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降平妻
“你怎的入宮來了?”劉琰語氣冰冷,帶著一絲不悅。
“二哥哥,這是誰?”那女子挽起劉琰的胳膊,顧盼生憐,一臉好奇地看著凌夕。
“我是昱王妃。”凌夕搶先答道,她至始至終都沒有跟劉琰對視過,視线劃過兩人親密相接的袖袍,轉身向跪在地上的內監問道:“大膽奴才,不是去見太後娘娘麼,為何帶本宮來此擾了昱王與郡主清淨!”
太監嚇得抖如篩糠,連連磕頭道:“王妃恕罪,先前太後娘娘確是在此賞景,現在怕是先回慈聖宮了。”
“那還不帶路?”凌夕厲聲道。
“原來姐姐是要去見姑母,那便由瑤兒帶姐姐去吧。”那郡主倒是熱絡,一臉期待地等著凌夕應聲,手中卻始終挽著劉琰。
姐姐?凌夕冷笑,這妹妹她可不敢隨便亂認。甘宜郡主是麼?之前並未聽說過這號人物,此刻卻稱太後為姑母,想必是有些來頭的。
“那就有勞郡主了。”凌夕從容地看著女子,若是三日前她恐怕還會醋上一醋,而現在她甚至無心猜測這女子真正的意圖。
凌夕只是看著甘宜郡主說話,自然也沒注意到劉琰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郡主且慢,我與你二嫂說幾句話。”劉琰突然掙脫了女子的束縛,走上前來一把扣住凌夕的手腕,扯著她疾步走至遠處的樹蔭下,攬住了她的肩頭隔開她的視线。
凌夕被強迫看著他,也不氣惱,輕笑道:“昱王有何指教?”
劉琰停頓了片刻,似是對這個稱呼忍了忍,附在她耳畔壓低了聲音道:“夕兒聽話,先回昱王府等我可好?”
“我是受召入宮,昱王是讓我抗旨麼?”凌夕抬眼看著那深沉的雙眸和俊秀的側顏:“方才的確是奴才冒失才打擾了昱王清淨,不過請殿下放心,我見完太後自然會回府,不會壞了昱王的好事。”
劉琰聞言氣得咬牙切齒,表面又不好發作,只是扣緊了凌夕的香肩道:“你叫我什麼!”
“難不成也叫你二哥哥麼?”凌夕笑靨如花,劉琰卻啞然失色。
“二哥哥,走不走呀,姑母怕是也在找瑤兒呢!”遠處的女子朝這邊招著手,笑得天真無邪。
“殿下,恕夕兒失陪了。”凌夕側開一步,掙脫了劉琰鉗制她的手指,提步跟隨女子走去。
劉琰不禁握緊了拳頭,他與皇兄尚未談妥,太後這般急不可耐究竟是誰的意思?劉琰心中暗暗思索,眸中陰鷙加重幾分,冷得似結了霜。
慈安宮大殿燃著香燭,四周金碧輝煌毫不遜於其他皇宮殿宇。凌夕規矩地行了叩拜大禮,便被賜座在一旁。
太後看起來三十多歲,雖有些蒼白體弱,但風韻依舊不減,舉手投足間頗具威嚴端莊之勢。
相比之下,一旁的凌婉倒失了往日的傲氣,顯得惶恐不安,一直恭恭敬敬小心伺候著。
凌夕好久沒見凌婉,她今日穿著寬大的對襟夾襖和雲紋織錦曳地裙,將她窈窕多姿的身材全都罩住。
許是與太後關系不睦,她見到凌夕也並未向之前那樣出口張狂,句句針對。
“你就是凌相的二女?”太後金絲護甲扣著桌角,審視著凌夕:“果然嫡出的女兒就是比庶出瞧著大氣典雅。”
凌夕十分訝異,太後初見就說出這樣的話,一旁的凌婉想必會氣得吐血。
“姑母,您也喜歡凌姐姐嗎?”甘宜郡主欣喜地緊挨著太後坐了,挽著她的手臂倒在懷里嬌聲道。
“喲,這麼說瑤兒喜歡昱王妃?”太後忽而換上了慈母般寵溺的神情,撫摸著甘宜郡主的長發。
“凌姐姐看著就是人美心善的,瑤兒當然喜歡得緊。”
“那便是極好的,”太後笑著轉向凌夕,“以後就需要昱王妃替我多多照顧瑤兒了。”
凌夕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尚未來得及細細思量其中意味,卻聽一旁的凌婉說道:“甘宜郡主是趙氏遺孤,從小養在太後身邊,論起來可算得上同公主一樣金貴。如今將要成為昱王平妻,亦是昱王殿下和姐姐的福氣呀。”
“平妻?”凌夕頭腦一懵,以為自己聽錯了。
甘宜郡主卻羞紅了臉,一邊往太後懷里鑽一邊嬌聲道:“瑤兒不嫁人,瑤兒要一輩子陪著姑母。”
“傻瑤兒,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太後搖搖頭,愛撫著甘宜郡主的脊背,柔聲道:“你自小同老二青梅竹馬,你的心思哀家都看在眼里。以前就是因為哀家老把你圈在身邊才誤了你的婚事,好在老二還是個有良心的,願意以平妻之位待你,也不算委屈了你吧。”
凌夕胸中憋悶,後面的字一個也聽不進去。
好麼,自己做為凌氏嫡女嫁入昱王府不到半年,便又要取進一房平妻來,這是要徹底打凌氏的臉面麼!
更可笑的是,自己從頭到尾被人利用了一通,到頭來好像還成了破壞別人姻緣的罪人。
“昱王妃,哀家看你也是個識大體的,這婚事你要多多費心幫著操辦了。”
“稟告太後,”凌夕平復著心情,聲音仍是止不住地顫抖,“昱王尚未告知此事,兒臣恕難從命。”
“怎麼?你以為哀家在問你的意思麼?”太後勃然變色,儼然一副不容反駁的樣子。
“姐姐莫不是糊塗了,這可是太後娘娘賜婚,姐姐難不成要抗旨不尊麼?”凌婉故作惶恐道,實則在一旁煽風點火。
“母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只是……”凌夕不知如何回答,卻是恨的牙癢。
劉琰要娶甘宜郡主做平妻麼?
那自己算什麼?
即便沒有情分,也要這樣折辱自己麼?
“姑母您怎麼凶凌姐姐呀,您看她都嚇壞了,這婚事既然凌姐姐不答應,瑤兒自是不願強人所難。瑤兒,瑤兒隨便尋個人嫁了就是了……”說道後面,甘宜公主聲音哀婉,抬起頭,竟是泫然欲泣的模樣。
太後哪里忍得了寶貝心肝兒被人欺負,猛地拍桌,震得茶盞落地,碎出一聲脆響。
接著呵斥道:“大膽凌氏女!哀家視慕瑤如親生女,豈容你來壞她姻緣大事!”太後太後怒急攻心,顫抖著伸手指著凌夕繼續道:“哀家本就主意老二娶慕瑤,之前被你們凌氏橫插一腳搶了先哀家都沒說什麼。如今瑤兒懂事,自願委屈做個平妻,你還不知進退!依哀家看,就應該讓老二先休了你!”
“母後此言差矣,”凌夕聽著太後句句作踐自己,便站起身直視著太後,不卑不亢道:“我乃凌氏嫡女,走三媒六聘八抬大轎進的昱王府,若是休我,也要挑出錯處來!”
“你,你——反了反了!”太後見既然撕破了臉,也懶得虛與委蛇,正要下令懲治凌夕之時卻聽見外面傳來了內監的通傳聲。
“母後這里好生熱鬧啊!”此時元興帝劉賢大步走進大殿,身後跟著面色平靜的劉琰。
“皇帝和昱王來的正好,昱王妃如今囂張到騎到哀家頭上了,哀家正要好好懲戒這大逆不道的女子。”
劉賢轉眼看了一眼同樣氣得渾身發抖的凌夕,扶著太後落了座,笑著好奇道:“母後消消氣,這凌氏是如何惹了母後?”
太後抿了一口茶,憤然道:“昱王和瑤兒不日便要大婚,哀家只是叫昱王妃來告知此事,也讓她做好准備幫著張羅。誰曾想她竟然出言頂撞,拒絕這門親事。就這潑辣的性子,我瑤兒嫁過去不得被欺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