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紅粉艷抹,一襲粉紅色紗裙輕薄緊窄,將性感的身子展現殆盡,甚至裸露著兩條手臂。
她看著三十多歲,肌膚卻嫩得如二八少女,柳眉之下是一雙似溢著煙波、水霧朦朦的杏眼,她的玉唇輕翹,似在淺笑,淡粉的唇瓣比嬌花還要柔美,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萬千花海都勾勒不出的嫵媚氣息。
琵琶聲聲婉轉淒美,像哀怨的女子在挽留負心的情郎。
樂音雖美,白洛華卻秀眉蹙起,左手中的配劍微微抬高,眼波流轉,警惕著四周的危機。
眾人注視中,那女子緩緩走到眾人身前,等到距離兩丈遠時停下腳步,玉手卻依舊輕彈細撥。
彈得幾聲,那女子突然嘴角翹起,玉指重重一撥,一陣高聲驟然聳起,竟然在琵琶之上凝幻出一朵巨大的金花,隨後玉手一指,那金花快速飛出,向陳卓一行人襲去。
“神念境!”
陳卓心中一凜,看來此女子是來劫殺他們的,慌忙長劍出鞘,築起護盾。
然而那金花目標明確,直奔一行人中年紀最小的覺凡小和尚。
覺凡只有凝元境中品的修為,哪里面對過這樣具有壓迫力的招式,一時慌了手腳,竟然不躲不閃。
眼見那金花氣勢洶洶地向他襲去,威力之大估計不死也要重傷,他的身前突然閃現出一個纖瘦的身影,快速築起法盾攔在覺凡身前。
身影正是悟法,他似乎認識突然出現的這個嫵媚女子,面對襲向覺凡的金花一點都不敢怠慢。
然而,就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擋下金花之時,只聽濁河里一聲響動,一道黑影如魚躍龍門般從河快速竄出,照著悟法的後背便是一掌。
悟法這才明白劫殺之人的目標不是覺凡,而是他這個隊伍中修為最高之人,一瞬間已經來不及躲開,只能分出一手同時抵擋。
但從水中竄出之人修為更在那個嫵媚女子之上,而且下手極狠,這一掌還是重重地打在悟法肩上。
“噗!”
一口鮮狂吐而出,悟法被擊飛數丈之遠,連帶覺凡也被衝擊的余波震飛。
悟法穩住身體,抬頭一看那個黑影已經再度襲來,直取自己面門。
悟法剛想迎上,卻發現體內氣息紊亂,渾身劇痛,身體竟還未緩過,不過經此片刻,白洛華已經反應過,一劍刺來,將黑影逼退。
那黑影大笑三聲,與那嫵媚女子站到一塊。
“嗬嗬嗬,悟法大師,幾年不見,警惕心變得這麼差了。”
悟法捂著胸口,緩緩站穩,罵道:“卑鄙。”
那粉紅紗衣的女子媚笑道:“卑鄙?哼,不過是你們這些老東西的迂腐罷了,這個世界無論你們正道還是我們邪道,不都是為了達成目的開始不擇手段了嗎?”
陳卓幾人也靠過來,扶住悟法,兵刃在手,警惕這二人再次偷襲。
“悟法大師,這二人是誰?”
悟法道:“他們是妙音教的梅花二聖,外號梅手花音的梅妙手與花彌音的夫婦。”
梅花二聖之名在江湖上也是十分有名,乃邪道里有聞的長老級人物,干過無數令人不齒同時令人懼怕的事,而且兩人都已經邁入神念境,丈夫梅妙手更是神念境中品。
“怎麼樣?我這一招梅花聖手不錯吧,悟法大師,畢竟我們也相識多年,我梅妙手也不願下毒手,只要大師把永明郡主跟陳卓交出來,我可以饒其他人不死。”
凌楚妃上前罵道:“哼,邪道妖人,本郡主便在這里,想捉我便自己來。”
花彌音媚笑道:“郡主娘娘長得真是好看,難怪我家教主對郡主牽腸掛肚的,天天跟我們夫妻念叨著你,不如郡主別急著走,留下來跟我家教主親熱幾日,奴家保證郡主娘娘嘗過我們妙音教的房第之術後一定會忘掉你身邊的這個小白臉的,嘻嘻嘻!”
凌楚妃聽著這些淫穢之言,想到這些邪道所做的傷天害理之事,柳眉倒豎,銀牙咬碎,不過此時的她畢竟還受《雙運欲樂定》的影響,倒也能輕易壓制心中怒火,不為花彌音的言語所動。
白洛華笑道:“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以為在此偷襲便能阻止我們渡江嗎?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花彌音道:“你便是洛華神女吧,三十多了卻如同二十出頭,看來深諳容顏保養之道嘛,不知道真正實力如何,便讓姐姐來好好領教妹妹的手段。”
說著手指在琵琶弦上一彈,生出數道衝擊波向白洛華襲去。
白洛華嘴角微微一揚,心中暗忖在水邊也想跟我叫囂,長劍指向河水,劍訣一起,河水受她所控化作龍形,瞬間將衝擊波衝得粉碎,氣勢卻不減,繼續攻向花彌音。
花彌音暗罵一句,又連發數招,與白洛華纏斗在一起。
陳卓見姨母應戰,便想上去相助,肩頭攀上一只手掌,將他拉住,陳卓回頭發現是悟法,正要開口相問,悟法搶先說道。
“陳院長,此地不宜久留,你跟郡主先過河,我跟白施主斷後。”
陳卓猶豫道:“可是大師,你的傷……”
“這點傷不礙事,他就是怕我才會偷襲,真打起來不會是我的對手。”
陳卓還想再說什麼,凌楚妃卻能當機立斷,喚了他一聲。
“走吧,陳卓。”
陳卓一向佩服凌楚妃的決策能力,微微頷首,走到甄讀者身邊。
“甄兄,抱緊我。”
“小賊哪里走!”
那梅妙手見眾人要逃,騰身而起,向著眾人來,悟法早有准備,孤身上前攔住梅妙手。
一時間濁河岸邊,四個神念境修士纏斗在一起,各種招式頻出,真元激蕩,卷飛沙土,震起河水。
陳卓雖然擔心,但此時最優解就是盡快過河,他攜著甄讀者,腳尖一點便向河中心躍去。
他如今已經是通玄境,點水過河輕而易舉,幾個起落已經來到河中央。
哪知還算平靜的水面突然濺起水浪,一柄短刃自水下飛出,直取陳卓面門。
陳卓頓感一股熟悉的殺氣,不敢怠慢,後退避開,接著水中竄出一個高大身影,接回那柄短刃,兩刃在手,追擊陳卓。
不看偷襲之人的容貌,僅憑氣息與身法,陳卓馬上認出偷襲的正是數次交手的陰九箴。
“臭小子,看你還往哪逃。”
陰九箴一邊叫囂,一邊以迅猛的身法猛攻陳卓,陳卓與他實力相當,但在水面上又攜著甄讀者,施展不開,一時不慎竟無奈將甄讀者丟進水里。
數個來回間竟然被逼回濁河北岸,被逼回的又豈是只有陳卓,其他眾人也是如此,十數名邪道修士從水中竄出,已經將眾人圍住在岸邊。
那其中還有陳卓認識的一個熟人,妙音教的龐京,龐京端著大刀,奸笑著叫囂道。
“姓陳的,你家那如花似玉的黃大小姐呢,怎麼不跟你一起?”
除掉進水里的甄讀者外,陳卓四人背靠背挨在一起,提防著邪道眾人。
“郡主娘娘,陳院長,覺塵師兄,我們的行蹤好像被人發現了。”覺凡震驚道。
陳卓蹙眉道:“不是好像,是今日要有大麻煩了。”
凌楚妃卻面容平靜,輕聲說道:“兩位小師傅,若有機會便突圍而去,他們要的是我。”
覺塵目光堅定,沉穩道:“如此機會,小僧正好降妖除魔,捍衛正道。”
說著提著降魔棍率先殺上去,他雖然只有凝元境上品的修為,但是實戰能力極強,哪怕是一般的通玄境下品修士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一時間,濁河北岸亂作一團,陳卓還好,畢竟實力在那,但卻要時刻留意覺凡和凌楚妃,覺凡實力最差,而凌楚妃則剛剛恢復。
那陰九箴看出陳卓心思,一邊狂攻,一邊蔑道:“臭面首,你先擔心好自己吧。”
說著兩刃齊出,使出一招地煞斬,斬出兩道凌厲劍氣,陳卓橫劍便擋,若是以往,他能不廢力便能擋下,但此時他忽略了手中的只是一柄普通配劍,並沒有運動過多真元。
“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陳卓的劍斷成數截,那陰九箴不愧是刺殺行手,不給陳卓喘息空間,發起連環攻勢,一下子把斷了劍的陳卓逼著狼狽應對。
“臭面首,你不是很有能耐嗎?沒有了天離劍屁都不是。”
陳卓咬牙道:“陰九箴,你這麼能耐,當初在冀州為何要逃?”
“誰逃了?我不過著急把你的未婚妻獻給本教教主。”
陰九箴一劍刺向陳卓面門,陳卓偏身躲過,聽他提及那次凌楚妃差點失身,怒火中燒,體內的真元如熱浪般狂涌而出,活生生將陰九箴給震開。
正要乘勢追擊時,聽到北邊傳來無數的腳步聲,隨後一支數百人的軍隊出現在濁河北岸。
而騎在馬上領軍之人看著四十來歲,青衫錦靴,垂發蓄須,陳卓也認識,正是靖王凌紹的首席幕僚申元明。
亂戰的兩撥人見大軍壓來,紛紛停手,退至兩邊。
申元明騎馬來到凌楚妃一行前,翻身下馬,上前見禮。
“郡主,陳院長,靖王殿下已經被備下好酒好菜給諸位接風洗塵,還請郡主與諸位賞個臉。”
“呸!”
猝不及防,凌楚妃一改聖潔端莊的郡主儀態,朝申元明狠狠地吐了一口香涎,香涎精准地吐在申元明的鼻梁上,緩緩流下,流經一小抹胡子,最後流至申元明的嘴上。
申元明不僅不怒,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
“郡主娘娘賞賜聖涎,小人惶恐。”
凌楚妃柳眉倒豎,斥道:“賣國賊子,少廢話,動手吧。”
對於申元明的無賴挑釁凌楚妃並不惱怒,只是一想到凌紹勾結北羌,引狼入室,導致民不聊生便恨不得生飲其血。
申元明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王爺說了,若是郡主傷了一根頭發便拿小人是問,小人又怎麼敢對郡主動手呢,不過……嘿嘿,這些歹人是妙音教的教徒,小人可使喚不動他們。”
邊說邊跟一旁的妙音教眾人擠眉弄眼,那桃花臉上一直帶著媚笑的花彌音說道。
“哎呀,申先生說得好像我們很粗魯一樣,像郡主娘娘這樣的絕色美人我們當然也會溫柔對待呀。”
梅妙手淫笑道:“夫人,你在床上不就喜歡粗魯嘛,我估計郡主娘娘也喜歡,特別是喜歡男人對她粗魯,哈哈哈!”
“哈哈哈!”
一時間妙音教眾人與後來的大軍狂笑不止。
凌楚妃一行面對敵方人多勢眾,一時也不知如何脫身,看來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拼,寧死不辱。
白洛華卻冷哼一聲,上前兩步,氣勢凌人地朗聲說道。
“狼狽為奸,不過都些井底之蛙而已,悟法大師請助我一力。”
說完在數百人的注視下,白洛華手中長劍往上一抬,一股真氣源源不斷地涌出她的身體,涌向波濤滾滾的濁江中。
悟法掌心貼近白洛華,一股充滿禪意的佛門真氣連綿不絕地注入白洛華體內。
只聽一人大驚道:“快……快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