。
龐老爺子只覺頸部可左右轉側,但酸痛異常,心中驚喜交集,暗道:“九蔭這孩子果然聰明絕倫,日後必冠冕武林。”只見龐鎮寰帶著一個面如珠砂,貌像威嚴的老者快步進入室中。
彭天麟朝榻上龐老爺子抱拳一揖道:“晚輩久仰老前輩英風俠名,只恨無緣拜謁,如今得以……”
龐老爺子巳自沉聲道:“彭老師,老朽已無足稱道,垂暮之年,猶如風中踐燭,有雲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百年歲月,無非彈指光陰,有勞老師探望老朽,老朽心感不已,這武林中算是除了老朽之名。”
彭天麟怔得一怔,微笑道:“哀樂痛苦,人生必經,老前輩必可復元,憂能傷人,但願老前輩善自珍攝。”
龐老爺子嘴角泛起一絲淒涼的笑容,道:“但願如此。”
龐鎮寰趁機道出壽人傑侵擾本宅經過,並道:“您老人家可知壽人傑真正來歷,有否破解他那詭異劍招之法。”龐老爺子緩緩閉上兩目,沉心思索。
只見龐鎮寰在室中來踱步,神色之間顯得不耐。
龐老爺子只覺彭天麟蟻語傳聲囑他如何答話。
忽然,龐老爺子睜目吐聲道:“如寰兒所說不錯,這壽人傑並非中原武林隱世高人門下,那支金色短劍為父昔年亦無所聞,不過……”話音中斷,瞑目又苦苦思索。
龐鎮寰皺眉道:“孩兒不信您老人家說一無所知。”
龐老爺子突沉聲道:“這等重大之事豈可憑空臆斷,分毫之差足謬失千里,我盡一晚時間找出壽人傑金劍來歷……”
龐鎮寰面色慍色道:“西江之水難救涸澈之魚,等到明晨,壽人傑已卷上重來,恐無唯類矣。”
龐老爺子怒道:“腳長在你身上,難道你不會逃之夭夭,哼,南天三燕之首,身蘊正邪兩家武學之長,怎不敢與壽人傑放手一拼,為父數十年威名蕩然送在你手上,真是虎父生犬子。”
龐老爺子聲色俱厲,字字宛如鋼錘擊在龐鎮寰心坎上,龐鎮寰一張玉面由紅突紫,繼轉鐵青,卻敢怒不敢言。
彭天麟口睹龐鎮寰神色,不禁暗暗竊笑。
只聽龐老爺子口氣轉緩,道:“寰兒別心急,至不濟我也要想出破解金劍的奇招,如今你先放出風聲誘群邪先壽人傑趕至,挑釁殘殺,或可轉危為安,你們去吧,勿擾我神思。”
龐鎮寰懷著一腔郁憤,道:“孩兒遵命。”裝著滿面虛假的笑容。
彭天麟抱拳一拱道:“晚輩告辭,大踏步出門外面去。”
龐鎮寰迅疾虛空出指落在龐老爺子身上,急疾掠出門外。
夜色籠罩下偌大的龐宅,疏疏落落地只兩三星火,顯得分外的陰沉。
彭天麟與龐鎮寰分手後,回轉軒榴花軒,只見二女婢尚留在室中,見了彭天麟盈盈萬福。
二女婢目睹彭天麟神色嚴肅,不禁吐聲如簧道:“彭老師,明晨強敵侵襲本宅,老爺可有退兵之計麼?”
彭天麟含笑道:“你家少主人胸中自有甲兵,兩位姑娘可高枕無憂。”兩女忽面色—變,旋身揚掌向外擊去。
只見兩女如受反擊,嬌軀突然踉蹌退出,一條身影從窗外疾翻而入。
彭天麟暗驚道:“此人居然能避過宅中星羅棋布伏樁,必是個武林頂尖高手。”
定睛望去,正是那無名居士,面上卻未罩紗巾,五官勻整,三綹長須,皖像清秀,淡淡一笑道:“二位姑娘勿懼,老朽絕無傷人之意須勞通稟龐公子,就說無名居士求見。”二女不由一愕,注視了無名居士一眼,轉身走出軒外。
突聞窗外傳來陰側側冷笑道:“潛入宅中,用心叵測,還是束手就擒,權乍階下囚吧。”說時三條黑肜疾射入窗,其中一人正是公孫入雲。
無名居士冷爭一笑道:“老朽遠來是客,三位如此相待不似迎賓之道。”
一個手持鬼頭刀五旬老者冷笑道:“龐府就未曾見過尊駕,如此不懂禮數的賓客。”說著電頭刀一招“寒梅吐蕊”疾揮而出。
刀光電奔,迸吐三朵寒星,出手委實快極。
無名居士已蓄勢戒備,步星踏斗,斜身疾挪,刀光在他肩後擦體而過。
無名居士施展的乃武林絕學“大擒拿手”法,身形變化之奇,部位拿捏之准,武林罕見。
對方亦是武林高手,冷笑一聲,揚身猛滑,鬼頭刀順著左臂“趁水推舟”削下。
真給這一刀削實,無名居士一支右掌就算廢掉。
豈知無名居士招到途中,右掌一翻,曲指向鬼頭刀疾空彈去。
只聽叮地一聲,鬼頭刀竟脫手飛向空中,寒光如電,嵌在屋梁上,老者如受重擊,踉蹌倒退三步,虎口進裂,鮮血泣出,面色蒼白如紙。
公孫入雲突鼻中冷哼一聲,一掌虛拍而去。
無名居士自三人射入室內,即對這面色靛藍的公孫入雲暗中留意,見公孫入雲出掌,立即斜腕一刃迎出,一招“五岳吞雲”。
兩人躍身一丈五六,虛空對掌,“砰”地一聲掌力直接,勁風四溢,兩人身形猛旋,公孫入雲欺身如電,迅疾無倫地攻出三招,無一不是精奧奇絕之學。
無名居士大吃一驚,料不到龐宅居然有如此高手被網羅豢養,兩指疾駢,劃空生嘯,點向公孫入雲掌心而去。
突聞一聲朗朗大喝道:“住手。”龐鎮寰身如奔弩疾射入室,兩人身形陡地猛分。
只見龐鎮寰目光注視了無名居士肩頭斜搭著一具藍布包裹圓筒形之物,冷冷說道:“無名老師請賜告來意?”
無名居士微微一笑道:“老朽肩上之物,正是龐少俠夢寐唯忘的武林奇珍,願與定風移墨珠易換。”
龐鎮寰朗聲大笑道:“在下富可敵國,視奇珍異寶如糞土,何況在下沒有定風移墨二珠。”
無名居士搖首嘆息道:“既是如此,老朽告辭了,但願龐公子要後悔就是。”即時身形一晃,竟從公孫入雲身旁擦過,穿窗而去。
公孫入雲不虞無名居士有此大膽,怔得一怔,大喝道:“你走不了。”呼地一掌向無名居士身後推去。
豈料無名居士反借公孫入雲掌力送出窗外,彈向半空如電遁去。
公孫入雲大怒,率著兩人望外追去。
只見龐鎮寰垂目沉思一陣,長嘆一聲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下有生之年,尚未遇過如此險惡之事。”
彭天麟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無名居士來意奸詐,必有所圖,少俠應慎重應付,使他無法得逞其詭。”
龐鎮寰不禁衝色大變,道:“彭老師說得極有道理,他侵入宅中故弄玄虛,說明來意又匆匆遁去,不是暗有所圖則甚,莫非彭老師已瞧出他的用意所在。”
彭天麟搖首答道:“他用心難測,這兩天多加留神就是。”率鎮寰默然,神色不勝重憂,坐立不安。
彭天麟察知龐鎮寰不似作偽,暗道:“你如不遭遇艱難險厄,豈能使你圖窮匕現。”
只聽龐鎮寰嘆了一聲道:“倘家父未染病在榻,定可弭禍於無形,唉,長夜漫漫何時旦,在下就去面見家父讓他老人家指示機宜。”語落身形疾晃而杳。
龐老爺子算計龐鎮寰憂心勿釋,必重來逼問,耳聞門外衣袂破空,落足微聲,急閉上雙目,裝作睡去。
龐鎮寰悄然而入,目注龐老爺子嘴角,泛出一絲陰毒的陰笑,伸指點下。
卻不見龐老爺子醒來,不勝驚異,重又在另一處無名大穴點了一指,只見老爺子身形一震,面現痛苦之色,暗自大叫道:“悶死我了。”
一啟雙目,見是龐鎮寰,不禁怒道:“你又來擾老夫則甚,現在你羽毛已豐,矯揉做作無濟於事,還不如挺身一試,或可遂圖霸武林之願。”
龐鎮寰不禁一呆,道:“原來你都知道了。”聲音沉厲充滿殺機。
龐老爺子冷笑道:“言為心聲,你絲毫未有憂苦之音,察言辯色,更無驚懼之容,老朽不用知情,就知你成竹在胸,令你困惑不安者,乃比你預期顯然過早,奸謀敗震,日後形勢對你極為不利。”
龐鎮寰面色大變,暗道:“老賊果然厲害,無奈還有用他之處,不然殺之滅口,杜絕後患。”
龐老爺子似察知龐鎮寰心意,道:“你欲殺老朽麼?老朽生不如死,不下手則其?你已得老朽胸中所學十之六七,盡可用之縱橫江湖,爭霸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