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夫君”葉紫的聲音不自覺地帶著幾分撒嬌,嘴角微揚,笑得甜蜜而羞澀,蘇彥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垂下眼睫一臉平靜地剝著核桃。
那看得人臉上發燒的目光終於移開,葉紫悄悄松了一口氣,心跳微微有些加快,她用了點力想將手從蘇燁手中抽出來,蘇燁卻緊握著不放,另一只手拿起一個核桃仁喂到她嘴邊,葉紫只得幸福而又無奈地接受被投喂。
院子里傳來說話聲,葉紫伸長脖子往窗外看了一眼,是青林和他媳婦王春花。
兩人走到門口用力跺了跺腳上的雪和泥,青林探頭往里瞄了一眼,看到他們都在耳房烤火,笑著打了聲招呼,“都在呢”蘇彥將板凳往旁邊拉開了些,招呼他們坐,“過來烤火”。
青林攏了攏身上單薄的深褐色夾衣,哆哆嗦嗦地走進來,在板凳上坐下,迫不及待地將手伸到火上烤,有些艷羨地看了看這間不大的耳房,“你們家這烤火的地方可真暖和”。
王春花跟在後面有些拘謹地走過來,在青林旁邊坐下,四下看了看溫馨明亮的房間,目光落到桌子上擺的果籃上,只見里面瓜子花生胡桃糖果堆得滿滿的。
她嫁過來之後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不過也就偶爾能吃上一頓葷腥,能夠扯幾尺布來做身新衣裳,像這樣豐富的零嘴擺著隨便吃卻是不敢想的,他們賺的那些錢還要存著蓋新房,置辦家什。
現在看了蘇家的房子和考究的家具,她想要賺錢存錢的心愈發堅定了,最多明年年底,她們家應該就能蓋上新房了,到時侯再置辦上像蘇家這樣的家什,那日子就別提多美了,連做夢都能笑醒。
王春花有些羨慕地看了葉紫一眼,有些人什麼都不用做就擁有一切了,尤其她的目光沒敢往旁邊那人身上多看,掩飾般地垂下眼睫遮住了自已眼中的情緒,捏起一顆瓜子塞進嘴里慢慢磕著。
剛嫁過來時,看到那人每天過來玩,後來還拿錢給他們夫妻倆做生意,心里明明知道他是因為和青林關系好,卻不可自抑地幻想並奢望著可能跟自已有那麼一丁點關系。
然而此時看著他親昵地喂身邊的女子吃核桃仁,望著她時眼睛都在發光,那雙能把人的魂兒都勾走的桃花眼中此時有著絕然不容錯認的情意,和他不經意看到自已時眼里的平靜淡漠全然不同。
雖然他看的不是自已,然而那雙含情的桃花眼依舊讓她的心怦怦直跳,臉頰發燒,而與此同時,她的心里又極為酸澀難堪,猛然間呈現在她眼前的事實令她猝不及防,倉皇失措,一顆心一直在不停地往下沉,仿佛要墜到無盡深淵去。
如果不是剛坐下沒一會兒,她幾乎想奪路而逃,回去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場。
她喜歡了這個人三年,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她每夜每夜夢到他,每天都在期盼能夠看到他的身影。
能夠看到他,成為了這窮苦而平淡的日子中唯一的期盼和快樂。
而那份最初的怦然心動,經過一千多個日夜的澆灌,早已經長成了一顆難以撼動的蒼天大樹。
然而此刻,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已夢碎的聲音。
青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媳婦的情緒,他將手在火上烤熱了,拿起一顆糖放在他媳婦面前,自已抓起一把瓜子磕起來,嘆息道,“這天可真冷啊”今天下雪不用做生意,他便帶著媳婦到蘇家竄門,從開始做豆腐生意以來,還沒這麼清閒過,平時雖然說是做兩天休息一天,其實休息那天也有事要做,選豆子泡豆子,上山砍柴挑水,一通下來也累得夠嗆。
蘇彥將手里的核桃仁放在葉紫面前的碟子里,開口對青林建議道,“等過兩天天再冷些,你可以做些凍豆腐來賣”。
“這個主意不錯,到時侯可以一次多做些,也省得每天起早貪黑的”。
一說起生意,青林就來了興致。
“還可以發豆芽,做一些五香豆腐干”。
葉紫也在一旁幫著出主意,“冬天蔬菜少,豆芽應該好賣,豆腐干比較輕,挑著走遠路也沒那麼吃力”。
“哎,就是,我怎麼沒想到”青林拍了一下頭,笑著對葉紫道,“還是小嫂子聰明”。
這快過年了,他也想多賺一點,到時候手頭寬裕些也能過個好年。
王春花瞥了一眼青林,見他兩眼發光地望著對面的女子,心里愈發不舒服,想起身走人,卻又舍不得離開,盡管心痛得仿佛在滴血,卻依舊不願離開。
畢竟,能夠這樣光明正大地和那人呆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
幾人圍著炭爐一邊烤火,一邊磕著瓜子,熱火朝天地聊著生意經,來自繁華後世的葉紫眼界完全不同於這個時代的女性,層出不窮的好點子說得青林兩眼放光,興奮得臉都紅了。
不只是王春花臉色不好看,連蘇家幾個男人也開始神色不渝,蘇璃將葉紫拖了起來,“走,去書房”。
葉紫正聊得興起,完全不想離開,拽著蘇璃的手低聲撒嬌,“夫子,咱們今天放一天假好不好”
“學習應該持之以恒”。
蘇璃不為所動,拽著人一路進了書房,看到他媳婦從一開始的不情願到滿臉羞澀雙眼發光地盯著他的二哥,他的臉更黑了。
“我們在這里會打擾二哥看書,去我房間”。
蘇璃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由分說地將葉紫拽出了書房,葉紫低頭一笑,也沒反抗,任由蘇璃牽著她的手去了他的房間。
蘇璃的房間除了一張大床,還有一張為方便他讀書特意配置的書桌,靠窗擺放著一張可以躺著小憩的軟榻,軟榻上鋪著一張厚厚的灰色兔毛毯,旁邊靠著牆角擺放著一張可以將人圈進去的騰椅,平時窩在上面看書。
蘇璃重新生了一個碳盆端過來,又拿了些茶水點心擺上,然後在桌子上鋪開筆墨紙硯,也不見他翻書,便直接提筆在白紙上默下了今天要教的內容,等墨跡干了,便開始教葉紫認字。
葉紫單手支著頭,歪著腦袋看著小夫子白皙俊秀的側臉,那不停開合的唇形狀極為漂亮,紅潤而水嫩飽滿,誘人親吻,耳邊是酥麻入骨的少年音,讓人不可抑制地怦然心動。
蘇璃看著雙眼發亮地望著自已,心思明顯不在學習上的女學生,停下了講解,問她道,“明白了嗎”葉紫微微揚了揚嘴角,湊過去親了一口那張不停誘惑著她的唇,比想像中的還要令她悸動,如同最上好的絲緞,盛開在晨間最美的花,柔軟,粉嫩,讓人如同觸了電般的酥麻。
蘇璃微微一頓,回應地輕輕啄了她一口,葉紫立即受到了鼓勵,雙手得寸進尺地環上少年的肩膀,不停地一下一下啄吻他紅潤漂亮的唇,被女學生一再引誘的小夫子再也無法坐懷不亂,伸出雙手摟住女學生柔軟如柳的纖腰,將她用力壓向自已,加深了這個吻。
因為天氣冷,衣服脫起來太麻煩,又怕凍著女學生,小夫子只隔著衣服摸了摸她的乳兒,摟著人狠狠地吻了個夠本便放開了她。
兩人重新開始上課,而這一次坐姿就沒那麼端正了,葉紫沒骨頭一般地倚在蘇璃懷里,蘇璃小夫子的手攬著女學生的腰,小臉卻板得一本正經,認真嚴謹地講解晦澀難懂的古文。
葉紫有些心猿意馬,卻強自集中注意力,抓住從她耳邊飄過的每一個悅耳的音節。
這堂誘惑滿滿的課足足上了一個時辰,直到外面傳來青林他們告辭離開的聲音,才堪堪講完,蘇璃輕輕捏了捏葉紫柔軟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我去做飯,自已休息一會兒就乖乖練字,知道嗎”
“是,夫子”。
葉紫響亮回答,見蘇璃微微笑了笑,湊上去親了他一口。
蘇璃再次捏了捏她的腰,起身出去了。
葉紫練了兩行字,蹲在碳盆前烤了一會兒火,看了一下外面,拉開門走了出去。
現在雪已經小了很多,整個世界依舊白茫茫一片,葉紫攏了攏身上的夾襖,走進雪地中,在外面浪了一會兒,突然間她若有所感,目光望向了遠處的山巔。
她仿佛看到山巔上站著一個人,然而這麼遠的距離,也許是一顆覆蓋著雪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