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若雪早早便起來,昨夜瘋狂之後,她今天有一件事必須去做。
依舊一身素衣喪服的她少幾分喪夫的悲傷,多了一點清冷。
她點好隨行的家仆,正要往外走時,聽到院子里一陣吵鬧,平日一向事事躬親的她下意識地往院子看去。
只見一個瘦小的奴仆正在被三個家丁按在地上亂打,一邊打一邊嘴里罵著。
明若雪心上一計,來到院中制止三人,一問方知,這瘦小的奴仆名叫賴瘸子,招入相府半年來屢次偷盜,管事的見他可憐,又瘸了腿,因此還留在府內,沒想到昨夜又管不住手,繼續行偷盜之事。
本打算將他打一頓丟出府外不再留用,沒想到被明若雪碰到。
明若雪平日一向嚴厲,又碰上大喪,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身冷汗,都祈禱這賴瘸子不要連累自己。
哪知明若雪卻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淡淡向倒在地上、一身傷痕的賴瘸子問道。
“賴瘸子是吧,你偷的那幾樣東西都值幾個錢?”
賴瘸子一臉迷糊,不知道明若雪為何這麼問,但不管為什麼,此時最重要的是求饒。
“少夫人,小人知道錯了……”
“你偷東西是不對,但偷的東西應該值不了幾個錢,他們卻把你打得這傷,下手太重了。”
四周的人一聽,嚇得冷汗直流,賴瘸子更是莫名其妙。
明若雪又道:“我有一件禮物送給你享用以作為他們打你的補償,你可願意接受?”
這下周圍的人更加不理解明若雪的腦回路,有兩個管事的想提醒都被明若雪制止。
“你可願意接受我送你的禮物?”
那賴瘸子本就是一個貪得無厭、游手好閒之人,雖然不明白明若雪的禮物指的是什麼,但應該總好過被胖揍一頓然後丟出大街的強。
“接受接受,少夫人要小的做什麼小的都照做。”
明若雪見這賴瘸子如此奴才樣,輕哼一聲,轉身向外並隨口說道。
“那隨我來吧。”
明若雪出了相府,坐上馬車,從馬車的窗往外看去,那賴瘸子跟在馬車後邊一瘸一拐地艱難地跟著,剛才他跪在地上還不覺得,此時站起走著,明若雪才發現這人竟是如此瘦小,加上瘸了一腿,更顯得矮。
不由眉頭一蹙,這與她計劃的不太一樣。
行了兩條街,來到一處青樓的側門,此時尚早,街上還沒有什麼人,但見那門口停著一輛拉煤球的馬車,天氣轉涼,一個高大的漢子在搬著煤球。
盡管此時天氣略涼,但那漢子卻光著上身,滿頭大汗,臉上、脖子、手臂都沾滿著煤屑,顯得汙穢不堪,加這個漢子皮膚黝黑,長相粗鄙,還一臉凶相,給人一種粗鄙不堪卻又心生懼意的感覺。
明若雪卻雙眸含光,像發現瑰寶一般,喚停馬車,讓人去叫那搬煤的漢子。
那漢子一走近,明若雪才發現比遠看時更加粗鄙肮髒,腋下胸口長著惡心的黑毛,渾身散發著汗臭味,尤其是口氣極重,令一向愛潔的明若雪有些反胃。
“小的叫牛老七,見過夫人。”
那漢子雖然語氣恭敬,但見禮時那一對眼睛卻時不時地瞄向明若雪,尤其是胸口的一對奶子。
這一切都讓明若雪看在眼里,不過她一點不生氣,反而心中大喜,這般高大強壯又粗鄙肮髒又貪婪好淫正是她想要的。
“妾身送你一件極美的禮物給你,你可想要?”
那漢子牛老七也不理會什麼禮物,貪婪的個性讓他頻頻點頭。
“那隨我來吧。”
明若雪又是非常不屑地輕哼一聲,坐著馬車一路來到陵安大街的天策府。
天策府雖是朝廷府司,卻像是一座道觀,占地近三十畝,看起來極為巍峨壯觀,此時雖早,陵安街上已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府前的正門站滿禁衛,層層把守,十分森嚴,冷峻的氣勢讓過往的行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明若雪的馬車便在門前停下,一身素衣的她輕提裙擺,款款走上門前的台階。
前邊值守的禁衛有人認得明若雪,上前恭敬道:“見過周夫人,不知周夫人到天策府有何吩咐?”
明若雪用溫婉的語氣輕聲道:“妾身想見見何薇薇。”
那人道:“這……”
“妾身先前與何薇薇也有些交情,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她雖然殺了妾身夫君,但內里必有隱情,因此想單獨與她聊聊,也許憑借往日交情能問出點什麼,還請允許妾身見一見何薇薇。”
那人依舊猶豫,上面早就吩咐過,相府的人可能會因為何薇薇殺死周珣而采用報復手段,因此不能輕易讓相府的人接近。
明若雪見此,輕輕拍拍手,身後走上兩個仆人,手中各捧著托盤,托盤中不是黃金便是白銀。
“兄弟們辛苦了,這點小錢便給兄弟們喝點小酒。”
能進得天策府的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不僅頗有修為,紀律更是嚴明。
“周夫人,李統領吩咐,何薇薇是特殊犯人,沒有陛下與皇後娘娘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明若雪一番客套,這守門的還是不給臉,她可是左相的兒媳,這人竟然拿個小小的李玉棠來壓她,軟的不行,便要來硬的。
不過正准備用左相來壓他時,從里邊走出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額頭寬廣,氣息綿長。
中年男人對那禁衛道:“周夫人不過想與何姑娘敘敘舊而已,不會出什麼事的,便讓周夫人進去。”
那禁衛道:“趙大人,可是……”
“出了什麼問題由我來負責。”
來人正是趙膺,守門的禁衛見此也不敢再阻攔,只得放明若雪進入。
趙膺甚至陪著明若雪來到大牢,並喚人打開何薇薇的牢房。
“周夫人,一個時辰後李統領還會來提審何姑娘,與你何姑娘敘舊還請快點,我便在外邊等候。”
趙膺說罷便帶走看守的獄卒,走到獄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何薇薇牢房外的那幾個人,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弧度。
明若雪站在已經打開的牢門前,看著牢房角落里的那道身影,不由回想起她在賞心樓第一次遇到何薇薇的場景。
當時還不知道這個擁有足以令絕大多數女子都感到艷羨不已的誘人身材的女孩子便是何薇薇。
只是經過三樓時,被站在樓欄邊的何薇薇由內而外散發的獨特氣質所吸引,她一眼就看出何薇薇與自己的不同,以及與她所見過的絕大多數的女子的不同。
何薇薇與她們並不是一類人,她們或者追權逐利,或者陷在世俗紅塵中無法自拔。
但何薇薇與他們相比,更像是一朵清新脫俗的玉簪花,干淨、清純。
正因為如此,才讓周珣瘋狂追求,以命殞其手。
讓她年紀輕輕成為寡婦,女兒失去父親。
盡管這朵玉簪花已經不再干淨,但現在的她要徹底摧毀這朵玉簪花。
明若雪走進牢房,脫下孝帽,來到抱膝坐在角落里的何薇薇面前。
何薇薇見到有人靠近,輕抬低垂的螓首,容顏清純而淡然,沒有繁瑣的妝容,頭發黑如漆,不加裝飾地簡單地披在肩上,飄逸自然,只有一份朴素的自然之美。
在昏暗的牢房相映襯下,何薇薇的皮膚白皙如玉,潔淨無瑕,像是一層薄薄的霜雪覆蓋在她的身上。
最為誘人的還是那婀娜的身段,白皙修長的脖頸與精致清冽的鎖骨下是一對令人血脈賁張的飽滿玉峰,碩大的胸脯似是隨時會撐破衣袍彈跳出來一般,蔚為壯觀。
那隨行而來的賴瘸子與牛老七何曾見過此等美人,何薇薇的臉蛋已經讓他二人著迷萬分,待見到那對驚天巨物,眼都看直了,哈喇子直流。
“關進來已經兩日,卻不見姑娘變得有多憔悴,反而依舊純美動人,看來天策府待姑娘還是不錯的。”
何薇薇是認識明若雪的,不過看她披麻戴孝,大清早便來這牢中,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記得妾身第一次與姑娘相遇便被姑娘獨特的氣質吸引,那時妾身好生羨慕姑娘,當時便想與姑娘做一對好姐妹……”
何薇薇不知道明若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清冷地看著她,她對明若雪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哪怕那次在賞心樓周珣輕薄於她,她想的也是不讓明若雪難堪。
然而,明若雪接下來的話讓她改變這種想法。
“……妾身想的是,若是能有一個像姑娘這樣獨特的女孩跟妾身一起服侍妾身的夫君,那該多好!”
何薇薇的目光也從清冷變得有些不屑。
“姑娘說好不好?”
明若雪的話也開始變得陰陽怪氣,甚至語言中帶著恨意。
“嗬嗬,不,你早已不是姑娘了,你早被妾身的夫君寵幸過,你的身子已經被男人糟蹋過了,哈哈哈……”
何薇薇倚牆而坐,依舊沒有說話,但卻怒瞪著明若雪,充滿冷意。
明若雪沒有想到自己這般言語攻擊何薇薇還是一言不發,繼續說道。
“我記得何姑娘以前可是活潑可愛、妙語連珠的,怎麼現在變得這般清冷,受了委屈話也不多說一句?莫不是何姑娘遭遇了點什麼?”
何薇薇玉臉露出憤怒,目光只想殺人。
明若雪感受到這灼熱的目光,不怒反喜,嘴角帶著得意的笑意,目光看向何薇薇的杜子。
“還是說,何姑娘……失去了點什麼?”
何薇薇見明若雪提及這事,再也忍受不住,咬牙道:“那夫人可知道,我的孩子,也就是周珣的骨肉是怎麼沒的?”
“不是行刺的歹人致使你滑胎的嗎?”
“是的,但也是周珣那個混蛋親手害死的,他貪生怕死,竟然將我推到身前用作他的擋箭牌,我的孩子就是這麼沒的,你說,他還是男人嗎?”
明若雪這才知道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樣的故事,難道那段時間周珣一聽到何薇薇的名字就會害怕,不過對於這事明若雪倒也沒有太過意外,畢竟周珣就是這樣的人。
她跟周珣的感情並不是簡單的夫妻情愛,還有復雜的利益、名聲、地位等等因素在里面,現在周珣沒了,她失去了丈夫,女兒失去父親,如意樓與左相甚至天都幾大世家的關系也會變得微妙與復雜。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的這個女子。
“我才不管你的孩子是怎麼死的,你殺了周珣,你可知道我失去了多少嗎?”
這一次何薇薇沒有怒言回應,反而垂下目光,隱含歉意,她畢竟還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周珣該死,但也確實讓明若雪成為寡婦,她的女兒失去父親。
明若雪以為何薇薇又在假裝啞巴,突然一怒,俯低身子,用力捏住何薇薇的小臉,直截了當地憤怒問道。
“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
何薇薇小臉被捏得生疼,左手一抓,將明若雪的手扒開,右手本能一推,推在明若雪的胸口,直接將明若雪推得後退三步。
“你走開!”
她如今已經是通玄境,修為比明若雪強上許多,本能一個反擊便將明若雪整得氣息不順。
待到明若雪平穩下來,指著何薇薇咬牙道。
“你以為有陳卓在李玉棠便不敢給你上大刑是吧,今天我便讓你吃點苦頭。”
說著給牢房外的人一個指示,只聽一聲風呼,跟隨而來的左相府的一個通玄境修士閃身來到何薇薇身前,擠開她的嘴,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她的嘴里。
若是季北檸在此,她一定認得這顆黑色藥丸,因為正是這顆由她無憂宮所煉制的七日元熄丹讓她在河南道遭受厄運。
何薇薇怒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能讓姑娘好好享受人間至美的東西。”
明若雪冷哼一聲,丟下一句話便走出牢房,來到早在牢房外望眼欲穿的賴瘸子與牛老七兩人面前。
“兩位,里邊的姑娘可美?”
賴瘸子與牛老七流著哈喇子,頻頻點頭。
“美,美,跟仙女一樣美……”
尤其是一對驚天巨乳,都不知道在兩人的幻想中被揉壞了多少回。
明若雪坐在家仆們早准備好的座椅上,看了一眼牢內的何薇薇,惡毒道。
“美便好,她便是妾身送給你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