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紫的身體被蘇祈養了半個月,比之前已經好多了,第二天便活蹦亂跳地在院子里追貓。
蘇彥怕她一個人呆著無聊,派人把貓給她送了過來。
這位小祖宗哪里會是陪人解悶的主兒被葉紫抱著擼了沒一會兒便從她身上溜了下來,三兩下竄得不見影了。
“貓貓”葉紫一邊叫一邊追了出來,在假山上,草叢里好一通找。
“貓貓,出來”。
葉紫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連根貓毛都沒有看見,懷疑它是不是跑出去了,便准備去外面看看。
剛一出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蘇二哥,他穿著一身玉白的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烏發如墨,面若美玉,眸如點漆。
生生是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葉紫受寵若驚,蘇二哥這明顯是來看她的啊葉紫立即把貓忘到了九霄雲外,滿面驚喜地迎了上去,聲音如同摻了蜜,“夫君”
“不是生病了嗎又准備往哪兒跑”蘇祈望著她紅潤的臉色,眸中的擔心去了七八分,略帶責備地道。
“沒有”葉紫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蘇祈垂眸瞥了她一眼,負手走進了院子里。
葉紫連忙跟了上來,落後他一步,亦步亦趨地跟著。
蘇祈走進堂屋,四處看了看,在一旁的案幾前坐了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光臨寒舍,葉紫手忙腳亂地又是端來火盆放在他旁邊怕他冷,又親手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明知道他不重口腹之5欲,還是去將瓜果點心端了出來,一一擺在案幾上。
蘇祈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忙活,直到實在沒事可做了,才帶著幾分小心地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兩人隔著一張案幾互相凝視。
葉紫很少這樣正正經經地和蘇二哥呆在一起,平時都是她像只殷勤的小蜜蜂一樣圍著蘇二哥轉,給他送茶水點心,或者一邊練字一邊偷看他,蘇二哥通常手握書卷,專心學問,偶爾抬眸施舍給她一個目光。
像這樣什麼都不做,在一本正經的地方一本正經的看著她,令葉紫感覺十分新奇,還有一點點驚嚇。
蘇二哥的時間是多麼寶貴啊,專程來看她,簡直讓人受寵若驚。
蘇祈將她的手拉過來放在茶幾上,將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腕上,垂眸凝神。
葉紫心中的旖旎還不及升起,就轉為了滿腔的崇拜。
果然不愧是她男神,不僅學富五車,甚至連醫術都有所涉獵。
要知道中醫學起來簡直跟玄學一樣,讓人雲里霧里,而其中把脈更是玄中之玄。
反正葉紫給自己把脈,從來都沒把出什麼來。
片刻後,蘇祈將她的手放下,換了另外一只手。
蘇祈靜心把脈,葉紫專心看他,微微有些心虛,不知道她加快的心跳會不會讓蘇二哥察覺。
蘇祈將她的手放下,一雙和蘇燁很像的桃花眼如同凝了寒霜。
葉紫瑟瑟地縮了一下,垂眸不敢看他。
“半個月內禁房事,我會讓廚房煲湯給你”。
“啊還要喝啊”葉紫苦著臉抬頭,帶著幾分哀求和撒嬌地看著他。
蘇二哥不為所動,“要喝完”。
嚶嚶你長得帥都聽你的。
葉紫每天喝著各種藥膳湯,口中發苦,心里卻沁甜。
這可是蘇二哥開的藥膳方子呢,至少代表了他對她的關心。
而且確實有效果,整個人都精神多了,皮膚白里透紅,由內到外都煥發著光彩。
對鏡自照,她自己都不相信這具軀殼里裝的是三十歲的靈魂,眼中有光,皮膚水靈,從里到外,都是十幾歲小姑娘該有的模樣。
青春無敵。
葉紫看著鏡子中的那個小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靈魂仿佛已經與這具身體完全融為了一體,再也沒有老黃瓜刷綠漆的違和感。
嘴角彎了彎,半個月的修身養性,今天是刑滿釋放鳥雀出籠的日子。
換上一身翠綠的新衣裳,讓玲蘭幫忙梳了一個漂亮的流雲髻,打開琳琅滿目的首飾匣,從里面挑了兩支顏色鮮嫩做工精巧的簪子插在頭上。
這都是真材實料的寶石玉器做成的,份量不輕,插一兩支也就得了,再多了壓頭。
葉紫收拾打扮好,拎上點心籃子,興衝衝出門地去找蘇二哥。
被禁足的這半個月,葉紫自然不能光躺在床上什麼都不干,每天除了練字一個時辰,就是跟著府上的繡娘學做荷包,跟著廚房的大師傅學做點心。
雖然她現在穿衣服不需要自己做,繡帕荷包盡有人做出最好的給她挑,但是她也想為自己喜歡的人親手做點什麼。
她的夫君們身上帶著別的女人繡的荷包,怎麼想都有點吃醋呢。
雖然她的女紅現在還拿不出手,但是做點小點心什麼的,在廚房大師傅的指導下,已經勉強可以拿得出手了。
籃子里裝的是豆羹,用黑豆和黃豆一起做的,既有黃豆的口感,又兼具黑豆的滋補效果。
當然她做的不只這一份,其他的都讓下人給蘇家兄弟送過去了,只有蘇祈這一份她想親自送。
一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她真的很想他,蘇彥他們還經常來看她,蘇祈就來了那一回,讓她回味了半個月,也惦記了半個月。
二是年關將近,開年他就要上京趕考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憑蘇二哥的才氣,高中是必然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被封到哪里當官,一時半刻肯定是回不來的。
三來,也是感謝他對自己的關心。
如果不是他開的藥膳方子,她的身體也不能養得這麼好。
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雖然冬日里的陽光照在身上沒有一絲溫度,風刮在臉上甚至帶著刺骨的寒冷,然而卻澆不息她心頭的火焰。
葉紫臉上帶著淺笑,拒絕了丫鬟的幫忙,自己提著籃子穿過大半個園子,心情飛揚地往西南角的偏院走去。
走到門口,葉紫發現門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新的牌匾,上面用瘦金體寫了三個大字,葉紫歪著頭辨認了半天,“沁竹”
“園”。
蘇二哥好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葉紫倏地回頭,雙眼晶亮地看著他,“夫君,我給你帶了豆羹過來”。
說著舉了舉手上的籃子。
話說回來,明明是自家夫君,為什麼她每次來看人還得找個借口好像沒什麼理由就過來,有花痴的嫌疑蘇祈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籃子上,伸手接了過去,一撩衣擺跨過了門檻。
葉紫嘴角一彎,邁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後。
進了室內,葉紫殷勤地去廚房拿了碗筷,用小碗給他成了一碗豆羹,“夫君,趁熱嘗嘗。你喜歡什麼口味這個是蜜,這個是咸的”。
葉紫體貼地擺了兩個調味碟在他面前,一個是蜂蜜碟,一個是醬油花生碎辣椒碟。
蘇祈選了蜂蜜碟,玉白的手指拿著白瓷碟,將淡黃的蜂蜜倒在雪白的豆羹上,拿起調羹嘗了一口。
葉紫坐在一旁支著下巴看他,原來他喜歡甜口的,她自己倒是更喜歡咸口的,如果是以前,她是堅定的咸黨,現在看蘇二哥吃的樣子,覺得甜口似乎也可以嘗試一下蘇祈放下碗,未予評價,不過碗中的豆羹卻喝干淨了。
葉紫嘴角揚了揚,應該是不難吃的意思吧將碗筷收拾了,葉紫也沒急著走,這個時候蘇祈十有八九在書房,她沏了一壺茶進書房去紅袖添香了。
蘇祈寫字她就幫忙磨墨,蘇祈喝水她就幫忙倒了遞在手上,蘇祈看書她就無事可干了,干脆去削了一盤水果端進來。
蘇祈從書上抬起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這是被嫌棄了嗎葉紫慢慢挪到書架旁,隨手抽了一本書下來,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書房里終於安靜了,兩人各據一端,一人手上拿著一本書看。
只不過一個在專心看書,一個卻心不在焉,目光老是偷偷地往對面的人身上溜去。
蘇祈恍若未覺,手不釋卷。
葉紫專心地看著他如畫的容顏,感覺再看一百年也不會膩。
蘇二哥絕對是蘇家兄弟中最禁欲的一個,要是別的兄弟,被她這樣死皮賴臉地黏著,早將她就地正法了。
蘇二哥卻不為美色所動,端坐在書案前,一本正經地看書。
直到夜幕降臨,蘇祈的目光才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