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初
“迦紗!”
沈淵衝到臥室門前,沒有絲毫停留!
他扭著把手,側著身,頂著肩,猛地朝門撞去。
砰!!
門應聲而來。
巨大的慣性讓沈淵差點跌倒,他伸手扶住牆,努力站穩身體。
“沈淵!”
沈淵看向床上,准備無論如何都要制止。可迦紗沒等他過來,一鼓作氣推開正在發愣的嚴清,裹著毯子便跑了過來。
“你要去哪!”
悲痛的哭聲在懷里響起,沈淵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著失而復得的愛人。
迦紗一只手抓著毯子的角,包好她光潔的身軀,另一只手死死抱住他,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樣。
“迦紗,我……”
委屈的心軟,重逢的虛驚,讓沈淵渾身像癱軟了一樣。
他用渾身僅剩的力氣,緊緊抱住迦紗,確認懷里的愛人真的回來了。
迦紗也緊緊回抱住他,仿佛一遍一遍給他肯定地回答。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迦紗終於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臉上滿是淚痕,仿佛巨大的委屈終於釋放。
“你回來了就好”,沈淵用力搖頭,攔住迦紗的道歉,心里跟著迦紗一起難受了起來。
“我們回房間吧”,迦紗把眼淚擦在沈淵胸口上,眼睛通紅地看著沈淵。
沈淵連忙點頭,幫她裹緊毯子,牽著她走向臥室。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看到嚴清渾身赤裸,目光呆滯地坐在床上。他看向兩人,眼里滿是痛苦,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撕裂與迷茫……
……
走進房間,迦紗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床上。
她給自己蓋好被子後,把原先的毛毯丟到了一邊,隨後她靠著床背,雙腿屈起,手臂抱膝,頭也深深地埋進了臂彎里。
幾次短促的呼吸後,她終於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迦紗,你別哭了……”
沈淵的心跟著抽動,他小心翼翼地坐到迦紗身邊,摟住迦紗肩膀,用最輕的幅度搖晃。
迦紗哭的聲音更大了,像終於可以釋放一般死死地抱住自己,她握緊的雙手指節發白,就連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像喘不過氣一樣。
沈淵有點慌,他趕緊松開迦紗,准備去接杯熱水。
“你不要走!”,迦紗慌忙抓住沈淵,滿眼哀求地看著他,“沈淵,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倒杯水而已”,沈淵的心像在滴血一樣,他忍不住回抱住迦紗,安撫她的害怕。
迦紗也緊緊抓住沈淵,不肯放松分毫。
看到迦紗哭成這樣,沈淵不斷輕撫她的後背,幫她順氣,過了好一會,迦紗的呼吸才調整了過來。
“你坐一下,我馬上回來”,沈淵慢慢松開迦紗,輕聲說道。
迦紗無力地點了點頭,平復自己的呼吸。
沒多久,沈淵端著杯溫水走了回來。
他坐到床邊,喂迦紗慢慢喝下。
等一杯水全部喝完後,迦紗才像終於回過神了一般,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終於放松了……
“還要嗎”,沈淵接過水杯,溫聲詢問。
迦紗默默地搖了搖頭,眼神茫然地看著前方……
“沒事了,都結束了”,沈淵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回身寬慰道。
迦紗像沒聽到一般,依然木訥地看著前方。可過了一會,那已經擦干眼淚的雙眼,又漸漸有了濕潤的跡象。
“怎麼了,還難受麼”,沈淵關心地問道。
迦紗抿著嘴搖了搖頭,可臉上的表情更苦了。
“怎麼了,你跟我說”,沈淵趕緊抱住迦紗。
迦紗蹙著眉,眉心滿是委屈,寫滿了苦澀。
沈淵更擔心了,他趕緊坐到迦紗面前,讓她有什麼事說出來,別一個人忍著。
迦紗抬起頭看著沈淵,微紅的眼眶充滿濕氣。
沈淵心里著急,可不知道迦紗到底怎麼了,他只好胡亂地安慰,說他不會離開的,無論怎樣他都會在迦紗身邊。
可聽到沈淵的話,迦紗眼里的委屈就要溢了出來。
“是……有什麼事嗎”,看著迦紗的眼神,沈淵莫名有些心虛,他支吾地問道。
迦紗眼眶一濕,低下頭便慌亂地擦拭眼角。沈淵更擔心了,他趕緊摟住迦紗,連聲問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是我無理取鬧……”,迦紗搖搖頭,哽咽著呼吸,用細微的聲音說道,“我不該干涉你的感情……”
“你說的是……唉,真的是誤會。迦紗,我發誓什麼都沒有,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的”,沈淵這才知道迦紗怎麼了,他趕緊抱緊迦紗,用最誠懇的語氣解釋。
“可你們那麼親密”,迦紗看著沈淵,眼角掛著淚,滿是委屈地說道,“她跟你坐在一起,她給你盛湯,她還幫你擦嘴巴……你是我的男朋友,憑什麼跟別人那樣!”
說著說著,迦紗又忍不住流出眼淚,嗚嗚地哭了出來。
“我之前幫過她而已。就是,那天我幫過她,她以為我喜歡她,其實就是誤會,而且我都跟她說清楚了,之前就說清楚了”,沈淵趕緊解釋,見迦紗還是生氣,他小聲嘟囔,“再說,你跟嚴清都那樣了,我都沒生你的氣……”
“那是你非要的!”,迦紗瞪著沈淵,新仇舊恨都加到沈淵身上,“要不是你要求……我怎麼會,怎麼會跟別人那樣!”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老婆別生氣了好不好……”,沈淵趕緊告饒,搖晃著迦紗的肩膀說道。
“誰是你老婆!”
,迦紗越想越氣,她甩了甩肩膀,抖開沈淵的手,又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肯定是你喜歡人家小姑娘了,想跟別人在一起,又不知道怎麼提,所以……所以你故意讓我跟別人親熱,那樣你就可以……”
迦紗一邊說著,一邊為自己的境遇感到委屈。臨末,連聲音都滿是悲痛,就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一樣。
“不是的”,沈淵不知怎麼是好了,他只能緊緊握住迦紗的手,用心底的真誠說道,“迦紗,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你這麼懷疑我我很難受的”
“你真的跟別人沒什麼嗎”,迦紗抽了抽鼻子看向沈淵,眼里除了質疑,便是濃濃的委屈和愛意。
沈淵連忙點頭,“真的沒有,哪怕我們當面對峙都行,我絕對不會騙你的”
“誰要當面對峙……那樣我要丟死人了”,迦紗羞惱地說道。
“所以你就放下心來,不要亂想了好不好”,沈淵柔聲寬慰道。
“我就要亂想,我偏要亂想……”,迦紗嘴里說著,又主動伸出手要沈淵抱她。等沈淵把她摟進懷里,她才像還在生氣一樣偏過頭不看沈淵。
“怎麼,還生氣啊”,看到迦紗裝作氣鼓鼓的樣子,沈淵忍不住笑了,他抱著迦紗晃了晃,調侃著說道,“連正臉都不給我看了呢”
“就不給你看……”,迦紗頭偏的更過了,只留給他晶瑩剔透的耳垂,和光潔細膩的粉頸。
“懲罰這麼大,我也太冤了吧”,沈淵裝模作樣地說道。
“你還冤啊,我才冤呢!”,迦紗轉過頭,就要跟他據理力爭。
“終於轉過來了,快讓我看看,這一會沒看到心里空落落的”,沈淵趕緊笑道。
“你!……”,迦紗又轉過頭,羞惱地說道,“你還氣我,我不跟你玩了!”
“別呀,那你跟我說嘛。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換你的一次回眸”,沈淵忍不住湊到迦紗耳邊,帶著熱氣呵道,“啊~~~ ?”
“哈哈哈,不要對著我耳朵吹氣啊~ ”,迦紗笑著捂住耳朵,躲閃沈淵的進攻。
鬧了一會,她又像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一樣,趕緊嘟著嘴,說我還沒有原諒你呐。
“那你給我機會贖罪”,沈淵一只手摟住迦紗,另一只手握緊她的手,無比認真,“以後我都保護好你,半步不離”
“哼……”,迦紗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我們都好起來吧”,沈淵長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迦紗貼著沈淵的心口,重重點了點頭。
……
和愛的人在一起,時間總是悄然遠離,兩人從相擁中回過神來,天色已經黯淡了。
沈淵摟著迦紗,感受著手心里迦紗香肩的滑膩,迦紗有些不好意思地鑽回被子,讓沈淵出去一下,她要穿衣服。
沈淵看了一眼時間,也到飯點了,便說他去做晚飯,一會迦紗好了就出來。
迦紗點點頭,依依不舍地看著沈淵離開房間。
回到客廳,沈淵剛放下的心微微提起。他挪動腳步,慢慢往廚房走去,在經過嚴清房間時,他用微不可見的角度瞟了一眼……
沒人。
他停下腳步,朝里望去。
嚴清的房間本來就沒什麼東西,而現在更是格外的空。
床上的被褥已經不在,牆角的行李箱也不見了,就連床頭櫃和桌上的零星小物也全部消失。
他又走進房間檢查了一番,被褥整整齊齊迭在櫃子里,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看來真的走了。
沈淵輕輕帶上門,徹底松了口氣。
等沈淵做完飯,把飯菜都端到桌上時,迦紗也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她正穿著居家服,在洗漱台前吹頭發。
沈淵跟她說飯好了,她笑著點點頭,說馬上就來。
過了一會,迦紗關掉了吹風機,來到了餐桌前,她水靈的面容稍顯放松,只有裸露在外的粉頸微微發紅。
“快來”,沈淵趕緊拉開身邊的凳子,示意她過來。
迦紗點了點頭,慢慢走到沈淵面前,卻沒有坐下。等沈淵疑惑地看向她時,她才小聲說道,“沈淵,對不起,是我錯了……”
沈淵心里一松,不由握住迦紗的手,語氣有些顫抖,“你沒有錯的,我只是怪我自己”
“不怪你的……”,迦紗順著沈淵的力坐到椅子上,等坐下後,她像不敢看沈淵一般,微微低著頭說道,“你也沒想到會這樣,最開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想起最初的原因,沈淵有些百感交集,他深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最後只說了兩個字,“是啊……”
“那……你現在好了麼……”,迦紗猶豫地抬起頭,看向沈淵的目光里滿是擔心。
“應該是徹底好了”,沈淵感受著自己的狀態,身上的輕松和思維的流動,讓他感覺靈台一片清明。
自從這件事發生以來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就仿佛終於從泥潭里爬出來,吹上了岸邊的清風。
“那就好”,迦紗眼里只剩下劫後余生的慶幸,她看著沈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洗干淨了……我們都忘掉吧”
“嗯!”,沈淵重重地點頭,用力握緊迦紗的手,迦紗回握了他一下,笑著看向沈淵。
“好了,再不吃飯菜都涼了”,沈淵忍不住提醒迦紗,怕迦紗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餓壞了身體。
迦紗不舍地松開手,滿臉笑容地吃沈淵做的飯。
暖黃的燈光下,是兩人歡聲笑語的溫馨,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吃了飯,迦紗搶著要洗碗。
看到迦紗在水池邊哼著歌洗碗,沈淵心里一陣甜蜜,他忍不住走到迦紗身後,輕輕地幫她按摩肩膀。
迦紗手上都是水,沒辦法回抱住沈淵,便往後靠了靠,讓沈淵摟著她。
等沈淵抱緊後,她把小腦袋枕在沈淵肩膀上,笑地更開心了。
“好香啊”,鼻尖的幽香讓沈淵心曠神怡,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又幽柔又清甜的香氣盡數涌入心里。
“不正經~ ”,迦紗故意搖了搖腦袋,滿是笑意。
“要是能一直這麼抱著多好”,沈淵把頭埋進迦紗香肩,陶醉地說道。
“從此君王不早朝啊”,迦紗側過頭,看著他,笑著說道。
“那賺錢也是為了娶你回家嘛……”,沈淵甕聲甕氣地說著,理所當然地胸無大志。
“那我要加倍努力,賺了錢都給你,然後把我娶回去~ ”,迦紗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哈哈哈,那不成被我賣了還替我數錢”,沈淵笑的合不攏嘴。
“誰讓我願意~ ”,迦紗綻開了眉眼。
“好啦,我要去工作了”,沈淵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抬起頭,依依不舍道,“再沉迷於女色,我就什麼都不想干了”
“包括我?”,迦紗回望著沈淵,滿眼促狹。
“啊?”,沈淵愣了一下。
“哈哈,快去工作啦!”,迦紗笑著推開沈淵,又害羞地把廚房門關起來,不讓沈淵再進來。
回到房間,沈淵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他打開計算機,重新梳理了任務框架。
這一次坐在計算機前,他思如泉涌,從目標拆解到實現路徑,每一步都無比清晰,仿佛最初的自己終於回來了。
又花時間查了查數據,定了定重點,第一期的結構就完成了。
他算了算,只需要再填充好文案,提煉好金句,就可以完成一個高質量的內容了。
“還是很簡單的嘛”,沈淵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地贊嘆道,“我他媽真是天才……”
“你多天才啊?”,迦紗不知何時坐在了床上,她放下手中的書本,笑著問道。
“啊?”,沈淵沒想到迦紗全聽到了,他老臉一紅,尷尬地說,“就比你少一點那麼多……”
“嗯……”,迦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狂笑道,“那是挺天才的,哈哈哈”
沈淵捂著腦門,心里滿是那種在鏡子面前搔首弄姿,結果被別人全程觀摩的窘迫。
迦紗看他這樣總算不笑了,可強行憋著的笑聲變成咳嗽,讓他更無地自容。
“你想笑就笑,憋著多難受啊”,沈淵看著迦紗,滿臉幽怨。
“不笑了不笑了”,迦紗清了清嗓子,衝沈淵勾了勾手,“過來~ ”
“干嘛”,沈淵站在床邊,無比惆悵。
“過來嘛”,迦紗拍了拍床面,讓他坐下。
“這樣行了吧”,沈淵自覺地脫下鞋,坐進被子里。
“關燈”,迦紗看了一眼燈,指了指沈淵那邊的牆上。
“哦……”,沈淵自覺地關上燈。
“近一點”
黑暗中,迦紗的聲音如水,浸潤了沈淵的心。沈淵牽著最愛的人,心里一片柔軟。
“抱著我……哄我睡覺……”
一日的波折盡數化為愛意,沈淵緊緊抱著懷里的人,疲倦的內心在一次次的呼吸中變得充實,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