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未曾親眼目睹,但閔柔依然能想象出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自己夫妻倆一個昏倒在地一個雙手脫臼,已是無力反抗。
而聶雲不過是在兩個月前才拜自己為母,根本談不上什麼母子情深。
但他依然挺身而出,用盡畢生絕學,拼著重傷將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摩天居士”謝煙客斬殺劍下,只為保護他們一家人。
那謝煙客的武功她是領教過的,當然知道想要斬殺這樣一位絕世高手是多麼困難,更清楚他臨死前的反撲又是多麼猛烈。
若不是老天保佑,只怕聶雲也會跟石中玉一樣身死當場。
和聶雲相識以來的畫面在她眼前一一閃現:初見時的驚艷囈語、劉府時的挺身而出、華山上的脆弱流露、武昌城的母子團圓……
閔柔突然發現,自從聶雲出現在她生命里後,似乎一直在帶給她幸福,而聶雲身上那無窮的魅力也讓她越來越著迷。
想到這里,閔柔連忙問石清道:“可曾請過大夫來看?”
石清皺著眉頭,長嘆一聲道“我已經請了城南有名的張先生來為兩個孩子看過,堅兒肋骨斷了三根,髒腑也被震傷,但精神還好,只需要好好靜養即可。但雲兒因為用秘法激發潛能與謝煙客拼斗,後來又不顧傷勢運功幫堅兒療傷,元氣大損,怕是……怕是會有損壽元,可能……可能活不過四十歲。”
“什麼?”閔柔驚聞噩耗急忙拉著丈夫的手,“雲兒的傷勢竟然這麼嚴重?”
石清嘆了口氣,點點頭,一臉痛惜之色。
想起聶雲那滿懷孺慕望著自己的眼神和不遠千里趕來拜年的孝心,閔柔心中萬分悲痛,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整個人一下子向後倒去,癱坐在床頭喃喃道:“他是為了我們才來的蘇州,是我們……是我們害了這孩子!若是當日我沒有提議讓他們結義,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石清也是滿心歉疚,感嘆道:“是啊,那謝煙客本就是為了玉兒和堅兒才下此毒手。當時他得手之後就要離開,是雲兒不顧實力懸殊,拼死與之纏斗,這才為玉兒報了仇!重情重義,不懼生死,這樣的好孩子竟然成了這般模樣,老天何其不公!”
閔柔聽到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謝煙客為什麼要對她的兩個孩子痛下殺手?
她對石清問道:“師兄,那謝煙客與我們有何仇怨,為何要殺害玉兒和堅兒?你昨夜可曾問過他?”
石清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搖頭道:“那謝煙客亦正亦邪脾氣古怪,殺人如麻,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閔柔心中疑惑萬分,他們夫妻倆行走江湖多年,雖然也曾與人爭斗,但很少和人結下死仇,與那謝煙客更是從未蒙面。
而且謝煙客隱居了幾十年,一直不問世事,閔柔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來到蘇州殺害自己的孩子。
她還要詢問,卻見丈夫一臉疲憊,這才想起石清怕是一夜都沒休息,連忙道:“師兄既然我已經醒了,你就先休息一會吧。莊里的事,我會料理。”
“這……也好,你申時將我叫醒。”石清本就身上有傷又折騰了一晚上,這會也的確非常疲憊,於是依言上了床,沒一會就睡著了。
閔柔稍微梳洗了一下,便來到石中堅的房間,只見他雖然面色憔悴,沉睡未醒,但呼吸平穩,並無大礙。
她舒了一口氣,為他掖了掖被子,然後囑咐下人好生侍候,接著便向聶雲的房間走去。
她走到房間門口,發現房門是開著的,里面兩個侍候的丫鬟正一臉焦急地說著什麼,其中一個手里還捧著一個小碗。
她心中一緊,連忙走進去問道:“你們不去服侍雲兒,站在這里做什麼?”
兩個丫鬟見主母進來,連忙施禮。
閔柔揮袖一攔,急道:“不必多禮,是不是雲兒傷勢惡化了?”說著連忙向床上看去。
只是當她看見那個躺在床上的少年時,兩行清淚頓時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失聲喊道:“雲兒!”
此時的聶雲早已沒有了平日里英姿勃發的樣子,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唇上滿是裂開的干皮一張臉白得嚇人,甚至有些發青。
見到聶雲此時的樣子,閔柔身子一晃,差點軟倒在地。
一個丫鬟連忙上前扶住她,另一個捧著碗的丫鬟也上前說道:“稟夫人,大夫給雲少爺開了參湯補氣,只是他此時知覺全無,根本灌不進去。”
閔柔聞言心中又是一酸,她接過湯碗,來到床邊坐下。
她拿起湯匙了湯汁,輕輕湊到唇邊吹了吹,然後無比溫柔地喂到聶雲嘴邊。只是那參湯灌進口中,都沿著嘴角淌了出來。
閔柔連著喂了幾匙,全部流在外面。她心中又急又痛,手也抖得越發厲害,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閔柔將碗遞給身後的丫鬟,伸出綿軟的手,顫巍巍地撫上聶雲的面容——眉毛、眼睛、臉頰、子、嘴唇……
這個少年昨天還陪在自己身邊逛著花市,一臉興奮地問東問西,如今卻靜靜地躺在這里,連口水都喝不下。
閔柔又是心疼,又是憐惜,恨不得以身相替。
“嗯!”就在這時,昏迷中的聶雲發出一聲呻吟,額頭上迸出豆大的汗珠。
閔柔連忙抽出手帕,輕輕為他擦去汗水。
看著聶雲這憔悴重傷的樣子,閔柔心中一橫,轉頭對丫鬟說道:“我來照顧雲兒,你們先去休息吧!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免得風吹進來。”
兩個丫鬟不疑有他,欠身告退。
閔柔轉頭看著聶雲,眼中滿是遲疑,最後深吸了口氣,低頭綴了一口湯水,伸手輕輕攬起聶雲的頭,臉頰發燙地緩緩將唇湊近了去,顫抖著分開聶雲的嘴唇。
只是聶雲雖然嘴唇張開,但牙齒卻閉得緊緊的,始終無法打開。
閔柔無奈之下,只能先將嘴里的湯水咽下,然後伸出舌頭,用舌尖輕輕地在他口中掃動,一點一點地將牙關撬開。
在她的努力下,聶雲的牙齒慢慢張開,舌頭也下意識地伸了出來,和閔柔那那香軟滑膩的舌片碰觸到一起。
閔柔還是頭一次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將舌頭伸進嘴里,不禁渾身一震,瞬間將頭抬了起來,俏臉泛起一片靚麗的紅霞。
她急促地喘息著,兩眼下意識地向四面看去,然後再次將視线落到聶雲臉上。
“我……我是為了給雲兒喂藥,他舍命救了我們一家三口,更為玉兒報了血海深仇。我又是他的義母,這樣做沒什麼關系,不用害怕。”
閔柔在心里暗暗給自己鼓勁,努力壓抑著心中那有些異樣的波動。
她再次俯下螓首,只是因為剛才她猛地抬頭,聶雲的嘴又閉上了。
無奈之下,閔柔只得再次花了好大力氣讓他的牙齒張開,然後用手捏住兩腮,將湯汁含在嘴里,嘴對嘴地給聶雲渡了進去,還一口氣順進了他的咽喉。
雙唇相接時,閔柔緊閉的雙眼不斷顫動,一顆心仿佛要挑出來一樣,一股難以言表的復雜情緒涌上她的心頭:雲兒,你若是醒著……
聶雲似乎是因為渴了許久才得到滋潤,所以一張大嘴開始本能地大力吮吸起來。
閔柔猝不及防下,香甜的唇舌竟被他一下子吸入口中,釋放著誘人的香甜芬芳。
“滋……滋……嗚……嗚……哈……哈……”閔柔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被吸了幾下之後才掙扎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而聶雲則繼續張嘴空吸了幾下,這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合起了大嘴。
“這個小壞蛋!”閔柔皺起眉頭輕聲啐道,俏麗的臉頰紅得好像秋天的苹果一樣。
她喘息了好一會,突然伸手按向聶雲的手腕,感覺到那虛弱無力的脈象後才徹底松了口氣。
“雲兒受了那麼重的傷,昏得不省人事,哪里會故意占我便宜!”閔柔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只是想起接下來還有一碗湯要喂,心中越發羞澀。
她有心想讓丫鬟進來喂,但又不知道如果她們問起如何喂進去,自己該如何解釋。
“罷了罷了!經過此事之後雲兒和堅兒又有什麼區別呢?”
閔柔想起自己在華山時就對聶雲產生的母愛,輕輕摸著聶雲的頭,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她含著湯汁,繼續給聶雲嘴對嘴的喂著,當然每次都讓聶雲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吮吸著自己的香舌紅唇。
聶雲每一次的大力吮吸都會讓閔柔羞得面紅耳赤,但這種仿佛親吻的行為也讓她體會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是石清從來不曾帶給她的。
這種快感讓她越來越沉醉,也讓她喂每一口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到了後面,她會不自覺地主動將舌頭伸進聶雲的嘴里,或者將聶雲伸出的舌頭含到自己那柔軟濕潤的口腔里。
閔柔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一種背著丈夫和其他異性親熱的刺激讓她欲罷不能,而且心底里還生出一股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欣喜甜蜜,好像她期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似的。
那顆第一次看到聶雲時就在她心中埋下的種子,今天終於發芽了。
當閔柔意猶未盡地再次拿起湯碗時,卻發現里面的參湯已經一滴不剩了。
“哎呀!”看著空碗,閔柔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她羞得玉手一抖,連忙將碗扔到地上,人也像被蜜蜂蜇了一樣跳了起來。
“啪”的一聲,那只瓷碗摔成了三片。
而聶雲似乎也被這個聲音吵到了,他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焦急,叮嘴里大喊道:“母親,快走,擋住他!”
閔柔被他這一喊,也忘記了自己的羞窘,連忙再次坐回床邊。
而聶雲又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謝煙客,你給我去死!”說著還把手舉起揮動看姿勢像是握著什麼東西。
雖然聶雲此時的表情看著很可怕,但卻讓閔柔的心里非常感動。
她連忙拉著聶雲的手想要將它按下去,沒想到聶雲感覺手被拉住後,又喊道:“放開我,我要救母親!”
說著把手用力往回一收,閔柔本就在往下使勁,被他一帶竟然整個人向他身上倒去。
“啊!”閔柔一聲輕呼,香軟的身子一下子趴在聶雲身上,胸口兩團軟肉更是被擠得扁扁的。
胸前傳來的異樣讓閔柔一聲嬰嚀,她感覺一股熱流從胸口冒起,迅速向全身蔓延開來。她連忙坐起身子,玉手按在胸前,含羞帶嗔地看著聶雲。
“真是……羞死人了!”閔柔臉若火燒,心如鹿撞,貝齒輕咬下唇,眼里流露出莫名的光采,但很快又變得黯淡下來。
她躑躅良久,最終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等閔柔走出房間後,原本“昏迷不醒”的聶雲突然睜開雙眼,那閃亮的眼神一點都不像身受重傷的人。
他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一絲回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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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柔出去叫丫鬟進去房間整理,自己則慢慢地向臥房走去。一路上她臉上神情不斷變換,時而羞愧,時而迷茫,時而苦笑,時而傷心……
她走進房間,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石清,突然感到一陣心虛。
雖然閔柔一直用喂藥的理由說服自己,但她很清楚自己和聶雲嘴唇接觸時心里涌起的悸動。
那種感覺她似乎只在和石清新歡燕爾的日子里體會過,在他們夫妻二人彼此漸漸熟悉後就很少出現了,尤其是生下石中玉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
而且和新婚時那種緊張羞澀不同,聶雲帶給她的感覺更多的是讓人身心俱醉的甜蜜,甚至連他的氣息都讓閔柔渾身發軟。
而她和聶雲名義上的母子關系也讓閔柔倍感羞愧,但同時又感到一絲隱隱約約的刺激,這種感覺就像現代社會的學校里一個三好學生突然被差生拉著逃了一天課一樣。
閔柔心亂如麻,靜靜地坐在桌子旁邊發呆,一直到天色已晚才被睡醒的石清打斷了思緒。
“師妹,你怎麼了?我叫了你好幾聲都不見你回答,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石清關心地問道。
看著石清那充滿關切的眼神閔柔越發愧疚,她下意識地轉頭避開丈夫的視线,低聲道:“我……我還是想不明白那謝煙客為何要對玉兒和堅兒下毒手。”
似乎覺得躲避視线顯得心虛,閔柔一邊說一邊抬起頭,卻看到石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
“師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閔柔和他夫妻十幾年,一眼就看出石清有心事。
“沒……沒什麼。”這次換成了石清躲避她的視线,“我只是在想我和你平日行走江湖,有沒有可能和謝煙客的親朋好友結怨。”
閔柔心中起疑,但天性柔順的她早已習慣了依從丈夫,於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石清見閔柔沒有再追問,心里長出了一口氣,忙道:“師妹,天色已晚,我們吃了飯早點歇息吧。”
閔柔聽到吃飯,頓時想起石中堅和聶雲,便對石清道:“師兄先讓人准備飯菜吧,我去看看堅兒和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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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柔來到石中堅的房間,見到他已經醒了,正在丫鬟的服侍下用飯。當然重傷未愈的他只能吞咽流食,而且還無法起身,只能躺著。
見到閔柔進來,石中堅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艱難地叫了一聲:“娘……”
“哎,堅兒不要說話,免得扯動傷口。你好好養傷,想吃什麼就跟娘說,啊!”閔柔幾步來到床前,握著他的手說道。
石中堅微微頷首,又問道:“哥……哥……”
閔柔心中一痛,但還是強忍著淚水說道:“他們也受傷了和你一樣在養傷,不必擔心。”
石中堅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地讓丫鬟喂他進食。
閔柔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又向聶雲的房間走去。她的腳步越走越慢,但心里卻像燒著一團火一樣燥熱不安。
走到半路,見到服侍聶雲的丫鬟向她匆匆走來,見到閔柔後馬上面露喜色地說道:“夫人,雲少爺還是無法進食,奴婢正要過去向夫人您請教中午是怎麼給少爺喂參湯的。”
閔柔玉面微熱,支吾道:“我……我用內力幫他把嘴張開,你們學不來的。”
丫鬟聽了眉頭皺起,發愁道:“這可怎麼辦?雲少爺身受重傷,氣血虛弱,大夫說一定要好好補一補。”
閔柔聽到這里,也顧不得羞澀,連忙道:“好了,這幾天就讓我幫他喂食,你們就幫他翻身擦洗就好了。”
丫鬟聽了,連忙拜謝道:“多謝夫人體恤。”
閔柔嘆了口氣,快步走進聶雲的房間。她用施展內力不便外人觀看的借口將丫鬟支使出去,並吩咐她去轉告石清,讓他先吃飯不必等她。
等丫鬟關上房門出去後,閔柔拿起飯碗,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聶雲,臉上浮起紅暈,但還是慢慢低下頭去……
今天中午那連綿不絕“滋滋”聲再次在房中響起,中間還夾雜著幾聲若有若無的嬌哼和有些粗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