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攻打飛虎城的遼軍主將是耶律斜珍,早在金沙灘之戰前,他就與耶律修哥分兵。
耶律修哥負責殲滅四平山的宋軍,以及圍剿從紫荊關退出來的宋軍;耶律斜珍則率領二十萬名大軍繞到四平山北域直接襲擊飛虎城,而且耶律斜珍想他有二十萬名大軍,飛虎城則只有不到四萬名大軍,人數足足是他的五倍,就算飛虎城的守軍奮力頑抗,但不出三日,他也能順利拿下飛虎城。
然而耶律斜真想錯了,城池攻堅戰並非野地作戰,所以遼軍的騎兵精銳,所向披靡,但宋軍抱定了堅守飛虎城的決心。
耶律斜珍為了順利攻占飛虎城,便帶來一千架雲梯,他堅信遼兵作戰勇敢,便讓三萬名步兵、一萬名弓弩手攻城,並且還有一萬名騎兵負責策應,然而當這五萬名大軍第一次進攻後,耶律斜珍才知道飛虎城的厲害。
由於飛虎城城南面那一大塊開闊地,被宋軍埋滿高約三、四尺的尖頭木樁,導致耶律斜珍的兵馬不能順利推進,而且距離飛虎城一里的地方,還有兩座十丈高的土城,上面站滿弓弩手,如果耶律斜珍的兵馬想抬著雲梯衝過去靠近城牆,還沒有走到,就會被那些弓弩手射殺。
耶律斜珍頓時大怒,雖然他有善於飛射的騎兵聯隊,但礙於那些木樁,導致騎兵聯隊不能夠快速衝鋒,而沒有速度,就發揮不了騎兵的優勢,盡管大遼騎兵善於射箭,但宋軍居高臨下,一點也沒有落於下風。
耶律斜珍派兩支騎兵分隊與宋軍展開對射,但經過一個時辰的對射後,遼兵落敗,而那兩支騎兵分隊總共六百名弓弩手只有一半活著回來。
然而土城上的宋軍依舊火力凶猛,使攻城的遼軍只能暫時待在距離飛虎城二里之外的地方。
耶律斜珍見狀大怒,而為了讓部隊的損失減少,便傳令暫時停止攻擊,並立即召開緊急會議,臨時改變作戰方案。
耶律斜珍道:“要想攻下飛虎城,必須先干掉這兩座土城,我軍才能夠順利推到飛虎城下。”
耶律斜珍讓手下兩名大將各領一萬名人馬,分頭進攻那兩座土城。
這時,有名從前方撤退的遼兵副將道:“大帥,那兩座土城易守難攻,而且上面除了弓弩手之外,還配有重型火炮,另外土城下還有不少暗堡,似乎里面有宋軍埋伏,我軍就這樣攻過去,恐怕會落敗,不如從紫荊關速調火炮營前來支援?”
耶律斜珍罵道:“混賬!我二十萬名大軍攻打這麼一座小小飛虎城,居然還要等火炮營前來助陣?等火炮營來到這里,將會是三天後的事情。而三天內打不下飛虎城,還不被耶律修哥那小子笑死?你們都是大遼的勇士,就這麼個區區的兩座土城,還打不下來嗎?那就不要當兵了!傳令三軍,今日要是拿不下那兩座土城,我們就不要收兵,如有臨陣退縮者,殺無赦!”
兩名遼軍大將領命,便各自帶一萬名兵馬,向兩座土城發動猛烈的攻擊。
此時,大遼的一萬名兵馬列成方陣,前方是一千名盾牌兵,後面則是一千名弓弩手,再後面則是八千名步兵,黑壓壓地攻向那兩座土城。
見遼兵大規模的攻打過來,鎮守土城的宋兵便萬箭齊發,而遼兵中的盾牌手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眼看遼兵已經要逼近兩座土城,突然宋軍開始開炮,炮彈在那些突擊的遼兵隊伍中炸開花,令遼兵的陣型頓時大亂,尤其是在前面的盾牌兵,一旦混亂就會暴露出在他們後面的步兵,於是宋軍隨即射出密如飛蝗的弩箭,令遼兵死傷慘重。
這時,統兵的大遼將領揮舞著戰刀,連斬數名因為混亂想要逃跑的遼兵,以控制住混亂的局面,然後又繼續前進。
在一輪火炮的轟擊過去後,宋兵連忙裝著炮彈,遼兵則趁機前進一段距離,接著遼軍又遭受宋軍的炮火轟擊,然後又是一陣激射,遼兵又損失數百人。
此時,見宋軍在裝炮彈,遼軍的衝鋒隊頓時看到了希望,在承受宋軍的第三輪炮火攻擊後,遼兵已經推進到距離土城的緩坡十幾步的地方,而遼軍主將正要下達總攻的命令時,突然那些剛才還無聲無息的地堡開始發難,因為埋伏在那些地堡的人一直沒有向遼軍發起攻擊,所以使遼軍暫時忽視了那些地堡的存在,而這是一個致命的失誤!
這時,地堡中一下子丟出上百顆天女散花雷,而這一百多顆天女散花雷頓時在遼軍的正中央炸開了花,使無數遼兵的屍體飛上天,接著又是一排連著一排的弩箭射出來,這招術讓遼兵防不勝防,使在前方的盾牌兵頓時死傷過半,再也沒有辦法掩護後面的步兵。
土城上的炮火又開始第四輪攻擊,加上弓箭如飛蝗般射擊,再配合地堡的強勢偷襲,令遼軍頓時潰散,而鎮守土城的宋軍已經接到城內的死令,要為楊家將報仇雪恨,堅決不放走任何一個遼兵。
在亂箭中,遼軍大將被炮火擊落於馬下,一萬名兵馬損失九成,而另一支遼軍更慘,主將雖然逃回來,但一萬名兵馬只剩下不足百人。
耶律斜珍氣得哇哇叫,恨不得親自衝上前,用手中的巨刀砍落土城上所有宋軍的頭顱。
此時,注意到那些地堡的耶律斜珍這才感到後悔,便不得已退兵,想重新研究破壞那些地堡的辦法。
那些僥幸活命的遼軍知道那地堡的厲害,便告訴耶律斜珍,地堡內不僅有大量弓弩手,而且還配備小型火炮,這是因為遼軍並不知道天女散花雷,便以為那是火炮,而且那地堡十分堅固,以人力絕難破壞,並且那地堡在地上不足三尺,還留有數道攻擊孔,而其主體是堅固的岩石,淋上焦油後簡直是堅不可摧,即使用火炮轟炸,也未必能破。
這時,太陽快要落山,西邊天際有道絢爛的晚霞,而新月已經在鮮紅的雲縫中。
看著飛虎城下那成千上萬名的遼軍屍體,在飛虎城的城牆上,幾位身穿素鎧的女將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容,然而盡管今日大獲全勝,但金沙灘之敗的陰影在她們心中已難以泯滅。
慕容飛雪為首的楊門女將都只穿著鎧甲,不著頭盔,並在烏發上纏上一條白色的孝帶,而飛虎城的城牆上更是每隔幾十步就會有白紙扎成的白幡,在迎風飄揚中,似乎還在訴說著金沙灘的悲痛。
將軍府內更是靈棚高搭,碩大的祭字下面,擺滿楊家人的牌位:楊令公、楊大郎、楊二郎、楊三郎、楊四姐、楊五郎、楊七郎…
而本來也有擺上六郎的牌位,可被慕容飛雪強行收起來,盡管沈靈梅再三說幸存的宋軍中,有人看到六郎和楊四姐被困在土崖,然後楊令公拔劍自刎,六郎則被九天玄佛重傷後擊落到水中,楊四姐由於不想被俘,便用三尖兩刃刀自刎。
慕容飛雪哭道:“姐妹們,在沒有確定六郎陣亡前,我求大家不要擺上他的靈位,我的兒子還沒有出生,他不能一生下來就看不到爹,我知道姐妹們誰都不願意六郎死,雖然現在沒有消息,但我們不能用靈位來詛咒他啊!我堅信他還活著,為了我們每一個人,他應該活著…”
白雪妃走過來,摟著慕容飛雪的肩膀,說道:“大嫂說的對,六郎不會死,他不會丟下我們,還有我們尚未出世的孩子,我們要收起他的靈位。而且還有很多人長眠在金沙灘,甚至屍骨無存,我們一定要記住這個仇恨,為他們報仇。”
沈靈梅擦了擦眼淚,說道:“我們要和遼軍勢不兩立,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要幫六狼守住飛虎城。”
其他姐妹跟著應道:“誓死保衛飛虎城,與遼軍勢不兩立!”
陸雪瑤道:“歷史上每一次的圍城戰都有獨特性,成功或失敗都有其特定條件,但透過不同時期的著名戰例,亦可從中發現圍城戰的規律。如果防守方處於絕對弱勢,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很難長期堅守;相反,如果防守方很艱苦,但若得到外援,不僅能夠防守成功,有時還能將敵方粉碎於城牆之下。但如果外援太弱,防守方也可能會失敗。而對於攻城一方來說,強大兵力和優勢火力的持續攻擊,總能壓倒弱小的防守方,所謂‘沒有攻不破的城’就是指這種情況。而攻城方若是遇到對方的援軍,當在充分認識敵我的形勢下,做出阻擊、圍困、撤退等選擇。而在今日的攻防戰中,遼軍便注定失敗的結局,原因其一,遼軍總兵力為二十萬人,雖然是我方的五倍,但數量優勢並不明顯;其二,遼軍未攜帶攻城利器…火炮;其三,他們從一開始就輕視我們,所以才會慘敗!”
慕容飛雪道:“雪瑤妹妹果然厲害,飛虎城南防一线固若金湯,今日遼兵死亡過萬,雪瑤妹妹首功一件啊…”
陸雪瑤嘆道:“我也只不過是學有所用而已…我恨不得能多一些本領,這樣金沙灘之戰就可以保護六郎,哪可能會導致如今的情況?”
陸雪瑤一句話勾起在場眾人的傷心,紫若兒和蘭夢蝶更是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雖然慕容飛雪的內心也極為難過,但身為大姐,又兼任飛虎城的最高統帥,只能強忍著悲痛勸大家不要難過:“姐妹們,我們哭壞身體,如何為親人報仇?”
潘鳳突然慌張地跑來,道:“大家快來,燕子的傷更嚴重了!”
慕容飛雪頓時心中一凜,便趕緊帶眾人來到內室。
這時,白雲妃正用八門續命術救苗雪雁,而見眾人進來,白雲妃道:“今天下午,燕子的傷勢突然加重,我已經第三次施功給她,可她每一次都堅持不了多久,甚至剛才還吐出血塊!”
慕容飛雪上前抓住苗雪雁的手腕,探著她的脈搏,道:“果然十分微弱。”
苗雪雁正好悠悠醒過來,見眾人都在身邊,勉強一笑,道:“姐妹們,我沒事,你們怎麼都來這里?不行啊,飛虎城外還有遼兵在圍城,你們都去守城吧,我沒事的…”
說著,苗雪雁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白雲妃急忙將毛巾遞給苗雪雁,結果那毛巾馬上就被苗雪雁吐出的鮮血染紅。
慕容飛雪見狀感到傷心,含著眼淚道:“燕子,你要好好休養,遼軍已經被我們打敗,並全退走了!”
苗雪雁欣慰的笑了笑,道:“數十萬名遼兵退走只是暫時的,我們不可以掉以輕心啊!我真的沒事,雪姐姐,你要趕緊部署…部署姐妹們守城,以防遼軍趁天黑偷襲。”
眾人聞言,都含淚點頭。
苗雪雁又問道:“六郎,他回來了嗎?”
潘鳳嘴快,急道:“六郎是生是死,我們都還不知道…”
慕容飛雪連忙制止潘鳳說話,對苗雪雁說道:“燕子,你不用擔心,有消息傳來,六郎現在已經在瓦橋關,正准備率領大軍殺回飛虎城!”
苗雪雁苦笑一聲,拉住慕容飛雪的手,道:“雪姐姐,我沒有保護好六郎,我真沒用…”
沈靈梅白了潘鳳一眼,道:“燕子,你不要聽潘鳳的,是我親自掩護六郎脫險後,才送你回來的!”
苗雪雁搖了搖頭,道:“姐姐們不要騙我了,瓦橋關已經丟了,我早就知道了…”
說完,苗雪雁難過地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
慕容飛雪驚詢地看看眾人,問道:“誰告訴她的?”
潘鳳為難地說道:“我說的。”
慕容飛雪嘆了一口氣,便安慰著苗雪雁,要她安心養傷。
苗雪雁由於傷心過度,又吐起血來。
白雪妃見狀,焦急地來到苗雪雁身後,開始用八門續命術對苗雪雁施功,同時說道:“守城的事情就拜托各位姐妹,我和姐姐會一起施功,雖然不能馬上治好燕子,但只要有我們在,就不會讓她有生命危險。”
苗雪雁感激地說道:“雪妃,謝謝你!可你這樣白費力氣也救不了我,你還是去守城吧!多殺遼兵,為我報仇,我就…我就瞑目了!”
說著,苗雪雁又昏厥過去。
白雪妃堅定地說道:“諸位姐妹,大家就不要留在這里了,有我和姐姐在,拼死也要保住燕子的性命,你們留在這里,倒讓她不安心啊!”
慕容飛雪點了點頭,道:“雲妃、雪妃就全靠你們了。我們出去吧,我要分派任務給大家!”兩天後。
“嗚!嗚!”低沉的號角聲在飛虎城外響起,只見大隊遼軍走出軍營,兩百架升龍炮居前,排著整齊的方陣開始向飛虎城推進。
“命令炮兵,做好射擊准備。”這一次指揮戰斗的將領已經換成耶律撒葛,他大聲向部隊命令道。
“大王,您看,那個土丘已經在火炮的射程內,我想等前面的突擊部隊向前再推進一段距離後,再集中射擊,這樣就可以一鼓作氣地占領那地方。”耶律撒葛撇著嘴巴,道:“准!”
黑壓壓的遼軍和新編的南附軍(投降的宋軍)構成強大的陣型,朝著兩座土城徐徐逼近。
遼兵已經領教到那地堡的厲害,所以在進攻時,盡量避開地堡的攻擊范圍,同時遼軍早已經准備好大量燃燒的有毒物品,而每靠近一座地堡,就將毒氣彈投進去,盡管也為此付出沉痛的代價,但那些頗具威力的地堡頓時沒有動靜。
這時,慕容飛雪的身上披了件大紅披風,腰掛寶劍,腳踏牛皮小靴,白挾襖,金束冠,亮銀色的連環甲和頭上素白的孝帶被身後陽光一照,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目眩神搖的美。
陣郛瑤傅令,命令地堡的宋軍沿著地迫撤退。
慕容飛雪道:“雪瑤,看來這兩座土城守不住了,遼軍那邊好象足足有兩百門火炮啊!”
陸雪瑤道:“沒關系,等地堡內毒煙一消失,我們的人馬就立刻回去鎮守,到時又能偷襲遼軍。”
慕容飛雪點頭道:“幸虧這些地堡有暗道相通,遼兵做夢也想不到,我們的人馬可以平安撤回城內吧!”
陸雪瑤發狠道:“待會兒就有他們好受的,命令土城的守軍堅守陣地!”
“雪瑤,我們要看看那些遼軍是如何被咱們打得屍橫遍野、鬼哭狼嚎!”沈靈梅道。
陸雪瑤點了點頭,問道:“城東的燕磯湖可有動靜?”
紫若兒道:“還沒有發現遼兵的水師,可從昨天開始,水面上好象怪怪的。”
陸雪瑤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紫若兒搖頭道:“正是因為什麼也沒有發現,所以我才覺得怪怪的。”
陸雪瑤道:“遼軍這兩天在正面的攻擊受阻,他們肯定會另想辦法,現在城南面的戰場上擺開強攻的架勢,我擔心他們會從水路偷襲啊!”
慕容飛雪道:“雪瑤說的有道理,咱們現在將飛虎城的炮火全集中在南門,一旦遼軍出現在東門,我們就會有危險。”
沈靈梅道:“東面的燕磯湖連綿數十里,遼軍只善於騎射,不習慣水戰,怕他干嘛?”
陸雪瑤道:“遼軍曾經在紫荊關儲備大量的火炮和炮彈,本來是預備攻打瓦橋關時用的,結果宋太宗不戰自退,瓦橋關也不戰而降。如今遼軍攻不下飛虎城,肯定會惱羞成怒,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拿下飛虎城,而程世傑也帶領十萬名大軍圍困解塘關,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占領黃河以北。既然他們要攻打飛虎城,若是從南面進攻,恐怕他們打到明年也未必會有結果,可遼軍若是兩面夾攻,派一支水師到燕磯湖,然後用火炮轟炸東面的城牆,我們就會非常被動。”
蘭夢蝶道:“我水性好,願討令去鎮守東門,遼軍若是干犯燕磯湖,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陸雪瑤皺眉道:“蘭姐姐即使水性通天,但你能阻止一支水師嗎?若是遼軍來二十艘帶有重型火炮的戰船,你又如何殲滅他們?他們的炮火會讓你靠近不了戰船,即使你水性再好,毀得了一、兩艘戰船,也擋不住遼軍炮轟東城啊!”
蘭夢蝶焦急道:“那可怎麼辦?”
慕容飛雪嘆道:“可惜飛虎城沒有水軍,否則可以考慮在燕磯湖擺好陣勢,不讓遼軍靠近城牆,可現在要組織水軍,已經來不及了。”
陸雪瑤道:“雪姐姐,現在只有你我分兵,由我和蘭姐姐帶領五千名兵馬去東城防守,然後到時再隨機應變。”
慕容飛雪道:“五千名兵馬太少了,你再帶五千名兵馬!”
陸雪瑤道:“真要是發生意外,再帶五千名兵兵馬也沒有用,我會多備些沙袋和叉,一旦遼軍轟炸城牆得手,我們就拼死堵住,不放遼軍進來,堅守的時日一長,遼軍自然就會減少信心、降低士氣,到時我們再商量破敵的辦法。”
陸雪瑤與蘭夢蝶走後,慕容飛雪、沈靈梅、紫若兒和潘鳳繼續指揮戰斗。
身為土城總指揮的艾虎,這時已經差不多和遼兵短兵相交,成千上萬名的遼兵已經涌到土城下,正不惜一切代價地往前衝,而每座土城上都配有五門虎威火炮和一千名弓箭手,此時遼兵已經攻到土城下,而虎威炮已經失去威力,好在軍師早有預見,在土城上准備大量的滾木。
那些滾木都是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干,掐頭去尾後,又將樹皮剝去,然後光溜溜的樹干便從上面滾下來,具有千鈞之勢。
遼兵剛衝到一半,而滾木一放,頓時讓衝鋒的遼兵滾落下來,就見滾木砸前方的遼兵,而前方的遼兵就砸向後方的遼兵,令遼兵頓時死傷無數,一片混亂。
在後面督戰的耶律撒葛頓時勃然大怒,畢竟還沒有正式攻打飛虎城,他的人馬就接連受阻。
耶律撒葛對耶律斜珍道:“那楊六郎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飛虎城還這麼難打?這樣我軍何時才能攻下飛虎城?我已經在穆宗面前立誓,在大雪降臨前,勢必踏平黃河以北,待來年草長鶯飛,大遼就可以揮師南下,一舉占領中原,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飛虎城就這麼難打!”
耶律斜珍道:“叔叔,這麼打不是辦法,我軍傷亡太大,不能發揮騎兵的優勢,我們不是有炮嗎?為何不將那兩座土城炸平?”
耶律撒葛想了想,道:“我心疼那些炮彈啊!現在無法指望懸空島,而我軍的彈藥有限,加上黃河沿线還有好多戰要打,就這樣兩座小土城,難道還要浪費一部分的炮彈?而且剛才一輪炮火轟擊過去,那宋兵還真他娘禁揍。來啊,傳令停止攻擊,再給我用炮轟,將上面的宋軍全變成炮灰!”
這時,傳令兵揮舞令旗,隨即進攻的遼兵向後撤退一部分,然後遼軍的兩百門火炮分成兩組,朝著左右兩座土城開炮,頓時炮彈如雨,爆炸聲震天。
艾虎隨即帶領宋軍隱蔽到戰壕內,而陸雪瑤早已經料到遼兵會用炮轟土城,所以在前沿陣地上挖好一丈深的狹長戰壕,如遇遼軍炮轟時,宋軍就藏起來,而遼軍的炮手技術差,根本不可能打中戰壕內的宋軍,只不過是把眾多的炮彈打到土城中央的土疙瘩上,只炸得塵土飛揚,烈焰飛天。
在一輪炮火過後,艾虎從戰壕內爬出來,見遼軍又在組織大軍進攻,便抖了抖身上的塵土,喊道:“弟兄們,看我們的!弓箭手、火炮手,還有將滾木與礓石都給我准備好,等遼軍靠近點時,再給我狠狠地打!”
眼看土城半天沒有動靜,耶律撒葛“哼”了一聲,道:“傳令大軍進攻,一舉攻占土城!”
傳令兵再次揮舞令旗,遼兵頓時喊殺聲四起,朝著土城再一次發動猛攻。
慕容飛雪站在城樓上也傳令宋軍沿著地道回地堡,准備再次襲擊遼軍。
艾虎在土城上已經做好准備,見遼軍衝上來,便不慌不忙指揮弓弩手做好准備,等遼軍攻到土城下,沿著緩坡向上衝鋒時,便喊道:“打他們!”
頓時滾木齊落、箭如飛蝗。
遼軍本以為守在土城上的宋軍,早應該被炮火轟得抬不起頭,而這一個衝鋒上去,即可占領那里,卻想不到再次遭受到致命的攻擊,頓時又亂成一團,令耶律撒葛氣得在後面暴跳如雷,完全不顧章法,抽出腰刀叫道:“給我開炮!”
耶律斜珍慌忙道:“叔叔,這樣會傷到自己人。”
耶律撒葛急道:“是戰爭,就有犧牲!犧牲一部人,奪下這兩處高地,也算值得,再說只是這樣一味的蠻攻,死的人將會更多。”
耶律斜珍聞言覺得有道理,便傳令:“開炮!”
“呯…”火炮立即開火,炮彈像雨點般朝著土城飛過去,似有此技術扇的遼博炮手,直接將炮彈射進土城下遼軍的陣營內,炸得遼軍血肉橫飛,但後面有遼軍的督戰隊手持弓弩在督戰,令遼軍不敢就此後退,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耶律撒葛那不要命的攻擊,還真給艾虎帶來麻煩,被炮火壓得抬不起頭,就沒有辦法將滾木抬過來,而眼看遼軍就要衝上來,艾虎抓著頭皮,喊道:“兄弟們,快將滾木抬過來,不怕死的跟我上!”
說著,艾虎率先躍出戰壕,而十幾個力氣大的士兵隨即跟上來,冒著炮火將一根滾木抬過來,而剛到半路,一顆炮彈就在身邊炸開花,十幾名士兵被炸飛一半,剩下的也全部掛彩,而艾虎的大腿上也中了炮彈的碎片,只能咬著牙配合接應的士兵們,將那根滾木扔下去。
隨著那根滾木滾下去,緩坡上又倒下一大片遼軍,但更多的遼軍則踩著屍體繼續攻上來,於是弓弩手連忙射殺那些進攻的遼兵,但遼兵卻用盾牌當掩護,朝著土城繼續逼近,而艾虎見土城馬上就要失守,焦急地看向飛虎城的城樓。
慕容飛雪看到遼軍的舉止,她果斷的傳令:“命令土城上的守兵退下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司令兵聞言,馬上敲響銅鑼。
艾虎當機立斷地傳令道:“兄弟們,撤退!並且在撤退前,將那些炮彈全部點著,不要留給遼軍!”
這時,艾虎這邊的人馬在弓弩手的掩護下,退到土城的另一端,並利用准備好的繩索滑下土城,朝著飛虎城方向撤退。
另一座土城上的守將是陸雪瑤的師兄楚照良,楚照良早就暗戀陸雪瑤已久,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陸雪瑤已喜歡上六郎,雖然楚照良看起來心平氣和,若無其事,但暗中卻很不服氣,奈何六郎勢大,他也無計可施。
楚照良鎮守土城時,這兩天打得遼軍暈頭轉向,算是在陸雪瑤面前露足臉,然而現在正在興頭上,慕容飛雪卻傳令退兵,這讓楚照良十分不悅,因為他守的土城仍固若金湯。
楚照良比艾虎精明,他並沒有將那些滾木隨便丟在土城上,而是使用牛皮筋一根一根地固定在棧道上,所以當遼兵進攻時,他就命令士兵砍斷系滾木的牛筋繩,滾木就可以朝著遼軍砸過去,所以雖然艾虎那邊已經失守,但楚照良還能再抵擋一陣,於是他明明聽到鑼響,卻還要堅守一會兒,來表現出他的本事,結果卻錯過最佳的撤退時機。
等楚照良將捆好的最後一根滾木放下去,再吩咐全軍撤退時,耶律撒葛已經紅了眼,傳令道:“騎兵第一聯隊,給我出擊!”
兩千名遼軍輕騎,呈彎月形包抄著楚照良的人馬,盡管這一帶布滿尖頭木樁,但他們接到的是死令,必須消滅這支宋軍,否則耶律撒葛將會因為顏面全無而問罪他們。
這時有些戰馬被木樁絆倒,而遼軍在連人帶馬的摔倒後,木樁的尖頭就戳進人和馬的肚子中,就此斃命,鮮血逐漸染紅戰場。
楚照良頓時大驚,急忙指揮士兵抵抗,但一支弓弩兵如何能夠抵擋一支人數是他們兩倍的輕騎兵?
大遼的鐵騎一個衝鋒,楚照良的這一千名人馬就死傷過半。
那遼軍的輕騎並沒有再迂回過來消滅楚照良的人馬,而是快馬飛奔至飛虎城下,然後收起長刀,搭上弓箭,射向飛虎城上的宋軍,與此同時,第一一騎兵聯隊的兩千名弓弩手也跟上來,四萬名步兵列成四個分陣,在弓弩手的掩護下,朝著飛虎城徐徐逼近。
這時,慕容飛雪傳令,要地堡內的士兵暫時不要攻擊,她要將遼軍進攻的主力來到城牆上流風炮的射程內,雖然虎威炮威力大,射程遠,但極其缺乏那種炮彈,而流風炮雖然射程較近,但炮彈充足。
見楚照良的人馬沒有及時退回來,已經被遼軍打敗,慕容飛雪不由得嘆了口氣,看者遼兵進攻的陣型,傳令:“對准遼軍的後面開炮!給我先狠狠的打遼兵的炮群!”一百門流風炮頓時一起開火。
“轟隆!轟隆!”巨響在飛虎城城頭響起,在紅光閃爍間,一群炮彈劃著優美的弧线飛向遼軍。
耶律撒葛詫異地看著天空中的炮彈,道:“宋軍居然有這麼猛的火力?”
靠近飛虎城的遼軍不由得都停下腳步,傻愣愣地站著,直到炮彈在身旁炸開,把他們都炸成碎肉,他們都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而後方的步兵更呈現一片混亂,盾牌兵還想用盾牌抵擋炮彈的狂轟亂炸,但更多的火炮開始噴灑出仇恨的火焰,紛紛落在遼軍的密集陣型中,每顆炮彈爆炸時都能炸死幾十名遼軍,而更多一的炮彈則落到駕著炮車前進的遼軍,那些遼軍急忙停下來調來炮車,想與飛虎城的宋軍展開對射,但先機已失,炮彈還沒裝進去,那些遼軍就已經飛上了天。
密集橫飛的炮彈暢快淋漓地射進脆弱的肉體,而上百門流風炮的齊射,使得方圓十余里的地方變成鐵與火的海洋,那些幸存的遼軍們哭喊著、尖叫著,在這片鐵與火的海洋中奔跑,轉眼又被無情地淹沒。
“調整射程,分批次發射!”慕容飛雪高聲命令道。
“地堡的伏兵馬上發動攻擊,給我打遼兵的炮群!”慕容飛雪繼續命令。
火炮的轟鳴聲只稍微停頓一會兒,便又有一百余顆炮彈砸向正在奔逃的遼軍頭上,衝擊波和炮彈無情地將他們擊倒。
大遼的鐵甲輕騎和身經百戰的步兵,此時皆變成破爛的屍骨,而耶律撒葛的雄心壯志,也隨著這流風炮被擊碎了!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耶律撒葛蒼白著臉,心里反復地念叨著。
所有遼軍督戰官員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慘叫聲、爆炸聲無情地敲擊在他們心頭,一下又一下,讓他們無法呼吸、無法出聲。
耶律撒葛遲遲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因他希望奇跡能夠出現,希望宋軍的炮火因為炮彈的缺乏而停火。
然而炮擊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依舊猛烈,而且那幾十座地堡突然又出現宋軍,強弓硬弩外加天女散花雷,給予遼軍致命的攻擊。
而這半個時辰,在遼軍的心里竟像過了一個漫長的冬季。
硝煙慢慢在消散,有幸存的遼軍跌跌撞撞地衝過煙霧,逃向他們的軍營,他們或者面目灰黑,或者眼神呆滯,或者滿身血跡。
這一切都在向別人訴說著他們死里逃生、幸免於難的悲慘遭遇。
“這些人跑回去也完了!”慕容飛雪望著這一切,她深知遼軍的軍紀,不由得感慨道。
看那些遼軍已經嚇破膽,他們將永遠活在這次炮擊的陰影和恐懼中。
“臨陣退縮者,殺!”耶律撒葛冷冷地看著那些幸存的遼軍,但那一群被嚇破膽的遼軍還會再拿起刀槍,去面對那轟隆隆的巨響和刻骨銘心的恐懼嗎?
遼軍督戰隊聞言,便殘酷地搭上弓箭,准備射殺撤退的遼軍。
望著戰場上的殘肢斷臂,那一撤退的遼軍霍然止步,他們不由得驚恐地瞪大站在原地耶律撒葛在經過一個暫短的思考後,揮了揮手,道:“算了!命令大軍,將我軍的火炮拉回來,重新組織炮兵在原地待命,隨時准備再次攻擊!”
耶律撒葛鐵青著臉望著飛虎城,依然猶豫著沒下撤退命令。
“大王,宋軍的炮火猛烈,是不是先撤兵回營再做商議?”眾將領見耶律撒葛神情不對,都唯恐把怒氣發到他們身上,只有耶律斜珍不知趣地湊上前問道。
耶律撒葛不理睬耶律斜珍,手指著飛虎城,道:“不攻下飛虎城,本王堅決不收兵!”
耶律斜珍想了想,道:“叔叔,精銳大軍尚未有動,是不是先派一部分人馬頂上去,將那些地堡解決掉,然後再用騎兵進攻?”
耶律撒葛道:“剛才的損失太大了,我們在這里修整一下,等到天黑後,再行進攻。”
但與其說耶律撒葛在等待天黑,不如說他是在等待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