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趙淳半真半假的陳述,魯肯丁默然不語,“看來是我誤會拜火教了,我看他們四處派遣教徒,以為他們想東山再起,所以才邀請他們入會……原來是太陽石丟了。”
趙淳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冷靜地說道:“會長,我想知道是什麼東西搶走了太陽石,以及它現在的下落。我想獵狩它,我的龍靈需要吞噬強大的靈魂才能成長……說吧,這次需要我完成什麼任務。”
“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怪物搶走了太陽石。”魯肯丁難得地露出難色,“但是你放心,波斯高原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瞞不過阿薩辛。之所以我不知道,我猜測是別的大傳道師瞞下了這件事。”
“那會長的意思是?”
“這樣,你給我點時間去查一下,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乘這段時間,你們先去完成另一件任務,等你們回來,我估計就會有結果了,到時我們直接交換。”
“好,一言為定。”
刺客不像戰士和騎士,不著甲不拿盾,以一柄匕首行走江湖,所以匕首的質量對阿薩辛非常重要。
阿薩辛一直想得到大馬士革刀的制作方法,用來制造寶器級的匕首。
但潛入大馬士革的刺客都有去無回了。
任務”大馬士革的秘密”:探知大馬士革刀的制作方法。
黎巴嫩山脈和前黎巴嫩山脈為地中海東岸,黎凡特地區的最高峰。
典型的地中海氣候使這里水量極為充沛,山上的積雪更是常年不化。
很難想象山脈的西面就是惡劣的西亞沙漠帶。
從山脈里延伸出的拜拉達河水勢洶涌,向西蜿蜒著流入沙漠,雖然最終消失在了沙漠里。
但巨大的水量還是形成了一座區域寬廣的綠洲--姑塔綠洲。
而號稱”人間的花園”、”地上天堂”的大馬士革就矗立在這片綠洲上。
一頭白色的鷹隼在大馬士革的天空盤旋,隨後振動翅膀向東掠去。
“吁……”娜仁放慢馬速,同時舉手向後面的同伴示意。
白色獵鷹落在了她的肩上,親昵地蹭了一下主人的臉。
“雲朵找到大馬士革了?”趙淳驅馬過來問道。
“嗯,再向前幾里就到了。”
趙淳注意到身下的馬匹出了身汗,為了保持馬力決定休息下。
這次出來比較急,四人就帶了武器、干糧和水,其他裝備和備用馬匹都留在了魯肯丁那里。
呼啦,小青飛了過來。它和雲朵分工明確,雲朵負責前方探路,小青負責兩側巡視。
“怎麼了?”
“小青說那邊有一伙人在戰斗。”滿枝塞了一塊肉干給小青作為獎勵。
“去看看?反正離大馬士革不遠了。”趙淳向娜仁說道。
娜仁因為過去的事情,對匪徒之類的特別痛恨,一向遇到匪徒就會大開殺戒。
四人整理了下裝備,就在小青的帶領下向衝突地點駛去。
“又是花剌子模殘軍!”衝突地點一隊匪徒正在圍攻一支商隊。匪徒們打著花剌子模的金色太陽旗。
札蘭丁被綽兒馬罕打散後,殘存的花剌子模軍隊向西遷移,最終盤踞在了敘利亞北部的山區里。
他們在十字軍、阿拉伯人、羅姆蘇丹人(土耳其前身)等各大勢力之間左右搖擺,接受他們的雇傭,成為了黎凡特地區的一根攪屎棍。
不打仗的時候,花剌子模殘軍是黎凡特最凶殘的馬匪,他們不僅搶劫貨物,還會把投降的商人們作為奴隸進行奴役、販賣。
所以對上花剌子模殘軍,商人們一般會死戰到底。
此時場上商人一方已經是死傷大半,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殘存的五六個商人以駱駝為依托擺出了長槍陣抵擋著花剌子模人。
他們還沒有奔潰的原因,是因為還有一個全身披掛的騎士在和他們一起戰斗。這個騎士吸引住了大半的花剌子模人。
他披著鎖甲,戴著桶狀頭盔,一手持盾一手舉劍,正和馬匪們大戰,鎖甲外面的罩衣已經是血跡斑斑。
他能以一對多戰斗到現在的原因很簡單,他是個聖騎士。他的馬蹄下赫然有一個藍色的光環在緩緩轉動,那是聖騎士的標志,某種光環法術。
“那個光環怎麼是藍色的?水系聖騎士?”趙淳表示不解,幾個小伙伴也紛紛搖頭。
這時,馬匪的首領注意到了遠處的趙淳四人,他怕節外生枝,決定速戰速決。
他大吼一聲喝退其他匪徒,拔出彎刀往左手上一拉,一道洶涌的火焰在刀上燃燒起來。
“燃燒武器!花剌子模的太陽戰士!”趙淳認出了匪首的職業,他竟然也是個掌控者。
獸類怕火,這突然出現的火焰刀把聖騎士的戰馬嚇了一跳,它嘶叫著人立而起。完全沒有防備的騎士一下就被甩了下來,鳶盾也掉了。
匪首大笑著,騎馬就衝了過來,彎刀向騎士的脖子削去。
正在這危急時刻,一支標槍飛了過來,匪首不得不先揮盾格擋開標槍。
遠處的四人已經衝了過來,標槍、弓箭雨點般地襲向他和他的手下,馬匪們紛紛落馬。
對,最終趙淳和香農選了標槍來作為馬戰的遠程武器,雖然數量少,就三支,但易學易用。
而滿枝跟著娜仁學起了弓箭,她對風感知靈敏,所以准頭不錯。
等標槍投完,馬匹也抵達了戰場,香農揮舞著”血蓮”八面劍找上了匪首。
兩人噌噌噌對了幾劍,匪首只覺手臂發麻,眼前這個黑甲騎士力量奇大,凶悍無比。
咔,下一回合,燃燒著的彎刀竟然給血蓮劈斷了。匪首扔了斷刀,劈手砸出一個火球,也不看結果,撥轉馬頭就跑。
此時,聖騎士重新上馬正趕來支援,他可不知道香農也是個掌控者,就怕她傷在太陽戰士刀下。
這下聖騎士和匪首來了個面對面,他一劍就把匪首斬落馬下。
戰斗很快結束,匪徒全滅。
聖騎士來到香農面前,下馬摘下頭盔,是個褐色頭發的白人小伙,長像頗為英俊,有幾分像年輕時的萊昂納多。
“謝謝勇士的援手,能知道您的大名嗎?”小伙用磕磕巴巴的阿拉伯語說道。
香農摘下面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白人小伙很是尷尬,他沒想到救自己的黑甲騎士竟然是個女人。另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人。
“不要誤會,香農就是這個性格,主要是她聽不懂撒拉遜語。”趙淳過來解釋道,他覺得小伙人不錯,剛從商人們那了解到,這個聖騎士只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
趙淳向小伙伸出了右手,“認識下,我們是黑蛇傭兵團,我叫大蛇,她們是我的同伴,香農、娜仁和滿枝。”
小伙趕緊把頭盔夾在左胳膊下,空出右手和趙淳握手,“我是聖拉撒路騎士團的艾伯特修士,很高興認識你們。聖母保佑你們!”
“待會兒聊,我們先幫商人們處理下傷口。”
趙淳看到艾伯特在用撕下來的衣服給傷員包扎傷口,就走過去遞上了一卷干淨的綁帶。
“用這個吧。這些衣服不干淨,上面有看不見的小蟲子,一旦進入傷口,就會引起傷口潰爛。”
他這句話長了點,艾伯特顯然沒有聽懂。於是趙淳試探著用法語又說了遍。
艾伯特激動起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韃靼還會說流利的法語,法語可是他的母語。
艾伯特馬上切換到了法語,滔滔不絕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嗎?我們一直不知道傷口潰爛的原因。一般發現傷口潰爛,我們水系聖騎士會用神術'治療疾病'進行治療;而光系則會挖去爛肉,然後用'治療術'愈合傷口。”
“但聖騎士、牧師數量太少了,還是有大量的傷員因為傷口潰爛而死亡……如果您說的是真的,那就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了……如果您是個基督徒,憑此一點,將來是有可能被尊為聖徒的。”艾伯特顯然是想勸說趙淳信奉基督教。
趙淳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萬物歸一教教徒,信奉一神。'綁帶必須高溫消毒'就是一神降下的神恩。”
艾伯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所以閣下您是個巫醫?”他可不是個狂信徒,要消滅一切異教徒,否則也不會加入聖拉撒路騎士團了。
“差不多吧,懂得一些草藥……不要這麼客氣,叫我大蛇就行。”
趙淳和艾伯特可以說是一見如故。
“對了,不是聖騎士都是光系的嗎?你怎麼是水系的?”
“我們屬於基督教的一個小派別--聖母派,以聖母瑪麗亞為主保聖人,主修《玫瑰經》,掌握水元素能力,也有人叫我們玫瑰騎士。”
地平线上出現了大馬士革巍峨的城牆,上面飄揚著阿尤布王朝的純黃色國旗。
歷史上阿拉伯諸多帝國的國旗秉持著極簡主義的原則,倭馬亞王朝純白色、法蒂瑪王朝純綠色、阿拔斯王朝純黑色。
這也是白衣大食、綠衣大食、黑衣大食的由來,如果阿尤布王朝的歷史不是那麼短暫的話後世也許還會多出一個黃衣大食。
倭馬亞、法蒂瑪、阿拔斯代表著阿拉伯人的輝煌,所以後世阿拉伯國家的國旗多以綠、黑、白為主,還有紅色則代表先知穆罕默德的哈希姆家族。
“那麼,就到這兒了。艾伯特,很高興認識你,但我想我們必須分手了。”趙淳指了指遠處的大馬士革。
“分什麼手,我也去那啊。”艾伯特微笑著說道。
“你不是十字軍嗎?能去大馬士革?”
艾伯特沒說話,從腰包里掏出一面旗幟,套在劍鞘上迎風抖開。旗幟上是一個綠色的八角十字。
“我們聖拉撒路騎士團是醫院騎士團的下屬騎士團。但和其他騎士團不同的是,我們不參與十字軍與穆斯林的爭斗,保持中立……聖拉撒路的主旨是控制黎凡特地區的麻風病,轉移、救治麻風病人。”
艾伯特高舉聖拉撒路的旗幟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趙淳四人跟在後面。
麻風病的惡名實在令人害怕,士兵們把艾伯特當成了瘟神,甚至都不敢上來盤查,就任其進了城。
“好了,這下真的要分手了,我接下來要去麻風病院。相信我,你們不會想去那個地方的……希望以後還能見面,聖母保佑你們。”
“一神護佑你。再見,朋友。”
由於歷史原因,大馬士革居民並不都是穆斯林。
城內分三個居民區,穆斯林在城中央、基督徒在東北方、猶太人在東南面,三個區之間有高高的擋牆相隔。
在擋牆後面,每個居民區便是一個城市,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領導人,有自己的城市設施--廟宇、澡堂、給水裝置和市場。
大馬士革的西面是公共區域,主要是商業區和軍事區。
作為絲綢之路西端的一個終點,大馬士革的貨物無疑是非常豐富的,來自東方的茶葉、絲綢、陶瓷、香料,來自西方的羊毛織物、天鵝絨、奶酪以及各種金屬制品聚集在此。
每天來此的商人、馬隊絡繹不絕,給這座”人間的花園”帶來了大量的金幣。
為了保護這些價值昂貴的貨物,軍事區就設置在了商業區的隔壁。
而神秘的大馬士革刀作坊就在軍事區里面,閒人莫入,大馬士革刀也不對外出售。
夜晚,四個黑衣人躲過了巡邏的士兵來到了軍事區外的一個偏僻角落里。
“安全,沒人!”娜仁低聲說道。
香農取出拋鈎扔上了高高的擋牆。
“哥,我進去吧,我會隱身。”滿枝說道。
“不行,既然阿薩辛都失手了好幾次,說明里面有反隱身的東西……還是我和香農進去,你和娜仁在外面接應。”
趙淳說的很有道理,滿枝也就不堅持了,她的防御可不如哥哥和香農。
向娜仁點了點頭,趙淳拉著繩子幾下就翻了進去。
看到趙淳進來後,香農開始慢慢向前摸去。趙淳一把拉住了她,一揮手放出了阿蟒探路。香農吐了吐舌頭。
可是兩人都忘了阿蟒是魂體,它觸發不了陷阱和機關!
趙淳發現走在前面的香農突然打了個趔趄,腳下好像絆到了什麼東西,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幾聲低沉的弓弦聲。
“不好!”趙淳轉身推著香農就跑,同時身體轉為銀白色,擋住了暗處射來的幾道黑影。
這時當當當的警鍾聲響了起來,軍營立刻沸騰起來。
香農也不猶豫拔腿就跑,就聽到後面的趙淳發出了幾聲悶哼,轉頭問道:“蛇,你沒事吧?”
“沒事,中了幾箭……快跑!”趙淳在後面推著不讓她停下來。
很快來到牆邊,抓著繩子的香農聽到後面噗通一聲,回頭看到趙淳竟然摔倒在了地上,後背插著三支雞蛋粗的長矛--床弩的弩矢。
“蛇?!”香農趕緊蹲下想把他扶起來。
“等等……阿蟒!”趙淳召喚出傀儡交給阿蟒。後者不用主人多說就知道了趙淳的意思,附身傀儡變作一條巨大的銀色蜥蜴。
在香農的幫助下,趙淳趴在了阿蟒的背上,幾條鎖鏈出現把他緊緊捆住,“走!”
阿蟒四肢發力,利爪插進牆面,幾下上了牆頭,後面的尾巴上帶著香農。
四人在牆外匯合,娜仁搶先開口,“快走,有幾個人速度很快,可能是風語者。”
滿枝給同伴掛上輕羽術,幾人快速跟著娜仁退去。
此時,整座城市響起了急促的鍾聲,一隊隊士兵打著火把出現在了街上。
……
“這樣不行,後面的風語者甩不開,他們在發信號,包圍圈越來越小了。”娜仁射出一箭,讓後面的風語者不敢過分接近。
滿枝看了看周圍,有了個主意,“你們走那條小巷,我和小青引開他們……放心,我肯定能跑掉。”
娜仁也沒辦法了,拍了拍滿枝,“那你小心,我會在牆上留記號的。”說完,帶著香農和阿蟒就跑進了一條黝黑的小巷里。
等他們走了一段時間後,滿枝邊走邊射箭,把後面的兩個風語者引到了其他路上。
且說娜仁、香農跑進了一條非常破舊的小巷,這條巷子好像被荒廢了一樣,地上滿是雜草,兩邊是高高的擋牆,沒有一戶人家,似乎位於兩個區的中間地帶。
“不對啊,娜仁,這條巷子會不會是死巷子?”香農問道。
娜仁舉起了手,香農知道她在召喚雲朵。晚上雲朵倒不需要附身到鳥雀的身上。
“雲朵說了,前面有一個院子……走!”娜仁看到阿蟒背上的趙淳似乎昏迷了,很是擔心,她第一次看到趙淳這樣。”
我們就去那個院子,做好戰斗的准備!”
又過了十幾分鍾,小巷總算到頭了,一道小門出現在了眼前,里面有火光。但是一個高大的人影擋在了門前。
“¥%……&@”也不知道他說什麼,香農和娜仁聽不懂,但看樣子是不歡迎他們進院子。
噌,香農拔出血蓮,就衝了上去。
砰,血蓮劍砍在盾牌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院子里的篝火從人影的身後照過來,香農很有特色的臉暴露在了人影面前。
“*&……¥,香……農!”人影發出了驚喜的叫聲。
“香農,等等。他好像是艾伯特!”娜仁畢竟眼神好,認出了背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