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風山東西延綿四百里地,其中魚龍混雜,有著為數不少的馬賊與匪人,也有一些因為觸犯宗門忌諱而被逐出師門的修士來到這里落草為寇。
原本這里亂得很,常人不敢從此處過路,可自從天離劍的消息走漏之後,這些個匪類惡人都消停了不少。
不過也難怪,此時斷風山的山前山後全是朝廷的斥候以及各個宗門派出去探路的高手,一片風聲鶴唳,誰敢這個時候出去招搖。
一日前當朝廷的人順藤摸瓜找到騰鷹寨的時候,卻發現那里早已人去樓空,不過卻在一間密室中找到了已經失蹤了好些時日的雲嵐派弟子蕭雨姍。
凌楚妃在知縣府上安頓下來後沒過多久,便聽說了騰鷹寨的消息。
天策府的一位修士稟報道:“先前便聽說雲嵐派有一位人稱小天仙的翹楚弟子蕭雨姍失了蹤跡,他們幾番搜尋,都沒有結果。沒有想到原來是落在了騰鷹寨的寨主吳澤旭手中,被當作其發泄的工具。”
凌楚妃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憐憫,問道:“這個蕭雨珊知道吳澤旭去哪了嗎?”
天策府修士搖頭道:“如今她的狀況並不樂觀,要麼歇斯底里,要麼無動於衷。應是讓那吳澤旭折磨得不輕,我們暫時還沒有問出什麼。”
凌楚妃嘆了一口氣,問道:“她現在在哪?”
那人答道:“眼下蕭雨姍正安置在白溪城中的清羽客棧里頭。”
凌楚妃輕聲道:“我去見見她吧。”
雲嵐派的小天仙蕭雨姍如今正蜷縮在床上,環肩瑟縮,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衣衫稍顯凌亂,一雙美麗的眼眸也再無往日的神彩。
但饒是如此,卻依然可以從那兩條纖細修長的美腿和將綢裳高高撐起的尖椒玉峰上窺得這位小天仙曾經的風采。
天策府修士恭敬的說道:“她就是了。”
凌楚妃點了點頭,道:“你們先下去吧。”
屏退左右後,她走到近前,卻不見蕭雨姍有任何反應,依舊目光呆滯。
她微微搖頭,伸出玉手,將蕭雨姍正環抱雙肩的手分開,並將一只略顯冰涼的手掌握住,通過經脈將真元渡給了蕭雨姍。
若是換作旁人,面對這樣的情景興許會束手無策,可作為無憂宮聖女的凌楚妃卻不會。
她所修之功法聖蓮濯,傳承自無憂宮的天女,為天下至聖功法。
如今盡管遠遠未將功法臻至圓滿,可也聖跡初顯,真元已與尋常修士不同,多了幾分聖潔的氣息,有清心安神之效。
只要不是徹底失了神智,凌楚妃都有把握讓其清醒過來。
隨著真元的渡入,蕭雨姍終於有了反應,就像是剛從夢魘中醒轉過來一般,俏臉上流露出幾分難掩的痛楚。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凌楚妃,那無人能及的絕美姿容、聖潔與嫵媚並存的神異氣質都讓她微微動容,眼眸中的光彩逐漸恢復。
她感受著經脈中傳來的那股溫暖,心中的戒備逐漸松懈,忽有百千思緒涌上心頭。
羽睫微微一顫,兩行溫熱的清淚便潸然落下。
凌楚妃將手收了回來,靜待蕭雨姍平復心緒。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房內終於聽得一聲干澀沙啞的喉音:“你是什麼人?”
凌楚妃望向榻上的可憐女子,柔聲道:“我是朝廷的永明郡主,你不必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原來是郡主娘娘……”
蕭雨姍淒然一笑,永明郡主大名鼎鼎,不說別的,便是修成了聖蓮濯便已經震驚天下,都將其奉為無憂宮未來的天女,而且其傾世之姿也多有人談起。
凌楚妃只是提到這個身份,她便已經心中了然,問道:“您應該是為吳澤旭還有他手中的那把劍而來吧?”
讓這位雲嵐派的小天仙一針見血的點了出來,凌楚妃卻沒有露出尷尬,只是微微點頭道:“不錯,但我也真的想要幫助你。”
蕭雨姍不置可否,只是喃喃說道:“那個人……吳澤旭……他已經瘋了。”
凌楚妃心頭一動,秀眉微挑,“他瘋了?”
蕭雨姍的神色中流露出幾分追憶,眸里光芒閃爍,時而痛楚時而譏諷,輕聲敘說道:“吳澤旭自從用那把劍殺了人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好似著了魔一樣,幾乎是每日就發瘋一次,還時常盯著那把劍一看就是好半天……”
不多久,凌楚妃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通過蕭雨姍的描述她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吳澤旭手中的那把劍甚至還能影響人的心智,如此看來,那把劍應該便是失蹤了一百多年的天華劍宗鎮宗神劍天離劍了。
她還從蕭雨姍的口中得知吳澤旭在斷風山的東北方向還有幾處藏身點,只是不清楚具體的位置。
凌楚妃對天策府的修士輕聲說道:“照看好她,等到雲嵐派的人到了,把她交給她的師門。”
她望向窗外,鳳眸微閃,此番來到這白溪城,她身後不僅是無憂宮,還有朝廷。
不過,無論是無憂宮還是朝廷,卻都隱隱透出一個同樣的意圖。
那就是讓她得到天離劍。
她乃是先天劍胚,而那天離劍有靈,自然能者居之。
倘若自己得到了天離劍的認可,那麼到時候便是天華劍宗也不好強行索要。
凌楚妃不自覺又想起蕭雨姍方才說過的話,心中道:“福禍相依,造化在險中。”
不知不覺已至日落時分,夜幕即將降臨。
正在凌楚妃准備動身離開的時候,外面策馬來了一個手下,進門後當即跪拜下來,道:“啟稟郡主娘娘,左相之子周珣求見,聽聞郡主不在,如今正在知縣府邸的偏廳等候。”
凌楚妃緊了緊身上的貂裘,平澹的說道:“知道了,我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