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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04章 一個也別辜負

天雲孽海 貓綠 3536 2024-03-05 14:47

  陳卓看著眼前的永明郡主,傾世的容顏少了幾分平日里的自信從容,隱約浮現出對未來的擔憂。

  “是啊……哪怕只是再強一點……也能讓我更加安心……”

  陳卓更加明白永明郡主,她比世人眼里的更加純粹。

  閉上雙目,陳卓開始感受著凌楚妃流淌進來的真元。

  僅僅手指搭著手腕,他們再沒有其他動作。

  讓彼此的真元交融著……

  ……

  隔壁院子的某間房屋之中。

  柳元正與一名白發白須老者安靜地對弈,屋內只有燭火的燃燒聲,與偶爾的落子聲。

  他二人皆是天策府的神念境供奉,白發白須老者名喚張亦儒,修為更在柳元之上,看著七十多歲,仙風道骨,本在天都頤養天年,但這次張術玄入魔,朝廷怕凌楚妃人手不夠,便請出這位老者。

  “郡主已經在里邊呆了將近一個時辰,張老,你說他倆到什麼程度了?”

  一子落下,柳元突然問道。

  老者臉上並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不急不徐地落下一子。

  “你也老大不小了,還這麼多舌頭,娃娃們的事隨他們便是。”

  柳元道:“我看呀,差不多了,這次南行結束,回到天都,估計陛下就會賜婚。”

  張亦儒略帶教訓地道:“多事!”

  “這可不是多事,陛下讓我們天策府聽令於郡主,但這位郡主娘娘在天都與陳院長膩了一個月還不夠,現在大半夜的無視我們這幾個老東西溜進男子的房間里,一呆就是一個時辰,我們還好,若是被外人知道,傳出去,必定有損郡主的名譽,這可不是白天呀。”

  張亦儒道:“我看啊,永明跟陳卓什麼也沒做。”

  柳元略吃驚道:“年輕氣盛,孤男寡女,真能把持得住?”

  “我觀永明,她的聖潔氣息並未減少。”

  柳元自然明白張亦儒的意思,不由嘆道。

  “那陳卓還是男人嗎?郡主可是咱景國第一美人呀。”

  張亦儒輕嘆一聲,不知是嘆柳元的話,還是嘆自己與柳元的無聊,他再落一子,突然覺察到什麼。

  “郡主回房了。”

  ……

  次日,凌楚妃身擔重任,早早便起,沒有昨夜的半分柔弱,又回歸到那個絕代風姿的景國第一美人。

  她來到城主府,玉龍山與梵音寺的人已經在這議事,都對著江南輿圖議論著。

  凌楚妃畢竟是朝廷與無憂宮的統帥,眾人紛紛行禮。

  一夜過去,張術玄與邪道沒有半點消息,布置已經安排下去,也沒有什麼可以再議的。

  凌楚妃一向少言,看著眾人議論,覺得有些奇怪。

  玉龍山還可以理解,為何梵音寺卻也這般殷勤,早早便來議事。

  梵音寺位於與北羌接壤的河北道,與嶺南相隔萬里,這次聽說來了許多弟子,連年近六十的住持悟賢大師也趕來。

  空閒之余,凌楚妃向悟賢問道。

  “悟賢大師,可有什麼新的發現?”

  悟賢搖頭道:“並無發現。”

  “梵音寺遠在北方,大師不遠萬里前來嶺南,真是心念蒼生,慈悲為懷。”

  悟賢輕念佛號:“阿彌陀佛!”

  凌楚妃淡然一笑,隨後問道:“半年多前,我與覺心師兄在蟄龍谷有過一面之緣,怎麼他未隨大師前來?”

  悟賢雙手合十道:“覺心也到了江南,只是外出探尋信息。”

  “哦!”

  凌楚妃輕輕點了點頭。

  ……

  神監司的臨時辦事處內,沐穎放下手里的輿圖,若有所思。

  輿圖上畫的並不是江南道或者嶺南道,而是景國北方諸道,她那細長如蔥般的手指正輕點著圖上的一個地點。

  河北道,梵音寺。

  便在此時,進來一人,正是隨行僉事張牧。

  “掌司,查過了,嶺南的事一出,梵音寺住持悟賢便率領寺內長老弟子趕來嶺南,寺內高手幾乎傾巢而出,如今悟賢坐陣城內,其余長老或者傑出弟子帶隊在外探尋消息。”

  沐穎聽著張牧的話,喃喃自語。

  “傾巢……而出……”

  張牧道:“雖說佛門倡導慈悲為懷,普渡眾生,但梵音寺的反應確實過分反常。”

  沐穎道:“依我看,梵音寺必定掌握了某些我們不知道的情報。”

  “這點應該是確定的,還有,據探查,梵音寺外出的探子隊伍,有向晉陵集中的傾向。”

  沐穎聽罷,眼前一亮。

  “當真?”

  “雖然不明顯,但確實有那麼點跡象。”

  ……

  陳卓這些天連日勞累,便起得晚了些,剛洗漱完畢,那個氣勢凌人的美人掌司便蓮步生風地走了進來。

  “沐姑娘,這麼早來找我這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對於這個相貌與能力俱佳的女子,她的強橫總是讓陳卓有些無法應對。

  此時也是如此,沐穎一進屋內便一言不發,只是美眸盯著陳卓,像是在看一件稀有之物。

  “沐姑娘,你為什麼這般看著我?”

  陳卓被她看得心里發毛,再次問道。

  興許是看夠了,沐穎往椅子上一坐,問道。

  “昨日你為何說晉陵更重要?”

  陳卓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覺如此。”

  “感覺?!”沐穎細念著這兩字,“其實沒准你是對的。”

  “為什麼?”

  沐穎略帶調戲地道:“我也只是感覺。”

  陳卓聽出其中的戲謔之意,輕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沐穎看著陳卓的樣子,不由淡然一笑,像是打了勝仗一樣,有些情報還不能透露給陳卓,稍微想了一下,換了一種說辭。

  “好吧,我跟你說,據我的探子回報,在晉陵附近疑似有邪道的蹤影。”

  陳卓一聽,驀地站起。

  “那我們快點通知其他人,去晉陵做好准備。”

  沐穎搖了搖頭。

  “只是疑似而已,還不能把郡主辛苦布置的防御轉移至別處。”

  “可是……若張術玄的目標真是晉陵,那後果不堪設想。”

  沐穎道:“所以我便來問你呀,你為何有那種感覺?”

  “因為我隱隱覺得這次張術玄入魔就是邪道所為,上次黑雪事件極可能與現在的事有關聯,我甚至懷疑張術玄就是他們所說的魔主,黑雪的路线便是魔主的路线。”

  沐穎聽罷,深思片刻,喃喃道。

  “張術玄乃是八十年來的首位承天境,這些邪道如何能左右他的移動路线。”

  陳卓搖搖頭。

  沐穎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思考著陳卓話語的分量。

  她剛才說邪道出現在晉陵附近是隨口說的,如今她卻希望邪道真的出現在那里,那樣的話便極有可能印證陳卓的話。

  “你的話雖說有一定的邏輯,但以邪道迎接魔主這個理由改變已經部署的防御重心,顯然還不夠。”

  陳卓道:“你剛才不是說邪道出現在晉陵附近嗎?”

  “並沒有,我只是哄你的。”

  “唉,沐姑娘,現在是非常時期,能不能別這樣開玩笑。”

  沐穎笑道:“就因為是非常時期,過分壓抑反而不美。”

  “好吧,反正也習慣沐掌司這樣,每次我回房都特別注意一下床上有沒有人。”

  沐穎道:“怎麼,許久沒睡你的床,想念本掌司的體香啦?”

  陳卓本想嘴上搬回點顏面,沒想到嘴上的功夫完全不是這位精明美人的對手。

  無奈之下,只得使用逃遁之術。

  “我……我們去議事堂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吧。”

  “我剛從那過來。”

  陳卓慌張道:“那我們出城去查看一下。”

  沐穎看著陳卓的樣子,笑盈盈地枕著雙手趴在桌上。

  “哎,我問你呀,你這一個月在天都,天天跟郡主孤男寡女地呆在一個房間里,都做了些什麼?”

  萬沒想到這美人掌司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陳卓的臉一下子紅了個半透,趕緊解釋。

  “我……我跟郡主沒什麼,只是……只是都剛剛通玄,便相互切磋交流。”

  沐穎陰陽怪氣地道:“切磋交流?真的?”

  “我可以發誓。”

  聽到此話,沐穎精致的面容滑過一絲難以致信的表情,隨後消失,換成一種憂慮。

  她不經意且難以發現地嘆了一息,坐起高挑纖細的身子,似乎若有所思。

  陳卓看不出她什麼意思,以為她不相信。

  “我說的是真的。”

  沐穎沒有不信,反而話題一轉。

  “朝廷的郡主娘娘,江南的黃大小姐,還有你的漂亮師姐,你打算如何抉擇?”

  “我……我不知道……”

  沐穎認真道:“你的一句不知道可能就辜負一個女孩。”

  “所以我才不敢選擇,生怕辜負……。”

  “那就一個也別辜負。”

  聽到此話,陳卓愣了一下,他雙目盯著沐穎,看美人的面容,那是一種很認真的神態。

  “你是前天玄宮的少宮主,天玄書院的名譽院長,天離劍的主人,更重要的是,你是一個男人,你懂嗎?”

  “我……她們……她們都很好……”

  “既然都很好,那你還猶豫什麼,難道你還想重現何薇薇的悲劇嗎?”

  聽到何薇薇,陳卓想到自己念念不忘卻又不知道如何面對的美麗師姐,他一聲嘆息,過往的回憶涌入腦海里。

  無論是煙花下的許諾……

  “以後再也不丟下你一個人了……”

  抑或是船艙中的沉淪……

  “啊呃啊……啊呃呃……”

  “不要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特別是那一夜周珣與何薇薇纏綿的情景,完全揮之不去。

  沐穎知道陳卓此時所想,正經說道。

  “有時候,你可以自私一點。”

  陳卓回過神來,問道:“自私一點?沐姑娘是覺得我不該來嶺南嗎?”

  沐穎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提醒你,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兩句話有時只會讓人失去更多。”

  陳卓望著沐穎,沐穎也望著他,從她的眼眸里,陳卓看到了一種堅毅。

  沐穎繼續道:“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堅持什麼,又應該遠離什麼,放棄什麼,這是我人生的信念。”

  陳卓聽著,消化著沐穎的話。

  兩人便這般望著,沒有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穎站起身來,對陳卓道。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頓了頓,“晉陵的情況我會多派人去打探,希望你的感覺不要是對的。”

  說完徑自離開了屋子,空留陳卓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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