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葦寨位於特磨道大寨往東約十五里地的一個峽谷里,從邕州到特磨,乃至大理的官道貫穿整個山谷,設在此地的絲葦寨是峽谷里地勢最高的所在,既能俯瞰,又能依山為障,就像扼住了官道的七寸。
其實,阿儂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並非全憑一時感性。
她之所以能在大宋和交趾的夾縫里活到今天,可不是一個沒有理性的女人。
和兒子們一起寄居在特磨,免不得有寄人籬下之感。
離開儂夏卿,一來可以發展自家的勢力,二來也能趁機聯絡廣南各峒,聚集力量,抵抗來犯的宋軍。
前接橫山寨,後靠特磨,不遠處又有三道重關,名喚寶月關,寶月關前,更有西洋江橫貫而過。
論地形,比起特磨大寨來更加有利於作戰。
區區十五里地,阿儂等人帶著大南國文武還沒到天黑,就已經到了寨里。大寨平坦,看似零散地建著幾個兵寨,卻無不占據了制高地形。
儂智高說:“母後,此番離開特磨大寨,無異於和儂夏卿翻了臉面,若是真和宋軍打起來,恐怕將無盤桓的余地!”
阿儂道:“大宋國內,何人不知,儂夏卿助你起義,據守特磨,以為後盾。在宋人的眼里,他與你我並無多大差別,若是真交起戰來,恐怕在他的處境,也沒那麼容易脫身!”
儂夏卿相當於已經在大南國面前立下了投名狀,一旦交手,身份自是惹人嫌疑。
因此,阿儂即便與他有所矛盾,也不怕他會突然調轉風向,會向他們母子下手。
“總之,我心里有所不安,”儂智高指著騎馬走在前面開道的儂智光道,“三弟這幾日的精神疾愈發嚴重,想必也正是因為擔憂自己的處境,提心吊膽所致。母後,既然儂夏卿並非十分可靠,各峒僮人又在歸仁鋪大戰之後作鳥獸散去,依孩兒之見,不妨由孩兒親領人馬,入大理借兵如何?”
阿儂想了想,道:“入大理國乃是不得已之舉。想那大理與大宋,自太祖開基,玉斧劃山為界,人馬不入雲南尺寸之地,世代交好。若是想要借兵,唯恐不成。”
儂智高道:“而今已是山窮水盡的地步,若不去試上一試,恐怕到時真會走投無路!”
阿儂沉默不言。
兒子的話,並非沒有道理,尋大理作為靠山,遠勝於把特磨當作倚靠,可是大理的政安皇帝段思廉未必肯接納他們這對落魄的母子。
說話間,人馬已經開進了絲葦寨。
絲葦寨早有軍隊駐扎,當初阿儂等人從橫山寨退下來的時候,雖料定宋軍不會那麼快深入僮人羈縻的腹地,但也不得不防著一手,便令盧豹、黎順、黃仲卿等人領著三千人馬守在此地,一旦有宋軍來襲,就算不敵,至少也能向特磨大寨報個信。
三名大將一見南天子與太後駕臨,急忙出迎。
阿儂來不及擂鼓升帳,騎在馬上,急令儂智會率盧豹一部,合兵二千余人,繼續往前推進,搶占寶月關,在西洋江一帶設防。
儂智會答應一聲,便帶著盧豹往東而去。
阿儂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要知道,儂智光的精神疾一犯,他便不能再繼續領兵打仗,只能養在營中。
眼下親信楊梅又不在身邊,一切冒險的行動,只能托付給幾個兒子當中最識兵機的儂智會來干。
大南國文武從特磨大寨撤出來的時候,把穆桂英母女和楊排風的屍首也一起運了過來。
穆桂英殺死了自己最親密的丫鬟,垂頭喪氣,郁郁不振,也不能趕路了,阿儂便令人將她關進了一輛囚車里,沿途押送。
至於楊金花,親眼目睹母親殺死了楊排風,更是哭哭啼啼,惹得儂智光好生心煩,狠狠地抽了她幾個巴掌,這才將她的傷感喝住。
楊排風和穆桂英角斗時,是被穆桂英一擊切中要害而亡,因此屍身並無多大損傷,栩栩如生。
被阿儂等人丟在一輛板車上,讓一頭牛拉著,穿過崇山峻嶺,也跟到了絲葦寨。
范夫人已經取代了陳夫人,成為了阿儂的左膀右臂,剛進絲葦寨,便對阿儂道:“太後,楊排風既死,不如找個地方掩埋了吧!如今天氣越來越炎熱,若是多放上幾日,恐怕發臭腐爛,招來蟲蠅,傳播瘟疫。”
阿儂說:“這倒不急!如此屍身,哀家還拿她大有用處!”
范夫人是沒有見過阿儂啖人肉,喝人血的場面,一臉疑惑,問道:“一個死人,還有何用?”
阿儂道:“她腹中的胎兒,雖未出生,可是滋補的上好藥材,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
范夫人還沒理解她話里的意思,阿儂便已在絲葦寨中央的空地上下馬。這時,黎順和黃仲卿等人,急忙搬來一把椅子,讓她坐了上去。
空地中央,有一棵幾乎已經枯死的歪脖子樹,樹下有一口井。
此時天色已暗,四面生起了篝火,阿儂便令人把穆桂英從囚車里押出來,讓她跪在自己身旁。
可憐的穆桂英,親手殺死了楊排風,受到的打擊不比楊金花更輕。
尤其是在下手之後,楊金花的那一番話,更令她心如刀絞。
不管楊排風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種,可扼殺一名孕婦,一屍兩命,這實在是罪大惡極。
不僅是楊金花不肯原諒她,就連穆桂英也無法原諒自己。
她幾乎跪不直身子,被人架著一放下去,整個人便軟軟地倒向了一邊,半側臀部抵在地上,似乎被風一吹就能吹得倒一般。
阿儂也不過分苛責於她,繼續命令士兵們把板車上的楊排風抬了下來,脖子上套了一根繩結,繩子的另一頭往上甩過歪脖子樹的樹冠。
那邊有兩名壯漢接著,用力往下一拉。
楊排風頸上的繩結頓時一緊,被軟綿綿地吊了上去。說來也奇怪,已是死去多時的人,身子竟然還是軟軟的,毫無僵硬之感。
“咯咯……啊嗚……咯咯……”楊排風的屍體剛剛被吊上樹冠,繩結便將她修長的玉頸扭斷,整顆腦袋無力地扭到了右邊的肩膀上去,喉嚨里發出呻吟一般的怪聲。
“啊!你們,你們要剛什麼?放開她!她,她還沒死!”
楊排風的屍體被人如此糟蹋,穆桂英看在眼里,自然也不免多添了幾分關注。
誰料,就在那具結實的屍身被吊上去的時候,穆桂英發現楊排風的手指關節居然抽動了一下。
楊排風居然沒死!
這大出穆桂英的意料之外。
她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爬到了阿儂的腳下,捧著她的小腿說:“婭王,你還活著!沒錯,她活著……”
阿儂厭惡地一腳將她踹開,道:“穆桂英,難道你忘了,一進鐵籠,你死我活?既然你沒能殺得了楊排風,那就讓哀家替你代勞吧!”
穆桂英倒在地上,可是為了救楊排風,她已顧不上自己的尊嚴,又重新爬了起來,手腳並用地朝阿儂撲去。
不過,這一次她還沒撲到阿儂跟前,忽然感覺自己的兩條腿被人緊緊地抓住,往後一拖。
她整個身體頓時摔了個狗啃泥,平平地往後滑了出去。
“穆桂英,在佛子坳的時候,讓你給跑了。這一回,看你還往哪里跑?”
拖她的人是黃仲卿。
他依然沒有忘記在佛子坳時吃到嘴里的鴨子被搶走的事情,淫笑著說。
“沒錯!穆桂英,聽說你已經讓太後貶到了妓營里去當了軍妓。現在,你該開工接活了吧!”
說話的人是黎順。
就在他話音未落之時,已經有一名壯漢,手里持了個半月叉子,忽然戳到了穆桂英的頸後,將她的上半身和地面緊緊地壓在一起。
穆桂英頓時成了一條被人釘住了七寸的蛇,光溜溜的身子垂死掙扎,卻怎麼也逃不出鐵叉的禁錮,扭到一邊的半側臉部和豐滿的乳房都貼到了地上,隨著她的掙動,被磨蹭得隱隱作痛。
“穆元帥,從邕州出來之後,老子已經很久沒有嘗過你身體的滋味了,都快忘了把肉棒插到你這個爛穴里是什麼感受!正好,趁著此番太後新遷絲葦寨,讓你好好給大家伙助助興!”
黎順說著,雙手捧起穆桂英的屁股,猛的往上托舉起來。
他不知何時,已經褪下了褲子,挺起肉棒,衝著穆桂英已經朝四周分張開來的肉洞里狠狠地頂了進去。
“唔……”穆桂英難受地呻吟起來。
她的脖子依然被鐵叉緊緊地固定在地上,上半身幾乎無法動彈,但是屁股又被人往上托起,使得她的頸部繃得更加難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一邊痛苦地承受著敵人的奸淫,一邊又眼睜睜地看著楊排風在樹枝上越吊越高,回天乏術,穆桂英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滋味,仿佛將她置身於油鍋之中,反復煎熬一般。
楊排風的屍體被四周的篝火映襯著,鍍上了一層詭異的橘色。
此時再看她,完全如死透了一般,一動不動。
就算是一個大活人,被人如此吊著,就像施了絞刑一般,也早已沒命了。
阿儂從懷里摸出一把尖刀來,交給站在她身旁的范夫人道:“既然楊梅不在,這種事就交托給你了!你去把她的肚子剖開,取腹中胎兒來給哀家食用!”
“啊!這,這……”范夫人雖然恨透了楊家女將們,但要她去解剖一個人,還是有些下不去手,握著尖刀的手忽然猛烈地顫抖起來。
“怎麼?你不願意?”阿儂撇了范夫人一眼道。
大南國能征慣戰的將軍一個接一個地死在沙場上,戰局卻仍在不斷惡化,更兼儂智光身患疾病,阿儂感覺身邊能用的人越來越少了。
如今就連她最親信的楊梅都去了前线,身邊缺了一個不僅能主外,又能理內的得力助手。
因此,把范夫人調教成第二個楊梅和儂智英,也是勢在必行。
范夫人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下來。
幾名僮人從歪脖子樹旁邊的水井里打了幾桶水上來,放在一旁,又搬來一個木桶,移到楊排風猶在微微抽搐的腳下。
這時的場景,比起當初在邕州的大南國王城里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屠宰場。
范夫人雙手握刀,站在楊排風跟前,抬起頭。
楊排風歪向一邊的腦袋看起來極其恐怖,被勒得張開了雙唇的口中,吐出一條鮮紅的舌頭上。
此刻,她的相貌完全沒有美感可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地獄里的惡鬼。
忽然,范夫人發現楊排風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從緊闔的雙目里,隱隱泛出一絲水光。
啊!她還沒死!
范夫人差點叫出聲來。她本不懼怕殺人,可是要活生生地解剖一個人,卻還是下不去手。
“咕咕!咕咕!”楊排風喉嚨里的異響更加強烈,好像在她的嗓子眼里有什麼可怕的生物在爬動一般。
“范夫人,怎的還不下手?”阿儂逼問道。
范夫人連忙閉上眼,大喊一聲,反握著尖刀,手起刀落,用力地扎到了楊排風的胸口上。
噗哧一下,還沒把整把刀鋒完全沒入楊排風的身體里,一股溫熱的黏液忽然噴了出來,澆在范夫人的臉上。
“啊!”范夫人輕叫一聲。她的身上穿戴的都是穆桂英的戰袍和甲胄,忽的被鮮血浸染,竟讓她看起來像個死神,既美麗,又恐怖。
刺進楊排風胸口的刀刃上刻著深深的血槽,一刺到楊排風的身體里,血水順著血槽狂噴不停,就像下起了一場血雨。
“不!……”正在遭受著黎順和黃仲卿強暴的穆桂英,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再也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被控制得死死的胴體,又貼著地面,像蚯蚓一般猛烈地扭動起來。
“賤人,給我老實點!”黎順很快又把穆桂英壓得死死的,繼續著他的抽插。
范夫人渾身都在顫栗,看上去好像比掛在樹枝上的楊排風還要痛苦。
“你不是很痛恨楊家的人嗎?現在哀家給了你報仇的機會,你為何又害怕起來?”
阿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起身,走到了范夫人的身後,把頭俯在她的脖子旁輕輕地說,“想當哀家的人,就應該適應這種事,明白嗎?”
范夫人麻木地點點頭。沒錯……我現在殺了楊排風,也算是為了張家報仇雪恨了吧?
一想到這里,她便硬著頭皮,忽然手上一發力,兩手握著刀柄,使勁地往下一劃拉。
嗖!
聲音雖然不大,但利刃割開皮革時的呼嘯在范夫人的耳膜里卻造成了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巨響,讓她兩只耳朵嗡嗡作響。
她毫不停頓,一刀幾乎從楊排風的胸口一直劃到了她的會陰處,將兩扇早已翻開的陰唇徹底分離開來。
撲通!撲通!
范夫人還沒回過神來,忽然感覺腿上一熱,急忙低頭看去,放在楊排風腳下的那個木桶里,已經堆滿了滿滿一桶內髒。
血水飛濺,濺到范夫人的腿上,即便穿著厚厚的牛皮靴,似乎也能感覺到血水里帶來的溫度。
“啊!”范夫人後退了一步,嗆啷一聲,尖刀甩手丟到了地上。
穆桂英也算是見過殘肢斷骸橫飛的人,可是一看到如此場景,竟嚇得連叫喊都忘記了。
整個人緊繃得就像一塊岩石,即便是肛門里殘忍的抽插,也像是完全感受不到。
范夫人腳步往後一退,卻不料一頭撞到了正站在她背後的阿儂身上。她連忙轉了個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太後恕罪,太後恕罪!”
阿儂說:“范夫人,你還沒有把哀家想要的東西取出來!”
阿儂想要的是楊排風腹中的胎兒。
此時那胎兒早已在剛才那一通稀里嘩啦的傾瀉中,一起掉進了木桶里,也不知道被埋到了哪里去。
范夫人道:“是,是……我馬上去取……”
楊排風和楊八姐不同。
她懷著身孕,光是子宮里的胎兒便有好幾斤之中,宛如在肚子里揣了一塊鐵石,腹腔一開,子宮再也包藏不住,連帶著內髒,一起落進木桶,唯有氣管和腸子還連接在身體里。
這時再看楊排風,張開的口中那條血紅色的舌頭已經不見。
原來,內髒朝著桶里一落,扯到了她的舌根,又被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不過,借著火光,她無聲的口中看起來愈發顯得黑洞洞的,無比詭異驚悚。
范夫人幾乎不敢去看楊排風的臉,爬到那木桶旁邊,用染血的雙手在那里不停地翻找。
此時,她渾身上下已經沒有知覺,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便是指尖那滑膩膩的觸感,也不知道究竟是血,還是什麼奇怪的體液。
“嘔……”范夫人剛翻了幾下,忽然感覺胸口一股熱流涌到喉頭,忍不住地趴到一邊干嘔起來。
阿儂也不催促,冷冷地看著她。
范夫人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忽然發覺手上一熱,連忙定睛一看,卻見從楊排風的陰部和肛門里,屎尿一起流了下來。
原來,楊排風半死不活之際,肌肉尚且有些張力,能夠把控住自己的屎尿。
此時遭到范夫人的開膛剖腹,本來盤桓纏繞的腸子都隨著內髒一起流落下來,被硬生生地拉直了。
糜爛的糞便和尿液一下子都從她的體內無節制地往外直冒。
“啊!”范夫人忽然又感覺惡心起來,繼續趴到一旁,吐個不停。
此時的楊排風,哪里還有當初威風凜凜的女將模樣,簡直成了一頭被掛在屠宰鐵鈎上的牲口。
范夫人邊嘔吐,邊摸索著又從地上抄起那柄見到,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刀切斷了楊排風的食管,又俯身在她早已空蕩蕩的腹腔里搜尋了一陣,找到了肛門之上的那截直腸,也是一刀斬斷。
如此一來,楊排風徹底死透,髒腑再無吊掛,全盤落在了木桶里。
范夫人又翻找了片刻,終於找到了那個被薄膜般的子宮包裹著的胎兒。
她此時已經完全麻木,顫抖著手割開了子宮,將那血淋淋的胎兒取了出來。
“婭王……”范夫人雙手托起那個只比飯缽更大一點的胎兒,呈到阿儂面前。
很難想象,楊排風看上去那麼大的肚子,取出來的胎兒居然只有那麼一點。
阿儂好像十分滿意,把胎兒接到手里,眼睛眨也不眨,竟送到自己的口中,帶血的汁液橫飛,噴到了范夫人的臉上。
范夫人忽然雙腿一軟,樣子看上去比穆桂英還要不堪,無力地朝著一旁癱了下去。
雖然沒有穆桂英那樣的悲慘經歷,但她還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阿儂的恐怖。