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玄書院的消息昭告天下之後,一些天玄宮的舊人陸陸續續出現在天都。
除了徐文然外,陳卓還見到了好幾位舊人,盡管對這些早有預料,可真的見到這些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面的舊人,還是讓陳卓感到由衷的欣喜。
來到黎陽樓拜見自己的舊人,大多都願意加入天玄書院。
而徐文然盡管沒有這麼說,但也表露出願意在書院重建時幫忙的意思。
這段日子里,前來拜見他的權貴子弟也不少,一個兩個還成,多了之後陳卓便開始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他不認為自己是樣樣精通的天才,同時修煉兩門至高功法已經耗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並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鑽營交際,而能夠在天都扎根的人,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
如今他一頭扎進天都的權貴圈子里,自然會感覺到力有未逮。
這樣的情況,初時還不太明顯,但隨著昨日皇帝將天玄書院的部分實權交給他,一樁樁重任壓在他的肩頭之後,陳卓便愈發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的天玄書院雖說是在天玄宮的舊址上重建,但在地位上已然不如往日那般超然,在學生的招收和教習的挑選上,也不再是天玄書院一方獨斷。
如今一半由朝廷決定,至於另外一半,便是由魏無道和陳卓一起負責。
“距離青雲宴還有二十余日,希望不要耽誤了。還好徐兄在天都有些關系,能幫上一些忙……徐兄盡管在修為上不如我,但因為常年行走江湖的緣故,在這方面倒是要比我老道許多。”
陳卓用手輕輕揉著太陽穴,知易行難,在接任之前躊躇滿志,但真正著手操辦之後,他才知道要做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公子,右相次子江鳴拜見。”
黎陽樓的仆人附在門邊說道。
陳卓皺了皺眉頭,如今他看到這些權貴,便開始下意識的感到心累,光是聽著名頭便給他一種很不好對付的感覺。
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起了身。
陳卓已經做好再虛與委蛇一次的准備,然而當他見到這位右相次子的時候,卻不由得怔住,然後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約而同的是,對方也流露出了一樣古怪的神色。
兩人的臉上好像同時寫上了一行字:“怎麼是你?”
陳卓看著對面這位頗有幾分熟悉的少年好一會兒,才終於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在下陳卓,見過江公子。”
江鳴沒有想到,他此番要見的陳院長便是數日前在天策府前看到的那個少年,因此他更是提起了興致,笑道:“看來我和陳公子還真是有緣。”
陳卓悄悄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道:“那天看到江公子,便覺得氣度不凡,不過沒想到江公子原來是右相的次子。”
江鳴也嘿嘿一笑,道:“那一日我見陳公子鋒芒隱露,便覺得不簡單,但沒有想到竟然就是陛下欽點的天玄書院客座院長。”
這話落下後,便再沒有人說話。
剛剛相互吹捧了一番的兩個少年大眼瞪小眼,好像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江鳴不說話,陳卓便有些緊張起來,生怕招待不周的他不經意看到了幾上擺著的碧湖春茶,心頭一動,便道:“前幾日朋友送了我兩盒江南道獨有的碧湖春茶,正好江公子來了,不若一起品茶如何?”
江鳴聽他爹說過碧湖春茶的名頭,自然知道其名貴,聽說僅僅一兩茶葉便已價值不菲,陳卓能夠以這樣的上等名茶招待自己可見誠意,讓他覺得這個少年院長確實夠意思,他也沒客氣,笑嘻嘻道:“看來我真是來對時候了。”
陳卓沏茶的時候不由想起黃彩婷來,上一次見面時黃彩婷的妙語連珠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於這樣的場面,黃彩婷應付起來可比自己輕車熟路多了,如果這種時候她要能在身邊就好了……
不過他也只是這麼一想,人家堂堂煙雨閣高徒、江南道世家大小姐,怎麼可能這般幫襯自己?
轉眼喝了一杯茶,江鳴才想起自己來拜見陳卓的目的,說道:“七日後,天都會有一次觀梅會,屆時不少人物都會到。如今適逢天玄書院重建,陳公子又是客座院長,我便想邀請陳公子,陳公子出席這次觀梅會對重建天玄書院也有益處,不知陳公子意下如何?”
陳卓端起的茶杯微微一頓,說道:“江公子的盛情在下……”
他還沒有說完,江鳴便先開了口:“如今書院正值重建之際,陳公子作為客座院長,事務繁多可以理解,但距離觀梅會也還有一段時日,陳公子不急著現在就答應下來,可以到時候再作定奪。”
陳卓看了江鳴一眼,這位右相次子的直率性子讓他覺得頗為親近,道:“江公子所言極是。”
江鳴將茶一飲而盡,嘿嘿一笑道:“不過我還是希望陳公子能來,到時候還有花滿樓的當紅琴魁蘇秀獻藝,聽說這位蘇秀姑娘的琴藝可是不在神監司的沐掌司之下,不少人在私下將蘇姑娘與沐掌司並稱天都的琴藝雙絕,由此可見一斑,而且蘇姑娘也是生的花容月貌,在天都極有人氣。”
陳卓聞言也心生出幾分向往,盡管沒聽過沐穎撫琴,但其才女之名聞名天下,能夠與沐穎齊名,想必也十分了得,道:“若沒有意外,我會去的。”
送走了江鳴之後,天色也不早了,這一天便再沒有什麼客人過來。
陳卓沒有落下修煉,回到房間在在榻上打坐修煉起來,天離劍也好,客座院長也罷,這些都是外物,還是自己的修為最實在。
第二天一早陳卓便出了門,他去看了看正在重建的書院,如今天玄宮的大部分功法已經轉移到天玄書院的玄青殿內,不過書院距離完成修繕,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此時也差不多到了該考慮招生的時候,該從哪里招,怎麼招,什麼人能招,什麼人不能招……這些都是需要他仔細斟酌的問題。
陳卓一邊沉吟一邊返回了黎陽樓,正當他准備去書房的時候,卻忽然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他用鼻子嗅了嗅,然後望向自己的臥房,神色變得更加古怪。
他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迷人的香味。
而且這股幽香還有些熟悉,他隱約猜到是誰到了自己的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