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衝劍,乃內力經過手少陽三焦經從關衝穴所發,故得名於關衝劍。”
“修煉關衝劍,可以鍛煉三焦經,清心開竅,耳清目明。”
“三焦經起於關衝穴,到達肩頂的天髎穴,一共十五個手臂穴位。關衝劍,即將這條經脈上的十五個穴位周圍的內力凝聚在一起,從關衝穴發出,制造出強大的氣勁攻擊。雖為無形內力,卻凌厲勝過真劍。”
“你且將你右臂三焦經上的內力凝聚起來,嘗試從無名指上的關衝穴發出。”
山清水秀的後山上,師傅指導我道。
我按照師傅的指導,將右臂上的三焦經周圍的內力凝聚起來,再引導它們經過經脈。
但這些內力十分桀驁,並不乖乖聽我使喚,經過經脈的時候,四處碰撞,而它們本身又是十分凌厲的劍類內力,因此之下,讓我經脈十分疼痛。
我這才明白,修煉這六脈極劍為什麼要龍脈,尋常的經脈,恐怕還真遭不住這劍氣內力的肆虐。
但師傅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我不能輕言放棄。
一番咬牙切齒下,我終於是將這些內力運過了三焦經的半途,大概從原本的肩頂到了小臂頭的位置。
距離手掌還有較長一段距離,但我已經是滿頭大汗,手臂有些發熱發酸。
“六脈極劍乃武林中殺傷最強的頂級武學,要想學成它,自然得付出遠超常人無數倍的努力。”這時,師傅的聲音在旁淡淡響起,提醒了我。
是啊,想成為高手,想游走江湖,想撐起門派,不付出汗水怎麼可能做到?
我咬著牙,竭盡全力將內力往無名指上的關衝穴運去。它就像個不羈的怪獸,難以控制。
就在我雙腿都有些顫抖時,三焦經中的內力終於被我運到了關衝穴上。
“震動手臂,將其射出!”這時,師傅的聲音又在旁響起。
我照做,將內力射出,內力劃過穴口,擊打在我身前的草地上,發出輕輕的“噗”的一聲,濺起了些許泥土。
我看著面前的景象,有些愕然。
第一次的施展,竟只有這點成效,我有些失望。
這樣的攻擊,打在人身上,恐怕都不會疼。
我看向旁邊的師傅,師傅的表情淡然。
“第一次施展,能將內力成功射出,已經很不錯了。”
師傅這麼鼓勵我,我還是有些氣餒。
“繼續練吧,沒有幾個月的苦修,是不會有進步的。”師傅道。
我十分認同,點點頭。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只是重復運力了幾次,我的整條三焦經和整條右臂就酸痛起來。這是內力空虛和運功時內力不斷肆虐經脈的結果。
但看見師傅淡淡的眼神,我知道就練這麼幾次就喊苦喊累肯定不行,於是便咬牙繼續練。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
就這麼練了幾天後,這天早上起來,右臂的三焦經酸痛至極,只要稍微運力,整條胳膊便會劇痛。
我心想糟糕了,這才練了幾天,經脈就支撐不住了。
若是這樣,練幾天,就得休養好長一段日子,那想要練成關衝劍,得猴年馬月了。
正當我坐在後山瀑布前的山頂苦惱時,這幾天一直消失的師傅卻忽然出現了。
那日她指點完我後,只盯我練了一個白天,見我循序漸進、不會亂來,能夠自己一人獨自修煉,便離開了。
當時我也不知道師傅這一走就好幾天不露面,我還以為她是要離開山谷,到外面有事情要辦。
但見師傅此刻走近我,遞給我一個小布兜,“這幾日我在這附近尋了尋,只找到這麼些。你將它們碾碎了,沾點水,敷在手臂上,可解酸痛。”
我打開來看,里面都是些平日只有谷中出色的弟子才配用的藥草。
“不過師傅,後山定期會有谷中弟子前去采藥,山里山外早都被采空了,你是從哪采集這麼一兜的?”
“他們輕功不行,到不了懸陡之處,我便將這些地方都尋了尋,就找到你手里這些。”師傅道。
“如此一來,倒也不算壞了谷中的規矩,我也不算跟其他弟子搶。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笑道。
正愁經脈酸麻無法修煉呢,沒想到師傅就給我下了場及時雨。
“你們谷中這些弟子筋骨、心智不行,給他們也是白費。”師傅道。
“師傅,你這話說得就有些傷人了,我桃花谷好歹也是七脈之列,江湖上有名有望的大門派,谷中弟子雖比不得其他六脈中的一些翹楚,但自身都有過硬之本領。”我道。
“你們桃花谷早已日薄西山,七脈之名名存實亡,我雖不是你們這里的人,但也略知一二。”師傅毫不客氣地戳破。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即便是這樣,我桃花谷也曾輝煌過。而且風水輪流轉,我相信過不了幾年,桃花谷一定能重回江湖之巔!”
師傅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與其說大話,不如趕緊磨藥。這些只夠你用上十天半個月,多的也沒有了,到時你只有想別的辦法了。”
聽到這,我又犯難起來,“師傅,那我該怎麼辦?總不能再練半個月,就罷休了吧?”
“下山,”師傅淡淡丟下兩字。
是啊,江湖之大,四處游走,總歸能在山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藥草,但是如此一來,只怕很久不能回到谷中,不能見到母親和姐姐了。
師傅似乎看穿我心中的憂愁,說道,“成長之路,孤獨漫長,修煉固然強體,但也需要修心。”
半個月後,我留下一封離別信,跟隨師傅離開了桃花谷。
桃花山背面是千丈懸崖,只有正面才有下山的路,這些路都有谷中的弟子守著。
為了避免惹人耳目,師傅便用輕功帶我到後山,從千丈懸崖上一路飛下。
我被師傅抱著在懸崖峭壁中飛躍穿梭,心中無比驚奇,遂開口問道,“師傅,你這是什麼輕功,徒兒想學!”
她老人家冷冷來一句,“貪多嚼不爛,先學會用劍氣打人再說。”
我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她的話是我近期的痛,苦修了關衝劍半月,進展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想要真的大功告成,還需要很長的時日。
上山難,下山容易。平日起碼兩個時辰才能爬完的山路,師傅用輕功只花了一刻鍾。
到達山腳後,我望著這座青秀的山峰,心中悵然。
從小到大我都在這里生活,只偶爾隨姐姐去過幾次北方的南柯城。
如今一別,不知何日再見。
但為了練成六脈極劍,我只能離開家鄉。
母親,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
木舍里,桃夭夭坐在兒子的床上,看著兒子留下的這封信,眼眶微微濕潤。
這些天她一直賭氣不見他,他心里也清楚,所以一直沒有向她請安。
只是沒想到,今天一早,就碰見弟子告訴她,毅兒已經離開了。
等她踏進這間屋子時,屋子被收拾得整潔干淨,只有床上的這封信。
信上大抵是他不辭而別,跟隨師傅游走江湖歷練去了,對於之前的事,只字未提,但這件事,他們母子倆也心照不宣。
林毅的安危她不擔心,畢竟身邊有秦羽這麼一位武功尤在她之上的高手。這燕國的江湖上,武功能在她桃夭夭之上的並不多。
在這房間里睹物思人了一陣子,她喃喃道,“這事,要如何向婉兒開口呢?”
弟弟不辭而別的事,小婉做姐姐的還不知情,恐怕得知此事,也會令其心生波瀾。
忽然,門外響起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她抬身看去,柳眉微鎖,像是感知到即將發生不好的事。
片刻,腳步的主人出現在門外,是一襲黑色弟子衫、氣喘吁吁的唐虎。
他看見桃夭夭,眼睛瞬間亮起光來,“谷主,你讓我一頓好找。”
見唐虎還是這麼沒大沒小,見她都不行禮,口氣里更是目無尊長,桃夭夭臉色當即難看起來,冷冷道,“你到這做什麼?”
“咱倆也好久沒做了,不妨今日就在這弄一回?”唐虎笑嘻嘻道,“反正林毅這小子也走了。對了,你應該知道了吧?他已經走了好幾天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桃夭夭並不信唐虎的話,此事唐虎早就知道,此刻說沒來得及告訴,不過是個借口,實際根本沒這個打算。
“過去委身於你,乃權宜之計,只為固我桃花谷弟子名聲,以免外界說我桃花谷青黃不接、後繼無人。但如今我已想通,習武之人,怎可憑這淫穢之事精進功力,即便真學到了什麼,也都是邪魔外道。”
一聽桃夭夭這麼說,唐虎眼神也沉了下來。
桃夭夭繼續道,“念在你終是有功於桃花谷,此事就此揭過,今後你我閉口不提,算你功過相抵。你仍然是他們的大師兄,但今後須將心思放在練功上,練桃花谷的正派武功上,那些汙濁之事,今後都忘干淨吧。”
“你做夢!”唐虎咆哮道,“你把我當什麼?用完就拋?我可不答應!”
桃夭夭柳眉一蹙,白裙下的身子從床邊站了起來,氣勢一開,當即便令唐虎感到十分壓迫,“你以為在跟你商量?若不答應,就滾出桃花谷!”
“好啊你個桃夭夭,飛鳥盡,良弓藏是嗎?”唐虎怒火中燒。
“你不要在這妄語,我何曾虧待了你?我一介谷主,和你一個弟子顛鸞倒鳳,已經是傷風敗俗,傳出去,桃花谷的名聲將一落千丈。念在你終是為了桃花谷名氣而戰,我才不處置你。你若再胡言亂語,我不會再對你客氣!”
“你在放屁!這難道不是你提出的?難道是我找你雙修的?這雙修之法難道是我習會的?不都是你教給我的嗎?到現在,成了我的錯,你沒責任是吧?”唐虎據理力爭。
桃夭夭臉上有些掛不住,頓了頓,道,“此事你我皆有錯,但現在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唐虎,你是他們的大師兄,不要再執迷不悟!”
“我呸!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操你已經操上癮了,我根本忘不了你的滋味了,以前我還能敬你是師傅,現在你在我眼里就是女人,我最愛的女人,要是不能跟你上床,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唐虎這般咆哮出真心話,令桃夭夭也愣了愣。
她或許也沒想到,為了保住桃花谷的弟子名聲而做出的權宜之計,會讓昔日勤懇練功、一身正氣的唐虎變成這般模樣。
但也因此,她更堅定了今後廢除邪淫之法練功的決定,邪淫,終歸是邪魔外道,只有天地教還有賈仁易這些心術不正之人才會修煉這些邪功。
“唐虎,就當你口無遮攔,此話今後不要再說!”
“不,我就要說!我看到賈家父子那倆王八蛋弄你,我就想殺了他們!可我武功不過,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他們凌虐。所以我就把氣撒在你身上,操你的時候,我越用力,我就越痛快!我——”
“啪!”半哭半怒的桃夭夭給了唐虎一巴掌,這一掌蘊含了渾厚的內力,當即扇得唐虎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桃夭夭連喊兩聲“住口!住口!”
她看了一眼唐虎,說道,“你已經被邪淫迷亂了心智,今後你到後山去面壁思過,沒我的允許,永不得離開!”
說罷,她就點了唐虎的胸口正中位置上的膻中穴。
此穴乃武者運氣之樞紐,若此處穴位被點,則運氣不得,繼而不能運功、不能動彈,一般要持續一兩個時辰才可逐漸恢復,若內力充盈者,則會更快。
“此事你今後休要再提,若是讓谷中其他人知道,我就將你永逐師門!”
之後,桃夭夭將唐虎教給內谷的兩個雜役弟子,命他二人將唐虎帶到後山思過,“唐虎犯了大錯,沒我允許,不得擅離後山,你二人每日定時送上三餐,若其擅離,可叫護花隊擒他來見我!”
“是,谷主!”兩雜役弟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